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候,他看见张砚一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许航觉得张砚一最近发呆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他走过去坐在张砚一身边,张砚一慌忙回神:“宝宝睡了?”
许航点点头:“给他脱外衣都没有醒,今天跟白素疯的太厉害了了。”
屋里静悄悄的,秋高气爽好时节。窗外听得见寒蝉最后的欢唱,又是傍晚时分,尽管时间还早,太阳却不似夏日那么勤奋,收去了中午的热烈,倒是变得含情脉脉起来,窗外的树影被夕阳映出一片剪影从玻璃投入到地面,枝桠将地板剪得七零八落,像是宝宝没有收拾好的拼图积木,长短不一,洒落一地。
明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朝着美好迈进了,新的茶馆要开业了,宝宝摆脱了张家,和张砚一也算是化敌为友了,可是许航心口突然涌起一种压迫感。那是张砚一带给他的,让他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两个人挨得不近不远,静谧的空气中,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张砚一沉默许久,突然开口:“我这两天,看了一处房子”
许航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努力压抑中心里的悸动,沉稳的问:“什么房子?”
张砚一低着头,屋里光线不算暗,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在郊区那边,离茶馆很近,房子预售的时候我就去看过,户型和价格都不错。”
许航沉默着没有说话。
张砚一手指交握在一起,继续说:“我打算搬到那边去,离店里近,什么都方便……”
要搬走了吗?许航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又说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张砚一搬走,应该算是顺理成章的吧。
毕竟……张砚一已经放弃了宝宝的抚养权,如此一来的确是没有再住在一起的必要了,这样也算是两不相欠了……这不是很好嘛。
许航挤出一个笑容:“好事。”他顿了一下说“不过你钱都投到茶馆了吧,要是资金周转困难,你弟弟这里还有我给他存的成长基金,他一时半会也用不到……”
张砚一突然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堪堪,漆黑如夜空,深的不见底,许航被张砚一的目光震慑,那种压迫感来的更强烈,让他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许航心如鼓槌,想移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目光像是被相互吸引的磁铁一般,张砚一和许航的手指挨得很近,稍稍一动,指尖就碰到一处,仿佛粘连在一起,透过对方皮肤的温度,一直摸索到脉搏,感受到心跳。
张砚一动了动嘴唇,仿佛被逼入绝境一般,孤独一掷地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满载着内心的狂热:“要不要跟我一起搬过去。”
指尖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凝眸深处是隐忍到极致的义无反顾,情深不破。
许航微微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饰住心慌意乱,他抿了抿嘴:“为什么?”
张砚一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声音平稳。全部的爱和热情只赌在这一句话上:“许航,我喜欢你。”
……
长时间的沉默,让屋里的空气带着些许冰冷,刚刚的话像是说过又像是没说过,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一齐停止了,只留下静谧的尴尬,夕阳一跳一跳的落下山去,天边倒是烧起一片片红色的云。
张砚一仿佛等待宣判的刑犯,抿着嘴唇,带着几分怯意,手指的温度刷的变凉,大抵是因为心脏收缩厉害,全部血液全都奔流汇总到胸口。
他想过无数种对许航告白的结果。毕竟,他跟许航和大多数恋爱不太一样,但是这个不一样并不能阻挡他爱上许航,只是对于许航是否能接受他的感情,张砚一并没有什么把握。
久久等不到许航的回应,张砚一的内心慢慢拧紧,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继续死缠烂打还是只远远的守护?爱情降临,告白当真只是靠着一往情深的勇气,对于之后如何,即使是张砚一这般城府也从未多想半分。
张砚一明了许航的选择,他手指微微颤抖,悄悄后撤。尽管失败,张砚一也丝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心口当真疼痛不已,正当浑身被抽干气力时,猝不及防眼前一道影子撞了进来,转到一边的下巴被狠狠捏住摆正,许航放大的面孔映入张砚一夜色深瞳,鼻子里灌满了熟悉的气息,还未有所反应,嘴上便是一热,紧接着辗转碾压,许航的亲吻亦带着生疏,全靠本能动作,两人只觉得心口的血齐发并进一起涌向嘴唇,张砚一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许航已经飞快的拉开距离,结束情难自禁的亲吻,声音带着些颤抖问:“是……是这样的喜欢么?”
