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 中——蔺月笙
蔺月笙  发于:2015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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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先变了脸色,但及时收了,唐颜紧张得要命,张口结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绍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那什么,陈靖啊,那都以前的事了,遇到你之后,唐二绝对是一颗红心全在你身上啊,你别听我胡说。”

陈靖略略点头,“没事的。”

唐颜想说什么,陈靖已经躲开他的手,“大家吃水果啊,厨房还有呢。”

薛绍急得头冒汗,本是想一伙人好好聚聚,恭喜一下唐二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果自己这张破嘴哟。

再回头一看,白羽的脸色也惨白一片,一双眼睛跟兔子似的泛起一圈红来。

哎哟,薛绍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惹了唐二又欺了自家小东西,真真一箭双雕。

他揽着白羽小声哄了两句,白羽还算懂事,没当众跟他闹脾气,轻轻点了点头,把眼泪收了。但气氛一变,谁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

陈靖本着主人的礼貌,还是客客气气出来送人,表面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薛绍心里发毛,出了门还拉着陈靖道歉:“阿靖啊,我说话不走脑的,你真别往心里去,唐颜对你那是比谁都上心,真的——”

陈靖笑笑,“没事,我真没有没多想。”

薛绍只好打住,朝唐颜做了个抱歉的动作,拉着小白逃之夭夭。

一出门,白羽的眼泪就有点绷不住,他本就脸皮薄,别人说他是MB,他都要难过半天,何况薛绍当着众人的面掀起他和二少的事,他心里更加难受。

薛绍是嫌弃他的,因为他跟别人睡过。

可是他不又是自愿的,他怎么知道后来会遇上薛绍。他曾经也幻想过某一天能够干干净净地和他重逢,可是薛绍毕业后就出国了,而且他们之间差那样多,他不敢奢望他们会有未来。

如果……如果知道会遇到薛绍,他一定会留着干净的自己给他……

白羽无声地流着眼泪,拿手挡着自己的脸。一伙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气氛尴尬得要命。薛绍一个头顶两个大,当着好友的面,脸上真过不去,搂着小白小声哄:“我的祖宗唉,我就随口一说的,你就别生气了好吗,我都说了不嫌弃你,我薛绍是那种人吗”一拉开白羽的手,脸上早已湿漉漉的一片,薛绍就没辙了,“哎哎,你别哭啊……”

电梯来了,另外两对自觉让薛绍他们先走,反正陆祎斐要蹭夏臻的车,也免得薛绍在他们面前丢人。

薛绍此刻顾不上客气,拽了白羽就进了电梯,门一关上,他就把人搂到怀里,嘴里哗啦啦地安抚个不停:“宝贝儿哎,别哭了成不,你哭得我都想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臭,我胡说的,你较个什么真啊,二少睡了就睡了呗,那不都是以前的事了——”

一低头,白羽哭得更惨了。

薛绍哀嚎道:“哎哟你别哭了成不,你哭得我脑袋疼啊……”

上了车,白羽还在那抽抽,薛绍也没心情开车,坐在驾驶座上拿了纸巾胡乱给白羽擦眼泪,“宝贝你眼泪怎么这么多啊,留点下次哭成不,呸呸呸,一次就够我头疼的了,可不能有下次了。”

白羽抽着气问:“薛少,你,你是不是介意,介意我跟,跟过二少……”

“说什么傻话呢,你做这行的,我要是介意,那不得膈应死自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薛绍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他往自己脸上拍一下,又哄开来:“哎呦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哎呀我说不清了,你要还哭,我只能跳楼去了。”

说完,他往方向盘上一趴,委屈得跟受了冷落的小狗似的。

白羽努力咽下抽噎,也不敢说话,眼泪还是哗哗地流。

薛绍闷了一会儿,还是把人给揽过来,“不哭了,啊。”

白羽忍不住伸手抱住薛绍的腰,贪恋地蹭着他的胸膛,车内冷气很足,但他哭得一身的汗,头发也微湿,薛绍胡乱给他揉了揉,亲了下他水亮水亮的额头,说:“你看,你这一脑袋的汗我都没嫌,你还哭什么。”

白羽抱了一会儿,小声说:“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薛绍拍拍他的背,“没,就是有点怕你哭,你一哭,我就什么辙都没了。”

“我,我不哭了。”

“乖啊,”薛绍说,“我稀罕你呢,别伤心了啊。”

总算哄停了白羽,薛绍也累出一身的汗,回到家后,两人先齐齐洗了个澡,什么胃口也没有,就先抱着睡了一觉。

白羽先醒来,他轻手轻脚从薛绍怀里退出来,一看挂钟,都晚上十点了。

他先去洗漱间洗了把脸,一双眼睛肿得跟包子似的,扑了五分钟的冷水也没能消下去,只有肿着一双眼睛下楼给薛绍做夜宵。

薛绍是嗅着香味醒来的,闹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此刻腹中空空,早就咕咕叫了。

他抹了把脸就下楼寻人,只见餐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了,白羽正在热早上冰在冰箱里的绿豆粥。

