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我回家——离壬
离壬  发于:201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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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有个孩子倒是挺可怜的。”徐典想起什么一样,神情也变得沉重下来,“我现在都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什么人啊。”周颂好奇地问。

徐典想了一会儿才说:“嗯是个男孩子,比我小两岁,长得很好看,好像,这里有点问题的样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钟憬也来了兴趣:“哦?”

“大概是智力障碍吧。”徐典说,“语言功能大概受到影响,好像有点语言障碍,不大说话,怪可怜的。”

“我妈妈说我小时候也不太会说话。”周颂说。

“看不出来啊。”钟憬笑,“看你总是伶牙俐齿的样子,难以想象。”

“我也想象不出来。”周颂说,“不过可能我确实智力有问题,我记忆力很差,尤其是小时候的事,几乎全都不记得了。”

“哎……那多可惜。”徐典感叹,“小时候好多美好的事情呢。”

“被拐卖也算的话。”钟憬凉凉地说。

“你不懂,有些事情即使再糟糕,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会对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徐典面色沉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似乎有些淡淡的出神,恬淡又安宁的样子让钟憬也忍不住笑了笑:“很哲理啊。”

徐典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啊不好意思,突然想多了。”

钟憬摇头:“嗯挺好的。”想了想又问,“那孩子真的就没什么消息了?”

徐典遗憾地摇头,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又说:“其实说起来,他也是B市的啊,那时候他是在B市被带来的,他告诉我他叫小松。”

“小松?”周颂傻笑,“和我挺像的哎。”

“这还要像。”钟憬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他什么。

吃过饭后,钟憬和周颂先去送了徐典回家,然后两人肩并肩地往回走,天气很冷,哈一口气都可以看见慢慢散去的痕迹,使人没有一点开口说话的欲望,两人也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一起走,过了一会儿,周颂才抖抖索索地开口:“钟憬哥,你觉得徐典怎么样?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啊。”

“徐典?”钟憬哈了口气,想了一会儿才说:“嗯,她人不错。”

“不错?就这样啊。”周颂垂下眼,有点失望的样子。

钟憬笑了笑,笑声仿佛都被冻结住一样,生硬又涩滞:“我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普通朋友的感觉。”

“诶……好可惜。”周颂叹气,“徐典那么好的姑娘啊。”

“好你怎么不要啊,跟我妈似的。”钟憬有些烦心地皱皱眉,“妈,你早有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啊。”

“乱讲什么。”周颂推了钟憬一把,“不乐意就不乐意呗,我又没有强迫推给你,况且就算你乐意,人家徐典都不一定乐意。”

钟憬翻翻白眼,懒得反驳他,又缩了缩脖子,加快了一点脚步。

他们到家时付景杨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有开吊灯,只开了沙发旁一盏昏昏暗暗的小灯,电视开得很大声,空旷的客厅里似乎都能听到电视节目里笑声的回音,付景杨却只是低着头翻书,一眼都不曾抬头看,白天冰冷淡漠的印象似乎也一点也没有残留下来,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小孩子。

是真的很寂寞啊,周颂想,看着昏黄灯光下那个孤寂的身影心里有点难受,像是有一只小小的手在不停地拉扯着他一样,他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钟憬推他进去:“发什么呆。”走进门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付景杨抬头看他们一眼,冷淡地说:“回来了。”

于是一切又恢复如常,周颂突然有点不解,到底哪一个是假象,哪一个又是真实的付景杨。

30.生病

过了没两天钟憬离开了付景杨家,于是只剩了付景杨和周颂两人。钟憬离开前避开周颂问付景杨打算再瞒周颂瞒多久,付景杨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嗯,再见。”

钟憬无语地翻翻白眼,又拍拍付景杨的后背,示意他好自为之。

周颂不解:“如果钟憬家本来就不远,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你这里呢?”

“他一向厚脸皮。”付景杨说。

“你们关系真那么好?”周颂说,“是很难想象,徐典说的果然没错。”

“嗯。”付景杨含糊不清意指不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还是在应付第二个问题,周颂也没有再追问,自顾自地回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天周颂下班回来带了两个漂亮的小蛋糕,装饰有漂亮形状的水果,他兴冲冲地拿到书房去给付景杨看:“徐典送给我的,是不是很好看?”