他话还未说完,嘴唇一凉,尾音就被一并吞没,张砚一情绪转换的太厉害,全身血液猛地涌上心口,又随着剧烈的心跳回复到身体,他狠狠的亲吻许航,措手不及的幸福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一口吞掉,许航永远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张砚一吻着他,仿佛是焦渴极致的人终于喝到了一口清泉,整个生命随着这清凉慢慢苏醒。
他难耐的动了动身体,像是不会控制发情期的雄性动物一样,整个人欺身上去,克制不住的在许航身上撕咬宣泄。他设想过一百种告白后的可能,没有一种比得上许航给他的回应。
许航被他一压,顿时失去了重心,两个人双双滚到沙发上,沙发是红木材质,平日看着高大上,这时却是不解风情的冷硬木头,许航被啃的七荤八素,又被张砚一钳制住,只觉得屁股和后背咯的生疼,本能的要痛呼,刚一张嘴便被堵在门口的侵入者趁机闯入,舌尖相抵,吻深的像是相爱许久的情人,许航被张砚一强势的压在身下,脑袋已经混沌一片,懵懂中只知道张砚一发了狂。
张砚一对许航动心许久,他本是个隐忍的人,情绪喜好都不表现在面上,一旦自制力轰踏,整个人像是只脱缰野马。许航被他的热情感染,呼吸骤然加剧,嘴唇和舌头本能的相互蹂躏,几乎麻木的分不出谁是谁的原配。张砚一的手掌胡乱在许航身上揉捏,许航看似均匀的身体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被张砚一抚摸后骤然收紧,坚实的肌肉显现出来,在张砚一的手掌里紧绷着做防御状。
张砚一猛地发起势头,一口咬在许航上下运动的喉结上,尖锐的犬齿在肉皮上来回滑动,像是凶残的猛兽要拆穿食物的喉咙。许航闭着眼睛大口喘气,张砚一沿着他的颈部曲线往下舔,男人少有锁骨,张砚一吻到那处,眼神越发深沉,低头在印上一排齿痕。
许航被强迫微微抬头,看见张砚一双臂撑着沙发,流畅的筋肉绷直,迷离中只看得见许航隆起的胸肌在,只有许航自己知道他对这处肖想了多久,他伸出手,拂过张砚一绷紧的胸膛,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那小小的突起上揪了一下。
张砚一理智早就丢了,胸部被这么一揪,人性都跟着一起不见了,他伸手在许航身上激烈抚摸,嘴唇、牙齿、手脚、胯下都成了攻击武器,简直如疯癫的小狗没什么两样,许航被下面的东西顶的心慌意乱,他不满的岔开腿,用自己的武器顶回去。张砚一在他肩膀里发出闷闷低吼,忍不住伸手沿着许航的裤子滑了进去。
许航早已经是备战状态,下面那精神奕奕的小家伙被张砚一微凉的手指一握,好似水滴蹦到烧开的油锅里,刺啦的一声蹦起无数烟雾,几乎要将锅一起掀翻。异样的快感让许航不知所措,呼吸早就乱了分寸,横冲直撞在五脏六腑中乱冲乱撞,从口鼻中争先恐后挤出来,连着带几声忍不住的低声呻吟。两个人抵着额头,眼里已经看不到别的,张砚一的手掌很粗糙,本能的在许航的胯下揉捏撸动,那处本就精神,棋逢对手奋起一战,许航拉长脖颈的曲线,喉结像是一座小山坡,张砚一迫不及待的追上去咬,尖利的牙齿穿透下颚脖颈的弧度,凶恶的根本不像是情趣,许航闷声一声任由张砚一撕咬, 他紧紧贴着张砚一的胸膛,张砚一的胸膛很宽广,许航恍惚中只看得到一片轮廓结实的春光在面前晃动。
下身的快感很快占据大脑。细密的汗珠沿着身体缓缓落下,那物被握在手心中深处,不时摸到的顶端沟壑,简直要把人送到天边,许航激烈的喘息着,伸手顺着张砚一腹间不带一丝赘肉的肌理一直探入深处,张砚一浑身一颤,喘息声越发凌乱,许航小心翼翼的碰触了那庞然大物,喉结轻轻动了动,毫不犹豫的握住,遵循着本能和感情缓缓动作起来。
手心里是彼此的利器,耳边是对方的呼吸,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是无法自己的战栗。激烈的喘气转化为压抑的呻吟。被对方的大手覆盖着的身体如电流通过,张砚一和许航不断交换着深吻,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快感冲击着大脑,丝毫不介意对方和自己一样的身体,两个人抵头互相撸动,倒是像是交尾的两条锦鲤,几度沉沦,几度清醒。
粉色的云朵挽留不住羞涩的太阳,光芒一点一点散去,夏末秋初,倒是带起些微凉的风,吹在滚烫的湿漉漉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战栗。带着激烈情事之后的一点点慵懒。
两个人终于双双疲惫的不得不熄火后,依然舍不得离开半分,天已经黑了,眼睛里只能看得见对方的样子,张砚一慵懒的把脸埋在许航的脖颈中,十指交扣,紧紧贴着他,大抵是因为情绪波动的太厉害,张砚一变得话多了起来,他轻轻在许航耳边说:“是真的么……许航……是真的么,是梦对不对……许航……”
许航渐渐平复呼吸,手指划过自己身体上的东西,慵懒的随手抹在张砚一结实的大腿上:“射都射了……怎么会是做梦?”
