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哦了一声，点点头道：“也不知道下个月MO的演唱会有会有多少人。”

阿诺德：“也差不多吧，他的场可能小一点。”

【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员工：……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正确的约会聊天方式？！】

这个话题很快到此为止，两人都转回头看着前方，大厅里已经开启了一层银光水幕。

西泽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场应该快开始了，这个时候阿诺德又转头看向他，问道：“最近拍戏怎么样？”

【为老板的说话方式气馁的员工：！！boss！这样才对！】

西泽回道：“还行，第六集也拍完了，汤姆那边好像也没让我去补镜头。”

阿诺德：“电影在剪，不满意他还是会回去补。”

西泽一直很好奇某些大场面的拍摄过程，便问道：“你的镜头会补么？那些和机甲拍的大场面？”

阿诺德道：“一般不会，一次拍好，不满意也只能后期补补，除非一些特写镜头会重拍。”

大片电影现在就是西泽的人生目标，听阿诺德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他心里还是很羡慕的。阿诺德似乎看出他心里的想法，鼓励道：“先把悬浮器学好再学其他的，资源每年都是有，好电影也演员打磨，你以后可以一点点拍这些片子。”

西泽笑道：“我知道。”

周围的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员工们听着阿诺德对西泽那耐心又软乎的口气，都听醉了，要是哪天boss也能用这种口气对他们说话，没薪水他们也会干一辈子。

阿诺德口气其实并没有特别温柔，但旁边靠的近的人几乎都能听出男神这口气真的还是和平时差别很大的，语气故意放缓又格外耐心，听得和他们隔着两个座位的简安宁都坐不住了，默默拿着自己的东西火速闪人。

此刻大厅里已经暗了下来，只有那层光幕发出淡淡的光，阿诺德转头朝简安宁离开的背影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嘴角勾出一抹淡定的笑——现在这样刚刚好。

七点十五分，比现场足足晚了十五分钟的转播终于开始，蓝色水纹光幕换成了莹黄色，接着整个大厅突然一黑，光幕在亮起时，一个全维度人山人海的现场出现了视线之内。

场面非常令人震撼，视线之内就好像近距离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全维度现场画面，人就好像隔着几米的距离平行出现在视线之内，这不是平面视屏镜头可以带来的效果，也不是以前那种imax或者3D电影能够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那种感觉就好像你隔着一条河身临其中围观，你甚至能够感受到现场的热闹与喧嚣。

大屏幕里现实出现了一个人山人海的现场镜头，镜头里到处都是人，举着荧光牌的尖叫的甚至自发做人海波浪的，紧接着，画面又是突然一暗，路斐特的全名以立体的字样跃入视线之中。

接着那些字散开无数彩色的碎片，镜头再次切回现场，随着倒计十秒的声音，挂着路斐特的名字的黑幕便和现场镜头不停切换，耳边是现场粉丝齐声的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一”

当粉丝们齐声喊到“一”时，现场所有声音全部消失，一秒两秒，终于第三秒，一声沉稳的脚步声落入耳膜之上，那脚步声似带着稳稳的劲道落在人的胸口，让人情不自禁便揪着心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焦距在此刻黑色的屏幕之上，不敢挪开一眼。

终于，全维度的水纹屏幕再次大亮，这一次，在现场镁光灯和屏幕特效之下，一张堪称完美的面孔出现在了屏幕上。

在现场一定没法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一个人的面孔，可是在全维度的屏幕之下，镁光灯对面部的强化消化和屏幕的特效却让这副画面极具冲击力，让路斐特的面孔映入西泽瞳孔中时，他忍不住低声惊叹了一句：“哇……”

这个“哇”感慨出来，原因有很多，有西泽对未来技术的惊叹，有视觉冲击的效果，当然也有他对路斐特本人的感慨……

但不管怎么样，西泽这一声不自觉地“哇”脱口而出，“咯嘣”一下，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裂了一道口子。

阿诺德：“……”

周围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员工们哭着表示——那应该是boss粉红的真心。

果然，阿诺德缓缓挨到西泽那边的扶手，默默道：“‘哇’什么？”

西泽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别人，连忙捂了一下嘴，又压低声音用气音回道：“特效挺好的，这么看路斐特还挺帅的。”

阿诺德：“……”

【哭晕在马桶上的围观群众：快闭嘴啊！！QAQ】

第五十章

绚烂的舞台镁光特效灯下是一条笔直的出场通道，现场所有人都知道，路斐特将会从那里出现，回归属于他的舞台，而台下的现场有几十万的粉丝正在翘首以盼。

当倒计时结束，第一声脚步踏地声出现时，现场便爆发了第一轮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尖叫，那是对路斐特出现的欢迎。

而随着第二声脚步响起，爆发前压抑隐忍的气氛在现场粉丝间传递，每个人都纠着心口，沉默静静抬头盯着舞台，等待着那个让他们翘首了好几年的巨星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随着那沉稳脚步声的步步逼近，终于，那个让粉丝等待了多年的身影从绚烂的镁光灯下走出来，像是身披无数信仰的神祗，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现场爆发出无数的欢呼尖叫。

