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爱美人蕉——烟雨长堤
烟雨长堤  发于:2015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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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博昕一愣,眼神随即飘向林蕉,见林蕉淡然自若,便无畏地向萧舒晗抛去白眼。

“难怪束眠叫你狐狸,你自己吃不着,想把一家子人拉下水替你讨公道。”

“槽,任博昕,你别掉书袋,你以为这是梁山好汉聚义堂,怎么着,替天行道啊?”

“抱歉,我对美男子没兴趣。就算要行道,那也只有美女的份儿。”

众人纷纷笑出声,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待众人吃饱喝足,农家乐主人收拾了一间客厅,隔壁就是K歌房。

正准备收拾一番去K歌,马瑞突然折返。

“萧哥,我饿死了,有饭么?”

“你,没事吧?”

萧舒晗见马瑞面色如常,心中起疑,按照他平日里对女友的宝贝程度,不该如此冷静吧?

“喂,锅里还有饭么?实在没菜的话,给我拿点泡菜下饭也行。”

“马瑞,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大可以回去休息。”萧舒晗一本正经地搭住马瑞肩膀。

“哎哟,萧哥,你们把好菜都吃了,我就只能尝点残羹冷炙!”

“马瑞,槽!你到底听清楚没有?别因为一桩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

萧舒晗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孰料,这马瑞一把揪住萧舒晗的黑色衬衣:“萧哥,我要吃饭!我要大鱼大肉,我要吃饱肚子,然后,然后跟你们一起疯一起闹!”

萧舒晗狠狠扭住马瑞的手,明丽的目光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少装蒜!依你女朋友的性子,你会善罢甘休么?”

“萧哥,我是真的饿了……能让我吃一口热饭喝一口热水么?”

萧舒晗正要训斥,就被林蕉拉住。

“马瑞,我刚刚去厨房问了,饭菜都有,你去那边吃吧。”

马瑞甫一见到林蕉,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却终究还是耸耸肩,越过林蕉径直去了后厨房。

萧舒晗冷哼一声,凑到林蕉耳畔低语道:“放心,哥会罩着你。”

林蕉哑然失笑,一巴掌拍在萧舒晗肩上:“先谢过!可是,你真的不用这么计较。”

其实,林蕉早就发现,萧舒晗这人私底下有点小心眼,甚爱计较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

“两位大帅哥,快来唱一首!萧狐狸,我特别看好你,迎新晚会上你可是震住一帮花痴了,赶紧表演几首拿手的歌……喂,任博昕,赶紧切歌!”

K歌房里,很快传出高低起伏或优柔或高亢或清澈或欢乐的歌声。

任博昕开了一箱嘉士伯,唱一首喝一口,与众人拼酒拼歌。

“不行,我真的不能喝了。”林蕉使劲推开酒瓶。

任博昕正待劝酒,却被束眠拦住,束眠粗犷豪爽地笑道:“林蕉素来不喜饮酒,今天聚餐,已经很给面子灌了不少,这样,接下来让我替他喝。”

说着,束眠拿起嘉士伯,毫无顾忌猛灌一口。

乔连城急忙走过来,抢走啤酒瓶,笑道:“行了,就图个乐子,没必要这么狠。”