付景杨埋头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好看。”

“你看一眼啊。”周颂不满地又把蛋糕往前送过去一点,“怎么这么不尊重我呢。”

付景杨无奈,敷衍地抬头看一眼:“好看。”

周颂看他似乎在忙,终于懂事地闭了嘴,坐到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起了蛋糕,结果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连晚饭也没有吃下去,难受得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被付景杨训斥了几句,付景杨虽然数落了他,却还是坐到他身旁,把他翻过来轻轻地帮他揉肚子。周颂艰难地动动身子,把头枕在付景杨的腿上,仰着头眯着眼看他,尽管面无表情,眉目间也没有什么亲切耐心,但周颂就是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付景杨你有喜欢的人吗?”周颂不自觉地问出口。

付景杨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揉他的肚子,淡淡地说:“没有。”

“哎?”周颂闭上眼,自言自语般,“我还真的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能和你在一起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虽然你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个好人吧。”

付景杨听他说着,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周颂说不上好,周颂却一直是这样看待他的,很让人意外,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心情复杂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周颂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圆圆的,吓得有点结巴:“付……景杨,你……你……”

付景杨收回手,把他的头移到靠垫上,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早点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说罢便转身朝自己卧室走过去。

周颂看着他的背影,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肚子,又苦下一张脸,还是有点涨啊,能不能好好睡觉了,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这样去睡了,付景杨你太没道德了一点吧。

半夜付景杨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隔壁周颂频繁开关房门的声音,付景杨只觉得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听到了好几个来回,他清醒了一下起身出去看。周颂正好在卫生间里,付景杨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便径自推门进去,周颂正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煞白。

付景杨大步跨过去,蹲在他旁边轻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周颂按下冲水按钮,虚弱地扶着马桶:“那两块该死的蛋糕,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蛋糕了。”

付景杨接水去给他漱了口又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周颂摇头:“我不要去,我讨厌医院。”

“可是你这样。”

“我没事,吐啊吐的说不定就好了。”周颂惨白着一张脸还在跟他开玩笑。

付景杨给他找了几片药强制他吃下去,却完全没有什么效果,周颂全吐了出来,又跑了几趟卫生间,脸色越来越差。

付景杨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半躺在床上的周颂,终于忍不住去掀了他的被子:“我带你去医院。”

周颂做不了任何挣扎被付景杨半拖半抱地弄上车,蔫蔫地靠着副驾驶座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半死不活的样子,付景杨担心得不得了却什么也没说,偶尔伸手去摸摸周颂的额头看看体温是不是还正常。

到达医院,停好车的那一瞬间,付景杨只觉得自己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31.探病

终于把周颂安顿好,付景杨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的周颂,长舒一口气,周颂本来小时候身体就差,长大后虽然没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却不断,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健康的人,这次又不长心一点也不注意,胃终于汹涌地开始“反噬”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体温也有一点发热。

折腾了半天周颂沉沉地睡了过去,脸色仍是苍白着的,皱着眉看起来很不安心的样子,付景杨坐在床边,沉睡的困倦终于涌起,他打了个哈欠,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回家又有点不放心,索性打算趴在床边闭眼睛休息一会儿。

趴着睡觉的姿势并不舒服,付景杨迷迷糊糊的,隔一会儿醒一次,看看周颂的点滴,再接着睡,不知不觉地熬到了天亮,付景杨醒来先回家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帮周颂请了假然后买了点早饭回来给周颂。

周颂恰好刚刚醒了,仰面躺着,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脸色难看地笑了笑,声音也有点发虚:“付景杨。”

付景杨把早餐放到一旁,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还是有点恶心。”周颂说,“胃很难受。”

“能吃下东西吗?要不要喝点粥?”

周颂摇头:“不想吃,不饿。”

付景杨点点头:“放到这里,饿了找护士帮忙热一下再吃,我帮你请了假,你好好在医院休息,我中午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吗。”

周颂头一次听他气不喘地对自己说这么多,有点发懵:“啊,嗯,都可以,你随意。”

付景杨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出去了。

中午付景杨果然带了些清淡的菜色来医院看周颂,周颂的脸色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付景杨走到半开的门前时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唯唯诺诺的,不停地重复“好我知道了”“别担心啦”“我没事了”“不用了我没事”这样的句子,付景杨一直等到他挂断才走进来,周颂见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举举手机解释:“是我妈,她正好打电话,知道我病了非要过来看我,我没让。”

付景杨“嗯”了一声说:“吃饭吧,你觉得好点了吗?”

