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传 上——独目先生
独目先生  发于:2015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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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事情发生时我很年幼,几乎不记事,这些都是殷鉴告诉我的。可是,从我开始记事时,印象中殷鉴带我无家可归的流浪很久,饥寒交迫很吃了点苦。”

“流浪?多久?”

袁惜摇摇头:“小孩子的时间观很模糊啊,应该是挺长一段时间,走了很多地方。有一天,殷鉴让我在一个废弃的破屋等他,留下了一点食物。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和他分开,所以记得很清楚。殷鉴离开有整整两天,我开始很害怕,但后来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殷鉴已经回来。那之后,我们的生活就改善了很多,也开始有住所。虽然还是经常搬家,在很多城市呆过。直到七八年前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开始了比较安稳的生活。我完全没感觉到还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殷鉴多大?有什么朋友,和什么人有联系?”李殊文觉得袁惜的叙述完全没有接近事情的中心。

“今年二十九,比我大九岁。没有,我几乎没有看见有人找过他,也没有见他和谁联系,在他口中从来没出现过别的人名。”

所有被掩饰过了头的寻常都是异常。

寂灵忍不住道破:“不是没有异常,而是你太二白。”

李殊文也接着寂灵的话茬说道:“其一,先不说把两个年幼的孩子单独丢在家里。就算孩子能互相照顾,就算这么巧都无亲无故,也应该不至于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流浪。其二,退一万步说,就算如此。混生不如混熟,在不同的地方流浪,我觉得不像是讨生活,倒更像是在躲避什么。其三,还有个张道琨呢?他明显和殷鉴之间维持着不见面的联系。这些都说不通,一定有一些事,殷鉴隐瞒了你。”

17.又见顾行之

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路上几乎没有照明设施,袁惜在昏暗的夜灯映照下还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寂灵张口还想问,被李殊文拦住道:“我看她也确实不知道,让她想想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下车,过了前面的桥就进坎位。”

眼看就快要进入市区,车子却忽然停靠在路边。寂灵三人坐在车子最后面的座位,这时只见所有人都挤到车前看热闹,挡风玻璃被挡的严严实实,还有人下了车,只听见大约是说桥塌了。

没多久最先下去的人已经从桥头带回消息,这座跨江大桥去年入夏刚完工,还不足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坍塌,中间不知道掉了多少车子在江里,正在打捞呢。

寂灵也下车查看,江面被照的犹如白昼,可以看见倒塌的桥梁,还有零星没驶走的车子。

司机打开车厢内所有的照明灯,解释说需要绕路会多耽误一些时间。所有人都表示理解,陆续回到自己位置。

车内各种议论还在继续。

“新桥,真奇怪呢。”

“前面有个差点掉下江的司机说,不知道什么怪物撞毁了桥。”

“怎么可能?!”

“我亲耳听见他说的,那司机吓得坐在地上发抖。”

“那他还能说得清楚?肯定是以讹传讹。”

那两人还在争辩,这夹杂在各种声音中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李殊文和寂灵耳中。两人不顾司机百般反对,扶着袁惜下了车。

路边还停着不少私家车,留下来的都是些看热闹的。

桥的另一边已经有吊车开始抢救打捞。

三人径直走到桥头。停在最前面的一部轿车,离坍塌处不足十米。

离车子不远的地方,围了三两个人蹲在那,中间有个男子坐在地上,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脑袋,正在放声大哭。

声音很是悲怆,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重复几句话。大致是说,前几天夫妻吵架,把老婆气的开车回了邻市的娘家,今天好容易把老婆哄好,两人一前一后驾车回来,就这么十米不到的距离便阴阳相隔。

听了五六分钟,那男人就在呜咽的一直说后悔。寂灵耐不住听他的絮絮叨叨,打断他问道:“那你看见桥是怎么塌的吗?”

那男人抬起头来,脸上五官因为惊恐而丑陋的扭曲着,直视着发问的寂灵,嘴唇颤抖。

他还没出声,旁边几人多管闲事的转头来答复,七嘴八舌的痛斥社会腐败,建筑低劣等等。

那男人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

而那男人的惊恐却被这个问题引发,在嘈杂的环境中竟然越来越甚。

可是这么多人在,绝对打探不出什么。没办法,寂灵站起来向后眺望,口中说道:“为了让吊车进来要肃清道路,也不知道拖车拖到哪了?”

围观的人听见统统跳起来,“啊?开始拖车了?”边说边跑向自己的车子,做鸟兽散。

桥上只剩下了那男人和李殊文三人。

寂灵冲李殊文狡黠的眨了眨眼。

“桥怎么断的?”李殊文尽量用舒缓平稳的口气问道。

可那人仍是急促的、无规律的挥舞着双手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的!”

“那么你看见了什么?”李殊文继续诱导。

那人听到这话突然瞪大了眼睛,冲上前死死的掐住她肩膀,喊道:“看见什么?你也看见了!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李殊文不敢再提示什么,万一是他臆想,提示会有不好的引导,所以只能重复的说道:“说说你看见的。”

那男人没有放手,慢慢将头转过去,眼神投向江面,“龙!我看见了龙。”

“龙?!”

