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压根不理寂灵,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站在门外也不走远,似乎是在等李殊文跟上去。
“小傲娇,姐姐喜欢。”寂灵笑嘻嘻的跟出去,看他想要干什么。
悟空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在外面的泥土上划来划去,渐渐看出端倪,似乎在画什么建筑结构图。
一共是两副,第一张很简单,是两幢平行的大楼,前面一幢七层楼房的顶上有一个小方块,像是楼上竖着的牌子。
寂灵和李殊文对视一眼说:“这也许说的是那家精神病院。”
李殊文指着与之平行的那幢三层高的房子说:“后面这个你有印象吗?”
“我离开的时候。情况也不比你好多少好吗!”
李殊文仔细看着那幢楼房,在房子下面全部划成深色的长方块说,“这意思是下面有隐藏结构吗?”
“有这可能。”寂灵说着转而去看另外一副图,是一个倒金字塔型的结构,一共有九层,在第三层的右侧一个小方格,悟空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
而在这九层结构的顶端,画着一条完全覆盖它宽度的线。
寂灵道:“可能他想表示这些在地下,就符合了刚才那幢房子里的隐藏结构。”
李殊文则指着那个五角星说:“那么那里,也许就是我们的东西藏置的地方,悟空应该是告诉我们怎么去取回来。”
寂灵道:“求别逗好吗!现在我们手无寸铁,怎么去啊?是要怎样?送货上门还附带货到付款吗?”
李殊文没有做声,倒是袁惜接话道:“倒也不一定,上次我们毫无防备,而且轻敌了,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现在这样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胜算应该大的多吧,而且有悟空带路。”
李殊文的表情很踌躇,寂灵倒也不是不想去。丢了苗刀之祖,她会有麻烦,很麻烦,但那不代表她会做什么不顾性命扞卫荣耀这样狗血的事情出来。
“知你个头的彼,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我们吗?”
“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知己知彼啊!”
“我只要知道他们是敌人,绝不能手软,还不够吗?”
寂灵被顶的哑口无言,噎了半天才用手指点着袁惜说:“好,好,够了。”
“什么时候出发?”
“不去!!”寂灵已经是用吼的了,“没有武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我绝对不去!”
“还有个问题。”李殊文研究了一会地上的图,“这个地下建筑是不是与这个隐藏结构相连的?如果是的话,是通过什么进入的?我们如果开始行动的话,必须要迅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找路线。”
悟空这时在隐藏结构的右侧画了一条细线,笔直的通到地下建筑的最上端中央位置。
寂灵叱道:“死孩子,这会儿你又不装聋作哑了!”
李殊文道:“现在情况基本也知道一点,关于知己知彼袁惜已经回答你了,只差你说的武器问题了。”
“你也脑子坏掉了?没吃药么?”寂灵跳脚,“你有病么?你有病么?”
“你有药啊?”
“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你们够了……”
寂灵情绪依旧很激动,愤愤的又丢了句:“你们都有病,没武器!”
“这倒是个难题,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当务之急也不是杀个回马枪,而是先脱困。在这里等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李殊文道,“我们在这呆了几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
“张道琨来过吗?在同一个地方呆三天可不是隐蔽之举。”
寂灵答道:“没有,你再不清醒的话,补给不足,我们明天就要下河抓鱼吃了。”
“他做事那么稳重,今天应该会出现。”
“稳重个屁,连换洗衣服也不弄几套,我都快馊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悟空,突然朝正门外的羊肠小道瞄了一眼,然后身影就蓦然消失。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在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
看着似乎很苍老的模样,速度却是非常快,转眼已经到了眼前。
在面前站定,他也不拖沓,开门见山的说:“少主人让你们立刻离开这里,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躲三天,之后自便。”
事情交代完,他转身就要走人,留下莫名其妙的三个人。
李殊文心说太不地道了吧,这就完了?赶紧追上两步拦住他,看他花白的头发,客气的说道:“老人家,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你就这样走了,恐怕不是很合适吧?”
