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正不满地皱起眉头，虽说攻下这个人只是时间问题，但这也太麻烦了……而且被这个小间谍不停地怀疑，不停地被当做那个什么杰的替身，着实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间谍带着爱慕又克制的隐忍眼神了吧？

真是误会，窦璧的眼神其实纯洁得很，就是想看美男，又不得不扮演好梁子良而已，王均正真的想多了。

重新沐浴在窦璧的隐忍眼神中，心情稍好的王均正站直了原本微微弯下的身体，看着窦璧道：“我就只是不想你走。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这人确实很好玩，尤其是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都可以用可爱形容了。

窦璧简直要绷不住了，这表情这颜度这话语，就是犯规啊，如果不是情商低的窦璧而是梁子良此时肯定……上去甩一大耳巴了。

嘛嘛，梁子良比较痴情又比较智低，这也是他可能做出来的事。反倒是窦璧，此时有了种“被成功勾引了”的梦幻少女心感觉。他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故意的，但是萌点摆在那里，被戳中了也没办法啊：“你……你在说什么……要杀就杀悉听尊便！”理所当然的不知所措了。

王均正不知为何心底浮出一些压抑不住的恼怒，深深地看了窦璧一眼，再一次散发了低气压：“除了敌对关系，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他倒是想去想啊！但是他去想了谁帮他干掉任务啊！话说回来对司令产生重大影响是个什么鬼了啊，求明说好吗？系统大大你的心思我猜猜猜猜不到……

虽然心里咆吼着，面上仍是别扭地排斥着司令，转头错开了眼神。

于是被惹得恼怒的王均正，带着低气压过境了。临走前瞥了窦璧一眼，王均正觉得自己应该换换策略了。

从第二天起，王均正就变成了不一样的美男子——

有求必应，温柔相待，笑容阳光，眼神温暖，亲自到厨房点火，亲自指挥仆人擦地……完完全全的三好男人啊，这还不算，王均正像是从哪个乙女游戏拜师学艺里回来的微霸道大暖男，每天煽情肉麻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向外出，就像咕嘟咕嘟冒咕噜的趵突泉。

第三天：“如果你有还不能放下的人，我不会逼你忘了那个令我嫉妒的人，但是偶尔看看我好吗？那样我就很高兴了。”

第十天：“能遇见你真好，原来活着的实感是这样的啊，有很重要的人陪在身边是很幸福的吧。现在的我因为你而觉得幸福呢。”

一个月：“很抱歉，那篇日记我看过了——一开始确实，我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你的，但是现在，那个人与我相像的地方却让我觉得厌恶，我讨厌你用看着他的眼神看着我，请相信我，如果我早知道现在会遇见变得悲伤的你，我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去世，哪怕是……泄露情报也无所谓。”

两个月：“如果这样你仍然不肯原谅我，那么我放你回去。”

“明天结束前，那辆马车随你驱使，如果后天你仍没有回去，那和我在一起吧。”

其实，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身为司令，私下的放松也是必然的，虽然在窦璧面前也是放松……但是在家里摆着个间谍算怎么回事？

两个月，时间够长了，没有这个人也可以慢慢排查……

而明天，如果梁子良真的会走，那么半路就有劫杀他的人。如果留下，情报就必然得手。

与其一直得不到，还不如杀了他呢。

当了那么久的替身，他可是很不爽。

窦璧这边却是高兴坏了，因为上一个任务步骤终于完成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对王均正产生了什么重大影响——大概是让司令大人人设崩坏掉？总之窦璧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扮演恋上司令的梁子良了，面对美男不用忍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按照计划他明天肯定是不会走的，因为下一个任务步骤已经要求了：

［留在王均正身边，并举行婚礼。］

咿呀，好害羞，怎么可以讲得这么直白呢？系统君你，快·去·死·吧·！【阴暗脸】

别开玩笑了，王均正这种一看就是气势心机并存的人物，要怎么说服他去和一个男人结婚啊！而且这不是全民同志的世界而是排斥同志的世界好吗？！举行婚礼什么的臣妾做不到啊！饶了臣妾吧！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门外的马车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均正看着没有离开的窦璧，竟有那么一点血气上涌的兴奋感，从今天开始，这个人就会为自己所用，彻彻底底地迷恋上自己，再也没有那个叫禇杰的人的影子。

