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放假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度过，高中伊始的第一个小长假，本该好好享受的，可林小霖身体上被萧齐禁了足，精神上被作业虐了心。而且每天拖拖拉拉的他不出萧齐所料地没能在前三天完成作业，而是一拖再拖，萧齐就更加出师有名地禁着他的足。直到第五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齐齐，我的好齐齐，假期就剩两天了，这一周还有个两天的休息日不是？求求你，明天就放我出去溜达溜达好不好，我保证”他竖起右手三根手指做发誓状，“不打球，也不跑步，绝对不剧烈运动！我就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好不好嘛！在家里憋得都快长毛了。”
萧齐看着他就差跪在自己面前摇尾巴了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笑：“今天吃完晚饭我陪你先去散散步吧！”
吃过晚饭刚收拾了桌子，林小霖立马屁颠屁颠跑去刷碗，等忙活完了终于出了家门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待在监狱里多年的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犯人终于见到了外面的阳光。虽然只在家里待了五天，虽然现在是傍晚。
萧齐家住的小区附近有一条长长的护城河，河岸边是一条长长的堤坝。北方的秋天来的比较早，这会已快进入深秋，河堤上吹着凉凉的风。
晚饭吃的很饱，两个人沿着堤坝慢慢地走。他们身边亦是些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有在家长前面蹦蹦跳跳的孩子，有年龄比他们稍大相互依偎的小情侣，也有卸了满脸疲惫出来休闲的中年上班族，当然还有精神矍铄的老爷爷和老奶奶。萧齐看着身边这些虽身份地位完全不相同但表情却有着同样的安闲和舒适的人们，不禁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不错。
林小霖愣愣地看着萧齐少有的有点傻乎乎的发呆的样子，恨不得上去吧唧亲一口。
萧齐突然发现林小霖正用一种野兽觅食的表情盯着自己时，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头：“干嘛呢你，吃错药了？”
林小霖捂着脑门嘿嘿直乐：“没事，嘿嘿没事。”
萧齐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留给他一个“此人多半有病”的表情。
林小霖却在心里默默地想，萧齐，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两个人一路闲扯着走了很久，突然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熟人。
“佳佳！你怎么也在这？”
“小霖？！萧齐！好巧啊这这里遇到你们，你们也来散步的吗？对了，小霖你的脚怎么样，不要紧吧？”文佳看到他们两个也很开心，突然想起放假前的下午因为林小霖受了伤，不禁皱了皱眉，关切地问。
“早就没事啦！你看我这不活蹦乱跳的嘛！”说完，像是怕她不信似的，还跳了两下。
萧齐没来得及拉住他，叹了口气对文佳道：“他被我禁足了几天，今天刚放出来，有点丢人，你别介意啊！”
难得听到萧齐开玩笑，文佳笑道：“小霖你真是妻管严呢，被萧齐看成这样！”
想到平时林小霖总是对自己“老婆”“老婆”叫个没完，萧齐就忍不住的头大：“佳佳，你什么时候也跟林子似的跟我没大没小的。”
文佳吐了吐舌头快速走了几步转头冲他们挥手道：“我得先回家啦，家人不让我回去太晚。开学见！”
“开学见！”
林小霖跟她告了别转过身对萧齐笑着说：“看吧看吧，佳佳都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了，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萧齐对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了脾气：“唉，算了，谁让你是我弟弟，就让你过过嘴皮子的瘾。”
林小霖嘻嘻一笑：“就知道齐齐疼我，我爸都不管我的，我妈走了以后就属你们一家人对我最好。”
提到秦丽，林小霖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萧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这几年来，萧齐待他说是亲弟弟一点都不为过，不让他受得一点委屈。起初是可怜他心疼他，不想他再也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但时间久了，这一切已然成了习惯。对萧齐来说，日常生活中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不外乎吃饭、睡觉、上厕所和……照顾林小霖。
回到家后萧齐惯例给林小霖放好了洗澡水催着他去洗澡，舒舒服服泡完了个澡的林小霖像条懒洋洋的狗一般趴在床上。
“怎么，累了？脚踝疼不疼？”
“不……不疼，没事，我早就好了，就是……好困。”他连身都懒得翻，迷迷糊糊地回答着。
本打算去洗澡的萧齐无奈地笑了笑，拿出之前校医给开的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林小霖受伤的脚踝抹了一些，又就着他趴着的姿势给他捏了捏两条腿，林小霖快睡着了，口齿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像是舒服得直哼哼。
