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九星,向于狼(穿越)——会夕照
会夕照  发于:2015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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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景爱锦阿,从初见那一刻开始。

泥景记得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一个漫天飞雪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父母双亡,叔叔虽收养了他,却也只是把他当个不用付工钱的苦工而已。那天,他替叔叔给别人去送炭,因为天冷路滑,加上自己又饿着肚皮,最后支撑不住,连人带炭车直接翻下了陡峭的山坡。

是锦阿把奄奄一息的他从炭堆里抱了出来。在漫天飞雪中,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温暖如春的容颜。

虽然脸上沾满了炭灰,可是泥景却觉得那张容颜纯净如白莲。

泥景没有再回叔叔家,而是留在锦阿家里,做了锦阿的家仆。

尽管锦阿比自己大十几岁,但是泥景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人。不让这个女人受一丁点的伤害。

直到锦阿穿上大红的嫁衣,满怀幸福的成为名铸剑师——庚岚的新娘时,泥景才知道,想要保护这个女人的愿望,从此以后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不过泥景并没有放弃留在锦阿的身边,他拜庚岚为师,开始学习铸造兵器。

无论以什么形式,他都要守护在锦阿的身边。

婚后的锦阿过得并不开心。庚岚一心只钻研铸剑,根本不会分半点的心思给她。所以之后她怀孕,她流产,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因为庚岚动不动就会消失半年。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锦阿,就像一朵渐渐开败的白莲慢慢零落。泥景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自己今生都求之不得的珍贵,在别人那里却只是这样被伤害着。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在锦阿寂寞的容颜和漫漫的等待里;

在泥景默默的守护中;

在庚岚狂热铸剑的欲望间。

庚岚是在一次醉酒后告诉泥景自己为何要娶锦阿为妻的。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锦阿是成为剑灵最好的人选。】说这些时庚岚的眼睛都是放着光的。

【师傅娶师娘就是为了让师娘成为剑灵的?!】泥景惊呆了。

【成为剑灵有什么不好?可以不再像凡人那样生老病死,而且可以永远这样年轻貌美的活下去,锦阿应该感谢我才对!】庚岚一脸理直气壮。

泥景狠狠的打了那张理直气壮的脸。

【师傅好像说过,我天生就是要成为铸剑师的。其实我对什么流传千古,什么天下第一兵器师的称号根本没有半点兴趣。可是我刚刚不这么想了,我一定会入主昆仑,成为享誉三界的兵器大师的。现在以及将来,以及千千万万年后,大家只会记得我泥景,而你,只能平庸的可悲的被遗忘。就算偶尔被提起了,人们也只会说,哦!泥景的师傅啊。呵!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的铸剑才华早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在你看来却是难如登天不是吗?】泥景冷冷地望着师傅那充满恐惧的面庞。

泥景还是第一次对师傅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语,虽然,这的确就是事实。

无论怎么样,都是庚岚开启了自己铸剑师的道路,而他,却决定,踩着庚岚的尸体站上巅峰!

【为什么?】庚岚颤颤的问泥景。疑惑的望着这个忽然间变得无比可怕的徒弟。

泥景笑了笑,没有回答。

直到后来,直到在神无城度过无数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子后,庚岚才明白,自己输给了爱。

再狂热的欲望,终归还是无法敌过那炽热的感情。

在庚岚躲进铸剑炉疯狂铸剑后的第二年,泥景便锻造出了地末剑。

三界之内最为可怕的死亡之剑。

凌厉,决绝。

锋芒毕露。

那天晚上是个美丽的满月。

锦阿跑来铸剑炉参观泥景的作品。

锦阿看着淬火中地末剑那微微闪耀的蓝色光芒,觉得它是那么的美丽。

【多么美的一把宝剑啊!】锦阿呆呆的盯着地末剑,竟深深被它吸引。

听到锦阿称赞自己的作品,泥景本来非常开心,可是他忽然发现,锦阿和地末剑都变得非常不对劲。

地末剑蓝色的光芒里掩映出来的赫然是锦阿的面容。

而锦阿眼神涣散,仿佛已被地末剑吸走了魂魄。

泥景大吃一惊,地末剑竟可以自己寻找最适合的剑灵。而它选定的剑灵,就是锦阿!

