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橘子皮
橘子皮  发于:2015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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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双眼放光地看着电视,屏幕里先是一闪,然后就有了画面。齐悦先是雀跃的看着,然而就在下一刻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他看到电视里出现了两个赤裸的男人,正在床上身体绞缠着做爱。录像是在隐秘的角度偷拍的,但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动作细节。齐悦在两人动作的间隙看到他们的脸,竟然是秦衍之和林蔚然。

齐悦全身一个激灵,闭紧了双眼。可即使眼睛看不到画面,仍然听得到声音,不断的有喘息声传进耳朵。

齐悦捂紧了耳朵带着哭腔喊叫:“关掉!把它关掉!”

可是没人理会他,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齐悦开始呕吐。齐悦现在的食量很少,他吐了一会儿就再也吐不出什么,只能趴在床边干呕。

过了一会儿,齐悦挣扎着爬下床,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挪到电视前想把它关掉。可是电视牢牢的镶嵌在透明的柜子里,任凭他如何敲打都对它毫无影响。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悦失神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不再呕吐,连神经也开始变得麻木。

不知何时,许靖东走了进来,将齐悦抱回到床上。齐悦失神的睁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任凭他摆布。许靖东看着齐悦这幅样子,在某一瞬间心中几乎有些后悔。但他随即想到如果不这样,齐悦恐怕永远也忘不了秦衍之。

许靖东将齐悦搂在怀里,轻轻问他:“齐悦,你还爱三爷吗?”

许靖东的声音像梦魇一般,连同电视中剧烈的喘息声一起传进齐悦的耳朵,齐悦再也无法忍受的闭上双眼,大颗的泪水滑落了下来,他脱力一般摇着头,“不爱,谁都不爱了……”

许靖东伸手去摸齐悦眼角的泪水,泪水刚流出来的时候是温热的,滴在他的冰凉的手指上开始慢慢变冷。

许靖东痴迷的盯着指尖上晶莹的泪水看了一会儿,然后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梦呓一般的喃喃开了口:“谁都不爱了也没关系,由我来爱你就好了。”

第二十二章

那日之后,许靖东终于将电视撤走。

齐悦也变得越发安静,再不对他提出任何要求。

许靖东给他拿来了一块手表,不是之前秦衍之给他的那块。他仔细的将手表给齐悦戴在手腕上,发现齐悦近来似乎又瘦了很多,表带几乎已经调到最细,戴在手腕上仍然留出很大空隙。

许靖东用手将齐悦的手腕握了握,那纤细的手腕不足他两根手指一握。许靖东握得心疼,心想不能再将齐悦长久的关在这里,这房间没有窗子,空气也不流通,住久了怕是要生病。

他将齐悦的手腕贴在脸上蹭了蹭,又凑过去跟齐悦贴了贴脸,满眼都是浓浓的怜惜,说道:“齐悦,过段时间我们出国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齐悦没有看他,双眼出神的望着屋子的某一处,许靖东却毫不在意,“那就法国好了,可惜现在不能滑雪,不然去瑞士也不错。”

他说完发现齐悦已经闭上了眼睛,齐悦的头发他一直没有给剪过,现在软软的垂在耳朵那里,看起来特别乖巧。他把齐悦搂在怀里,贴着他的头发轻轻的嗅着,满心的愉悦。

没过几天,许靖东兴高采烈的拿着一份报纸过来,坐到齐悦的床上亲自指着报纸的标题给齐悦看。发现齐悦并没有看他,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将报道念给齐悦听。

齐悦才听了几个字便猛然睁大了双眼,将报纸抢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死讯赫然的被刊登在娱乐版的头条,他惊心动魄的看到报道上说他一个月前出了车祸,车毁人亡。上面还附了个照片,照片不太清晰,但仍能看得出是一辆烧毁了的汽车,正是他那天晚上开的那辆。旁边还配了文字,说就是在这辆车里发现了齐悦烧焦的尸体。

“不可能,这不可能……”

齐悦不可置信的看着报纸,又仔细的将上面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他拿着报纸尖声的质问许靖东:“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许靖东看着齐悦,温柔的笑了笑,“不,齐悦,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将齐悦搂到怀里,“你的粉丝还给你开了追悼会,新闻我看了,现场去了好多人。齐悦你看,这么多人都爱你,他们会记得你的。”

齐悦被许靖东抱在怀里,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果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那还有谁会来救他?那他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齐悦急切地抓住许靖东的手,哀求道:“我没有死!求求你让他们撤回报道,告诉他们我没有死,好不好?求求你!”

齐悦抓的很用力,指甲多日未修理已经有些长了,许靖东的手被他登时抓出几道血痕来,但许靖东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他看着齐悦,低头摸摸他的脸,然后紧紧的将人搂在双臂间不愿放手。

“齐悦,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齐悦这个人了。”

他叹息着说:“你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齐悦。”

齐悦浑身瘫软的靠在许靖东的怀里,觉得最后一丝希望连同力气都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

这个世界在没有齐悦这个人了,那他现在又是谁呢,谁还会想着他呢?

