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番外——漠北桃花
漠北桃花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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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汉语说得很僵硬,不过想必是这些小孩子里说得最好的了。她眼睛又大又亮,圆圆的脸蛋上带着酒窝,头发微卷,披到肩膀上,像洋娃娃一样,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成为萝莉控杀手了。

赵昭急忙点头,指了指水桶,又指了指水坑:“那水太脏了。”

一个小男孩接话道:“去我家吧!”说完就往山坡上跑,跑出了十几步才想起来停下,对着萧天赵昭使劲招手。萧天问道:“远不远啊?”

那小男孩喊道:“不远!近!”两人只好跟上,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在前后一起跑过去,果然,绕过采坑的坡,就是一间小民房,他们在采坑中被山坡挡住,刚好完全看不到。那小男孩已经跑到院子门口,继续招手喊:“快点儿!”

院子里放着台不大的机器,萧天认得是个柴油压水井,男主人这时候出来了,是个高高瘦瘦的维族人,汉语说得同样口音很重。小男孩用维语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对萧天赵昭两人说:“喝开水,屋里。”

萧天便解释道:“不是喝的,是用的,机器上。”维族大哥听了点点头。只见屋边的阴凉处放着两个大水缸,压水井开一次灌满两个大缸,就够用上一天了,那个维族大哥从水缸里,拿大水瓢舀了几次,他们的小塑料桶就满了。

萧天估摸着,打上两个钻就要废掉大半桶水了,今天一天下来,可能要花掉十几桶。便对维族大哥说:“我们是搞科研的,机器用水,可能十几桶。柴油钱我们出吧。”

那维族大哥摇手说不用,问他们在哪里用,萧天指了个方向,那维族大哥就拎着水桶,健步如飞地向采坑走去,萧天和赵昭小碎步快跑才跟上,那群小朋友也都欢叫着跑了过来。

郑老师和其他人看见一群人回来,就知道这水是管人家要的,于是给这次管账的李杰打了个眼色。

李杰会意,去行李箱中翻出一条烟。他们这一行师生倒是都不抽烟,烟是备着给司机师傅外加送人情的,倒也不用特别高档,中档的黄鹤楼放了几条备用。他拿出来一条给郑老师,然后郑老师塞给那个维族大哥,维族大哥倒也很爽快地收了,点了根烟坐在旁边看他们的钻机,颇有兴致地问了点儿问题,可惜语言不怎么通,很多事情解释起来也费劲。

他最关注的问题是,他们在这里找什么,还问,能不能找出来金子。看来这个采石场是被他家包下来的,所以很希望这里有比石头更赚钱的东西。

问了几句,看见水要用完了,他又拎起水桶,去家里拎了满满两桶回来。看着那维族大哥发达的肱二头肌,还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萧天又是口水又是羡慕,心想,这回去真要继续加强锻炼了。

有了维族大哥的帮忙,采样的进度飞快,除了磨损报销了一个钻头外,顺利收工。维族大哥看见众人要走,从家里拿出一大袋子的烤馕,让他们带在车上,说道:“自己烤的!好吃!”还附带一袋沉甸甸的葡萄干。

这时候郑老师在给采坑那边的山谷景色拍照,这时候被那几个小朋友好奇地围住,郑老师便问:“要不要照相?”

小朋友都是一副又向往又害羞得不敢说的表情,有相机的人赶紧把镜头对准,把那些纯净的笑容拍下来。

“想不想要照片,等洗出来我写信寄给你们。”照好照片后,郑老师问道。小点儿的孩子都摇头,最大的那个小女孩说道:“地址我知道。”然后就接过笔,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了她们的学校班级地址。

等一行人回到库尔勒,准备回程时。郑老师把挑出来的十张小朋友的照片交给萧天去洗出来,然后又写了封信,让他和照片一起邮寄出去。

选的几张照片都十分可爱,萧天和赵昭还偷偷地看了看信的内容,上面写了:“阿依加玛丽小朋友,谢谢你们的帮助。这是你和你同伴的照片,我洗了五份,希望你能转交给他们。祝你身体健康,好好学习,以后来到我们的大学学习。”