自己果然是个天才,锻造出如此震惊三界的死亡之剑。

泥景慌忙拉起锦阿,飞快的跑出了铸剑炉。

【那个从炭堆里出来的小孩,居然这么厉害!】锦阿仿佛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笑着夸赞泥景。同时伸出手想要拍拍泥景的头,就像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样。可是她忽然发现,眼前的人早已高出自己一头。不过她还是费力的跳起,勉强拍拍了泥景的头。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望着如少女般调皮的笑着的锦阿,就像多年前那个纯真如盛开的莲花的少女,从未经历任何的忧伤一样。泥景终于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绝对不要失去这个女人。

这个他从始至终都守护着的珍宝。

【小姐,离开师傅,跟我走吧!】

埋藏心底多年的爱恋终于化成了一句卑微的请求。

然而,锦阿还是推开了这个男人。

【泥景,我就当没有听到你这句话。】锦阿离开时不带任何情绪的对泥景说。

泥景拉住了锦阿,既然说开了他就决定努力到最后。【跟师傅在一起的这些年,小姐过得一点都不幸福不是吗?小姐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的继续痛苦下去呢?】

【庚岚是我的夫君,我这一辈子都只会跟着他。幸福也好,不幸也好。我都不会离开他。】锦阿坚定的回答。的确一开始那会儿她也想过要离开庚岚,可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她竟也慢慢地习惯了这个一心只想着铸剑的丈夫。想到要离开他,竟除了不舍再无其他。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地事情。

【那小姐知道师傅为何会娶你为妻吗?你只不过是他选中的剑灵而已!】泥景松开了锦阿的手,冷冷地说出了事实。他本不想告诉锦阿的,但是嫉妒和气愤让他脱口而出了。

锦阿果然愣住了。沉默好久之后,忽然开始放声大哭。

泥景将痛哭的锦阿轻轻搂入怀中,希望能让她感觉不那么冰冷。

不过锦阿还是跳进了铸剑炉中,在泥景的注视下。

在泥景将哭累了的锦阿送回房间不久,总觉得放心不下,于是他再次来到锦阿的房间看她是否已安然睡下,可是房中却没有锦阿的身影。泥景大吃了一惊,心里瞬间充满了恐惧。他急忙跑到了铸剑炉,大声叫喊着锦阿的名字。

锦阿回望了泥景一眼,便纵身跳入了铸剑炉中。

泥景伸出的右手愣愣的呆在空中。

明明是那么拼命想要抓住的珍宝,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

泥景永远也忘不了锦阿最后回望他时的那张面容。

泪痕未干,

无表无情,

只有嘴角挂着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

入主昆仑,成为天下第一的兵器师,泥景曾对庚岚说过的那些事情全部成为现实。

只是那未曾讲出的理由,从此以后,也再没有讲出来的必要了。

因为自己那最初的梦想和最初的守候,已经被自己亲手彻底的毁灭了!

第二十九章:神无城,归来

泥景带着地末剑离开庚岚,来到昆仑,并最终将地末剑交到神无城城主手中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命运是多么强大而可怕的东西。

泥景讨厌见到地末剑,因为它总能提醒自己的这双手有多么的罪恶。

可是他又不得不去爱这把死亡之剑,因为他最爱的那个人已经和这把剑融为一体,再不会分离。

【既然这把剑让你这么痛苦的话,不如将它交给我来保管好了!】大概六年多后,神无城城主忽然来到昆仑,若无其事的将地末剑拿在手中端详着。

泥景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的回答根本不重要。从萩段抽出地末剑那一刻起,地末剑就已经属于他了。

他不是在跟你商量,他只是在告诉你他的决定。

而你只有遵从这一条路可选。

【作为交换,我也给你看一样东西。】。神无城城主好像很满意泥景的态度,从他那华丽的衣袍中抽出了一把赤色的宝剑,递给了泥景。

天生剑!