齐悦又开始过上了那种日夜不分的日子,虽然许靖东给了他手表,但他发现时间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他没日没夜的睡,实在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出神的睁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醒着睡着都没有分别。

渐渐的,齐悦发现自己偶尔会出现幻觉。有几次,他看到秦衍之破门而入过来救他。前几次齐悦信以为真,可是那幻想最后都会消失,他慢慢的也变得麻木。

有时他会想,为什么现在还会想到秦衍之呢?齐悦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理由。

许靖东似乎也变得很忙,近来很少来齐悦这里,有时候来了也只是很疲惫的搂着他睡觉。

那个沉默的男人每天都会过来照顾齐悦的起居,有一次齐悦在男人来给他送饭的时候问他:“我叫齐悦,这位大哥,你叫什么?”

那男人没有回答,看都没看他一眼。

齐悦又说:“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是没有接话。

齐悦小声央求道:“你跟我说说话吧,我整天被关在这里,都快被关疯了。”

男人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将勺子递给他。齐悦无奈的接过来,用勺子戳着饭,又问道:“大哥你有孩子吗?”

说完见男人没有反应,又自顾自的说道:“有家人真好,我没有亲人,就算我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恐怕也没人惦记我。”说完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就算没人惦记,我也是一个人,不是玩具也不是宠物,怎么能就这样把我关起来呢,这不公平……”

说完,大颗的眼泪滴进饭碗里。

男人没说什么,在齐悦身前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就把饭菜都收走了。

齐悦看着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心里不确定自己的泪水能换来几分同情。

接下来,齐悦发现许靖东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每次来的时候都显得很憔悴,状态也很焦躁。有几次他来了什么也不说,只是红着眼睛盯着他看,最后自言自语的一般说:“谁也别想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这让齐悦又隐约的在心里燃起了希望。

没过几天,齐悦被蒙上双眼带了出去,一路坐车颠簸了许久,最后又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许靖东许久没有再出现,跟在齐悦身边照顾他的人又多了一个看上去高大强壮的男人,看上去类似打手一类的人物。

齐悦想同之前那个沉默的男人再说说话,但后来的高大男人整日看在自己身边让他找不到机会。

随后的日子,齐悦又被接连带到几个地方,不知道是否许靖东的情况已经很糟糕,因为齐悦发现住处的环境越来越差。最后来到的这个地方甚至都没有提前整修好,看上去只是在一栋住宅楼里的普通住房,关着他的房间里甚至还有一扇未被封死的窗户。

齐悦趁机会爬到窗口往下望了望,判断出他们这是在三楼,而且楼下也没有其他的守卫人员。不知为何,现在看着齐悦的只剩下了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人。

没多久许靖东来了一趟,身上带着伤,神情却十分亢奋,他一进门便搂着齐悦兴奋的说道:“齐悦,都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我们就走。”

齐悦轻声问:“去哪里?”

许靖东笑着亲亲齐悦,“去欧洲!不过不去法国了,我们随便找个小地方住下来,就我们两个,怎么样,开心吗?”

齐悦被他突如其来的快乐弄得一愣,过了片刻才问道:“那我们,不回来了吗?”

许靖东的笑容褪了几分,“你不想跟我走吗?”

齐悦觉得许靖东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不想刺激他,于是摇摇头不确定的说:“我没去过欧洲,我不知道……”

许靖东松了口气,“到了欧洲住不管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换其他的地方。”

说完,摸摸他的头发,又用手捧住了齐悦的脸。许靖东由衷的觉得齐悦好看得像副画,怎么都看不够,他盯着齐悦的面孔喃喃道:“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你。齐悦,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再也不要回来这里。”

齐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翻江倒海,越发觉得时间紧迫。

接下来,许靖东又许久没有现身。齐悦摸清楚了看着自己的那两个人的作息规律,好像之前一直照顾自己的沉默男人只是负责他的起居而已,晚上的时候便会去其他房间休息。那名高大男人最近仿佛对他也不十分上心的样子,齐悦发现晚上自己睡了之后,那男人有时也会离开去客厅打个盹。

这天晚上,齐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等到半夜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高大男人果然又困倦不堪的打着哈欠离开房间。

齐悦躺在床上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约莫着时间那高大男人应该已经睡下,然后在下一刻猛然坐起。他迅速而安静的将床单被单撤下,连着他脱下尚未被拿走的几件衣服一起拧成绳状头尾相连的绑在一块。然后他将床单缠在身上翻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费力的将窗户打开。

齐悦将床单做的绳子一端在窗户边的管道上系好,另一端扔到了窗外垂了下去。床单加上被单的长度很长,大概可以垂到一楼和二楼之间。

齐悦做完了这些,又安静的爬回了床边。他并没有翻身上床,而是爬到了床板与地板的空隙中。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整个世界万籁无声,齐悦耳边只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齐悦趴在床下,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房门被打开。齐悦听到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匆忙的跑到窗户边,然后喊了声:“我操!”