这封信让两人感动得差点儿泪流满面,没有拖延,立刻找了个牛皮纸大信封,把厚厚一沓照片装进去。

只不过他们的迅速也于事无补,这封信到达小朋友们的手里,恐怕也是半个月之后了。因为在这个炎热又美丽的季节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17、集体散步

在库尔勒的油田公司吃过庆祝野外顺利完成的庆功宴后,野外顺利结束。大家就可以各自行动,开始各自的暑假了。

郑老师依旧是大忙人,他这里带完这个野外,马上就要飞去四川带另一队人的野外,暑假对他来说,是名符其实的野外之夏。因为他手下不止一个项目,研究地分散在神州各处,学生们被分配在各个地区的项目中,只需要专注一块,而他却四处都负责,行程满得如同陀螺一样。

这顿轻功饭上,大家都喝得微醺,郑老师也酒后吐真言:“每次出野外都担心啊,带着你们这么多人,各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就怕出点儿啥事,咋跟你们家里交代。好好,顺利完成就好!这次天气又好,不冷不热,没刮风没下雨,路上车子也没出状况,一天都没耽误。这次真的很顺利,大家也都辛苦了。”

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日,郑老师和李杰师兄都坐飞机回程了,萧天、赵昭还有另两个师兄则坐火车到了乌鲁木齐。两位师兄已经多次来过新疆,没有留下游玩的兴致,站也没出就转乘火车各自回家去了,而萧天赵昭二人还是头一次来到西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因此早就跟郑老师汇报好,也同家里说好,等野外结束,就留在这里玩上十天半月再回去。

沙漠、雪山、草原、湖泊,魔鬼城的呼啸,古国遗址的沧桑,羊肉串,哈密瓜,跳舞的少女,热情的音乐,构成了一幅神秘浪漫的西域画卷。唯一可惜的是,众多值得一去的地方相距甚远,时间有限,想全部游玩一遍也不现实,因此在其中做出取舍确定行程,花了萧天不少功夫来制定旅游计划。

既然到了乌鲁木齐,绝对不能错过天池。市里每天清晨都有发往天池的班车,不需要跟团就能前去一游,因此萧天赵昭两人也在班车出发点——人民公园附近找了个小旅店住下。第二天去天池,当天剩下的小半天则正好可以在市里逛一逛。

两人住下安顿好,跑去跟宾馆前台的维族mm搭讪,问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前台mm的汉语说得很好,性格也很开朗,跟两人说人民广场离这里就两三站地,愿意溜达的话走去也不是很远,而且那里晚上基本都有跳民族舞之类的活动,去凑凑热闹也不错,周围吃的地方也很多。

于是两人便跨着相机,步行前往广场,至于晚饭,到了那里还愁没有羊肉串吃么?

他们一路走,一路看。人说中国的城市若是看建筑,全都是一个模子,乌鲁木齐的建筑也不例外,除了在特色景点会有浓浓的民族风情,普通城区的居民楼办公楼楼楼相似,同中国任何一个城市都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小到烤馕摊羊肉串,中到清真饭店拉面馆,大到冰淇淋顶的清真寺,其出现频率令人叹为观止,等走到人民广场,萧天赵昭两人已经把肚子塞得饱饱的。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广场上也人越发多起来。带着狗狗来散步的,来玩轮滑滑板的年轻人,搬来音箱放音乐一起跳舞的,好不热闹。广场上还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正放着网球比赛,引得人们在屏幕前围成个半圆,甚至还有自带藤椅摇着扇子的。

两人四处逛着,欣赏一会儿舞蹈,看一会轮滑炫技,再去看看比赛,偶尔逗逗狗,金毛、拉布拉多、萨摩耶各种热情呆萌,小巧的泰迪腊肠在人家脚下欢快地跳来跳去,还有更多叫不上名的狗狗,都被疼爱他们的主人带出来撒欢。

每个城市都应该有这样一个广场,老少皆宜,可以乘凉放松,可以约会甜蜜,可以热闹玩乐。越是生活压力小,节奏慢的城市,广场上的人就越多,从这个广场的热闹程度来看,乌鲁木齐是个生活节奏不快的城市。

