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会儿，李墨寂也累了，但还是觉得不能满足，刘靖仿佛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

想了一下，李墨寂叫狱使将辣椒，盐和水混合在一起，也不向他身上淋去，让人向他眼睛抹去。

你不是看不到吗？你不是不理人吗？那就瞎了吧。

可李墨寂终于没那么失望了，因为眼睛离大脑太近，辣椒入眼，刘靖身体本能地开始抽搐，又因为双手被吊住，只能两只腿乱蹬。

刘靖越狼狈，李墨寂越开心，所以，他很开心。

刘靖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处手是完整的了，李墨寂最喜欢看着他的手说：“手很漂亮啊，如果你能清醒，定让你感受什么是十指连心，如果让你没有痛觉的时候感受，岂不浪费？”

看到天色渐晚，李墨寂留下一句：“咳咳……传御医……”

还没折磨够，刘靖，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年迈的御医轻车熟路地为刘靖上好药，动作算不上温柔，他一点也不同情这个杀人犯，只觉得对他的惩罚还不够。

回到了寝宫，李墨寂坐在床上，努力压抑自己的咳嗽声，一边傻笑，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来人，咳咳，来人，来人！”李墨寂突然吼起来。

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赶紧在寝宫外回应：“皇上，怎么事？”

“咳咳，传赵公公，咳咳。”

赵公公才睡下都还没睡热就赶紧起来穿衣服，前往皇帝地寝宫，十分担心，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赵公公十分担心。

“进来，咳咳。”李墨寂在寝宫里说。

“啊。”赵公公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不敢反抗，颤颤巍巍推门进去，看到床头靠墙坐着的李墨寂，满头白发映照着烛光，看不清楚，反而显出朦胧的美，当初刘靖认为唐棠是永安县最美的人，而李墨寂与唐棠七分像，自是不差的，赵公公差点就看呆了，好歹没有让李墨寂发现，赶紧低下头。

“咳咳，赵公公，朕要染头。”

“是。”

“你可以走了。”

赵公公走之前担心地看着李墨寂，这个坎坷的皇帝，可悲，可叹，当初又是为何呢？用了一生来偿还年少时犯的错，真的太让人感叹可。

李墨寂看向了镜子里回到黑发的自己，也不将头发挽起来，而是就披散着，就在后面轻轻扎了一缕。

“去天牢。”

李墨寂也不机会身后人的反应，径直向天牢走去，轻车熟路地找到刘靖的位置。

狱使为他打开了监狱的门，两个人先进入把刘靖拍醒，然后制住他的动作，让他不能动弹。

刘靖醒来还不甚清醒，就看到李墨寂对着他笑，那笑容和唐棠重合在一起，他挣扎着想要爬到李墨寂脚下，却被身后的人制住了。

“唐棠，你来了，快，快坐，你要什么？我给你，啊，别生气了。”

李墨寂笑笑：“我想你去死。”

“啊。”刘靖愣了下，“唐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改，行不，别生气啊。”

李墨寂看着好玩儿又心酸，不想再玩儿这个游戏，就蹲在刘靖面前，直接给了他一拳，让赵公公想说的‘皇上保重龙体’给吞了回去。

“咳咳，醒醒吧，看清楚朕是谁！”

⊙_⊙刘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喃喃道：“你不是唐棠！”

紧接着刘靖整个人都呈现疯癫状，李墨寂向后退了几步，狱使更加使劲地按住刘靖：“啊！你是谁！你不是唐棠！他在哪里！说啊！他在哪里！”

李墨寂故意慢慢说，刺激着刘靖：“他，死了，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刘靖越说越弱，最后哭了起来。

“清醒了？”李墨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靖抬起头，表情却十分讽刺：“皇上。”

“很好。”李墨寂先一步出去了，“带他去邢室，咳咳，绑柱子上。”

李墨寂在邢室选着钢针，看着狱使们将刘靖绑到柱子上，刘靖也不反抗，也没力气反抗。

李墨寂咳嗽了两下，走到刘靖面前：“待会儿可要好好叫。”

说要抓起他一只手，用钢针在指甲缝里打转，然后一点点深入，指甲和手指慢慢分开，又不一次做完，这种过程中的痛苦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刘靖忍不住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李墨寂感受到了只是笑的更开心了，猛地把钢针插进去一半，刘靖再也忍不住“啊——”的惨叫。可是李墨寂还不停手，只是也不继续向前，就在里面打着转，向两边。

“传御医，咳咳，治好他，咳咳，先吊起来。”

刘靖已经痛的理智又要丧失，李墨寂肯定不会这么放任他，找出来用的最多的铁鞭，一鞭鞭挥向刘靖，终于听到了对方的惨叫，李墨寂越来越开心，忍不住大笑起来。还没笑完，李墨寂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向手上看去，是血。

