妥协 上——祤柒
祤柒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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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致行说:“叔叔说的什么话,温岐宇善良,很优秀,又很多次的帮过我们,我们愿意为他付出。”

州州马上跳出来说:“是啊!要是没有阿宇!我多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蒋子健点点头:“叔叔,阿宇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们,跟我们就像亲人一样,你太见外了。保护他也是我们的职责啊。”

果果擦了擦红红的眼眶:“从今以后,是我们该尽全力守护阿宇了!”

州州看着莫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低头,问道:“对吧,莫非?”

莫非一怔,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当,当然!&lt(ˉ^ˉ)&gt ”

吴致行闷声笑了一下,调侃:“别扭什么呢你。”

“谁别扭了!”

气氛轻松下来,大家都会心一笑。

“谢谢你们……”李哲再次道谢,阿宇,你能有这么一群好朋友,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蒋子健应着。

“不要让顾言在靠近阿宇了,也不要在阿宇面前提起他。既然要静养,就要做到真正的安静才行。”

众人安静了半刻,陆续点了头。

(四十一)

莫非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内疚。

很内疚。

两天了。

温岐宇手术结束已经两天了,可依旧昏迷着。

本应该醒来的人情况依旧不稳定。那张苍白的小脸被氧气罩遮住几乎大半。

莫非看到李哲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焦急和懊悔。

看着大量的医疗专家被李哲用飞机接来,围着床上那个瘦削苍白的人讨论着各种临床案例和解决方案。

看着州州每次来看温岐宇时都在床边小心地握着温岐宇的手。

莫非忽然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

无论是自己,还是顾言,甚至吴致行,都是在家族权力的保护下平安甚至是张狂的成长着,对人间疾苦始终冷眼旁观。因为家族生意的原因,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做过各种各样的事,去过所有灯红酒绿的地方,于是自以为成熟,自以为优越。

可是,温岐宇仿佛是一盆冷水,把他淋的彻底清醒过来。

州州说,见到温岐宇之后,觉得世界不太一样了。

看来真的不太一样了。

莫非不是没有见过身世可怜的人。

只是,温岐宇,实在太特别。

莫非又想起这个总是穿着西装、面目清秀又容易脸红的小律师腼腆的笑容。

如果他再也不会醒了,该怎么办。

烦死了!莫非抓抓头发。

“莫非……”一个故意压的很低的声音吓了莫非一跳。

“顾言你……”

“嘘……”顾言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样子让莫非觉得有些好笑。“阿宇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戴着氧气罩呢。还没醒。”莫非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不耐烦。

“医生怎么说?”顾言通红的眼里盛着满满的关切,他应该也没睡好吧,莫非猜测。莫非有点心软。

“医生正在里面呢。李哲把所有的名医都集中来了,一会儿就能出结果。”

莫非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医生走出了病房。

“李先生,”医生在焦急等候的李哲面前站定,“病人现在处于昏睡状态,情况稳定,氧气罩可以摘了。病人身体受创很大,有轻微的骨裂。虽然没有骨折,但外伤实在很重,而且……新伤旧伤叠加。冒昧的问一下,你与病人的关系是?”

“我是他父亲。”

“……他是否有其他的亲属 ”医生看着李哲很有风度又很担心病人的样子,迟疑的问。

“没有了。”

“您……有家暴的倾向吗!”

李哲愣了。

“病人的旧伤很重,而且能看出来是多年的……折磨留下的,除非您有虐待狂倾向……”医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抿了抿嘴,“就算打孩子,也不能用刀啊!那么重的刀伤,又折腾……很难愈合的……”

李哲觉得嗓子涩的要命,什么都说不出来。

“病人……本身体质就弱,还有贫血症,”医生观察了一下李哲的神态,感觉出对方的内疚,略微松了口气,“又积劳成疾,实在不能再被虐待了。好好照顾他吧。建议卧床休养,不要下地,不要久坐,他脚上的伤很重。多给病人翻翻身,别让他总是一处伤口受压迫。另外,如果病人清醒了,实在疼得熬不住,可以增加一点止痛剂。”

此时躲在莫非身后的顾言也悄悄地听着,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这几天应付崔益让他觉得格外疲惫。明知就是他让阿宇变成这样却还要隐忍愤怒。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记得阿宇告诉过他,不能打草惊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宇。我只有维持现状,等你醒来。

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可,积劳成疾。

阿宇都是为了自己。

顾言觉得自己很没用。

“但是病人的身体一天能接受的输液量是有限的,所以我建议如果能挺住,我是说如果,”医生叹了口气,“止痛剂和镇定剂都别用太多。病人刚刚梦呓中求您不要抽他的血,求您不要打他了,还一直说,”医生顿了顿。

“‘我告诉你,我全告诉你!但为了顾言’……”

顾言听到医生的话,觉得自己的心脏钝钝的疼。

“不知道顾言是谁,但应该对患者很重要。他如果能出现可能有助于患者清醒过来。还有,无论怎样虐待孩子,抽血,都太过分了!这是违法的您知道吧!李律师?”