就在颇有宠物缘的赵昭跟一只金毛打得火热的时候,广场上不远处突然喧闹起来,像是那种拿着喇叭叫喊的嘈杂。萧天放眼望去,只看见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是本就那么多人,还是过去围观的人造成的。

难道撞上了不和谐的集体散步?萧天疑惑道,仔细听了听口号,发现大部分都是用维吾尔语,就放弃了。眼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萧天把赵昭从那只金毛身边拉开:“我们回宾馆去吧,这里乱糟糟的,也没啥意思。”

两人在人群中穿行,等快走到广场的边缘时,就听到警车呼啸而来,下来十几个警察,先是驱散了人群,又开始劝说拉着横幅拿着喇叭的游行者,双方都用扩音器喊了些什么,很快人群就散开了。

两人以为这是个普通的集体散步而已,也不知道散步内容。赵昭问萧天:“大学时候散过步么?”萧天回想了下:“好像学校办过几次,都是上面通知了可以之后才能去,不然辅导员都是不让的,反正批也是只批准反对美帝小日本的。最搞笑的是听说有个学校去申请路线,结果路线就是从教学楼到寝室楼再到操场转一圈。”

赵昭止住笑,回忆道:“大学里我还是去过两次的,一次是奥运火炬的事,再之前反日。”萧天说:“要是你妈知道了肯定骂你。”赵昭摊手道:“本来也就是凑热闹的,靠这个能改变什么呢?你抗议别的国家,人家又不知道,你抗议自己国家的,又不给批。”

“行了,莫谈国是。”萧天两人继续慢慢往宾馆走,来时觉得路不算远,走走逛逛还很惬意,现在溜达累了,走起来就觉得路程远了许多,更别说手里还拎了点水果,还有一些民族风情的特产品。这些东西准备弄个快递包裹寄回家,毕竟他们旅游完毕之后还要先回学校,一路带着太麻烦。

赵昭在路边的特产品店里相中了一个铃鼓,就是跳新疆舞时候拿在手里的那种,边上一圈是红艳艳的亮漆,上面的铃铛银闪闪,摇了几下声音很清脆悦耳。他想买下来送给他妈妈,问了价钱要三百,知道这个是虚价,就算再腻烦降价也不能这么被宰,便作势咋舌说好贵。

店主是个维族老太太,长得胖乎乎的,却有几分刻薄相,一听赵昭说贵,便大声嚷嚷起来:“这还贵?这是纯手工的,跟那种机器的货根本不是一个价!”

赵昭被音量吓得脖子一缩,连砍价的勇气都没了,就在这时,突然远处碰地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萧天赵昭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放下手上要买的商品,出了店门,只见两条街以外的地方,街拐角的一辆车子正冒着滚滚浓烟,还有嘈杂吵闹的人群,中间有人不知道大声地喊着什么。

萧天眼睛尖,看见围着车的人都拿着木棒,正对着车窗狠狠砸去。而刚才跟着他们出来的店主老奶奶,她也张望一番又竖着耳朵听了听,听懂之后突然脸色大变,对萧天赵昭两个喊道:“小伙子快回去,街上危险,要打汉族人!赶紧跑!跑啊!”

萧天赵昭两个还在被那几辆被砸烂的汽车震惊,还以为是不是碰见了黑道火拼,也不知道是该躲躲,还是应该先报警,震惊之下,就算听见维族老奶奶的话,也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过等那店主喊到第二遍的时候,又看见那些人砸完车,叫嚷着向这个方向走过来,他们也在本能下回过神来,拔腿就向宾馆跑去。

开始他们还拎着买的东西,舍不得丢,不过等发现有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们,并且跑着追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木棒时,两人吓得立刻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手里一轻,两人立刻跑得快了,再一回头,那人也不追了,竟是回身加入到砸店砸车的队伍里。

看见刚才的店子门口也围着人,并且周围到处都是打砸声,萧天心里一揪,不过也只能狠狠心继续跑了,他没有充英雄的本钱,只能希望那个说话虽然凶,心地却很好的老奶奶不会出事。