【这是庚岚最后的作品,怎么样?和地末剑很配吧!毕竟是他倾尽所有才打造出来的,若这样都达不到地末剑的高度的话,那他应该死都不会瞑目的吧!虽然死亡这种事情,他现在是不太可能有机会体会到了!】神无城城主轻笑着说道,只是在泥景听来,却只能感到刺骨的冰冷。

想死都不能的地方,只有一个。

神无城!

【师傅是自愿去神无城的吗?】泥景问萩段。

【你觉得呢?】萩段微笑着反问泥景。看泥景没再说话,萩段才继续说下去。【为了锻造出能超越地末剑的宝剑,他是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听到这里,泥景竟觉得对庚岚有说不出的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泥景无力的对萩段说。不过这应该只是他无奈地自言自语而已。

【从锦阿将你从那堆黑暗肮脏的炭堆里抱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泥景,你以为你遇见锦阿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她吗?错!你遇见她只是因为她的任务就是带你走上兵器师这条道路而已。而锦阿,就是为剑灵而生的。你以为你成为了天下第一铸剑师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你错了,以庚岚的能力,他永远无法锻造出那把能够召唤锦阿成为剑灵的宝剑。而你,才是!】萩段冷笑着将残酷的命运告知了泥景。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只要庚岚无法铸造出比自己的宝剑更厉害的宝剑,那么庚岚自然就没有机会让锦阿去做他的剑灵了。

抱着那样单纯想法的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泥景惨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跌跌撞撞,脚步嫚珊。

就如他瞬间被打击的支离破碎的信仰。

萩段望着泥景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悲悯。

【这样被命运作弄着,不也是一种活着的证明吗!?】

萩段自嘲的笑了笑,收起天生和地末,离开了昆仑。

不知道这次命运打算怎么在作弄我呢?想到这里,萩段竟有一丝兴奋。

破军最后一次清醒着看见天狼时,将手中的缘字玦戴到了天狼手上。

【这个原本是你的东西吧,希望这次你别再随便丢掉了!还有这一头诡异的白发,要是也能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反正死人也不用再在乎白发不白发的了!以后天狼应该也不会再记得我了吧!】想到这个,破军竟觉得有一丝丝的失望。看着天狼昏睡的憔悴容颜,破军忽然觉得很哀伤。

【你也沉睡太久了吧?怎么,在归墟那个鬼地方睡了200年还不够啊!东方先生说将我的心换给你以后,你就会和普通人一样,要去经历那些生老病死了。不知道你知道消息后是很开心呢,还是会很厌恶呢?不过这好像跟我也没有关系了。不过我告诉你啊,你醒过来后,就不要再这么沉睡过去了,好吧?要健康的,好好的活到死,好不好?】

破军说完这段话时,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因为药物作用的原因,破军渐渐昏睡过去,他知道,这一次,他再无醒来的那一天了。

看着天狼那越来越模糊的容颜,破军微笑着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破军闭上双眼时,从天狼紧闭的眼角,也缓缓的流出了一行泪水。

几百年的苦痛牵扯,希望就这样永远结束吧。

花有花的命运。

叶有叶的轮回。

群曼的愿望并未成真,那个她祈祷不要再跟神无城有任何瓜葛的主人,终究还是回到了神无城。

真正的,

彻底的,

回到了这个无穷无尽的苦城。

萩段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感到了命运的可怕。

他费尽心思,却仍然无法改变这个孩子的宿命。

回到神无城的弧矢,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白发似雪。

当弧矢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缓缓将那华丽的面具戴到脸上时,萩段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具体哪里不对劲,萩段也无法说出来。

【他是谁?】萩段问身边的东方。

【是谁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东方笑了笑,带上那纯白的面具,走到神无城少城主面前,轻轻跪在少城主的脚下。

【欢迎来到神无城,少城主!】

弧矢转动了一下右手大拇指上的缘字玦,冷笑了一下,径直走向了神无城中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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