“没事啦,都躺半天了。”周颂毫不在意地说,伸手去拿饭盒,打开看了一眼那一片绿油油就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付景杨,“我只能吃这个吗?”

“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付景杨说,“挑什么。”

周颂只能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下午去上班。”

“我帮你请了一天假,你老老实实在医院再呆半天。”付景杨说,毫不犹豫地否决周颂的提议。

周颂低下头,失落地扒饭:“可是好无聊啊。”

付景杨不理他,一直看着他吃完然后把垃圾都收好,就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顺手拿了本杂志开始翻,周颂看他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反而悠闲地翻起杂志,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付景杨的陪伴了,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也靠回枕头上闭起眼睛想睡个午觉。

下午下班付景杨居然和徐典一起出现在了医院,周颂有点诧异:“是付景杨告诉你我病了?”

“不然呢?你又不在我们公司了。”徐典翻翻白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从前我们还喝酒来着啊,都没事。”

“大概是一次爆发吧,我猜。”周颂无奈地笑,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还说呢,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蛋糕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啊。”

“我?怪我?”徐典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我怎么知道你居然会蠢到一口气吃完啊。”

“我……”周颂无言,又不想承认自己很蠢,只能强硬地坚持,“反正怪你。”

徐典转开目光,懒得理他,一旁付景杨面无表情的,徐典有点心虚,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肆无忌惮毫无规矩,乖乖地坐到椅子上,乖乖地和周颂说了会儿话,偷眼看见付景杨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32.母上驾到

周颂已经没什么大碍,晚上便和付景杨一起回了家,付景杨担心他的胃,还是做了些清淡的吃的给他,周颂抗议无效,只能无奈地吃掉了淡出新境界的饭菜。

付景杨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瞥了他一眼:“老实两天就好。”

周颂皱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周颂想第二天去上班,付景杨坚决要让他再请一天假,周颂内心两个小人天人交战,一个说:“不行,你得去工作。”另一个说:“难得有理由,多歇一天嘛。”他拧着眉毛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艰难地点头:“嗯好吧那我再休息一天。”

第二天周颂就后悔了,付景杨刚刚离开家去了公司,周颂这边就接到了周母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火车站,问他住的地址,周颂脑子里“嗡”了一声,他并没有跟周母说过自己就住在付景杨家里,只含糊地说租房子住,这下,好像有点麻烦了啊。周颂想到周母似乎对两人的过于接近有些莫名的排斥,有些头疼,只好无奈地说出了付景杨家的地址。

周母很快到达,周颂在小区门口等她:“你怎么突然来了啊,妈妈。”

周母语气有些责怪:“你就不能回家去工作吗?没人照顾你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啊。”

“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嘛,又不是大事,妈你就别担心了。”周颂有点无奈,自己不过是生了个小病,不,连生病根本都算不上,怎么都好像自己是多让人操心一样。

“不行,我们还是回家找工作吧。”周母忧心忡忡地说,“这样我一天也放心不了,总提心吊胆的。”

“我年纪不小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那么脆弱啊。”周颂嘟囔。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时候……”周母摆开唠叨的架势,周颂一听这个开场,头又大了一圈,急忙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小时候我弱得啊,就是个药罐子,天天生病,风吹一吹就能倒,跟林黛玉似的。”

周母笑了,拍他:“你这孩子,又学会贫嘴了。”

周颂特诚恳地看着周母:“妈我真知道,我就是一时没注意,我肯定注意好照顾自己。”再说了,还有付景杨呢,他想,颇有些自得的。

周母怀疑地看着他,她的表情直接告诉周颂她根本就不相信。两人说着话很快走到家门口,周颂掏钥匙开门,周母跟在他身后进去,入眼处一片整洁,她有些怀疑地问:“你不是和男人一起住吗?”

周颂默了一下,淡定回答:“嗯,他很喜欢整理房间。”

周母笑了:“向人家学习。”

“我也热爱打扫卫生好吗?他不让我做。”周颂说,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怎么打扫过,有点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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