眼看着再拐个角就到宾馆了,萧天却听见了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前方的拐角竟然也传来了叮叮咣咣的砸东西声,还有嘈杂的叫骂哀嚎,虽然看不见是什么场景,但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那里的情况有多凶残。

两人一下子顿住了,宾馆回不去,街上更危险,一下子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时候突然听见附近有人压着声音喊:“小伙子,来这里。”

声音像是从上方传来,萧天抬头一看,右边二楼的窗子半开,一个围着头巾的大叔冲他们招手。这个小巷子比较背街,也不知道那窗子的建筑的从哪里进是门,他们正疑惑着,五米外一个很小很简陋的木板门打开了,方才在窗口的围巾大叔从门缝里伸出头来四处张望一番,又把他们两个拉进去。

18、孤岛

两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街上的喧闹还隐约听得见,但是好像隔得很远。他们走过一个七扭八歪的后院,进了个阴暗的过道,然后进到一间杂乱拥挤房间。

地上堆着许多菜外加两个大冰柜,又闻见厨房特有的油烟味,两人便知道这是个饭店的后厨仓库。萧天便问道:“这是怎么了?”那个大叔叹气道:“都疯了,都疯了。真主保佑!”

他们走出厨房,隔着七八张方桌看见正门已经落下了铁卷帘门,看不见门外的情况,卷帘门旁边的玻璃窗碎了两块,幸而还有铁窗栏挡着,不至于被人砸窗进来,而外面的人大约是放弃了攻打这里,并没有聚集在窗下,而是在隔着十几米的地方打砸。

戴头巾的大叔示意他们上二楼,上去后,两人只见窗子紧闭,窗帘拉得紧紧的,昏昏暗暗的也没点灯。楼上分很多个包间,每个屋子里都躲着很多个人,看人数似乎不仅仅是在这里用餐的客人。头巾大叔说道:“在这里躲一会儿吧,他们堵着旅店门呢。我从窗户盯着,等他们走远了,你们再回旅店去。”

赵昭向饭店老板道了谢,然后大着胆子从窗户缝往外看研究地形,看了几分钟,他突然有了发现:“诶,这个饭店就是宾馆旁边的那家,招牌和招牌正好挨着。”饭店老板咧嘴笑道:“不光是挨着,那宾馆的客房外卖,就是我这里送的,宾馆老板娘是我二姐。”

萧天和赵昭这次旅游的预算不高,为了多玩点儿地方,就必须节省开支住普通个体户小旅店,所以敢情这还是家族经营呢?萧天拨开窗帘,果然看见窗子下面就是清真饭店的招牌,侧过去一点就是他们所住的宾馆门口绿油油的盆栽,只不过那些本来生机盎然长势极好的植物,已经被人砸得枝子都断了好几根。

头巾大叔正在打电话,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后挂了电话,跟萧天赵昭两个说:“一会儿你们回去前给说一声,找人开门。”

两人这下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个服务员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跟饭店老板有几分相似,可能是趁假期给家长帮忙的,她给避难的人倒了凉开水。萧天和赵昭道谢接过纸杯,刚才那一路狂奔,着实考验了人的体力耐力和精神力,赵昭到现在都觉得肺里有火在烧,加上精神极度紧绷,手脚都还有点儿抖,萧天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色越发暗下去,饭店里躲藏的人也不敢开灯,屋子里越发幽暗,只剩下外面路灯照进来。从窗子的缝隙中向外极目望去,似乎还有地方在着火,跳跃的红光在浓密的烟雾上缠绕不休,仿若末日的地狱。

嘈杂声已经远去,街上行人都已经不见踪影,只远远地听见各种特殊车辆的声音。

“你分得出来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不?”萧天觉得不说点儿什么就太紧张了,赵昭会意:“你说那个相声么?咱俩一起看的呢。”

马三立先生的一段经典相声,警笛急促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救护车是高音平音间隔:“唉——哟——唉——哟——”,消防车是三秒长声停一下:“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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