这时,萧舒晗也跑过来,拉住任博昕:“你倒是深藏不露,除了巧克力,竟有这么好的酒量。也罢,咱俩一醉方休。”他娴熟地启开酒瓶,与任博昕对碰一下。

萧舒晗点了几首歌,断断续续地唱完,引来一阵喝彩声。

束眠将麦克风交给林蕉,林蕉已经微有醉意,他眯着眼将一首《红豆》唱完。

歌是束眠点的,酒是萧舒晗替他喝的。不知何故,这任博昕似乎有些不对劲,表面上看起来文雅端正,眼底却藏着莫名的心事,只是,他伪装得好,别人也无意深究。

下午三点,大雨骤降。

林蕉坐在临窗的沙发里,丰盛的雨水在玻璃窗上肆意流淌,蔓延的水痕像画匠笔下的泼墨,勾出一幅初夏的盛景,与室内音乐的节奏形成一种奇妙的对峙。

林蕉清冷的视线忽然一顿,飞快移向窗外。

马瑞独自立在紫藤花架底下,已经被凶猛的雨水淋湿。

等不及多想,林蕉即刻起身,从门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把雨伞。

马瑞背对着K歌房,神色落寞,待透明的伞盖极自然地遮住雨水,他蓦地回过神来。

“你,林蕉,你……”马瑞就看到一双颜色清新的板鞋。

“你总是说,别把自己当小孩子,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该有成人的思考和生活方式。”

马瑞别扭地垂着头,不知何故,竟然没有和林蕉对峙的勇气。

“你不是自诩为山东爷们儿么?硬朗?强悍?可是,你在这儿淋雨玩伤感,是怎么回事?”

“胡扯!老子没那么无聊。”马瑞猛地抬头,不服气地反驳。

果然是直性子,林蕉无谓地勾唇一笑,如云破月出。

“吃饱饭了?可以跟我们一块儿疯疯闹闹了?不再伤春悲秋了?可以满血复活了?”

没等林蕉奚落结束,马瑞狠狠一跺脚,返身冲入农家乐的楼房里。

“吃个饭用得着这么久?玩什么呢?”透过玻璃窗,林蕉看到萧舒晗在马瑞肩上砸了一拳。

马瑞很快加入战局,又是拼酒又是吼嗓子。

待热火朝天的气氛渐渐平息,马瑞独自抱着麦克风,起劲儿地唱《死了都要爱》。

一如既往的豪迈,却隐约多了一丝无处宣泄的烦闷。

“槽,老子耳朵要被这龟娃儿震聋了。”萧舒晗倚在软垫上,慵懒中带着一份清贵。

“萧舒晗,你还没醉,你拼不过我,咱俩继续!”任博昕真的来劲儿了,随手拿起嘉士伯,“啪”地开了瓶盖,万分爽快地塞给萧舒晗。

束眠和那两个女生坐在一处闲聊,茶几上摆着零散的几只空酒瓶。

林蕉独自窝在沙发里。他无意间侧过身子,却正好撞见任博昕的眼神,任博昕幽静迷离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试探之意,甚至被醉意洗濯出几分淡白的真实。

这份真实,却彷徨而令人不知所终。任博昕终究还是移过眼去,用酒嗝掩饰他复杂的思绪。

“任博昕,哼哼,你敢跟我拼酒?老子要好好教训你,别不知天高地厚。”

萧舒晗这厮似乎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再也经不起外界的怂恿。

房间的窗子采光足,所有人的表情,与心底的悲欢离合,都在这一刻纤毫毕现。

所有人都醉了。似乎只有大醉一场,才能将心底的欲念宣泄而出?

林蕉迷惘地看向窗外,这就是青春多伤,不胜人间一场醉?

 

第29章:背媳妇的好游戏

萧舒晗醉意正浓,喝醉的萧舒晗无法开车,于是,农家乐主人自告奋勇,替众人将越野车开到门口,准备送众人回校。

“唉,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束眠伸了个懒腰。

“小眠,我觉得大家玩得很开心啊,要是人再多点,兴许更加热闹。”金鸿雁笑眯眯的。

“嗨,你们要是尽快找个男朋友,还怕人少么?”

束眠抱住金鸿雁的胳膊,两人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染着一抹胭脂红,看起来分外娇俏。

乔连城走过来,主动挽住束眠的手:“嗯,男朋友这回事,可遇不可求。”

女生喝得不多,尚且清醒,倒是那几个男生,已经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一觉。

“外面雨大,你们分两批走吧?”农家乐的大叔建议道。

束眠扫了一眼,除了林蕉,另外三人正东倒西歪闷头大睡,她无奈笑道:“得,大叔,你先送我们回校,待会儿看他们醒过来,再送他们回去不迟。对了,厨房里有养胃的汤吗?他们喝得多,怕是伤了胃肝,如果有条件,就喂些醒神的汤水吧?”

