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路向北(四)——路苔生
路苔生  发于:201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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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明白,夏多这是多少猜出来他要做什么,虽然担心,但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

墨北认为,两个人关系再密不可分,也不能没有个人的独立性,更不能对对方的空间侵入过度没有底限,更不能以爱为名控制对方。虽然没有与夏多交流过这个观念,但从夏多的行为来看,两个人不谋而合。

第二天墨北到了和罗驿约好见面的咖啡馆,罗驿已经先到了,看到墨北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吓了一跳。

“这是?”罗驿对孙丽华的了解比较多,看到墨北受了伤但伤得又不重,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是不是被他妈给家暴了。

墨北坐下来,说:“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近距离看到墨北手臂上的伤口确实是擦伤,罗驿这才信了,免不了慰问几句。

两个人的话题就从辨认伤口上聊了开去,两个小时过去得很快,结束时罗驿颇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

罗驿很会谈话,对别人的情绪体察敏锐,可以说不论是什么性格的人,他都能和对方聊得不错。但是这往往是他在配合着别人,让对方聊得尽兴,可自己可就未必有同样感受。可是这一次,聊的话题是他感兴趣的,谈话的另一方不仅言之有物,每次抛出的问题也都恰到好处,倒真的是把罗驿的聊兴给激发出来了。

过后想想,墨北其实说的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罗驿说。可是理由也正当,他本来就是来请教的,当然是说的少听的多。

罗驿还真挺期待下次见面的。

与罗驿相反,墨北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后悔跟罗驿见面,悔得一进家门就跑去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可是漱完口,灌下一杯温水,墨北还是哆嗦着手脚强迫着自己去为第二天见面做准备。

他把和罗驿见面当成是考试一样来准备,从话题的选择到心理的建设,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斟酌。等到见面的时候,他还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再做调整,还要留意自己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不泄露内心的秘密。谈完话回家就要再回想当天谈话的细节,反复回想罗驿说过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这么一连串的工作做下来,墨北心力交瘁,吃什么吐什么,夜夜失眠,没几天就已经眼圈青黑,下巴都尖了。

再这样下去就该被罗驿看出来异样了,墨北当即立断,在那天的谈话结束后礼貌地谢过了罗驿,递上装好咨询费的信封,表示自己要回云边了。

咨询费是事先就说好的,罗驿没有矫情地拒绝,事实上这几天见面时的点单大部分都是罗驿付的钱,数额虽然和墨北给的咨询费不能比,但情面上是有来有往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结合以往的了解,罗驿意识到,墨北和孙丽华不亲近,而且也不听孙丽华的话,所以从孙丽华那里是得不到墨北更多的信息的,通过孙丽华能给墨北施加的影响力或压力也都极为有限。既然已经和墨北建立起了联系,那么拉拢孙丽华就不是很必要了,只是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够了,重点还是要放在墨北身上,毕竟他也是非常忙碌的,没必要分散精力。

罗驿要请墨北吃饭,算做送行宴。墨北咬着牙接受了,但提议请夏湾和商清华来作陪客。罗驿和他俩都认识,还有生意往来,当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倒是夏湾和商清华接到邀请的时候非常意外,不过随后夏湾就接到了墨北的电话。

“……是我让罗驿这么做的,事实上,我希望你们能来帮我。”

夏湾故意冷冰冰地说:“哦?我居然还能帮得上你的忙?不可能吧,堂堂大作家,对着杀人狂都不打怵,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墨北,你该不是来消遣我的吧?我很忙,没空。”

墨北没有在意夏湾的嘲讽,如果他真不想帮忙,那依他的性格早就该挂电话了。其实只要墨北和夏多还在一起,夏湾就不可能真的对墨北的请求视若无睹,他必须要考虑到夏多的心情。

“我和罗驿其实有些过节……也不能说是过节……”墨北停顿了一会儿,理顺了想说的话,这其间夏湾很有耐心地等着。

“你应该知道以前云边发生的那件连环杀人案吧?凶手叫郑东。”

夏湾当然知道,弟弟就在云边,他当然会关注云边发生的大事。当初得知杀人凶手曾经和弟弟同住一个宿舍,夏湾一阵后怕,要不是商清华拦着,他就要跑去关心夏多的心理健康了,生怕弟弟会被吓着。

不过,这种关注是瞒着夏多的,或许并没有瞒住,但兄弟俩默契地都不揭破,反正夏多也明白哥哥不会轻易干涉自己。

墨北本来是不确定的,但是刚才夏湾嘲讽他的时候提到了“杀人狂”,这让墨北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虽说除了郑东之外,墨北还亲自面对过一个杀人狂——敲头狂魔,但敲头狂魔的案子与夏多无关,夏湾就算是由于夏多的关系顺便关注一下墨北,也不会把这个案子心心念念地放不下。

墨北一闪念,迅速做了个分析,决定将原本的说辞扔到一边去。

果然夏湾一听到墨北突然提起郑东案,虽然还绷住劲没出声,但呼吸频率的改变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被郑东杀死的那个医生叫秦当勉,是罗驿的师弟,他对罗驿很崇拜。”