揉完了腿，萧齐有些费力地把他翻了个身，盖上被子后自己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霖就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睡得格外舒服，想到昨天萧齐答应他今天可以出门，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可是他们刚刚吃完了早饭，萧齐的爸妈就回来了。
五天的时间里，两个人跑去江南一带玩了一圈，虽然那边正是气候宜人的时节，但齐雨薇一想起那到处人山人海的小假期，还是郁闷得直噘嘴：“真是的，人们怎么偏偏都要赶在国庆假期出门呢！景点没看多少，人倒是看够了！”
林小霖忍不住笑道：“薇姨，别不开心啦，虽然人多，你们好歹可以出去走走，你看看我，被小满拘在家里快一个星期，我都要长毛了。”
齐雨薇也笑：“你还好意思埋怨小满，还不是因为你这孩子太淘气受了伤，小满为了照顾你都没陪着他美丽的妈妈出去玩呢！”
林小霖满脸的受伤：“薇姨，您不记得五天之前饭桌旁您的小儿子林小霖了吗？才过了这么几天就不要我了。”
“咦，是吗？那小儿子你快过来给为娘揉揉肩膀！”
“好嘞！”
齐雨薇舒服得直眯眼：“不愧是小儿子，表现不错，为娘重重有赏……额，不过手艺相比大儿子来说还是差了那么点火候。”察觉到萧齐一抹无奈的目光，后半句她又改了口。
林小霖心领神会：“小霖不才，不敢与家兄作比。”说完，两人一齐用讨好的表情看着萧齐。
萧齐则毫不领情地赏了他们一个大白眼，跟着同样无奈到直翻白眼的萧爸爸一起去整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林小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雨薇宝贝似的拿出一小盒子东西，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石头，有的是吊坠，有的是手链，还有一些只是光滑的石头而已，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薇姨，这是……”林小霖看着齐雨薇拿起一串吊坠放在他脖子上比划，不禁有点纠结，“这是带给我们的礼物？”
“当然是呀，漂亮吧！听说那边这种雨花石挺有名的，我也不大懂，但是小巧玲珑的，我看着喜欢，花不多少钱，就买了好多。”齐雨薇拿起一串冰冰凉凉的手链套在林小霖的手腕上，“怎么样，喜欢吗？”
“好看是好看，可是……可是这不是该给女孩子戴的吗，我……我戴这东西也不合适啊！”他感觉手腕上这些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就跟一群小姑娘似的正在害羞地盯着他看。
“也对哦！”齐雨薇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唉，小霖要是女孩儿就好了，直接给我当儿媳妇了，小满你说对吧？”
萧齐也学着齐雨薇的样子笑着给林小霖另一个手腕也套上了一串雨花石：“恩，不过这样也好，等以后你就有两个儿媳妇了。”
齐雨薇如梦方醒：“还是我的小满聪明！你说的对，你和小霖你们俩要给我找两个漂亮温柔善良贤惠的儿媳妇回来……”
“对，就像我们家薇薇一样！”一直没说话的萧爸爸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齐雨薇笑的合不拢嘴：“你们两个要抓紧啦，看看谁能先带个漂亮姑娘回来！”她仿佛看见两个孩子一人牵着一个乖巧的女孩在她面前妈长妈短地叫着，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散不下去。
萧齐则收了刚才调笑的表情，叹了口气对萧爸爸道：“爸，你老婆好像有点精神错乱了，你好好照顾她，我和林子出去一趟。”
出了门，林小霖笑嘻嘻地问他：“齐齐，你说我们两个谁会先找到女朋友啊？”
“别想这个了，你也知道薇薇刚刚是开玩笑的，回校后好好学习，别太贪玩了。”
萧齐满脸的严肃，林小霖也不再开玩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文佳。
第 7 章
对于学生党来说，永远都享受不够的似乎只有假期了。
十月七号傍晚，萧齐和林小霖两个人拿着箱子又回到了学校，回校来比回家时多了好多东西，除了一些换季的衣服外，更多的是两个人接下来一个月的存粮。
他们的宿舍不在一个楼层，萧齐先去了林小霖那把他的东西留下，转身要走时林小霖叫住了他。
“齐齐，这个……”他神情复杂地盯着萧齐刚刚留在自己这的一箱纯牛奶，“这个你拿回去好不好，我不爱喝。”
“不行，上个月买的你就给我拿过去了，这次必须得喝！”
“我平时又想不起来喝，过期了又浪费，你拿走吧好不好嘛！”
“不行。”
“那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行？”他感觉自己就差哭着跪下来求萧齐了。
“怎么样都不行！”萧齐看着林小霖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心软，放柔声音道，“喝吧，多喝牛奶，能长个。”
听了这话，林小霖只能幽怨地把那箱他一口都不想喝的纯牛奶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第二天早上，林小霖到教室的时候萧齐已经在了。
“牛奶喝了吗？”
“没……没呢，不过我带着了。”不知道为什么，林小霖总觉着自己特别心虚。
“小霖，我记得你说过你最讨厌喝牛奶了呀？怎么……”文佳问道。