同样看到的是赵公公，但他只能一脸担心，却没有立场再去说李墨寂什么。

看到一脸纠结的赵公公，李墨寂安慰：“放心，朕不会比这个人渣先死的。”他指向刘靖。

果然，如同李墨寂自己说的，他不会再抗拒补品，每天用最规矩的作息时间，身子很快就补起来了，只是每天去天牢却是雷打不动，狱使们已经对天牢中的惨叫熟视无睹。

最终，刘靖还是死了，却是清醒着死的，无比痛苦。

因为从那以后，刘靖再也没见过唐棠，哪怕在梦里。

刘靖番外：回忆

我家，一直是村子里最穷的那一户，但爹娘都很勤快，也很厉害，所以到了我这里，才过上的好一些的日子。

爹总给我说，长大后要读书，要做官，以后才能过好日子。

我深深地记住了，我给自己定下要出人头地的目标。

爹娘拿出半生的积蓄，让我不要再干活了，让我去县上最好的私塾念书。

我非常认真努力，但每次，我都比不上那些学的早的人，但我知道开始夫子他不待见我，见我努力，他会想办法帮助我，我很感谢他。

终于在我的努力下，我成为了私塾里最好的学生，当然，我也是最勤奋的那个。

在这里学习的大部分是贵族子弟，他们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贫苦的人交流，所以我们也乐的清闲，干自己的事努力学习。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

我记着爹的话，我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所以我要快点出人头地。

我本来以为我得生活就只会这样平平淡淡下去，直到我遇见了他。

那天放学，我去药铺买药，正好看的一个男孩来买药，那男孩长得十分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我不自觉被他吸引。

我想上去打招呼，可当我看到我这身灰扑扑的又有补丁的衣服的时候，我退却了，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店铺的伙计，他是谁？

店铺的伙计告诉我，他是唐家的公子，人长得俊俏，可惜，从小就落下病根，这身体怕是好不了。

又不能多动，经常半年半年的卧病在床，也不能上学，真是可惜了，不知是造了什么罪。

我默默记下了唐家公子。

于是我走向唐府，院门很漂亮，也很大气。

我没有勇气跨进去，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更确定自己要出人头地的决心，我也要拥有这么，一家院子。

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放学后偷偷到院门外，就算见不到他也要守一段时间。

偶尔我会听到一些琴声，我不太懂这些，只觉得还挺好听的，我终于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找到了离那里最近的地方。

听着那曲子一点一点进步，我感觉自己似乎也懂了点，不过琴这种东西还是太高雅了，我依旧不是太懂。

但就算不是太懂，我依然天天都在听歌，而且觉得很好听，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吧。

渐渐的，那声音传出的越来越多，我开心的认为，他的病好多了吧。

只是，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有个胖胖的小子经常找他，也是私塾的，学习差，又爱偷懒，名字叫秋瑾，还十分女气。

可他是县令家的公子，我，其实很羡慕嫉妒。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在上课，突然望向窗边，正看到那人的容颜。

我一时激动，就那么看呆了，连夫子叫我都没听见，只是夫子一向对我很关心，他以为是我没休息好，专门留我下来补课。

我心里第一次有那么些抗拒，可我明白，知识是属于自己的，只要自己功成名就，什么都可以做到。

于是我更加努力，只是没想到，下午，夫子单独给我教导，用了很长时间。

刚结束，一回头，就看到那人冲我笑，我一紧张就“安……安好”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什么傻，瞬间脸红了。

“听说你功课很好啊，你来教我吧，我身体差，不能学堂学习。”

看了半天，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了，我感觉自己被幸福溢满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郑重的点下头。

他看到我点头，似乎也很高兴，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话。

“作为回报，我给你弹琴，你可不要嫌弃哦。”

听了很久他的琴声，怎么会嫌弃？可是赞美的话到了嘴边，就变的庸俗“是你弹的，都好听。”

我看到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感到很满足。

从此以后，我有正当的理由接近他，我可以安安静静的，不用偷偷摸摸的听他弹琴。

其他都好，最让我不爽的就是秋瑾，我又不能赶走他，也找不出理由来赶走他。

我只能忍。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我却感到自己越来越急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渐渐的，我知道了，有一种感情，叫爱，还知道了，有一种事情，叫做爱。