路斐特穿着一身西装，郑重登场，他与这个舞台这个娱乐圈隔了好几年的时空，消失多年再次出现，他刚刚走过的那段舞台就好像把这段阻隔的时空连接起来，将路斐特迎回了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时代。

在粉丝们心目中，他好像离开了好几年，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现场用他们熟悉的绅士风度与粉丝打招呼时，又好像根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间隔消失的那几年根本不存在，他还是所有人心目中那个无法超越的存在－－路斐特！

他好像从来没有离开，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巨大的全维度光屏里的他竟然没有一丝的变化，他的容貌举止气度，他的神色和微笑，他永远温柔克己的眼神……

即便不在现场只是在看全维度的现场转播，西泽也能透过着巨大的光屏感受到现场狂热的气氛，因为即便坐在这里，即便他根本不是路斐特的粉丝，他也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随着这转播的气氛节奏而起伏澎湃激动。

路斐特！路斐特！他就是路斐特！

以这样一个令人期盼翘首的方式重新回归，当他的面孔出现在光屏上时，西泽也忍不住秉着了呼吸，在那幅巨大的正面特写之中，路斐特温润如潭水的目光目视前方，看着那双眼睛，也好像被那温柔大气的风度所包裹安抚，仅是这样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浑身舒服心底柔软。

西泽记得自己曾经看过路斐特的电影，所以他脑海里其实对路斐特的样貌是有些印象的，但此刻舞台镁光灯效果和全维度屏幕的特效之下，这张并不陌生的面孔还是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尤其是那双眼睛。

人的行为举止可以装，可那样一双温润的眼神却是如何都装不来的。比如西泽看周洋的眼神便知道他是个心思简单的青年；看简安宁就明白这人眼神里有许多沧桑的东西肯定经历过不少大起大落；看阿诺德便知道男神他是真的非常屌，一种从内到外的强大，内心的坚定无畏是可以通过眼神看出来的。

可像路斐特那么温润大度的一对眸子，西泽看了却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到底是本人性格变如此？还是因为过尽千帆经历太多，到最后看什么都一样才能有如此眼神目光？

至此路斐特还暂时没有开口说半个字，但他已经笑对镜头抬手打了个招呼，镜头转向粉丝，而此刻整个现场已经不能用狂热澎湃来形容了，欢呼雀跃和愉悦感的传递都已经蔓延到了转播的镜头之外，要是现在阿诺德不在场，搞不好此刻这些员工也全部得拿着喇叭狂吹尖叫大喊路斐特的名字。

阿诺德boss在啊，他们当然不能真的喊出来，嘴上不能喊就只能心里喊－－

“嗷嗷嗷嗷嗷！！路神你的眼神还是那么醉人！”

西泽坐在那里动了几下，是因为心里也随着气氛的调动有些雀跃，他这么动了几下，刚刚又“哇”了一声，简单评价了一句“路斐特也挺帅的”，这么一搞，坐在旁边的阿诺德有些小小的郁闷了。

男神看着光屏里自己的路斐特，怎么看也没看出个“帅”来，不但看不出“帅”，路斐特在粉丝们和旁人眼中的优点在他眼里是半分都没有，他甚至纳闷，需要这么激动？

此刻，阿诺德不禁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为什么我要来看路斐特的回归现场……”

粉丝们的一些心态是阿诺德不能理解的，他看路斐特是看不出心潮澎湃的，能澎湃那是才有鬼了，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旁边西泽应该是有点小雀跃的。

他不禁又缓缓凑过去，自找虐点一般问道：“需要这么激动？”

西泽有时候真心觉得阿诺德这样的人偶尔活得也挺没有人生乐趣的，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路斐特的粉，看到这个现场气氛总是会被影响的吧？大家兴奋一下乐一乐有什么不好的？

他便对阿诺德解释道：“粉丝看到偶像回归当然兴奋了。”

阿诺德默默转头，“你也是他的粉？”

西泽心想卧槽男神你真是随时随地无条件随便什么事情都能傲娇！作为阿诺德工作室的艺人，西泽还能说自己是路斐特的粉？立刻拍胸口表忠心：“当然不是，我是男神你的脑残粉。”

路斐特被西泽顺了一下毛，心中终于舒坦了，间接看大屏幕里的路斐特都没有那么不顺眼了，耐心下来继续坐在旁边陪西泽看。

镜头切给了现场粉丝，粉丝们的情绪一度失控，不停大声喊着“路斐特”“路神”。

路斐特终于开口，用与他眼神一样温润的声音回复粉丝道：“如当年承诺的那样，我回来了，谢谢你们还在。”

这温润又体己的话一出口，粉丝们更加疯狂，西泽甚至能从镜头外听到不少抽泣尖叫声。

一代超级巨星回归，自然是无数粉丝翘首以盼，西泽都不用上网去查几年前的消息都能知道当年的路斐特多有火。

阿诺德靠在西泽那边的扶手上，偶尔和西泽说两句话，此刻见镜头切给了一些哭得泪眼婆娑的粉丝，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悦的低哼。

