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有神经病修改他屋子的窗户中控大冬天给他换新鲜空气,室内简直温暖如春。
文致远一向都会在有限的环境里尽量让自己舒服,如今可以狐假虎威,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床都换了更大更舒服的,一些在大学里独立生活时候的习惯也悄悄恢复了。
另一头,戚景严略微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这个未婚夫奔放的举动,这是、婚前诱惑?
啧,比之前第二任伴侣那种被训练过的职业卧底尤物差远了,唯独胜在天然去雕饰。
摩挲着下巴,戚景严镇定地在李菲林德和凯撒敲门的时候把虚拟屏幕调成了单面,窗口缩小到百分之五十放角落,“审计和财务准备好了?”
李菲一屁股坐下翻个白眼儿,一脸八卦地凑过去,“你确认一遍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吗?还是由于过度担心某人造成了行为异常?”
那就是准备好了,戚景严就不再多问,开始例行每日公务晨会。
文致远洗漱完了,仍旧换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然后才坐到光脑前面,【什么事儿?】
戚景严的电脑发出一声低而悦耳的信息提示,在座的三个人都惊呆了,这是在聊天吧?某人竟然也会在公务会议上开小差?
文致远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是装束整齐的,戚景严微不满,接到信息,跟李菲等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小时后律师和审计财务会到达,自己准备好。”
【谢谢。】文致远很感激,想到少奋斗三十年,笑容越发真诚柔软,虽然你看起来有点儿人格缺陷,我也会对你好的。
第21章:谈判
另一边妮娜婶婶已经跟文家的管家确认了上门时间,并且给出一页要求准备的文件列表,真是一点借口都不给留。
文致远仍旧在自己房间里吃了早餐,随意找了本书看,默默地等着戚景严说的人上门。
九点的时候接到了林德的传讯,戚家的人到了,文家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
文致远老神在在地看书,文松没有那么傻,估计是杜静或者文成月干的。
楼下的会客厅,妮娜笑眯眯地把一叠文件在桌面上摆开,37号矿的勘探记录,取样分析,资产证明、公证材料,已签署好戚家印记的合同备案,只需要签个字,再到星网上申报一下,这个矿就归文家所有了。
所有文件做的干净利落符合法规,文松一一看过,保养良好的脸皮都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妮娜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好歹也是S星最富有的几个家族主事之一,眼皮子也太浅。
既然答应了要给文致远哪些财产,偏又不干脆利落地拿出来,拖拖拉拉无非让人厌恶,九十九步都走了,死活不抬最后一下腿,简直脑残。
杜静和文松也算得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那一叠文件,恨不得立刻拿出来算算产出。
说起来,她当年也是首都星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出身一般,本身成绩倒真说得上是才女。
妮娜看着这两口子的样子,待他们都看过了文件,指尖不轻不重地压在合同上,“致远少爷怎么还不下来?”
文松城府是有的,脸色倒还和煦,“马上马上,老张,去叫小远下来。”转脸又吩咐他自己的秘书,“去拿签章来。”
妮娜挑眉,还真是不客气,顺手就把那份合同拿到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竟是再也不往桌子上放了。
文松总不能从她手上抢文件,顿了两秒,郁闷地挥挥手,叫个男仆,“去书房告诉牛律师,把整理好的那套文件拿来。”
原本杜静劝他,好歹不要当着戚家的面交割财产,毕竟是自家的事儿,哪有让外人插手的道理。
她原话还说的颇为善解人意贤良淑德,诸如小远那孩子脾气执拗,实际人是很好的,毕竟也是白姐的东西,您跟他好好商量留给您点儿作纪念也好啊之类的枕边风,昨晚吹了大半夜,早晨一起来就念叨。
文松成功的被她说服,试图胳膊折在袖子里,说服文致远父子俩自己谈,而且那几个矿对账都要花一两个月,哪里是那么容易交割清楚的。
没想到戚家奔命一样,一大早就来了。
文致远下来的时候,正赶上牛律师抱着几个大文件夹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抱着纸箱的助理。
白思的财产这么多年光财务备案报告也是一大堆,就算现在都是电子报告,但是为了凭证可信,每年的关键文件还是需要用特殊材料的纸实体存储,一时半会儿真挺麻烦的。
文松觉得账务麻烦的理由很好理解,迎着文致远过来,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很是慈祥地说,“小远啊,昨天答应你的,把你妈妈的矿今后给你管,”同时就拍了拍那几个巨大的文件夹,“几十年的帐了,交割起来挺麻烦的。”
所以?文致远也不写字,瞟了一眼那几箱文件,不回应。