农家乐的大叔爽朗地回道:“还是你们女娃儿细心。我这就去叫厨房煮汤。”

雨幕低垂,草木淌绿。

束眠款步走到林蕉身畔,他正赖在沙发上打瞌睡。

“林蕉,我们要回校了,你起得来吗?”

林蕉缓缓睁开眼,眼底墨色流转,在略微昏暗的日光下,宛如蕴育千年的珠玉。

“嗯,束眠,你们先走,我等会儿。”显然他也知道农家乐大叔的打算。

“反正你喝得不多,没必要跟萧狐狸一起吧?”束眠说。

“美女,我送你们回去……”

就在这时,任博昕突然睁眼,猛地起身冲过来,正好扯住束眠的手,这冲劲太大,差点将束眠扯倒在地,幸好,被柔软的沙发挡住,束眠费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仔细一瞧,这任博昕醉了酒,酒意却并不上脸,依旧白净文雅,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

束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乔连城扯住,乔连城说:“让男生一块儿吧。”

上了越野车,束眠回头望去,颜色清淡的农家乐楼房,在雨水的洗濯下愈发清静。小径蜿蜒向园林深处伸去,隐约可见一池碧水与白得发亮的石阶长廊。

束眠心中存着一份莫名的期待,总觉得,那小路尽头,会有一个雪清玉瘦的少年,站在那儿像一株笔挺秀拔的树,就那么站着,直到天荒地老,直到茕茕远行,他不会有丝毫改变。

农家乐的大叔发动车子,乔连城在一旁絮叨了几句,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候,却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打开车门。

“喂,你做啥子!”农家乐大叔下意识地大喊。

这人一路跑过来,已经被雨水猝不及防地淋湿,他冲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笑道:“我要护送美女回校,大叔,你虽然不是坏人,但是这么晚了,光是女孩子,不太安全。”

束眠蓦地回过神来,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任博昕早已经酩酊大醉,这番话却有条有理,甚是分明。真不知,他是装醉还是真醉?

农家乐在白家小镇乡下,距离清流校区不远,这一来一去只需四十分钟。

林蕉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正好,农家乐的阿姨送来几碗醒酒养神的药汤,说是一早就备好。

林蕉兀自喝下,便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萧舒晗迷迷糊糊地喝了药汤,不知是药效太好,还是他吸收能力极强,他很快起身站在窗前,看了半晌,忽然扯住林蕉的手:“我们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

林蕉“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萧舒晗猛地俯下身,将林蕉抱起来,林蕉这才奋力挣扎:“槽,出去,我跟你出去!”

林蕉不甘不愿地收了手机,萧舒晗撑起伞,林蕉原想自己打伞,却被萧舒晗拉过去,两人立在一把伞底下,透明的宽大伞盖,像一片白云,在雨幕中游弋。

两人沿着花木绿荫间的鹅卵石小路,徐徐而行。

“小香蕉,仔细这些水坑。”

林蕉打了个呵欠,毫不客气地指责道:“萧舒晗,你是不是想玩浪漫?”

“嗯?”

“雨中漫步啊!”

“嗯。不是。不对,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靠,你别语无伦次。”

萧舒晗笑眯眯地伸手搭在林蕉的肩膀上,感受着手心里的温热与刚柔并济的触感。

两人走到池塘边上,萧舒晗指着不远处说:“去小岛上探险?”

原来,这座池塘的水面上有一座孤岛。

林蕉神色一顿,雨丝斜打,洇湿了萧舒晗乌亮的发际,他今日穿着黑衬衣牛仔裤,清俊中透着一份恣意与潇洒,举手投足间似乎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与性感。

林蕉急忙撇过眼,不敢多看,却故作无意地观察四周。

“怎么过去?”