那声低哼又轻又短暂，旁边的西泽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阿诺德抬手指了一下屏幕，转头，全维度屏幕的亮光散在他皱起的眉心上，将他脸上的几分严肃照的一清二楚，他认真道：“公众视野里的明星永远都只应该传播正能量，这是明星的责任义务。路斐特的影响力在那里，让粉丝民众掉眼泪，尤其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不应该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西泽愣了愣，虽然他也承认阿诺德关于明星的责任义务那些话，但这话是不是也太严肃了？他道：“粉丝哭，是因为很激动吧？也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人失望难过的事情。”

阿诺德却侧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明星本人让粉丝激动得哭是什么光荣的事迹？由此说明自己很红很有地位？演员扮演的角色出演的剧情可以让观众哭，歌星唱的歌有渲染力可以让粉丝哭，为了某个宣传目的说的有感染力的话可以让公众哭。像他这样因为重新回归让粉丝哭，当初就不应该走，让人失望之后再重拾希望，粉丝当然会哭。”

阿诺德这一番话义正言辞，严肃得实在和此刻光屏里的气氛大相径庭，但这一番话却十足敲在西泽胸口，这辈子加上辈子两世在娱乐圈混迹，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名和利，小部分人是真的喜欢拍电影唱歌做歌手做演员，可是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认真的把一个公众人物的责任义务当在最前端。

西泽有些小小的震动，注意力终于从屏幕上转了回来，也不再关注路斐特说什么，而是在半黑暗的座位上靠近阿诺德，虔诚认真地问道：“所以你的粉丝没因为你哭过？”

阿诺德扫了他一眼，那一眼霸气侧漏，像是这个问题问出来本身就十分愚蠢一般，他低声道：“不要让支持你的人失望，让他们永远一抬眼就能看到你，你足够强大，你身后的人就永远不会失望。追随你的人应该永远从你身上看到强大的一面好的一面，就算你偶尔失败，他们也能永远支持你相信你，这种相信和你的外在没关系，而是源自你的实力。”

西泽心里简直要卧槽了，他之前一直以为阿诺德是那种足够努力又足够幸运的人，所以才能到今天这个位子，这么狂傲的人竟然有这么深的内涵能说出这么有内容的话，西泽都有一种自己才是最无知的人的感觉。

男神这么有内涵，分分钟逼死他们这些小明星。

西泽真是要开始崇拜阿诺德了，两人脑袋靠着脑袋凑近了说话，他都快忘了这会儿是在看路斐特的回归现场了。

他又问阿诺德道：“你看路斐特这个回归庆，是不是觉得挺愚蠢的？”

阿诺德道：“回归庆本身并不愚蠢，这只是明星宣传的一种手法。我只是不赞同路斐特的一些选择罢了，大概也是因为立场不同角度不同。”

西泽想了想，做了个假设道：“要是你，你会息影又回来？”

阿诺德却反问西泽：“要是你，你会息影彻底消失？”

西泽几乎想都没想，就回道：“也许因为一些原因不再拍电影了，但是肯定不会彻底消失在公众视线吧，能让喜欢的粉丝看到自己，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在就行了，要是某一天彻彻底底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了，消失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无所谓了。”这也是西泽心里对于职业的一份责任感，也许说起来有些圣母光环，有些自我感觉太良好，但只要一想到喜欢了自己的那么多年的粉丝还能在默默看到自己消息的时候感到高兴，不彻底离开也是值得的。

西泽和阿诺德在这份职业的认同感归属感方面有惊人的相似处，西泽说完之后，阿诺德便忍不住抬手握了他手臂一下，握完便松开，点头肯定道：“就是这样。”

西泽和阿诺德交流完深层次的想法，两人都挺高兴的。

西泽高兴是因为他很感慨原来真的有人和他一样做演员还把责任放在职业操守里，很早之前他坦诚自己的这个想法还被人取笑过，如今男神这样的存在真的是对他人生的一种肯定。

而安诺德高兴是因为——握到胳膊爪了！

【男神！就是这么自信！】

重新转头看向光屏，路斐特已经顺着回形舞台从现场粉丝中穿过，似乎就是为了照顾现场到来的这么多粉丝，他几乎全程徒步。

一边走近粉丝一边开口，用他温润的嗓音诉说这几年的空白，一下子就拉近了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西泽这么看着，都不得不承认路斐特和阿诺德真的是两种人，阿诺德是那种眼神里就屌得要死，开口说话搞不好就能噎死人的那种，绝对不会这么贴心的开口和粉丝近距离聊天谈心说话。

按照西泽对阿诺德了解，这位男神搞不好会反问一句，“有那个时间，我不能多拍两部电影给观众粉丝看？”

路斐特却像真的很了解体贴粉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娇柔造作，举止神态完全的绅士作风，另可自己汗流浃背亲自走完舞台全程，也没有坐舞台中央的那个代步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