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下一个复仇对象是谁?”孙左坐直身体也开始抽烟。
“黑暗帝国的王者——钟离安。”话音一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只见孙左被烟呛到,咳到脸都红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道:“你在开玩笑吧?那可是连美国联邦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我淡定的看着他,“钟离安是灭苍家满门的最大罪魁祸首,当年是他带领着一群人侵入苍家宅邸。”这段苍家的血泪史,我多多少少也做了调查。苍家老爷子曾是个出了名的医学研究者,擅长病毒学和细胞学,清叔就是他的学生。钟离安那时还在打天下,想拉拢苍家老爷子,利用苍家老爷子的才能制造出除了苍老爷子其他人无法解掉的病毒。
苍老爷子知道钟离安是要他做泯灭良心的事情,他断然拒绝了,这才遭来了灭门。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啊!为了夺取流沙差点毁了你自家的暗域,现在又要去跟别人躲还来不及的黑暗帝国作对。”孙左一脸佩服的看着我。
“暗域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垮掉,恐怕是他们在让着我,等哪天我被抓回去了。”我苦笑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古安奕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一年不见,心里对他的恐惧仍是挥之不散。孙左见我有些惆怅,也深感同情,“你家那位大哥真的很恐怖。”
流沙已经到手一个月了,拖了这么久,我才堪堪的拿起手机拨打了古安奕的电话。
“哥。”电话接通,对方没有出声,我只好低声喊了句。
像是被冰冻过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的计划成功了?”我一怔,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我难道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吗?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古安奕话锋一转,我诚实的答道:“不了,那不是我的家。哥,我这次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流沙并入暗域的事情。”
“你想怎么办?”古安奕把问题丢给我。
“我不适合管理集团,所以都交给哥吧。”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暗域想要对抗钟离安实力还差了点,所以为了缩小差距,我实施了夺取流沙的计划。古安奕并没有答应我,厉声斥责:“你还打算抵制家里到什么时候?自己滚回来。”
我低着头沉默着,突兀的,一阵无奈的叹息声从电话里透出,“爸生病了,他很想你,回来看看他吧。”
最终,我没有抵抗住古安奕的最后那一句话,站在苍家大门前,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兜兜转转一年多,仍是逃离不开复仇的宿命。迎接我的是魅狐,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
“进来吧,哥哥和干爹们都在等你。”他的声音很低,有种飘忽的感觉,似乎底气不住。说话时,暗沉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撇开了,没有之前的活力和灵气,这一年他其实也很不好过吧。
屋内的病房里,清叔正闭着眼小憩,憔悴苍白的面容让我不由的有些心疼。古安奕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守着他,见到我以后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眯了下眼。此时,清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嘶哑着嗓子,道:“霖儿,给爸倒杯水吧。”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床柜,端起一杯水递给清叔,清叔这才发现我。疲倦的颜容立刻被欣喜所替代,他拽着我的手,着急道:“穹儿回来了?你是不是原谅爸爸和父亲了?”有气无力像是随时都会被一阵风泯灭的虚弱感,他怎么会病成这样?
穹儿?我的小名吗?“清叔,喝水吧。”
清叔突然一脸失望的放下手,连水不喝了。“你还叫我清叔,当真……无法原谅我们吗?”他猛地咳嗽起来,古安奕赶紧站起来安慰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怒道:“叫爸。”我没有回应古安奕的话,呆滞的傻站在一旁。
“爸,你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他永远都是您的儿子。他会改口的,所以爸不要那么伤心,对身体不好。”古安奕将清叔安慰好了,便带着极大怒气的将我从病房内拽了出来。我脑海闪过一丝恐惧,心脏在不断的加速跳着,古安奕他又要逼我了。
魅狐满脸求情的望着古安奕,古安奕却无视的丢给他一句:“照顾爸。”
一进地下室他就一耳光扇来,将我扇跌在地。真是无法习惯的疼痛,火辣辣的脸颊在不断的升温。他抄起摆放在遗像前的鞭子,接连不断的挥舞在我的身上。
“呃。”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我从挨第一下开始,连咬牙都无法忍住痛呼。每一鞭子下来,我都能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然后是交织起来不断加剧的疼痛,本以为没有更痛,却发现实在低估了古安奕的手法。
脑子里除了疼痛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身体在急剧的疼痛里本能的就闪躲起来。
“啊。”我昂着头惨叫起来,他踩住我的腰,一鞭直接抽进了我的大腿内侧。双腿痉挛似的抖动着。他专注的往大腿内侧落鞭,我却怎么样都逃离不开,最后大声的带着哭腔喊道:“哥,哥。”
他终于停下了那该死的鞭子,冷冷的看着我,“现在去爸那里道歉,并且改口我可以不狠罚你。”我咬着唇没有说话,真的是无法开。就在犹豫的几秒里,古安奕一把扯掉我的裤子,用带血的鞭子点了点我的臀部。