我知道了，我爱他，我也想和他做。

本来，如果得不到他，能这样平平安安相守也好，可老天，对我却如此不公。

听县里的人说，兽皮的衣服保暖，爹娘看我如此努力，他们竟然，他们竟然独自去的森林。

那是连身强力壮的，众人集合在一起都可能出事的地方啊。

那三天，就算我知道，没什么可能了，可我还是天天在家里等着，私塾也不去了，也许他们会有奇遇呢？

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无情的将我的幻想打破，爹娘回来了，可回来的只有尸体。

看到爹娘的尸体，我忘记了哭泣，难受，却流不下泪，这一次，我体会到了，最爱我的人走了。

像我这种人，还会有谁爱呢？

唐棠，这事他也知道了，我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来我家住吧。”

我看到他犹犹豫豫，估计想说你家也没人了吧。

不过，我拒绝了。

我离开了，也意味着放弃回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愿意住在我家，只有这里，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私塾，讲课，听琴。

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听唐棠作诗，每次听到那些诗就觉得特别好笑，又只能憋着让自己不笑。

真像儿歌。

我喜欢唐棠，他自然不知道。

十四岁生辰那天，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我只记得自己说了很多，思维混乱，但我相信他听懂了。

可……就算知道会拒绝，听到“对不起。”的时候，看到他愧疚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秋瑾，那个胖小子如今成了出挑的少年，会不会……

我觉得自己的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疯狂的向门外跑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要前往哪里，我就一个劲的跑。

“我的唐棠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的唐棠……他不要……他不要……唐棠唐棠……他不要我了……”

好痛，身上痛，心里也痛。

迷糊中，听到一个声音：“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我开始傻乐，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就看到他在床边，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却俯下身，吻上了我的唇，我感觉自己快乐地要晕过去了，恍恍惚惚中，听到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抱紧他，一直哭，我怕一停下他就不在了。

唐棠，你就只能是我的。

他抚琴，他照顾我，那段时间，我感觉到太幸福了，身上的伤口算得了什么？

听说秋瑾失踪了，天天缠着唐棠的那个小包子，失踪了，他真有眼力啊。

也许是他真的有神奇的力量吧，不到一个月，医师说我能够回家了，是啊，回家，我和唐棠，两个人的家。

回家那晚，家里只有我和他，我就只想问狠狠占有他，占有他，随着这个信念，我遵从了本能。

一夜春宵，太过于美好，然后，剩下的却是凄惨凋零，满床的血迹和恶心的液体，我自己都想吐。可我还是找来了医师，被他骂作无情无义，我罪有应得。

刘妈打我，骂我，不准我见唐棠，可那又如何，我做了，我都做了，她也不敢说。我真后悔没有学武，来了四个守卫之后，我再也见不到唐棠了，尽管他睡了好久好久。

呵呵，两年过去了，我竟然记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觉得似乎是清秀，并不是当初的惊艳，那份感情大概就是年少轻狂的错误吧。

爹说的，才是我该做的，做官，过好日子。

书中都说，有权有势，美人何其多，为何要吊死一棵树？

直到进京，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的封闭，无论是吃的，住的，穿的，戴的，甚至是人，都不是一个档次，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在永安县闻所未闻的。

京城的花魁，让我着迷，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几年前随手救的那个小女孩。

可即使是看着她如此美丽的脸，我心中却自动跳出一个名字：“唐棠……”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度过了那一夜的放纵，我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小二送来一日三餐，我谁也不想见，将那些背了无数遍几乎溶入骨髓的文章又重新背了一遍，可还是觉得空虚。

大概是我想要的权位还没到来吧。

会试的日子如期而至，我信心十足地进了会场，我不信这考试能难倒自己。

果不其然，除了多，太多，太累，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太难的，很不巧，我都做过了。

看到旁边的人一个二个因为晕倒而失去了资格，才庆幸自己这两年来为了身体，去学了些武术，不精湛，但总好过无。

出了考场，我想要快点回客栈休息了，不自觉地有的快了些，没注意到眼前的人。

我看到宫女即将摔倒，就就顺手扶了一把，低头望去，入眼处是一副娇美的容颜，比起吟幽，少了几分成熟妩媚，多了些天真可爱，对世事的空白。只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宫女的，到像是大家小姐。这大概是宫里跑出来的大人物吧。

她真是不会伪装，那么凶巴巴的问我是谁，一个宫女怎么敢质问一个男人，除非是宫里的娘娘。

告别了她，我匆匆除了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会是他吗？唐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难道是为了我醒来的？大概只是个长的像的吧。

“刘靖！”

果然是唐棠，还没等我高兴，就听到了他的质问，明明我和那女人只是性质来了的一夜，他为什么说他不稀罕，他威胁我说再纠缠他就把我们的事抖出来。

不过别急，不久，不久等我有权有势了，你定是我的，我会给你一切最好的。

深夜，我笔尖蘸着墨，却想着人，明天的殿试，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