“那儿有一座木桥,直接走过去呗。”

萧舒晗一边说着,一边用空闲的手弹了弹林蕉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亲昵的举动,让林蕉心中不适,却不得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两人走到木桥边上,举目望去,这雨幕垂在池塘的水面,像一袭纱帐,将原本不大的池塘衍生出天地间的朦胧浩渺,这一池碎花飞溅的烟波,似乎也融入了无垠的空间中。

林蕉一脚踩在木桥上,本想试一试牢固程度。

却被萧舒晗抱住手:“据我目测,这座桥应该是常走的。”

林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斥道:“萧大爷,你没事别学猴子上蹿下跳!这种无意义的猜测有啥好玩的么?农家乐就靠这个赚钱,你觉得它会被人废弃么?”

萧舒晗一愣,随即凑到林蕉跟前,两张俊脸面对面,两双灿丽的眸子互相辉映。

“你干嘛!”林蕉心中一突。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座桥有个传说,我想来试试这个传说。”

“靠,你有完没完!”林蕉状似生气地推开萧舒晗。

果然,醉酒的人就是胆大妄为。

萧舒晗竟然扔掉伞,任由清冷的雨水大喇喇地从头顶一直洗到脚底。

“靠,萧大爷,你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林蕉转身欲走。

“小香蕉,难得出来玩玩,这么拘谨做啥子?”

“我……”

“你还不如束眠那妞儿大气,果然是南方的小家碧玉么?”

“萧舒晗,你闭嘴!”

萧舒晗一把抱住林蕉,将他拖到木桥边上,然后豪迈地吼道:“老子今天要背媳妇了!”

原来,这座木桥的传说就是,如果男方可以将自家媳妇安然无恙地背到对面岛上,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可以牢不可破坚贞不渝,其实这是农家乐专门为小情侣准备的助兴节目。

雨洗芭蕉,风拂海棠。

原本,这水边的景致极好,亭楼精致,一派春意盎然。

萧舒晗这厮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劲,非要验证那个背媳妇的传说。

林蕉拒不配合,他便借着自己身高力大的优势,将林蕉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小香蕉,你害什么羞?不就是玩个游戏?”

“靠,凭啥我当媳妇,应该我来背你!”

林蕉在挣扎不休中,抬起头来,望见他笑眯眯的眼神。

这人的五官已经被雨水打湿,眼眸明丽,鼻子坚毅,厚薄适中的唇勾起一抹孤峭与骄纵。

“行,那你来背我。”

林蕉顿时哑然,萧舒晗松开手,风骚地撩起一缕湿发:“你可要好好的,把我背过去。”

“不就是背个媳妇,你都不害臊,我何苦来哉?”

“no!小香蕉,我十分荣幸骑上你的背,被你呵护在手心里……”

“萧舒晗!果然不能纵容你!”

林蕉正待发作,就见萧舒晗眯起狭长精致的眼睛,笑道:“小香蕉,没开玩笑。一辈子太长,长到我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一辈子太短,短到我们无法倾尽全力去爱一场。”

林蕉心中一凛,仔细看去,萧某人的眼睛里,盛满雨水,恰如一池烟波。

原先那份醉意,反而不知所踪。

原本那种戏谑与挑逗,反而碎成无数星光,在烟雨蒙蒙的涟漪中涤荡开去。

“媳妇,老子来背你咯!”

趁着林蕉愣神的功夫,女干计得逞的萧舒晗弯下身,双手托起林蕉,将他安安稳稳放在背上。

林蕉被动地伸手,环住萧舒晗硬实的肩膀。

这份宽阔与硬朗,如此安全如此可靠,让林蕉有一瞬间的沉迷与眷恋。

待他回过神来,萧舒晗已经踩着水坑与木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传说之中。

那是一个关于爱情的传说。

直到很久以后,林蕉才明白,原来那时候的萧舒晗已经存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旖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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