王均正笑了，抱住窦璧，身体的温度里竟有几分真心实意。

虽然应该是两人敞开心扉内心碰撞的一天……

窦璧看向王均正的眼神还是带了点悲壮的色彩。

13.诚实阴谋论·虚幻美景

“要吃吗？”王均正手里拈着一块点心，在窦璧背后问道。

“……嗯。”窦璧这一次转过身去，一脸别扭地答应了。

然后王均正伸手把点心放进窦璧的嘴里，有碎屑粘在唇上，司令大人将骨节分明的拇指覆于其上，手劲微重，把碎屑抿了下来。

嘴唇红得更厉害了呢。

王均正凑近看了看，突然表情变得奇怪，眉毛扭在一起转身便走了。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会想亲上去，不是长期的心理暗示都让他的性取向变奇怪了吗？！这种时候需要冷静一下……王均正急速走开了。

窦璧感觉自己从嘴唇那里一直酥到脚底都酥成香煎偏口鱼了，这是勾引对吧？绝对是勾引吧？是的话司令大人您已经成功了不要走啊！babycomeon！

只是摸到嘴唇就会自动消失的司令大人，婚礼要什么时候才会进行啊？！

［作为负责的人工智能，我建议你主动采取行动，促成这场不可能真的不可能的婚礼。］二八突然发话。

二八你其实是为了在心理上折磨我们而存在的对吧？那种事就不要加那么令人绝望的定语了，窦璧黑着脸想着，话说回来，二八你有没有实体？

［如果你想让我拥有实体的话，可以向系统申请，大概花费……］

行了可以了，谁没事会浪费贡献让对我进行精神攻击的你还拥有对我进行肉体攻击的机会？！不要开玩笑了。

二八没有继续说话，之前他……不，准确地说其实应该是它，性别什么的，不过是主系统和高级人工智能的设定。

之前二八也曾经辅助过一个旅行者。在第一个任务的支线任务完结后，那位旅行者就用贡献兑换了他的实体化，当时那位旅行者的表情，在他的记忆库里被称作“羞赧”和“开心”。

后来那位旅行者为了执行某个任务而湮灭了——一个超过旅行者能力的极高等级任务，是那个旅行者跨级直接向系统申请的，二八至今也无法明白那个旅行者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慢慢来呢？反正慢慢来现世里旅行者的身体也不会死亡，就那么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吗？似乎，那个旅行者也并不是为了回到他的世界而挑战高难度任务的……

人类的内心还真是复杂到无法理解。

相比之下，窦璧的行为就很容易理解了，为了离开讨厌的无生殖系统的身体而加速第一个任务，为了完成任务获得贡献而对别人态度良好，为了报复禇杰等人的欺骗而做出蔫坏的计划，为了王均正的美貌而心动不已，同时也清楚的明白两个人是互相利用，也不会为人工智能实体化这种无所谓的事情而浪费贡献——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这样才是正确的。

起码二八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一直在用语言攻击窦璧，不过这也是人工智能的认可方式——适当的否定会让人类更有斗志，身为人工智能的他一直如此尽忠职守。

［我并不认为你把婚礼两字夹在门缝里会有什么效果。］二八冷静地分析着，逗比的脑残行为——这家伙试图用“把这张纸条夹在门缝里，司令大人打开门就会看见，然后心有灵犀地想到两人要结婚才能掏出更多情报，最后举办婚礼”这种诡异的方式完成任务。

收回前言，二八默默地想，这个逗比条理已碎，没有逻辑。

在“把纸条夹在门缝里”“举着结婚字样的条幅”“用婚礼两字涂满地板”甚至像给僵尸贴符一样“把婚礼两字贴在额头上”作战都失败以后，窦璧的恶质开始膨胀了，看来是时候供出一个人，给王均正一点甜头了。

这么做还是有点罪恶感的，不过单是想想殷安国对待梁子亮的态度，窦璧就释然了。

窦璧哼哼两声，你们孬种，还不允许我也孬一孬吗？

王均正看着执意要跟自己一起进书房的梁子良，觉得头痛。

虽然这里是严密封锁的，梁子良就算知道了某些信息也是无法传出去的……但总是有点膈应。不过这种时候翻脸就意味着自己对他的不信任，现在正是套出信息的关键时期……王均正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梁子良跟着进来。

其实若要是以前的王均正，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窦璧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此时只是在找自己认识的名字和照片，并暗自计较先供出哪个比较保险。

有了，就这个吧，情报A，就这个当初义愤填膺为一个没死的心机男来扯他前襟的混蛋好了，这个家伙从梁子良还是梁子良的时候就一直在打压他，嘛嘛，反正这个势利眼的傻X已经让他不爽很久了，而且他的工作也是无关紧要的，不会因为刑讯就供出全部的人——因为大部分人的存在是他所不知道。

真该嘲笑禇杰，对梁子良的痴心，他的信心可真是充足呢～正好便利了他，利用这些错综复杂的已知与未知关系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太方便了给个好评哦亲～

窦璧清咳两声：“那个……那个人安排在这个职位上不合适吧？”

警觉的王均正听出了几丝别的味道：“你认识他？”