“没……没那么夸张！”他怕被萧齐戳穿，赶紧截了话头，“只是不太喜欢而已，不过最近觉得有点缺钙，打算喝着补补，嘿嘿！”顾不得自己的理由是不是合适，他满脸堆笑着看着萧齐，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丢人的话来。
萧齐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正暗暗松了口气，就听见谁不知道说了一句“小霖这是要长大个呢！”
声源与他们只隔了一条过道，是林小霖的室友之一刘达，昨天傍晚的时候他正好在宿舍里。
林小霖满脸受伤地感慨着自己遇人不淑，果然听到文佳问了一句：“小霖，你身高多少呀？”
他看了看似笑非笑的萧齐，无奈地回答：“净高一七八。”
“诶？我一直以为你有一八零以上呢！不过这也很高了呀，那萧齐呢？”
林小霖看萧齐一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干脆咬牙切齿道：“他净高一八一。”
文佳看着他那小心眼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半天，还是安慰他：“平时不太看得出来你们身高有什么差距的，况且你穿着鞋也就有一米八了呀！”
林小霖不高兴地碎碎念：“那以后他就不要穿鞋好了！”
“对了小霖，你的脚怎么样，都好了吗？”
“恩，早就好了，被小满关起来一个星期，能不好么！”他表情异常痛苦地喝下了一袋牛奶。
“小满？”
“嗨！小满是他小名，在家跟他爸妈说习惯了。”
“恩，我是小满那天出生的，我妈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小名。”看文佳依然满脸的疑惑，萧齐解释了一句。
文佳笑了笑：“这小名还真可爱。对了，那天我都忘了问，这几天你们是住在一起吗？”
“恩，我住在他家。”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爸妈不在家吗？”
“我爸被他们公司调走到分部去了，在A市，我初中的时候他住在家里，但三天两头到那去。这不，高中我住校了，他干脆搬到那边去了，家里没人，只能让齐齐收留我了。”
“你妈妈呢？”
“我妈……”林小霖注意到萧齐正在看着他，眼里是很明显的担忧。他朝萧齐笑了一下继续对文佳说，“我妈她三年前车祸去世了，平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无聊，就一直在齐齐家了。”
“啊……”文佳瞬间没了笑意，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啊小霖，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嗨！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人总归要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嘛！而且我知道老妈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呢，看我现在像个顽强的向日葵似的朝着阳光茁壮成长，她会开心的。”开了个小玩笑，他又对着文佳笑了笑。
萧齐直直地盯着他看，看到他的笑，但满脑子都是那天半夜醒来时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小满，我想我妈了”，那一幕，怎么都挥之不去。
在学校里的日子有时欢乐有时乏味，不知不觉半个学期就过去了，下个星期学校安排了期中考试。
对于这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大多数人还是很紧张的。萧齐和文佳都在紧锣密鼓的复习当中，林小霖却和平时一样，懒懒散散的，没什么精神头。
他们学校是从高二才开始分文理科的，高一这一年要求所有科目都学，高一结束时填报文理志愿，再根据高一第二学期的期末成绩分班。
萧齐没有明显的偏科，总成绩排在了班级第四。林小霖虽然聪明，但不是天才，对理科严重不感冒的他成绩勉勉强强维持在班级的中游，但他的语文成绩是班级第一名。
他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即将三十岁的年轻女人，皮肤很白，很漂亮，人也很随和，上课时的气氛总是很轻松。她虽然年轻，但肚子里的墨水不少，讲起很多知识来总是头头是道。林小霖很喜欢语文课，也很喜欢这位老师，凑巧的是，这位老师也姓林，叫林悦，更巧的是，语文课代表也姓林，是林小霖的室友林白。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的第一节语文课，林悦笑意盈盈地走进教室：“大家都拿到自己的试卷了吧？”
讲台下的学生们表情各异地盯着自己试卷上的分数看，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次考试我们班级的最高分是142分，林小霖同学！而且……”她的目光随着大家一起看向林小霖，“而且他的成绩在全年级也是最高分！”
听着周围同学或赞叹或艳羡的惊叹声，他还是有些坐立不安的。从小喜欢语文，语文成绩也不错，但在这所他并不轻松地考进来的重点高中的课堂上被所有人称赞的感觉，着实让人有点紧张，虽然在心里还有些暗暗的小窃喜。
“林小霖，你来说一下，你为什么能获得这么高的分数呢？”林悦仍旧笑眯眯的。
“这……”这能因为什么，自恋如他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国学基础好文学造诣高不是！稍犹豫了一下道，“可能是因为……我写字比较漂亮？”
“哈哈哈，小霖你也太自恋了！”
“真的吗，只是写字好看肯定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