“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丢掉不必要的倔强可以免掉很多苦头,可惜你直到现在都学不会。既然如此,我今天就一次性的教会你。”他的话刺激着我的脑神经,我惊恐的抬起头满脸绝望。
32.一直爱着你
鞭子如同长着大嘴吐着信子的蛇一般,被咬一口毒液就蔓延全身,剧烈的疼痛就会输入脑海里,让人无法忍受。不能挣扎不能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疼痛的无助感,让我恐惧着手持刑具的古安奕,对于他的畏惧已经在心底扎根了。
就在那暴风骤雨般强烈袭来的疼痛里,意识逐渐的有些模糊。浑身稍微一动就会疼的颤栗,古安奕冷着脸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等我认错,可是我何错之有?我费尽心思替他们报仇,最后得来的却只是一顿罚,只因我没有认祖归宗。
嘴里陆陆续续吐出的是根本压不住的呻吟,咬紧了牙关依旧无法阻止痛呼流出。
突兀的,地下室的门被人敲响。魅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哥,父亲找您。”终于,那肆虐的鞭子停了下来,古安奕指着牌位前,严峻道:“自己跪好。”我在地面上像是毛虫般蠕动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作呕的腥味。
他不等我跪好,丢下鞭子就离开了。魅狐冲了进来,掩盖不住的心疼神色,不等他说话,我就用尽力气站了起来,挡开了他要扶住我的手。一步步的向门口移动,身体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的疼,好几次差点瘫软在地。
“你要去哪?”魅狐不小心抓住我被抽到的手臂,瞬间我脸色都白了。他这才惊恐的放开手连连道歉。
“离开这里。”我要去找苏布离,他是唯一能想到的归处。说着,我便掏出电话打给了孙立,让他过来接我。魅狐似乎还想说什么,翕动着嘴唇,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等哥回来了,我就死也走不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被打死,就帮我离开这里吧。”
魅狐一脸为难,但也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我离开了苍家。孙立一见到我,跟见鬼似的大叫,“老大,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去帮你弄死他。”
我已经没有精力听孙立胡扯了,让魅狐扶我进车,然后躺着车上就昏沉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魅狐。他安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长长的睫毛偶尔小心翼翼的抖动了下,神色却没有放松下来,总是一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离开我的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呢?
尔后我便自嘲的笑了下,他应该过的挺好的,哥和清叔他们似乎对他不错。
我本不想惊动他,哪知他睡得实在太浅,一点声响就把他惊醒了,跟个受惊的小鹿一样,“砰”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
“夜夜你好点了没?想不想喝水吃东西?我去给你做。”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探了探,见我没有发烧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我环顾了下四周,问:“这是哪?”
“我家。”魅狐答道,“虽然说是我家,但是是我瞒着哥哥他们买的。你休息下,我去给你做饭。”我趴在床上闭上眼,鼻子嗅了嗅床单,难怪自己睡得这么沉,魅狐的味道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昨天从苍家逃了出来,古安奕肯定特别生气。一想到他,身上的伤更是疼痛的厉害。我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这应该是魅狐的衣服吧。在屋内四处逛了逛,发现是间挺小的房子,比我之前的单身公寓大了那么一点而已。
眼睛无意间瞟到了书房里的桌上那一摞看起来很破旧的本子,便随手拿了几本翻了翻。
“今天是离开夜夜的第746天。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身体感觉像是要累垮了,但是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倒下。夜夜还在等我,只要我强大起来,凉然叔就会允许我陪在夜夜身边,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和累赘。”
“今天是离开夜夜的第747天。
不知道夜夜在深渊岛过的怎么样了,已经两年多没见过他了,好想他。凉然叔说夜夜以为我死了,可是我根本没有死,我死了夜夜会很伤心的,所以我要努力训练,早一点出现在他面前。”
……
“今天是离开夜夜的第4550天。
我看到夜夜了,即便他带着面具,可是我仍然知道是他。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我期待这一天已经12年了,他就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要努力克制自己才不会冲上去抱住他,可是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他是来刺杀父亲,为了替我报仇。心像是丢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炸的生疼。当初,是为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才说的那么一句话,如果我知道深渊岛的创始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断然不会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知道了我还活着,他果然恨我了,让他痛苦,让他孤独。