“嗯?”老人对于李殊文的拦截非常不满意。
92.灵力易容
李殊文识趣的收回手来,说道:“我们当然是非常感激你家少主人的出手相助,只是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总要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在躲在市中心,以及要防备什么吧?况且,你看我们现在身无分文的,别说市中心了,估计我们会呆在垃圾场的。”
“李……”老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询问道。
“李殊文。”
老人点点头道:“这两天中,他们已经搜索了城中,接下来会恐怕会用朝外大规模感应,相对来说城中的搜索会减弱很多,你们重回城市,隐藏在人口集中的地方,应该不会被发现。”
“钱在这里。”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沓现钞,“剩下的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居然留后手……”寂灵在后面小声嘟囔。
没想到老人耳朵非常好,瞪了寂灵一眼道:“那要看你们值不值得我帮。”
寂灵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老人用干枯的手指点点三人的脑袋说:“把面容易一下,别一进城就被人发现了!”
“易容?”三人面面相觑,这么高难度的事谁都没研究过,临时临刻去找谁易容?
老人招手让李殊文走近,并且让三个人都闭上眼睛。
片刻后睁开眼,李殊文自己还没发现,这中间只是觉得,有一股温暖柔软的气体,在脸庞上不停流转。
但看寂灵和袁惜一脸震惊的神情,李殊文猜测一定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二话不说跑到河边,在水面上看见那副陌生中又带着些许熟悉的面孔,因为依着原来的样貌来改变,所以这张脸非常自然。
李殊文差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在这么快的时间能就达到这样的效果,简直要对老人五体投地。
在李殊文发愣的时间里,袁惜和寂灵也先后完美易容。
寂灵迫不及待的跑到河边一照,却突然惨叫一声道:“嗷~为什么我变的这么丑?”
“相由心生。”老人踱步到三人的身后答道。
“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好吧!”寂灵蹲在河边,无限哀怨的眼神看向老人,根本就是公报私仇好不好。
老人用拐杖敲了下她的脑袋,说道:“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这张脸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你们必须在三个小时内找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三天禁止外出。”
“你可以把怎么易容的方法教给我们,那么即使三小时过了之后,我们还可以自救嘛,对不对?”
说出这么欠揍的话的一定是寂灵,老人吹胡子瞪眼,用拐杖又打了她一下道:“老夫毕生就研究了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岂是那么容易就教你的!”
寂灵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很有商量余地的,正想继续讨价还价,被老人打断道:“今后再说,今后再说!快点离开,我老家伙了腿脚不便,先走一步。”
说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三人面前。
“哪里腿脚不便了……”寂灵实在是忍不住吐槽道。
这条路三个人整整步行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人烟,又辗转很久才走进市中心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店。
离三小时时限不过还有十几分钟而已,总算是安全上垒。
寂灵打开门二话不说直冲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出来才问道:“酒店不算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吧?”
看着她那张已经恢复原貌的脸,李殊文道:“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已经不能出门了。”
“嘿嘿,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我相信你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寂灵嬉皮笑脸的裹着大浴巾坐在李殊文边上,“来,天才,解释我听听吧。”
“左边是全市最大的商贸街,早晚人潮都川流不息。右边是全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包括正经的场面生意,和通宵的各种不正经生意,地下赌场堪称全省之最。零点之后全市最热闹的恐怕就是这里了。至于我们住的酒店,下三层是自助餐饮和浴场。你说够不够密集?”
“够了够了。”寂灵嬉笑着吹干了头发就想躺床上去睡觉,被李殊文一脚踹起来,“睡什么觉,我们该想想办法。”
“我们现在连门都不能出,能想什么办法?”
李殊文恨得将双拳捏的咔咔作响,瞪的双眼道:“从来没这么窝囊过,我一定要讨回来。”
寂灵也能体会她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拍拍她的肩膀说:“那当然,不过我们需要时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趁这两天不能出门,我们赶紧将没复原的精神调整过来,再作打算。”
“嗯。”
等李殊文最后梳洗出来,寂灵和袁惜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浑浑噩噩的像是做梦,反正李殊文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在脑中构思反攻的计划以及所需要的东西。
三人所住的地方是二十四层,一扇两三米宽的大落地窗,朝外看去鸟瞰整个城市的风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上去特别美。
可惜的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等袁惜醒来的时候,整个城市已经华灯初上,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寂灵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还在沉睡。李殊文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于是抱起被子过去给她轻轻盖上。
屋内的空调温度比较低,冷不丁的皮肤接触空气,还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袁惜缩缩身子,觉得有点饿,看见桌上有李殊文叫来的晚餐。
塞了几口三明治,餐桌上还有咖啡。不能出门,袁惜醒了也不知道干嘛。看电视又怕把她们吵醒,只有端着咖啡,裹了条薄毯慢慢踱到窗前看风景。
头上的星光和脚下的灯光交相辉映,袁惜朝大楼的正下方望去,恍惚间看见巨大的白影一闪。什么东西从大楼外飞过,而且体型不小。
揉了揉眼睛再看,又没了踪迹,几十层的大楼外怎么会有东西在动?一定是眼花。
“呼……”又发了会呆,袁惜轻轻叹口气,忽尔又觉得这等文艺之事,极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因而兀自轻笑出来。
活到现在袁惜自问需要思考的事极少极少,一切都有殷鉴安排好,之后碰见李殊文,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她又全部包办了。
好不容易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比如找到殷鉴,可是袁惜觉得找到殷鉴这件事本身,就像是别人安排给她的。从来没有一刻比此时的感觉更强烈,觉得自己像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一颗连自己的出生都不知道的棋子。
正在胡思乱想间,大楼外又一道白影游过,比上次的距离更加近。
袁惜这次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将咖啡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整个人趴在玻璃上,踮起脚尖朝下看去。
看了会却有没有动静,袁惜离开玻璃,奇怪的往后退一步,正打算拉紧窗帘。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掌,拍在落地窗下方的玻璃上。
别这样,这可是二十四层啊!