薛绍倚在酒柜上欣赏着白羽忙碌的身影,所以说这小东西贴心呢,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说,还能先他一步把他想要的东西准备好,薛绍是饿了就有饭吃,累了就有人按摩,衣服烫得笔笔直直的,连早晨起来,牙膏都不用他挤。

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薛绍得意地想,自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白羽端了两碗粥过来,“你醒啦,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薛绍跟着他后面抱住他,大脑袋蹭啊蹭,“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好呢。”

白羽笑笑,放下粥,拍拍他的手,“先吃饭吧。”

薛绍的胃被白羽养得有点刁,白羽其实本不太会做饭,跟了薛绍后,一门心思想对他好,闲在家里没事就研究菜谱,以至于现在都能顶半个大厨了,薛绍吃得多了,去外面吃都嫌菜不合胃口。

他嗦了一口粥,瞅见白羽肿起的眼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疼道:“宝贝儿,往后我再不惹你哭了。”

白羽不在意地笑了笑,给薛绍夹了一块玉米。

睡了一下午,两人此时都不困,吃过饭便窝在一起看电影,看着看着手就开始乱摸,摸着摸着就滚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睡,第二天连白羽都睡到中午才醒来,更别提薛绍这个足足赖到晚饭时间才爬起来的人。

白羽先起了后,先收拾了一番家里,洗了昨天两人换下的衣服,把地拖了,又将浴缸刷了一遍。忙完这些,薛绍还没有要起的意思,白羽没事情做,就坐到床边的地方,捧着脑袋打量薛绍。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薛绍,英气的眉毛,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他看得有些脸红,心想他的薛绍学长怎么长得这样好看,连睡着的样子都十分迷人。

他就这么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薛绍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绍慢慢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白羽,白羽一下子就转开脸,支支吾吾道:“你醒了。”

薛绍迷糊了几秒,脑子终于开始转,这小家伙是趁他睡着了看他呢,被他发现了就害羞了。他把他拖到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小色鬼,看我呢?说说,你老公帅不?”

白羽把脸埋起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帅……”

“喜欢我不?”

“喜欢……”

薛绍心里美滋滋的,拿脑袋拱了拱身上的人,“再说几遍。”

白羽不肯说了,薛绍就一个劲地拱他,拱着拱着就有点要坏事,白羽连忙从他怀里逃出来,红着脸说:“薛少,起床吧,我,我去做饭。”

说罢,忙不迭地逃了,余了薛绍在身后哈哈大笑。

吃饭的时候,薛绍终于想起昨天的事,给唐颜去了个电话,得知两人没闹起来,不由舒了口气。

白羽小心开口问:“二少和靖哥没事吧……”

“没事,阿靖大方着呢,唐二这回真是讨了个宝,阿靖先前也不好这口,鬼知道唐二使了什么手段,让人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小日子过的,就没见吵过架。”

白羽也放心了,感慨道:“靖哥是个好人。”

“是啊,白便宜唐二那货了。”

“二少也——”白羽说到一半,连忙止住,怕薛绍多心,改口道:“和靖哥挺配的,他们两个很幸福。”

薛绍见他一脸羡慕,脑子一段路,脱口而出:“要不你也搬过来跟我一块住?”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白羽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眼中的光彩闪得薛绍心扑腾扑腾直跳,薛绍一句“我随便说说的”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真,真的吗?”白羽激动地问。

薛绍狠不下心让他失望,只得硬着头皮说:“当然真的啦,我就缺个人照顾我,干脆住一起算了,省得我两头跑。”

白羽高兴得饭碗都捧不稳,哆嗦着嘴唇反复说:“好,好。”

薛绍见他这么激动,也跟着弯了嘴角。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反正他三天两头往白羽这跑,也跟同居差不多,只不过住一起后就没法把别人带家里的,也好,去外头开个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白羽乖巧又能干,有人24小时伺候着,薛绍还是很乐意的。

说搬就搬,吃完饭,薛绍就叫了人过来搬行李。白羽跟着助理身后转,嘴里念叨着这个要带上,那个也要带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薛绍甘当甩手掌柜,就坐在沙发上看他四处转悠。看着白羽窜来窜去,他也跟着有点微微兴奋,禁不住设想两人同居后的生活。

早上有人做好早餐,回来有人放好热水,晚上还能搂着个人睡,这日子光是想想都觉得爽快。

一车开到薛绍家,一下车,白羽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他以为六里桥那套房子就已经够豪华了,进了薛绍家,才知道还有更好的。薛绍住的一套别墅,屋前一片草坪,屋后一个游泳池,楼顶还有个天台,白羽傻傻看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的东西被下人收进卧室,人被薛绍拉到二楼堵在墙上结结实实亲了一顿,白羽被亲得神志恍惚,薛绍在耳边问他:“高不高兴?”

