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学徒巫妖和步行骑士 上——thaty
thaty  发于:2015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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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谁都能做吧?”夏恩皱眉,没必要为此收一个学徒吧?“学徒”这个身份如果周岭轲翻译和理解的没错,那应该和学生差不多吧?甚至比学生还和老师更亲密一些。

——相对于野外生存常识,两个人的历史常识倒是反而更多一些。

从这里的他们所见的那位法师和这些死灵生物的衣着情况与举止看,这里的文明就是那种发展出魔法文明的古代欧洲。这里的学徒和老师是契约的共生关系,学徒等于就此脱离了父母,而依附于老师。老师要教会学徒技能,学徒也必须要对老师言听计从,甚至认打认骂。老师年老,学徒甚至比老师的子女更有义务为老师养老。

而学生和老师,就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你花钱我给你上课,你不需要我了,或者没钱了,我走人。

“其实……他貌似一开始使用的是奴隶契约。”周岭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

“!”

“还记得最开始那道光吗?如果这地方灌进来的那些知识没错,我很确定那个是奴隶契约。”周岭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不需要柯南,他们现在也能推理出事情的真像——老法师发现他的骨头架子、僵尸和铁皮罐头没一个能洗衣做饭的,他就让骨龙随便出去抓了一头倒霉蛋回来。

“也就是他的奴隶契约失败了,或者说在你身上不成功,所以大概是嫌麻烦或者其他的什么,才用学徒契约?”

“所以,我们运气其实还是不错的。”周岭轲又从箱子里抓出来了一大把袜子,一边骂着“妈、的!怎么这么多袜子!”一边死了心的洗。他觉得等到洗完了,他的嗅觉系统也要寿终正寝了……

012疯狂的法师

“对了,那位老法师叫什么名字?”

“……”

“你不知道?”

“忘问了。”周岭轲有点沮丧的低下头,老法师的或者其他任何什么人的名字看来都不在传输的知识之内,这或许也是为了节省传递过来知识的空间?

“这里的社会情况,比如国家什么的……”

周岭轲想了想继续摇头:“我脑袋里边也没有,而且……我也忘了问了。”

周岭轲的头更低了,不过这次不是沮丧,而是内疚,关于他隐瞒和撒谎的内疚。

他记得老法师说过一句话“私奔的贵族和奴隶?”他明显对于夏恩的情况并不觉得惊讶,他知道甚至见过夏恩这样的,或者是和夏恩类似情况的。而显然,那些类似者过得并不好。

虽然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但在就知道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周岭轲决定不多说话,无论有什么,是好还是坏,都等到他把那位便宜老师(或者说是找他便宜的老师?)都问清楚了再说。

还有一件事,两个人并没在谈话里提到,但是心里都清楚。

——那位老法师,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个传说中的亡灵法师吧?而一般来说,亡灵法师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吧?可他就这么带着一大群的亡灵……话说是这个世界里人们对亡灵法师的看法与众不同,还是……

周岭轲的自由提问时间,比他认为的要来得快,当他在和夏恩在一群骷髅架子的环视下,把那些老法师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辈子的衣服晾好后,两个骷髅架子出现了。它们指了指周岭轲,又对着他一摆手臂,摆出了一个应该是请的姿势。

周岭轲跟着夏恩一块迈步,但是边上的一个铁皮罐头把有周岭轲大腿粗的阔剑一横,这意思很明白,只有周岭轲一个人过去。

“他不去,我不去。”周岭轲自认为他和夏恩的胆子已经够大了,经历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到现在,他还没有精神失常,甚至还能和这些已死的东西谈条件。

两个骷髅停顿了两三秒,接着它们眼睛里的红光猛然一亮,另外一位举着个和旗杆子差不多长短的骑枪的骑士过来了,平举的并且明显瞄准着他们俩的枪,很明确的表达了,这事没得商量。

“去吧,我没事。”夏恩对着周岭轲摇摇头,他知道他有时候倔脾气上来,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但是现在他们都是鱼肉,只能老实听话了。

周岭轲咬紧了牙齿,重重的喘了两下,最终也只能选择跟着那两个骷髅架子离开。

这里乱七八糟的亡灵太多,索性那些散发出恶臭气味的亡灵现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到外围去了,否则周岭轲的鼻子又得受罪。他以为去的地方用不了多长时间,然而他跟着骷髅架子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它们带着他从一座山的前边要绕道山的后边去,说实话他真想朝回跑。

对夏恩的担忧和深陷陌生地带的不安,让他甚至平地摔了两跤,可是不能,既然都跟着走了,就只能走到对方指定的地方,逃跑只是会给自己和夏恩惹麻烦。

突然夏恩打了个哆嗦,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气温已经越来越低了,甚至他鼻尖呼出的空气,已经是一片白雾了。刚才还是光着膀子也不觉凉的剩下,现在至少也是初冬,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温度差,倒是让夏恩躁动的脑子冷静了许多,只是冷的他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周岭轲吸了吸鼻子,终于两个骷髅带着他绕过了山,眼前的景象让周岭轲再次怔住了。

——白骨,到处都是白骨!