李哲清了清涩涩的喉咙,沙哑着声音说:“您误会了。我没有抽他的血,也没有打他。我是他的生父,之前一直不在他身边。他是跟着养父长大的。”

“哦。抱歉。”医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过他养父真的太过分,应该告他!病人慢性肺脓肿复发,不会像之前的那次那样容易复原,咳血量可能会增大,但病人本身贫血虚弱,咳血会影响伤口愈合速度,希望您有心理准备。注意营养,注意休息,吃清淡的食物……”

顾言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已经比思维先行做出了反应,他不自觉地冲到病房门口想进去看看温岐宇,却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

顾言回头。

是李哲。

“我说过,让你滚蛋。”李哲冷冷的说。

顾言刚想说些什么,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拉住了。

是莫非。

“顾言,医生说过,温岐宇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于是,顾言有一次被赶出了医院。

夜。

月光洒进病房,照亮了温岐宇苍白消瘦的脸。

顾言静静地在床边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虚弱温岐宇。

顾言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温岐宇尚在昏迷,医院坚决不允许家属过长时间陪护。夜间更是禁止任何人探视。

于是,顾言选择了在这个时间来看温岐宇。

方式是:爬墙。

狼狈的顾言完全顾不上拍一拍身上尘土,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温岐宇,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灵魂里。

专注而深情。

顾言忽然想起在自己为了顾氏绝望的时候,温岐宇来找自己的那天。晚上,温岐宇也是这样苍白的在自己的车上睡着。

然后,自己吻了他。

那时,自己误会了阿宇。践踏了阿宇的真心。

顾言觉得心脏酸胀的厉害。眼前,心里,都是温岐宇苍白的面容。

顾言情不自禁的倾身,吻上了温岐宇的干裂的唇。

阿宇,我不求你能原谅我。

只求你,给我赎罪的机会。

(四十二)

崔益一脚踢飞了因疼痛蜷缩在地上的手下,那手下竟然就这样飞出去,撞到了墙上,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崔益喘着粗气,双眼因愤怒而通红。

他现在脑袋里面想不到别的,只有温岐宇。

他想杀了温岐宇,想把他碎尸万段!

温岐宇竟然跑了,而且毫无消息!

他不能允许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内,自傲猖狂如崔益,他把这次的逃跑看成了挑衅。

对他实力的挑衅!

他这几天不是没有想尽办法,查温岐宇的下落。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查到东西,像是医院的监控录像。

但是到了后来,竟然寸步难行。

甚至折了他在市里面的几个人!

这难道还不够崔益明白么?!

温岐宇就是在挑衅他!

一个小小的破布玩偶怎么会有资格挑战他?

可是温岐宇就这样从他手里面逃了!

崔益不可置信,愤怒,甚至癫狂。

原来他一直都小看了温岐宇,可能也小看了顾言。

崔益刚刚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想到这里,又把被子摔在了地上。

他可以小看别人,但是谁都别想小看他!

温岐宇,我要抓住你,让你知道反抗会有什么后果!

吴致行从温岐宇病房里出来,手里面拎着保温饭盒。

他刚出门就遇到了李哲,对他点头示意。

李哲也笑笑,对吴致行很有好感:“阿宇怎么样?”

“……还是……,但医生说至少没有恶化。”今天一上午,吴致行一直在陪床。

李哲因为还要处理美国的一些事情,就没有来。

这也是他这几天唯一一次的离开。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和温岐宇的朋友一起看护的。

李哲跟吴致行又说了几句,便进了病房。

吴致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转过一个拐角就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

“喂!”吴致行转过头,那个人就连嗓音里面都带着烟草的沙哑。

“医院里禁止吸烟。”吴致行皱皱眉,走进黑暗里面那团影子。

“啧!”那人不耐烦,还是扔掉了手里面烟,用脚踩灭。

那人从黑暗里走出来,吴致行看到一张足够凶神恶煞的脸。

那人就算穿着休闲装,但是一身遒劲的肌肉依旧被衣服的线条勾勒的一览无遗。

“阎绅。”吴致行问,“有什么事?”