他傻傻点头,迷蒙的双眼看得薛绍忍不住噎了口口水,按理说养了白羽这么久了,自己也该有点免疫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对了他双颊绯红呼吸急促的模样,还是会心口发紧,蠢蠢欲动。

大概是因为新把人接到家来,换了个环境便多了几份新奇,才格外经不得人撩。

薛绍看了几眼,实在憋不住又亲了下去。

章一·夷则08

白羽住过来之后,薛绍确实觉得日子舒服了不少。好比多了个贴身保姆,什么都不用自己做,白羽把他伺候得直眯眼。

白羽也乐得照顾他,和薛绍住在一个屋檐下,让他心里生出一种家的味道。孤独了好多年,终于能够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对,白羽心里充满了感激。

趁着这股新鲜劲儿,薛绍足足宠了白羽一个多礼拜,期间一次野食也没寻过,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似的,吃饭睡觉逛街,天天都腻歪在一起。

然而周末过后,薛绍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薛绍在公司基本就是个空职,什么会议啊决策啊,他就听个新鲜,具体事宜全都甩给聘来的留洋总裁,自己则逍遥快活。

但最近他不得不天天去公司报道了,原因是他老子有天心血来潮去公司视察,一见薛绍的办公室空空如也,不由火气中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找了个帮手天天监督薛绍上班。

这个帮手就是薛绍的四堂兄薛楷皑。薛家的宛市有名的大家,上有薛老爷子坐镇大院,下有小辈新秀辈出,出来的个顶个都是精英,到了薛绍这却养成了个纨绔子弟。也是,官场上有他大堂兄继承薛老爷子的人脉,生意上有他四堂兄运筹帷幄,几个姐姐都嫁得门当户对,给薛家拉了多少姻亲关系,剩了一个最小的薛绍,进大院的指标轮不到他,公司吧也不差他这个人,几个姐夫更是左一辆车右一辆房的送,怎么不变成游手好闲的少爷模样。

薛老爷子倒不在乎薛绍能有什么出息,反正前头有出息的子孙多了去了,对这么孙是溺爱了又溺爱,再胡闹也没个重话,笑笑就算过去了。

但薛绍他爹看不下去了,他这一脉就薛绍一个男丁,还指着他继承家业呢,哪知这小子这么不争气,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好的没学成,坏毛病染了一身,不务正业也就罢了,还学着走后门了。薛绍他爹第一次撞见薛绍带个男人开房,气得差点厥过去。薛绍也怕他老子真气出毛病来,老实了一段时间,他爹稍一放松警惕,他就又跑出来鬼混,只是这回学乖了,知道避开他爹的管控范围,这才把“魅惑”作为几人的暂驻地点。

公司那里也叮嘱过了,但凡他老爹查岗,就说他在开会,然后薛绍就会溜回会议室。但这次他老爹不知道发什么疯,许是听了谁的小报告,怒气冲冲就找上门来,秘书拦都拦不住,直接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就有了薛绍被抓回公司的事。

眼下,薛绍撂着二郎腿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皮沙发上,一脸不耐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对面的男人正一本正经地翻着公司账目,不时批评几句,颇是专业。

这人就是薛绍的四堂兄薛楷皑。

薛绍先是听完自家老爹一顿训,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薛楷皑数落,更加气上加气,终于一脚踢了桌子,烦躁道:“四哥你明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干嘛还帮着我家那老头合伙整我?”

薛楷皑推推眼镜,慢条斯理道:“绍啊,三叔就你一个儿子,给你个公司不是让你当甩手掌柜,是想让你历练自己,将来好承接他的家业。你也二十六的人了,先前年岁小,爱玩没关系,但现在也得慢慢收心,把心往事业上放了。你总不能靠三叔当一辈子的靠山不是,我这回来,还真不打算给你留情面,三叔让我好好带你,那我就尽我的能力教你做生意,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逃不过这一遭了,还是趁早认命,摆正态度好好把公司带起来吧。”

薛绍一听就蔫了,原想跟堂兄打个商量,给老头子做做样子就算了,薛楷皑的一番话算是断了他的念想,他往椅背上一倒,丧气道:“得,随你们折腾,反正我就这样了,爱咋样咋样。”

薛楷皑也不气,几个兄弟里,他和薛绍年纪相仿,从小就养在一起,感情比其他几个都深。薛绍聪明是聪明,只是不肯用在正途上,专用来想歪点子玩男人,薛楷皑知道他有本事好好做生意,不过不愿意花心思在这上面,他也希望堂弟能成长起来,所以才答应三叔过来帮忙。来之前就做好薛绍不会配合的心理准备了,所以此刻并不为薛绍的态度气馁。薛楷皑心里有一套计划,只等慢慢施展,一点点将薛绍带回正道。

薛绍再不愿意,还是被压着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期间薛楷皑召开了一次高管会议,重新审视公司的运营情况,薛绍被他强行拉去旁听,本想人在心不在地混过去,然而薛楷皑每说一点就回头问他一句,当着那么多经理董事的面,薛绍不可能愿意丢面子不配合,只能跟上薛楷皑的思路,勉强听他扯些什么战略啊目标啊,以免一问三不知。

这一天下来,薛绍算是累惨了,光那个会议就去了他三成精力,下午薛楷皑还抱了一摞财务报表过来,一项一项给他分析,薛绍被那一堆数字整得头晕眼花,杯子都摔了好几个。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薛绍趁薛楷皑还在和总裁谈事情,一溜烟就开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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