张砚一在他耳边傻傻的说:“可是每次梦到你都会射……醒了就没有了……”
许航眯着眼睛,抬起尚且带着黏腻触感的手,抱住张砚一:“傻瓜,这回……不会醒了……”
爱情这东西,自由来去,想抓抓不住,想逃逃不掉,无论始于谁最初心动,若要长久,须得两厢情愿才行。
第四十四章
交易当日,张砚一突然变卦之举着实让众人都起了疑心,表面看张砚一为了帮张禄解围,细想起来倒是疑点重重,许航带着检验师开始却不明说,对张禄提供的B货半件都没有看上,就算是要为张禄开脱,大堂售卖的价值要低廉的多,张砚一却毫不犹豫的打开保险柜,更何况他做的这些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过,这一切都过于巧合,张宸辉想来想去,怀疑这件事张砚一早有预谋,这一切都是他跟许航合作的结果。
他们的关系好的这个地步了么?张宸辉微微皱眉,张砚一从小就不言不语心思缜密,他不会无缘无故帮助许航的,想必是在中间得了好处,张诺的股份换了珠宝,到底值得不值得呢?张砚一到底再打什么鬼主意?张砚一思来想去找不到头绪。
张禄坐在张宸辉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也觉得奇怪,张砚一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宸辉皱着眉头看儿子:“你最近也消停点!你进来一年多点你弄了多少假货在公司?”
张禄嘿嘿一笑:“爸,我这不也是为了给您大孙子积攒点学费嘛。”
张宸辉说:“我看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万一有识货的买到假货,亨泰的名声就完了!”他压低声音:“亨泰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你能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没出息!”
张禄挠挠脸:“那怎么办啊?要不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不卖啦?”
张宸辉从嗓子里挤出一口气:“先这么着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金价一直下跌,亨泰亏的厉害,你现在再把东西撤出去太招眼了,再等等。”
张禄也直嘬牙花子:“我也没想到,要是给他们知道我把公司今年进货的那一笔钱都炒黄金了,全给套住了,怎么办啊?”
张宸辉大惊失色,把手里的钢笔往他脑袋上一扔:“你说什么?”
张禄灰溜溜的低着头:“爸,那,那时候我也没料到我也会成股东啊,就想着能赚点是点……谁知道……说起来都怪张砚一,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那批B货能顺利给许航的话,帐就顶上了。”
张宸辉呵斥道:“你个败家的小兔崽子!马上就要进货,这么大个窟窿怎么堵?”
张禄默不作声。
张宸辉叹了口气:“你弄那些假货中间挣得钱呢?”
张禄说:“没啦。”
“怎么会没有?”
“张砚一把张诺分的股卖给我了,还让了百分之三十给我,说是急着用钱,我当时想这是个大便宜,这样咱们爷俩加一块就控股了……”
张宸辉愣了半饷:“什么时候的事?你、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张禄说:“就那次开会还是吃饭的时候啊,姑还想争呢,没争过我……”
张宸辉一瞬间觉得有点后背发凉,张砚一怎么会转让自己的股份?他瓦解许航和张诺还能用排除异己解释,但是转让自己的股份……张砚一这么做一定是意识到什么了。
他不会也是想从亨泰大赚一笔然后走人吧?张宸辉虽然为人老奸巨猾,但是对账目一类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尽管这一段亨泰营业额大不如前,但是张宸辉一直觉得店里依然每天有客人早晚会翻身。如今看来,他是不是过于追求亨泰的从属问题而忽视了亨泰的发展?
好端端的两个股东撤股,连张砚一都在偷偷运作,张宸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张禄在一边絮絮叨叨:“要说也奇怪了,张砚一之前抓股抓的那么狠,现在怎么……他是不是知道我弄B货?还是知道我炒黄金赔了?”
张宸辉伸手敲敲桌子:“他多少天没来亨泰了?”
张禄懒洋洋的说:“怎么也得十几天了吧?”
自上次饭局后,张宸辉兄妹不欢而散,往来也减少,他思来想去:“一会你去打电话,叫上你姑姑还有张砚一,咱们一起坐坐!”
张禄说:“叫了也不能来!上次我俩做交易的时候我就说了,张砚一说得带孩子,真是够逗的了嘿,还上瘾了,跟他一块的那个小子跟他是不是搞同呢!那小子也一傻逼,上次看见我接张妍转还能跟我动手,真把张妍转当妹妹了?”
张宸辉眉头皱起来:“你说那个许航就是上次跟你动手的人?”
张禄说:“是啊!我还是说怎么现在的路人那么爱多管闲事,原来他是许心怡的儿子!”
张宸辉简直被这个没有头脑的儿子气的头晕眼花:“当时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跟你动手的是一家三口吗?”
张禄抓抓脸说:“当时是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啊!我压根也没往那边想啊!谁知道……”
张宸辉呵斥道:“行了!鼠目寸光的东西,张砚一那边我回头去问问他!你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再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张禄不服气道:“你就会骂我!我靠着亨泰挣钱,你没挣钱?你从恒泰搂的还少么!爸不是我说你!年纪一大把了差不多得了,老在外面瞎玩容易中风。”
张宸辉怒急抄起笔筒就要砸,张禄抱着脑袋出去了,他重重的放下笔筒,手握成拳头,在桌子敲了两下。
许航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看着略微陌生的房间,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是张砚一的屋子。昨晚纵欲,虽然没有做足全套成人体操,但是也友好交流了好几轮,直到双方都再吐不出来一个子儿才作罢。事后张砚一把他扛到他的房间,自己去许航的房间睡了,大约是怕宝宝晚上醒过来吵醒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