“是的。”男人颤抖的抓着李殊文手臂越捏越紧,看着被探照灯映的斑斑斓斓的江面,“真的是龙,一道黑影,巨大的,啪的一声,桥就被当中打断了。”

听他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说是臆想,也很蹊跷,说是事实又太夸张。

于是寂灵问:“那也应该只有中心一段坍塌呀。”

见别人不相信他,男人松开李殊文,冲到寂灵前面,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揍人, “你知道那条龙有多大吗!?”

“你知道桥有多长吗?桥墩有多少根吗?”寂灵才不害怕,说着说着却停住,看向李殊文道:“除非……”

李殊文点点头,表示认可寂灵的猜测,说道:“如果在水下横扫了一尾,也不无可能。”

那男人瞬间变哭为笑,激动的跳起来说:“对,对,一定是这样。我要去找记者,哈哈,独家新闻。”说完转身冲进车内,急驰而去。

真不知道他是被刺激得精神异常,还是太薄情,忘了老婆还沉在水底。

反正得到想要的信息,谁管他是去找记者还是找精神科医生。

寂灵还是有所怀疑的说:“如果有的话,你应该能看到才对啊。”

“不一定,也许速度很快,已经脱离我的能见。”李殊文走到桥面残断处,一声不吭的观察了半饷,然后才招手和寂灵袁惜过去,指着桥对面说:“你们看,桥梁残渣都集中在桥的右面,说明当时受力的是桥的左边。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是往左边,江的上游去了。”

“那可不一定,不带人家在水底转个弯的?龙可不讲究单行道。”寂灵觉得这猜测太武断。

“不会,那你说它为什么要毁坏桥梁。”

“因为,不走寻常路……”

“滚蛋!”袁惜和李殊文异口同声道。

“我猜测它在这里徘徊过一段时间,你们看上游那里,有两股支流汇入这条江,它可能在找方向。”

李殊文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紧身T恤,说话时用手拉扯衣领遮住嘴巴,掩盖自己的表情。

“这条龙是路痴?”

李殊文鄙夷的看寂灵一眼说:“你以为和一样。它在这徘徊之后寻出方向,蓄势发力时挥舞身体才击毁了桥梁。”说着又看看坍塌残破的桥梁,一片狼籍的断壁残橼,语气也有余悸的说:“这种爆发力,当然早已离开了我的能见。”

“那前面有两条源头,我们往哪边?”

“应该是主源头。”李殊文语气略带犹疑,“总之我们先沿江而上再说。”

可是怎么过去是一个大难题,总不能靠步行吧,还带一个柱拐杖的。

路过看热闹的车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只有偶尔几辆车路过。而三个人想搭顺风车也不是容易的事,人家不但得愿意,还得有车子够大有地方载。

寂灵乘热打铁的说:“看,有辆四轮多么重要,特别是在有伤员的日子。我也不指望你们添辆路虎悍马什么的,顶不济和顾行之一样的破吉普,我也认了!”

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可是有时候,晚上也不能说人。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寂灵眼尖指着远处道:“看那破吉普……”后面的意思还没说出,那车已经疾驰而过。却紧接着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李殊文拽拽背囊快步走过去。

车里的人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还真是顾行之这家伙。

等寂灵和袁惜爬上车,听见早已坐定的李殊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顾行之伸手将李殊文的短发揉来揉去,轻轻笑着说:“我在追一个石灵,它已经可以化成……”

“龙型。”李殊文抢白了顾行之的话。

“是。”

确定大家的目标一致。顾行之驾车继续往上游驶去。

“你们后来去了哪?”顾行之这样问的时候,李殊文恰巧发现自己短靴的鞋带散开了,于是弯下腰去系,一边答道:“去了袁惜家。”

系完鞋带很自然的将脚往外移了一点,却看见原来被脚踩住的地方有几根雪白的动物毛。她知道顾行之没注意,不动声色的捡起来攥进手心。

“它是往主源头去吗?”李殊文向顾行之确定方向,同时装作在背囊中找东西,把攥在手心的动物毛放进小夹层中。

顾行之点点头,因为高速行驶,双眼认真的看着路面答道:“一定是的,主源头那里有一条龙脉的龙眼。”

寂灵从后座趴过来问:“为什么找龙眼?”

“有龙形不一定是龙神。它还只能算是低级的龙怪,寻找龙眼是它的本能反应。只有在龙眼吸收了龙脉之气,才能化成腾云驾雾的龙神。”

“龙怪都能摆摆尾巴毁了一座大桥,那龙神呢?”袁惜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李殊文接着说道:“龙神毁坏十座这样的大桥只需要转动转动眼珠。”

“这么厉害?那世界应该早被龙神毁了啊?”