几座山围城了一个山谷,这里边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花草树木,只有一片惨白的骨骸,人类的骨骸。周岭轲一开始还忽略了那些透明的东西,如果没错的话,那些是幽灵。他们看起来还保持着生前的样貌,男女老少都有,甚至周岭轲还看见了抱着婴儿的母亲。他们在骸骨堆里窜来窜去,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哀嚎。

现代科技能制作出很多东西,包括看起来和那些亡灵差不多的东西。所以周岭轲和夏恩再看见亡灵的时候,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恐惧,也是因为在现代看的太多了。虽然知道那是真的,但是曾经看到的那很多假的,再加上穿越的这件倒霉事,让他们并没那么难以接受。

可眼前的骸骨堆和幽灵不一样,看着这些,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本能的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周岭轲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后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退后两步,既想呕吐,更想逃跑。

“很壮观,对吗”老法师突然从周岭轲身后冒了出来。

周岭轲吓得跳了起来,是真正意义上的跳,落地之后,他原本只想后退一步,结果腿软了,连退了三四步才终于停住。

老法师看着周岭轲,摸着自己左边那撇胡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用害怕,你是我的学徒,对吗?”

其实周岭轲挺想回去当野人的,他和夏恩小日子过得不错,可是现在他当然不敢这么说,只能对着老法师点了点头。

“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老法师越过周岭轲,身后只跟着一个穿衣服的骷髅,他们一前一后朝着骸骨堆走去。

周岭轲摇头,他总觉得老法师要说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但是他却又没有拒绝的权力。

反抗和挟持住老法师的念头也在他脑海中闪过,因为跟在他身边的骷髅显然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衣服包裹了骷髅的身体,但它露在外边的骷髅头已经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一种暗淡的灰色,后脑的部分还能看见裂痕。用“年久失修”来形容它,绝对是最恰当的。

但是最终周岭轲攥紧了满是汗水的手掌,选择了保持冷静。他不认为老法师没有任何反抗的准备,一个做勤杂的佣人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他和夏蒽在这个世界除了两条命之外一无所有,老法师却能轻而易举的夺走他们仅有的生命。

“大概一百五十万左右。”老法师随手从骸骨堆里抽出了一根大腿骨,“为了转化战士和召唤高阶亡灵用掉了八十万,还有五六十万损失在了来到这里的路上。两个国家,大概三百万的人命。”

卧槽!周岭轲的膝盖完全不受他控制的开始发颤。这他、妈、的是个真正的杀人狂魔!

突然,他脑海里闪现出了什么东西,一个他过去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巫妖转换祭坛!”

这个世界的魔法,不是喊一声咒语,或者大叫一嗓子某某神给我力量,就能引来风雨雷霆的。魔法遵循的最基本守则是:能量守恒守则,不过和地球那里的热能、动能、机械能什么的彼此转化无关,这里是魔法的产生,需要平等的交换。

最低等级的魔法,需要交换的是施法者的精神力。中级的法术,精神力也要消耗但同时还要献祭不同的物品。高等级的,精神力只是一种沟通的手段和连接的渠道,要献祭的“物品”也高级了很多。最高级的,就是献祭人的生命,乃至于灵魂。

但从来没有哪种魔法,比巫妖转换祭坛需要更多的死亡。

这个世界也有神,但所谓的神是法则的具象化,他们有形态却无性格,他们代表的是一种法则和真理——至少老法师传递给周岭轲的知识里,是这样说的。

换而言之,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这里不像是其他的魔法世界,凡人可以封神,凡人即使因为在某一方面有着出色的成就,而拥有了相较之下更长得多的生命和更强悍的多的力量,但也永远都是人。

“半神”只是对那些强大者的一种赞美而已。但只有一种传说中的存在,无限接近于神,那就是巫妖。几乎脱离了死亡的控制,甚至传说中还能掌握一种法则的力量。

可是之所以说是传说中,因为这只是理论上的东西,敢于去尝试的人极少,在老法师之前有记录的去尝试的人也都在可能的成功之前,被杀了。

“是的,是的。”老法师笑眯眯的点头,“很有趣,对吗?”

虽然知道顺着老法师说话比较好,但是面对如此多的人命,周岭轲真点不下去那个头:“不。”

“唉……”老法师叹了一声,不笑了,“可是不做这个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两百三十岁了,拥有了一个男人几乎该有的一切,除了成为巫妖,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或者得不到的。所以,我为什么不试试呢?试试自己能不能办得到?”