夏湾打断墨北的话,抓住机会又来了一次嘲讽:“哦,这可不应该啊,听说郑东对你崇拜得五体投体,他的主治医生也应该来崇拜你嘛,怎么能去崇拜别人呢。简直就是把我们的大作家当成了隐形人嘛。”

“郑东死之前,提到过罗驿。”

夏湾一愣,他对案子的了解不可能详细到这种程度,警方虽然在墨北身上装了监听装置以便控制局面,但这部分的记录外人是看不到的,所以夏湾也不知道郑东提到过的只有一个“罗”字。

“我推测是罗驿通过秦当勉影响了郑东,让他变成了杀人狂,换而言之,郑东是罗驿和秦当勉的实验品,他们在郑东身上实验着对人心理的控制。”

夏湾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那警察怎么没抓他?”

“因为郑东也不知道秦当勉背后有人,以他的精神状态,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主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秦当勉给影响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猜的。哦,我明白了,恐怕是警察也没有找到什么罗驿和这个案子有关的证据吧?不不不,应该是说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案子里还有罗驿的影子。墨北,你说得这么恐怖,可实际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如果你真的了解罗驿,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对了,你不是也认识刘正扬吗?他就是罗驿另一个实验对象。”

“呵呵,据我所知,当年刘正扬有病还是罗驿给治好的。”

“近距离接触,取得信任,加以暗示,达到控制的目的,而被控制的人还以为自己所做的选择都出于本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听起来不可思议对不对?但是罗驿能做到,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夏大哥,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你记得在滕济民的婚礼上,我看到罗驿的时候出了多大的丑吧?”

夏湾沉默了,墨北当时的反常倒的确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但是,罗驿真的这么变态?

“夏多相信我,他想保护我,他对罗驿的反感和防备,你应该有察觉吧?”

夏湾还是沉默,他早就纳闷夏多对罗驿的态度了,并且也因此疏远了罗驿,但现在得知夏多居然是受墨北的影响,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夏多派了安保公司的人在监视罗驿。”

我操!这俩不省心的小子是打算当侦探抓变态吗,还监视?

夏湾摸摸胸口,觉得自己指定是要被弟弟和该、死、的、弟、媳、妇、给气出心脏病了。

最终,夏湾还是同意了帮忙,既然夏多已经把罗驿当成了敌人,他做哥哥的只能是跟弟弟统一战线。至于该死的弟媳妇,哦,老天,求你派下天兵天将收了他吧!

哦,对了,老天爷,别忘了派遣长得帅的天兵天将下来,那小子好美色!

有夏湾和商清华在中间作缓冲,这顿饭墨北终于可以做到吃下去,而不是当场吐出来。不过,他离席去洗手间的次数还是多了点,引得罗驿频频侧目。

“我好像肚子不太舒服。”墨北不好意思地说。

罗驿问了一下症状,说:“正好我带着阿莫西林,吃一片吧。回去以后接着吃两次就好了。”

“吃了它。乖。”

“张开嘴,让我检查一下你是不是乖乖地咽下去了。”

“不许吐。……啧啧,看你多脏,吐得一地都是。快把它们吃下去,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只有一个,你的胃。”

“吃完药你就会舒服了。……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在摇晃,色彩光怪陆离,多迷人……什么烦恼都变得不重要了,对不对?乖。”

“我的小狗,下次可不许发脾气咬人了,不然你还得接受惩罚。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感觉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主人当然不会让你死的,瞧我给你还来了什么?葡萄糖,注射以后你感觉会好点儿。”

“乖孩子,绝食是不理智的行为。你看,我只能用鼻饲法来帮你。是不是感觉很辛苦?”

“跪下来,张开嘴含住它,别用牙齿,不然我会帮你把它们一颗一颗全都敲掉。……咽下去。乖。”

一瞬间,许多个属于罗驿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高高低低,循环往复。墨北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商清华笑道:“不愧是医生,随身还带着药片。哎罗驿,你要是还干外科,是不是还随身带手术刀啊?”

罗驿也笑了:“你还别说,外科大夫揣着手术刀上街的,还真有。”

夏湾注意到墨北眼神有点散焦,心里又是纳闷又是担心,忙在桌下悄悄踢了墨北一脚。

墨北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失神了许久,但从其他人的神情里判断出其实只是很短的几秒钟——罗驿刚把药片拿出来,正伸手递给他。

“谢谢。”墨北艰涩地道谢,伸手接过药片,想在喝水服药的时候做个小动作把药片藏起来,可是方才的失神让他的动作不够灵活,药片掉到了桌子上,又滚到了地上。

罗驿以为他是不小心,忙笑着说:“没事,我这还有。”

夏湾突然大声说:“算了算了,反正也吃差不多了,就到这儿吧?我正好顺路开车带小北去门诊查一下,没准儿打个点滴什么的好得更快。”

罗驿诚恳地建议:“静脉输液其实对身体是有影响的,如果一定要注射,就打肌肉针吧。”

商清华赞同地说:“对对对,我就听我家老保姆说过,能吃药别打针,能打针别输液,总输液身体就虚了。”

罗驿笑道:“老人家有见识。”

夏湾开车送墨北回家,还有点不放心地问:“你不是真拉肚子吧?”