李殊文敲敲寂灵的额头说道:“让你多看点资料,你以为有多少龙神啊,而且修成龙神要多少时间呐。要不是它得到五行石,几千年它连龙怪都修不成。更何况修到龙神,也早就摒弃了暴戾之气。”

寂灵被敲得皱起鼻子缩回脑袋,顾行之在一旁含笑。

车子驶过交汇口,沿着主源头而上,李殊文朝车窗外努努嘴巴说道:“有艘游艇。”

语气听似不经意,实则很蹊跷。

深夜的江面上高速滑行的游艇,还不足够奇怪吗?

18.双头怪

寂灵探身隔着袁惜望过去,游艇只有探照灯亮着,至于游艇之上是是那么情况,则一点也看不见。

顾行之头也没偏,只道:“不管他。”话是这么说,手上却一提档加快了速度。

那辆游艇看来性能只是一般,时速大约在六十公里左右。但是它不用因为道路绕行,所以一直能看见它,在江面与顾行之的吉普车齐头并进。

到最后一段,沿路往前的话是一条穿山隧道,将会绕一个圈。顾行之一打方向盘,驶出国道沿着山势朝荒野开去。

地面虽然没开荒,但还不至于太颠簸,只是在山和沿江峭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窄,到最后没法在往前行驶,视野内最高的那一座山也就在眼前。

停车准备步行,顾行之穿一件长袖暗绿色军装式衬衣,黑色裤子军装短靴。李殊文正好相反穿一件黑色高领紧身衣,暗绿色军装裤马丁靴,两人一左一右下车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下车后顾行之从车厢后拿出一个双肩背囊。

这时那艘游艇也在前面更近龙头山的地方靠岸停住。

从那艘游艇停靠的地方,到顾行之他们所在的这个缓坡,是一段有点内凹的峭壁。想要上来绝不是容易事,就算带着登山工具,只怕也要四、五十分钟。这还是攀爬能手,普通人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一架直升飞机比较好。所以众人均没将游艇上的人放在心上。

倒是袁惜让人为难了,留她一个人在车里不行,一起走的话也不行。

还是她自己说:“把我的石膏拆了吧,也有快一个月了。”

“才一个多星期啊!骨折怎么也得养一个月好吧,不然以后腿长瘸了怎么办?”寂灵说道。

“用不了,我身体素质特别好我自己知道,再说小心点就是了,能拆。”

李殊文思索一会说道:“拆下来看看,如果不行,你就一个人留在车里。如果有危险你就驾车走,不用管我们。”

寂灵没办法,只得将袁惜脚上的石膏拆下,小心翼翼的摸摸骨头,然后稍稍用力按到,“痛吗?”

“不痛。”

寂灵加大手下的力度问:“痛吗?”

“混蛋!你是想把我骨头再弄断吗?”

“你比单细胞动物分裂的还快。”

“你行不行啊?庸医。”李殊文怀疑的看向寂灵。

“我不会硬撑的,相信我。”袁惜道。

李殊文还在犹豫,顾行之半蹲下来,略为检查后道:“差不多,赶快走吧!”

四个人沿着斜坡而上,这段路并不算太长。顾行之打头阵,袁惜的体能还真不能小窥,柱着拐杖居然和寂灵并肩。

前面就要进入树林,顾行之回头叮嘱三人,天未破晓能见度低,进了树林后尽量相距不要太远。

三四点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时辰,顾行之打开调亮手电,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忽然从袁惜身后,响起炸雷般大喝一声“哈”。

随之从峭壁下蹿上来一个生物,那大喝想必就是它发力的声音。

之所以说它,因为在隐约的月色下只能看见轮廓,黑影高度足有一米八、九,壮阔如牛。最奇怪是上身异常臃肿,好像还是个罗锅,背后隆起。

颈上一个大脑袋旁还连着一个肿块,凸出来直接连到肩膀。乍一看,像是长了两个脑袋的‘双头怪’。加上静谧夜空中那突然的嚎叫声,让人觉得怪异莫名,阴森可怖。

等用手电照清楚,哪里是像双头怪,这根本就是两个头!

这个人确实本也高大,身后背着一个小女孩,这时他已将小女孩放下来。

这边四人慢慢退着聚在一起,那怪人笑嘻嘻的凑近,小女孩有点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什么?父女两人家庭踏青?哦,不,家庭踏悬崖?

越走近面目看的愈加清洗,皮肤粗糙黝黑,光头浓眉大眼阔唇,有点佛教雕刻的庄严相。

当然,石头雕成这样很庄严。人长成这样,就很有些故事情节了。

而且,关键是你长得这么庄严,就别笑的那么猥琐呀。

那人打量一下顾行之这边的性别组合,走上前来嘿嘿一笑,对顾行之说道:“施主,好福气啊。”

很厚道的说,此话一出,让人想抽他,非常想抽他,特别是李殊文。

“你们是谁。”顾行之平素亲切,甚至偶尔调侃,而此刻的语气却异常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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