袁惜回头想要叫醒李殊文和寂灵,一扭头发现桌前、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们两的身影?
两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寂灵躺在上面的样子,桌前盖在李殊文身上的被子也掉落在地,独独是两个人不见了。
窗外伸上来另一只手,吸在玻璃外面。
袁惜冷静下来,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突然一个人被丢进一个奇异的场景当中去,也许这又是一场梦?
袁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爬上来的东西有多恐怖,都不会害怕。
可是当它在外面露出头来,袁惜还是吃了一惊。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又遇见她。
第一次被困在连续的房间中,最后剩下的三个人当中就有她。第二次在小巷的入口,站在殷鉴身边口口声声叫师父的也是她。
看她贴着玻璃,像只壁虎一样继续朝上爬,慢慢露出上半身,借着窗外明亮的星光,能看见她穿的仍是那件层层叠叠、柔软丝质的花边高领长裙,将小巧苍白的脸庞簇拥在中间。
奇怪的是袁惜既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丝毫的敌意,被不知名的意识驱使着靠近过去,将手掌贴在冰凉彻骨的玻璃上,矮下身子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明明是隔着玻璃,却能听见声音,宛如隔着一层轻薄的水面。
“我知道。”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和第一次出现在梦中时一样,只是没了那时的惊恐。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袁惜觉得她这话问的很奇怪,难道自己应该知道吗?
“我叫闵子涵。”
“嗯?你也叫闵子涵?”袁惜皱起眉头,第一次梦境时因为太匆忙,只问了一个人的名字,就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怎么眼前这个也叫这个名字?
“你的嫇到哪里了?”
“嫇?”
见袁惜听不懂,她单手离开玻璃,拉开自己的衣领,一直顺肩膀扯开,露出脖子和整个肩头,并且抬起下颌让袁惜看的更加清楚些。
满眼触目惊心的红让袁惜觉得震撼,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蔓延的犹如潮湿墙壁上长满的爬山虎,密密麻麻交错相连,一直延伸到整个颈项,在脸庞边缘戛然停住。
这东西袁惜再熟悉不过了,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腿,毛毯从身上滑落下来。那红线在袁惜身上,也已经蔓延及腰。
三人也不是没研究过这东西,寂灵想了很多方法,李殊文查了很多资料,却毫无头绪。而袁惜本人觉得这些红线不痛不痒,除了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外,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几次三番下来也就作罢,加上一直事情不断,这红线的事也就没有再提过。
“这是什么?!”袁惜紧紧的贴在玻璃上,恨不得穿透玻璃,去将她拽进屋子里,仔仔细细的问个清楚。
93.叛徒三藏
“这是嫇。”
“嫇究竟是什么?”
她不回答,反而微微向后昂起身子,袁惜怕她会摔下去消失不见,拼命的拍打玻璃叫到:“喂!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知道吗?”她完全离开了玻璃,整个人漂浮在半空,衣裾随风狂舞,声音也随风变得飘渺,“你应该知道的。我叫闵子涵,她叫闵子涵,她们都叫闵子涵!”
说到最后时,她的声音变得凄厉,拉紧自己的衣领,伸手指向袁惜身后。
袁惜迅速转身,发现自己身后围了一圈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房间内没开灯,袁惜看不见她们的样貌,从身形来看应该全是女人,她们一步步的向自己身边聚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