紧接着,又一个人赶了过来,是那照顾自己的男人开口:“怎么了?”

高大男人声音焦急的喊道:“跑了,那小子跳窗跑了!”说完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那个沉默的男人,齐悦透过床底的缝隙看到他走到窗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来到了床边停下脚步。

齐悦紧张得全身都在颤抖,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屏住呼吸。然后他看到那男人朝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在往床下看。

齐悦心里害怕极了,然而就在他以为要露馅的时候,那男人却突然走开,离开了屋子,脚步匆匆的下了楼。

齐悦连忙从床底下爬出来,然后借着手臂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向外爬。

他离开了囚禁他的屋子,发现自己现在应该在一栋废弃的居民楼里。齐悦一路顺着楼梯往上爬,试着敲了几户人家的门都没有任何回应,只好继续向天台爬去。

身体似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潜能,齐悦的衣服都被磨破,手臂也被楼梯的水泥地面磨得生疼,竟让他就这么一路成功的爬到了顶楼。

齐悦在天台上寻找藏身的地方,最后让他在天台一侧发现外墙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小露台。齐悦小心的从天台边沿翻过去,这是六层楼的高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去。但齐悦仿佛已经不知害怕,他成功的来到那块小平台,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角度躺了上去。

他躺在那里,天台上的人看不到他,人们从楼下朝上望也发现不了那里躺着个人。

过了不知多久,齐悦感到楼下突然嘈杂起来,紧接着天台的门也被推开,但是来人并没有发现躺在这里的齐悦,在天台找了一圈又离开。

紧接着,齐悦听到楼下许靖东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害怕的闭上眼捂住耳朵。

后来,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齐悦在那里躺了不知多久,世界日夜变幻,他的思维也跟着起起伏伏,好像飘进了一片无尽的大海。

齐悦躺在小小的露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记不得了许多事情,脑子里空茫茫的一片,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后来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将他从小露台上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齐悦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以为仍是幻觉,直到他伸手去摸,手指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他突然安下心来,放心的让意识陷入了黑暗。

第二十三章

秦衍之在天台上找到齐悦的时候人已经严重脱水,救下来就直接送到了医院抢救,但最严重的还是齐悦的脊椎。

医生检对秦衍之说齐悦的脊椎碎片已经做过摘除手术,做手术的医生技术很高碎片已经被全部摘除,但可能还是碎片之前压迫到了神经,目前齐悦的下半身还是瘫痪状态,至于能不能恢复回来,目前还说不清楚。

之前的手术是许靖东安排人给做的,秦衍之并不信任许靖东,于是他问:“可以安排重新做一次手术吗?”

医生却说:“不建议这样做,既然碎片已经被摘除,就算再做一次手术效果也没多大区别。”

说完见秦衍之脸色不好,安慰道:“也不用太悲观,目前还在观察阶段,病人这种案例很少见,也许现在只是身体在适应,过了这个阶段就会复原,谁都不好说。”

秦衍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推门进了病房。

病床上齐悦还在昏睡,由于身体太虚弱脸上还罩着氧气罩。秦衍之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用手使劲的搓了把脸,他感到疲惫。

齐悦消失的这些天他几乎没有睡过,跟秦家的老头子们争斗的同时还对付着许靖东,他没想到许靖东竟然对齐悦这样执着。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许靖东现在人已经逃到了台湾,被他的人控制在那里,这辈子怕是都回不来了。

秦衍之将脸埋在齐悦的手掌心深深的呼吸,他觉得很累,同时又感到全身心的放松。好像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现在终于归落到了原位。

贵宾病房的病床很大,最后秦衍之还是翻身上床来到齐悦身边同他并肩躺着。

秦衍之看着身边的齐悦,昏睡中的齐悦呼吸很浅,眼睛轻轻的合着,毛绒绒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看上去是带着些稚气的荏弱。

齐悦在秦衍之看来一直就是这副弱小的样子,没有力量,美丽易碎,笨拙又胆小。但就是这样的齐悦,却三番两次的救了自己,每一次,都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换。

但齐悦这样的付出同时又是没有回报的,秦衍之回想自己这些年来所给予齐悦的东西,甚至连同自己那些似是而非的感情,现在看来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秦衍之拿手指一点一点的描摹着齐悦的眉眼,轻声的问:“为什么,齐悦。”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答案,于是又问了一声,“因为你爱我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答,但这已经不重要。

秦衍之想,他已经知道齐悦想要的是什么,既然齐悦想要,那自己就答应他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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