“原来是本市只手遮天的黑道头子,怎么想着会洗白?”阎绅所答非所问。

“……”吴致行刚想张嘴,阎绅却靠近了,一股无言的压力笼罩了他。

吴致行本来就不矮,但是阎绅却还比他高了一头。

催生剂。吴致行不知怎的,思维不受控制,想到了这一点。

“怎么不说话?”

吴致行回神,努力稳了稳:“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吧?”

“呵……”阎绅笑了,但是配上那张脸,一点都称不上温和。

吴致行是混过的,他本能的感觉这个阎绅的危险,在美国坐上黑-帮老大的中国男人,绝对不简单。

“我只是想,差不多该反击了。你觉得呢?”阎绅说着,又拿出一根烟来。

“医院里禁止吸烟!”吴致行头疼,这人烟瘾是有多大?

“啧!!”阎绅愣了一下,粗暴的把烟又扔在地上。

“我们外面谈。”吴致行眼神冰冷的提议。

两个人坐在医院外不远的咖啡馆里面。

“我只带了几个杀手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有咱们两个合作,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阎绅出了医院之后,抽了根烟,整个人心情愉悦,说话也不那么冲了。

“应该是叫崔益吧,道上叫黑武的那个。”

“是他。据我所知,他现在几乎要代替我的位置了。只不过他在明面上,我在暗面。”

“哼……小伙子年轻,下手太鲁莽,就靠着一股冲劲,没个前瞻顾后。”阎绅冷笑,啜了一口黑咖啡。

“你有办法?”吴致行挑眉。

阎绅勾起嘴角:“……不过,如果要按照正规的法律的话,恐怕还是要费点功夫。”

“无所谓,做掉崔益才是目的,我不在乎付出多少。”吴致行敛下视线,下意识的遮住眼神里面的阴狠。

两个人谈了谈,最后得出一致同意的方案。

吴致行上车,脸色阴沉。

这种方法,还是要麻烦温岐宇了。

可是……他现在的状况……

吴致行叹了口气,如果要给崔益定罪,就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吴致行压下心里面的担忧,如果温岐宇知道了的话,肯定也会同意这种方法的吧。

半夜两点多,温岐宇微微眯着眼睛,似乎醒过来。

他艰难的转过头,打量周围的一切。

他试着动了动手,结果趴在他身边的人却突然醒过来,跳了起来。

温岐宇吓了一跳,他以为是崔益,但是他敏感的发现,身形不同。

难道是顾言?

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

“啪。”

灯开了。

“爸,爸爸?”温岐宇沙哑的嗓音几乎说不出话来。

“阿宇……你醒了。”虽然李哲压抑着哭腔,但是颤抖却无一泄露的被温岐宇捕捉到。

得救了!我还活着!温岐宇睁大眼睛,心里面一阵激动,“咳咳……咳咳……”

“阿宇!”李哲赶紧拿过水来,一点一点给温岐宇喂下去,“你别激动,医生说你要静养。别想那么多,有爸爸呢,好不好?”

温岐宇点点头。

他有一种终于安全了,找到归属的感觉。

踏实的,安心的,永远的不用再逃跑的感觉。

“阿宇,你等等。爸爸叫医生给你看看,乖乖的躺着哦。”

李哲看着这么乖巧的温岐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温岐宇伸出扎着针管的手,挤出一丝微笑,给李哲擦掉眼泪,“爸爸,不哭。谢谢,爸爸,救我。”

李哲不想在儿子面前泪流满面,给温岐宇把手放回被子里,马上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不仅仅是医生,所有的人几乎都到了。

一群人趴在病房的玻璃上,眼睛里基本上都是泪光闪闪。

一个个萌物,看的温岐宇几乎都要笑出来。

他能活着,能这样活着,是有多好。

有朋友有亲人……

温岐宇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去寻找顾言的身影。

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可得稀里哗啦的吧……

可是他不在,温岐宇一阵失望。

他不知道的是,顾言正蜷缩在医院外面的车里,抱膝,睁着一双因熬夜而通红的眼睛,盯着那扇在半夜两点多突然亮起来的窗户,一脸泪水。

(四十三)

“爸,咳咳……”刚刚清醒过来的温岐宇哑着嗓子问李哲,“您是、怎、怎么找到我咳咳……”

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温岐宇就剧烈的咳了起来。李哲忙扶起温岐宇,轻轻拍他的背,为他擦掉唇边咳出来的一缕鲜红。

“阿宇,别说太多话。医生说你慢性肺脓肿复发了,会容易咳血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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