就为了试试,他带走了如此多的人命。

“你疯了吗?”周岭轲承认这句话出口时是未经大脑的,但是他这个时候真的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不,我没疯。我只是做错了,一件非常非常错误的事情,但是,有有谁能够惩罚我的错误呢?”

013糟糕的情况

明知道做错了,但他还是去做了,这比真正的疯子还要疯狂。强权即真理,不,甚至老法师所做的更赤、裸裸,他表达的是暴力即真理,他是最暴力的,所以他也就是最真理的,人类基本道德所划定出来的对与错,于他来讲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我能做到,所以我就去做了。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但是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就变得触目惊心了。

“不要想带着你的人逃跑,虽然我很诚实的告诉你,如果你跑了,我不会去追杀你。但是我更诚实的告诉你,你是一个亡灵法师的学徒,智慧启蒙不但让你不劳而获的得到了许多知识,也在你的身体里埋下了一枚有着死亡气息的魔力种子。而亡灵法师,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地方,是很难活的恣意的。尤其,你们还并不熟悉这个世界。”

“!”

“不用那么惊讶,我听见你和你的同伴所说的语言,完全陌生的,不属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你们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临近的几个位面。但我并不关系你你们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需要身边有真正的人类的,在我还是活人的情况下,而你们俩个恰好在那,这就足够了。”老法师耸耸肩,接着他把一枚戒指扔了过去,“接着!”

戒指砸在了周岭轲的胸口上,还真有点疼,那是一枚很沉的金属戒指,看起来却只是一个五毫米粗细的再简单不过的银环,重量和大小完全不成正比。

“储物戒指,里边有些衣物——不是要你洗的,是给你穿的。还有些书籍和简单的魔法材料,你自己却学吧。如果实在不懂的也可以问我。记得每天依旧要做饭洗衣。还有,我的名字叫约翰,你可以叫我老师,或者老约翰,都可以。”这位坐下了绝对不平凡的事情的老法师,却有一个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西方,极端平凡的名字。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从那个陡峭的悬崖上爬下来,周岭轲都没有这么累过。

他回到夏蒽身边的时候,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夏蒽坐在一块石头上,正看着周围战士和骑士的铠甲。这么多铠甲,竟然一套重样的都没有。看见周岭轲回来,他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怎么了?”

“稍后再对你说……”周岭轲身体前倾,额头抵在了夏蒽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们来的世界,其实就已经够危险了。尤其是某些地区,世俗的权力让人们没有绝对的平等,无论东西,哪个国家都有滥用权力的人,只是看你会不会倒霉的碰上而已。更有些地方,枪械和强权让人们面对着更多的危险。

可对比这个世界,他们来时的地方显然还是安全多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周岭轲挺习惯被人领导一下的,对自己无损伤,生活也很平静。但那是被领导,不是被主宰,不是这种认识都不认识的人一个心血来潮,就要了他的命的生活。可能有人兴奋,觉得一个野蛮落后的世界的人都能办到的事情,我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来到的穿越者当然也能。能变人上人,能变世界的主宰之类的。

同时作为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上辈子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和伴侣变成在家里享福的老宅男而已。不是没有紧张的时候,但不是这种命悬一线,脚下踩着随时会断裂的钢丝的人生。

“其实我去找过……”稍后,两个人蹲在之前他们洗衣服的河边,周岭轲随手捡了石子朝溪水里扔。

“什么?”夏蒽一怔,刚刚从周岭轲那里所听到的,同样让他陷入了恍惚中,周岭轲的话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座山。”腿蹲麻了,周岭轲干脆变成盘膝,“你的变化是从擦伤的部分开始的,所以我也想去擦一样。同时也想看看,同时也想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我们的车。但是没有……我找到了那几天我们过夜的树,找到了一些来时路上的痕迹。我很确定那地方应该有一座山,但是没有。那里只有树、树、还是树。曾经的那座石头山,完全不见了踪影。”

其实也应该这样,那座山之余它周围的林木,无比的突兀,就像他们俩之余这个世界。但是现在山消失了,他们俩却还被留在这。

周岭轲没说,他去寻找山,想要变化的原因,到底是因为面临周围的环境,不想做拖累。还是不希望让夏蒽因为他外貌的改变而自卑,两个人一样就好了。夏蒽也没问,有些事不需要太明白,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没事。”夏蒽用手背碰了碰周岭轲的额头,“我们也说过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活着,永远都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一个问题。

“嗯……”周岭轲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脑门在夏蒽的手背上蹭,这确实很有用,那种对这个陌生世界畏惧甚至反感到厌世的情绪,慢慢的沉淀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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