文松干咳一声,“你看,妮娜管家也很忙,戚先生这些财务人员想必也有工作,这些帐呢,我看就让家里的财务慢慢给你对吧。不麻烦戚家了。”
文致远随手拿起两册翻了翻,慢条斯理打开光脑,【那就不要对了吧。】
文松神色一松,甚至有点儿期待下一句会不会是,照老样子管着就好了。
【旧账不管了,像探测新矿一样盘点一下固定资产和储量就好了。】文致远把光脑屏幕转向文松,有一点恶趣味地期待看文松变脸。
文松果然笑容就僵硬了,一下下用手指扣沙发的扶手,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接下一句。
妮娜笑起来,“只需要去年的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同时交割专有账户和现有工作人员名单就好。我们少爷说了,这些人是专门抽调的,以后就是致远少爷的下属了,文先生不用客气。”
说起勾心斗角,文松真不算什么,毕竟身处S星也算是地头蛇,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人会惹他,家族生意也是必定卖得出去的能源。
文松还想挣扎一下,“小远毕竟从来没有管理过产业,我原本想对账也让他在旁边看看,好歹学一点。再说几十年的老帐,总是交割清楚比较好。除此以外,生意上常联系的客户和市场总要了解一下。”
那是一年上百亿利润的矿啊,一想到从此就没了,就像心口被捅了一刀还反复搅合,怎么都不愿意干脆利落地签字。
文致远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儿,盘旧账,拖延点儿时间,指不定就给我盘点出个巨额债务来,而此时恰好有靠山,不用白不用。
妮娜已经懒得说,挥手让身后的财务人员去拿那些文件,“文先生说得对,致远少爷需要学习的还很多。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了解的,对个帐能花多久呢?而且这段时间还要筹备婚礼,应该没有什么时间。不如以后去大学正经进修一下管理课程。客户什么的,文先生就不用担心了,毕竟您手里的资源还要用在新矿,以后这几个矿的出产我们戚家都给解决了。这样您能放心了吧。”
文致远觉得妮娜说的很有道理,能量石本来就不愁卖,产业专有账户里没有过多坏账即可,就当拿一个新矿重新开始好了,关注老账目没有意义。
文松颓然挥挥手,让律师把文件交出去。
杜静忍不住提醒,“我们上个月不是还为了这两个矿订购了一批新的采矿机器人,抵押的都是这两个矿未出库的产品,这……”
果然吧,还没拿到手呢,就现有债务了,文致远转脸去看妮娜。
妮娜婶婶随手就把自己拿在手里的37号矿合同书递给戚家的律师,“去核对一下,到监理机构把抵押物改成37号矿。”转脸就跟杜静笑眯眯地解释,“开新矿也得机器人,还没到的新货,文先生直接作为新矿投入好了。放心吧,戚家一定会照顾好致远少爷。”
特么的这个女人不是个家庭事务管家吗?为什么处理起生意上的事情也这么雷厉风行,一批采矿机器人,这么大的金额,都不用请示她雇主吗?自己这么瞬间做了决定,真的可以吗?
什么机器人订单,什么抵押,根本就没有……
杜静凌乱了,站起来就拦住那个已经开始到星网监理机构查询的律师,“我好像记错了,不是这几个矿,我们哪会用白姐的矿抵押去买东西,是用的文家的矿,文家的。”
说着又一副慈母心肠的样子碎碎念,“这么些年,矿上但凡花钱的地方,设备更新什么的,都是我们直接给垫的钱。”
【啊?那么这样只进不出,专有账户里是不是有很多钱?】文致远把光脑屏幕转出去。
杜静也卡壳了,只能干笑着,“诶,你也知道,能量石的声音跟纯度有关系的,还有机器人损耗和人员管理费用,并没有多少盈利。”
多说多错,文松严厉地瞪了杜静一眼,杜静干咳一声,“总之等你学会了看账,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戚家带来的几个律师已经核对了白思的几个矿的资产归属,开始做网上监管机构确认,这些东西都是白思名下的,她还没死呢,文松只是代管,所以连转移文家都不用签。
大势已去,再挣扎太丢份儿,文松呼了口气,注意力就转移到新矿上,眼神灼灼地盯着妮娜手中的合同。
妮娜看着律师把所有文件都确认无误,把文松的授权书上报无效,备案完成后,爽快地把新矿山的合同交出去。
文松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上面把自己的签章扣下去,带着基因序列编码的个人签章一闪,资产转移程序就在监管机构进入流程了。
【妮娜婶婶帮我找人理清这些吧。】文致远指指那几箱子文件,【管理盘点也一并解决了。】
现在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和人手,就先靠着戚景严吧,以后会想办法还掉这些人情的。
妮娜笑容慈祥,看他样子乖乖的,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放心吧,都给你解决清楚。”
说着就转脸跟文松告别,“我这就走了,后续的婚礼细节有专门的人过来跟您确认。”
文松有了新矿,感觉仿佛丢了一块钱拿回了十块,心情也没那么抑郁了,热情地去跟妮娜握手告别,“没问题,来人提前预约下,我会留出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此时他又是风度翩翩沉稳有礼的文家家主了。
文致远站在他侧后方撇撇嘴,只觉得脊背有点儿凉,转头就对上文成月愤怒的眼睛。
第22章:号外!