墨北疲倦地笑了笑,说:“大哥,谢谢你。”

他是真心实意感谢夏湾,经这一役,他把以前对夏湾的那些芥蒂都扔掉了,感觉上亲近了许多。刚才要不是夏湾及时打岔,墨北恐怕只能真的把药吃下去了。虽然他理智上可以判断那真的仅仅只是阿莫西林而已,但却保证不了自己在咽下药片的下一秒钟会不会吐个天昏地暗。

看到墨北这副样子,夏湾也觉得有几分同情,但心里还琢磨着,要么罗驿真如他所说是个大变态,要么就是墨北是个真的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这两种可能,夏湾宁可第一种是真的。

哦,老天,请你保佑罗驿是个大变态杀人狂偷人内裤的不要脸的贼!保佑墨北精神正常,可别让夏多难过啊!

第137章

墨北让孙丽华和夏湾一起吃了顿饭,介绍他们认识认识,并拜托夏湾照料一下母亲,特别是帮她灌输一下提防罗驿的概念。夏湾为了弟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夏湾对孙丽华所知不多,仅仅知道她似乎和墨北母子关系不太好,但见面之后倒是出乎意料地对她印象不错。

首先是孙丽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不仅长得漂亮,还很会打扮,男人嘛难免会对美人多几分倾向性;其次孙丽华下海这么多年,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况且又是在公司里做高层的,有气质有内涵,知道夏湾的身份后也能表现得不卑不亢;再次就是孙丽华的性格,爽利大方,不扭捏,不小家子气,不远不近地相处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

孙丽华对夏湾也很欣赏,像他这样的家世,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奇怪,但难得的是为人还很平和,丝毫没有凌人之气。再想想夏多,孙丽华不能不感叹夏家太会教育孩子了,两个儿子都这么出色。

墨北也不需要夏湾总跟孙丽华碰面,先不谈主观意愿,这在客观上就是达不到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工作,谁也不比谁清闲。况且年龄相差这么多,是两辈人,又不是忘年交,能偶尔在一些公开场合遇见,让夏多表示一下熟稔,就已经足够了。

随后墨北就回到了云边,并和罗驿保持不定时打电话联络,通过罗驿透露的信息和监视人员的报告来了解他的动向。

罗驿果然像墨北希望的那样,和孙丽华不再频频在各种场合“巧遇”。孙丽华大概也是想通了一些事,原来还时不时的主动和罗驿联系一下,而现在却是一副工作繁忙没空闲聊的姿态。

墨北深感欣慰。

夏多很快搞定了毕业的事,分批请了老师、同学以及校外的朋友们吃庆祝宴,每天带着酒气回家,回来必须先赖在墨北身上撒娇,直把墨北都蹭上和自己一样的气味了,才肯去洗澡。本来他回来得晚,墨北都是先洗完澡等他,被这么一闹腾,墨北只好是等他回来再一起洗了,不然就得洗两遍。

这天洗完澡,夏多迷迷糊糊地趴在地垫上,脸埋在靠枕里,墨北盘腿坐在前边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夏多呜哩呜噜地在说着什么,吹风机声音太大,他的声音又被靠枕给消了音,墨北一句也没听清,就用嗯哦啊语气词来敷衍他。

潮湿的发丝变得干爽起来,墨北关上吹风机,用手指拨拉几下夏多的头发:“好了,起来睡觉去。”

夏多翻了个身,手臂压在额头上,挡住些灯光,看着墨北整理吹风机的电线,说:“不想动了,今晚在这儿睡呗。”

墨北把吹风机放回浴室的储物柜,从卧室抱过来枕头和被子连同自己一股脑全压在夏多身上。

夏多艰难地从重重压下伸出一只手:“共产党万岁!共产党万岁!”

墨北笑着把被子枕头都挪开,说:“你又脑补什么场景了?”

夏多被墨北的笑容给迷住了,撑起身子吻了吻他,说:“我是地下党,被敌人抓住了要活埋,我胸怀天下,宁死不屈……”

墨北觉得没事就在脑中剧场自己给自己演戏看的夏小多实在太萌了,他回吻着,把夏多压倒,吻从嘴唇慢慢移向锁骨。

夏多享受着墨北的吻,抚摸着墨北光滑的手臂,说:“你从北京回来瘦了,这几天心情变好,吃东西也有胃口了……”

墨北又向上吻住了夏多的嘴唇,他不想谈这件事,至少在这个时候不想。

夏多从善如流地把唇舌的功能运用到墨北喜欢的方向去,舌与舌勾连纠缠,呼吸渐渐热了起来。夏多的手指扣住墨北肩膀,想把人翻倒压上,墨北却把他的手拿下来压在他头上方,一边咬住他脖子上一小块皮肤吮吸,一边说:“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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