这12年来我真的用尽全力在拼命训练,拼命成长了,可是父亲仍然不准许我出现在他面前。我真的尽力了,所以,所以,求求你别恨我。”最后的几个字有些模糊,纸张有泪滴的痕迹。我握紧了本子,咬牙怒瞪着站在门口发愣的魅狐。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听苍墨凉然的话。”让人控制不住的怒意在蹿升。魅狐别过脸去,道:“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因为你背负着苍家仇恨。而我,如果想要站在你身边,就只有一个选择,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我冷笑一声,丢掉手里的本子,“他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安排你假死,我就会拼命成为复仇武器,而你则为了我也拼命成为了工具,我们对于苍家来说到底算什么?如果说我流着苍家血别无选择,那你呢?你跟苍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没有感觉到不甘心吗?你自己的命运却被别人操控着。”
“我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我没能早一点让父亲认同,早一点回到你身边。”听到魅狐的回答,让我一怔。
“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你。”
33.无法收服的人
“老大,你就不知道自己在外面买套房子住啊,你不缺买房的钱吧?”自从被魅狐表白后,我就逃似的住到了孙左家里,孙左就一个劲地使劲抱怨我妨碍他带姑娘回家了。
“苏布离的踪迹查到没?”我无视孙左的抱怨。
“呃,还没。”孙左噎住了,底气不住的道。我早几天就吩咐他给我找苏布离了,看样子他的效率只用在杀人和泡妞上了。我情绪有些不满,已经压抑了一年多想要抱苏布离的欲望,这会他竟还没给我找到。
孙左见我气场寒了下来,讪笑的挠了挠头,后退几步,“老大,很快就查到了,你别急,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此时,孙左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转身背对着我开始讲电话。
我有些疲倦的靠在沙发上,这几天的休养让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偶尔还是有点隐隐作痛。期间,古安奕打了两次电话给我,我没敢去接,手机的震动就跟催命符一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老大。”孙立突兀的大喊了声,表情腌腌,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说话利索点。”
“苏布离找到了。”闻言,我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忙问道:“他在哪?”
“在,在白煞。据说一年前进入了白煞分支的帮派,因偶然的机遇,让他获得了一堂主的赏识,他如今在白煞里算是一匹黑马。”我没有接话,脸色极黑。白煞是钟离安的组织,他居然一脚踏进了这么深的麻烦里。
我从孙左口中得知了他现在的所处地点和他在白煞的哪个堂主手下做事,披上外衣开车就出去了。心里急躁的很,开车自然也就超速了,一路上不自觉的就闯了很多红灯,好在运气不错,没有被交警跟上。
跌跌撞撞的终于停在了白煞堂主——虎煞所管辖的红灯区,整个一条街道里,都是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拉客小姐。而那些贼眉鼠眼的嫖客们则搂着自己在外面看上的拉客小姐进入店内。一辆又一辆的高档车络绎不绝的停在了街边,那些西装革履的有钱人们也纷纷走进了自己挑选的店里,看样子虎煞光靠红灯区就赚了不少。
我坐在车内点了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街头延至到街尾有几个身穿便装的年轻人正不停的在附近随意走动着,神态放松看得出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而揽客小姐们却没有蜂拥而上,看到他们只是点点头微笑了下,说明他们不是客人而是虎煞吩咐看管场子的小弟。
微微抬了下头,就可以发现每家店都装有摄像头。这时,我的车窗被人敲响,我缓缓的放下车窗,看着眼前这个被劣质粉涂了满脸的小姐。
“虎煞在哪?”不等她开口搭讪,我就率先出口了。她一怔,呆呆的看着我,“你来找虎哥的?”我下车塞了一把钱放进她那深深的乳沟里,红色的人民币和她的粉色低胸衣看上去挺配。她这才笑开了怀,将人民币一张张的抽出来数数,然后指了指前面一家装潢最好的店。
我一把搂住眼前这个女人的腰,语气暧昧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进去吗?”说着,还勾了勾她的衣带。她立马懂我的意思了,娇滴滴的便答应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刚一进屋,就撞上了要出来的苏布离。
一年多不见,他的容貌越发的成熟,身体也越发的健壮了,那双坚毅和不退缩的眼神让我没有任何抵抗力,他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魅力比任何女人都吸引人以及致命。挽着我手臂的女人嗲着声音,催促着我快点进去。
“古、溪。”他每次叫我都像是把我的名字在嘴里用牙齿用力绞碎了一般,瞬间握紧的拳头朝我脸上挥来,我侧头躲过一击,拳头带起的强劲风力这会还在我耳边回荡着,他成长了。
女人吓得连忙松开手,躲在一旁。我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快速的伸手拽住他要收回去的手臂,“抓住你了。”他的脸色红的像血一样,恐怕这会气的胸腔都要爆炸了吧。我将他搂进怀里,锁住他接下来的动作,低着头咬了下他的耳垂。
“我好想你,这下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声音带着温温的湿气,不顾他的反抗和咒骂,在前台开了房就把他带了进去,房门一关,我就将他甩在床上。他的手脚一获得自由,就立刻把藏在衣内的手枪拿了出来,用黑黝黝的枪口指着我,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