“……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言罢，爱恋着司令却又被忠义折磨的梁子良转身逃出书房，谁也没看到梁子良走出书房后邪恶的笑容。

王均正站起身唤人过来：“派人去查这个人。”

修长的食指，正指着情报A。

没过多久，窦璧就在王均正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份决定逮捕情报A的文件。

还真是像啊……禇杰和王均正，连无形地通知自己的方式都选得一模一样——他可还记得还在殷安情报科的时候，有关禇杰的死亡报告。

啧啧，真是的，但是总觉得不太舒服……

想起情报A的那张贱脸，不舒服的感觉又扩大了。

二八在一旁发话了：［一般来说，人类称之为“歉意”。］

什、什么啊！怎么会对这种贱男有歉意，死的活该，谁让他那么对梁子良和我的！才、才没有愧疚呢……

［我的情感系统是最新版本。］

……

［而且我能感知到你内心的每一丝波动哦，你明明觉得情报A罪不至死。］

……知道啦知道啦！烦死个人！窦璧焦躁地揉着耳朵和耳朵后面的头发，有些后悔没留个出司令府的后招。

嗳？等等！

嘿嘿嘿，二八你说你能实体化？

［是这样没错。］

需要贡献多少？

［短期实体化一天一百望，永久实体化需要5000望。默认是青年状态，如果你想特别定制形象，短期实体化一天二百望，永久实体化需要7000望。］

嘤嘤嘤好穷……不过只有这个办法了嘤嘤……

［等等，你不会是想……］

二八～我记得系统好像告诉我你是辅助我的吧？

［嗯、嗯。］

所以我有什么命令你都必须服从，对～不～对～

［原则上……只要是不涉及系统和贡献的都可以。］

棒棒棒！窦璧非常开心地松开了耳朵和自己的毛，对着空气大喊道：“那就拜托你了二八！”

二八变成能说人话的老猫时，窦璧正依偎着他仅剩的一百望嘤嘤抽泣：“二、二八，拜托你了嗝……嘤嘤先去通知情报A吧嘤嘤嘤……嗝！”好嘛，还打哭嗝。

老猫动动耳朵，无奈地转身离去。

还好二八行动力高，只用一天就把事情办成了，二八只说了一句“你的间谍身份被发现了”，下半句话还没出来，那个贱脸男屁滚尿流地跑了，隔天就看见了王均正并不好看的脸色——但是各方面的证据都说明窦璧是清白的。王均正心里不知不觉中也偏向这种可能性，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所以他也只能相信是另外有人泄密。

那份文件本来是试探窦璧的，但似乎这人压根没看见，王均正恨不得吐出口老血，这个梁子良究竟是怎么当上间谍的，有点间谍素质好吗？这个蠢样根本就做不来间谍，还真是因为那个禇杰……想到这，不知怎的，许久未曾出现戾气又浮了上来，这个愚蠢的家伙居然因为一个人能变成间谍……窦璧看着美男越发青黑的脸色欢快地笑了～

没办法，科技改变世界，谁让你没有人工智能呢～

想是这么想，面上还要演演样子：“你怎么了？”配以闪闪发光的关心脸。

王均正看着那张脸，戾气退散了许多：“没什么。”看来这个愚蠢的家伙现在还是迷恋他的。

“是吗……”窦璧作想事的样子，“你真的愿意……算了，你愿意来杯茶吗？”

王均正意识到他想说点别的什么，觉得是个机会，周身的威压都起来了：“我真的愿意什么？”

果然这个气场还是好恐怖……窦璧故作淡定，转身要走，却被王均正拉到了怀里：“说不说？”

吓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格丫丫的劳资说还不行吗？！

“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一直都是大家的后腿，总是笨手笨脚给别人抹黑，阿杰、阿杰还因为我死了，而且……我是间谍啊，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我也不可以喜欢你的吧！我明明是殷安国的人，却因为担心你而把情报透漏出去什么的……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我肯定、肯定会忍不住全部告诉你的……”

“我不想那样啊，那明明是我的祖国……”

王均正看着小间谍的眼泪，心里竟是欢欣——因为内部间谍的情报马上就要到手了吧？没错，就是这样——手臂却收紧了。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请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你不必背叛你的祖国，我不会逼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乖乖的听我的话，就行了。”

拍着梁子良因哭泣而抽搐的肩膀，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真心话：

“战争结束后，我们就找个乡下公寓一起生活吧。”

窦璧心里咯噔一下，哎呦娘啊，等战争结束再举行婚礼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不对，战争一结束他早就司令咔嚓掉了，哪里还有婚礼！于是急中生智道：“才、才不会和你举行婚礼呢！”

王均正笑了，这个愚蠢的家伙果然是喜欢他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