杜静看文致远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身后,转脸就看到女儿拉长的脸,赶紧过去把文成月拽走。
文成月抿着嘴被拽走,气的想尖叫,刚才她用口型对文致远说,以色事人。文致远那抬高的下巴,潋滟的眸光,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意思明明白白,是啊,有色也是本事。
其实认真说起来,文成月也没多么喜欢戚景严。她作为S星首屈一指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大小姐,又天生好容貌,精神力体质全都上佳。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嫁到更好的家庭去的,所以首都圈子里那些亮相过的少爷公子们,她或多或少都知道。
戚景严是默海戚家的小少爷,年纪轻轻功勋卓着,长得又好,曝光率也高,粉丝无数。但是默海领头的家族姓孟,其余跟戚家差不多的家族也有五六个,其余地位稍低的数数能有小二十。
戚景严在戚家本代里排行第八,加上其他家庭,默海一代青年才俊数以百计。
而且首都星,又哪止默海一个大势力呢?华夏血统的不论,白人家族也有好些。
S星对戚景严趋之若鹜,有一个原因是,他是目前最为近水楼台的,否则,如果儿女没有在首都星读书工作,没有机会跟那些家庭的少爷小姐看对眼,哪有什么机会联姻。不是一个级别的家族,相亲都碰不到一起。
戚景严如果不是年纪轻轻就连续死了三个伴侣,估计也不会看S星一眼。
文成月对他的好感,有见到目标层次人的见猎心喜,有对优秀异性的倾慕,多么爱却谈不上。
她这些天里的失常愤怒,最大的原因还是,一直被踩在脚下的文致远,先是被父亲选中了各种优待训练,接着连母亲也掺和进去,数次在出席别家宴会的后鄙夷人家的儿女不如文致远,自家很有希望。
这说明在别人眼里他比自己更好看,更有吸引力,对文成月是个不小的打击。
然后她信心满满的等文致远碰一鼻子灰,父母的眼光毕竟不代表戚景严或者戚景严那个阶层不是吗?
然后再受打击,戚景严一开始就表现得对文致远感兴趣,更是在见了两次之后就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接着在有限的几次见面里,一直都是众人瞩目中心的自己,几乎没得到戚景严一眼正视,落差太大不生气才怪。
而今天,她站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有了人撑腰的文致远狐假虎威把父母逼的不得不签字送出财产,恨不得上去给文致远一巴掌。
母女两人拉扯着到了楼上杜静的衣帽间,文成月摔开杜静的手,“我不太高兴,现在不想跟您谈话。”
杜静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些天的表现,以前的气度涵养呢?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文成月咬牙赌气坐下,愤然道:“再有气度涵养有什么用?好对象都是别人的,您不用再向我重复戚景严不合适,死了好几个伴侣的人我还不稀罕。我只是生气文致远,一个疯女人的儿子,木讷的书呆子,他凭什么?”
杜静在她旁边坐下,语气颇失望,“这么些天你就看出这点儿东西来,我对你太失望了。”
“当初选他的时候不是已经对我失望过了!”文成月尖刻地回答。
杜静抿着嘴看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懒得理你。”
文成月撅着嘴不吭声。
“文致远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吗?能在首都大学拿到专业成绩优加的人会蠢?我这些年花了多少心力压制他你一丝都没注意到,”杜静看文成月回头认真听了,就好好给他讲,“他嫁出去起码给家里换了一个储量巨大的新矿,还跟戚景严拉上关系,远的不说,过段时间的婚礼,戚家甚至默海的很多家庭都要来人吧,你现在这样带着情绪,到时候怎么去认识人?”
文成月赌气完了,已经回转过来些,不甘不愿地牢骚,“终归还是得去巴结他。”
“一块垫脚的石头,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杜静给她顺顺头发,文致远都能被戚景严看中,这样天赋容貌的女儿会比他差吗?“不仅是婚礼,马上你去首都星上学,作为戚家的姻亲,可以做的事情需要我跟你重复叮嘱吗?只要你有本事认识更好的人,文致远算什么?他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文成月琢磨了一会儿,心气儿终于顺了许多,又想想戚景严死的前三个伴侣,更觉得解气,爽快地跟自己母亲认了错,“……我就是一时气不过。”
这样才是聪明孩子,杜静并不介意小姑娘有点儿气性,“好啦,去做个美容,一大早生气皮肤都不好了,好好考虑婚礼穿什么。”
母女俩在这边商量算计,后头的日子里几乎把常用的设计师折腾死。
文致远仍旧如往常一样过日子,拿到了大矿,文松也不强求每天必须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毕竟在他们看来,你怎么让一个哑巴帮你拓展人脉和圈子呢?指望他还不如趁着机会自己上阵更靠谱,只要获得了跟首都那边圈子接触的理由即可。
文致远虽然在要回母亲财产的过程中强势了一回,但是多数都是依赖妮娜和戚景严的威势,完全可以说是运气好,所以在意他的人真不多。
戚家的律师和审计财务速度都快的很,每天晚上都会给文致远发一次工作进度,看样子一个多月后就能让白思的矿重新开工恢复正常了。
婚期在妮娜的主导下定在华夏历的新年,距离签字那天仅三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