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超模 下——伦河玫瑰
伦河玫瑰  发于:201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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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怔怔望向天空。镜头随着他的视角往上抬起。铁灰色的乌云逐渐远离太阳,丝丝光辉溢出。

【hello mark】

西多尔淡淡地声音透过屏幕细细传递出来,在镜头飞进那一望无边际的云层的同时,飘远了。

弥乐看完之后情不自禁在底下小小地鼓掌。相比起安博,西多尔显然更胜一筹。安博固然很不错,但他更像在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富有哲理性的童话故事。而不是在拍摄一个时装大片。他大部分的时间把自己饱满美好的躯体裹进那个笨重的衣服里,纵然这是他故事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显然这已经有点偏离时装意义。

至于西多尔,他也在打感情牌。故去的友谊和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当然他非常恰当得秀了好身材,还有那双足够迷倒所有女性的眼睛。弥乐可以想象在这之后会有多少眼镜商会争抢着要他去代言产品。

西多尔在投机取巧,但很显然这手段很是高超。至少组委会不会跑过来问他片子里那个和他七分相似,一双眼睛不能更相像的小正太是哪里找来的。

弥乐手指往旁边摸索了一下,捏住咖啡杯的耳朵端至唇边小小喝一口。这感觉有点不太好,冲泡咖啡的工作人员很明显把基努的口味当做了所有人的口味。太苦了,没加牛奶,没加糖,真是糟糕。

把咖啡放远,弥乐打了个哈欠。他眨了眨眼,有些疲倦地继续观看接下来放送的片子。

当屏幕完全黑下,然后从音箱传出缓慢而又清脆的脚步声时,弥乐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

脚步声持续了五秒,黑暗的屏幕蓦地一片光亮,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小放映室。画面里呈现出一个完全洁白的房间,空无一物。方块状的天空如水洗,棉花状的云朵在其中缓慢地飘动。而地面则是铺满了柔软的白沙。从远处,一个黑影渐渐走进视野。仔细看了才发觉他就像个怪诞的疯子。把自己的身体切割成两个完全不同次元的面貌,仿佛是被疯狂的科学家拼接出来的生物。

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高礼帽,左半边简洁高雅右半边则堆砌着无数娇艳欲滴的花朵,堪堪要溢出帽沿。他的脸非常漂亮,线条干净而利落,皮肤年轻而紧致,眉目英挺而温情,唇线饱满而莹润,下巴尖巧。而这样的美景只仅仅存在于他的左半边脸。就好比东西德的柏林墙一般,他的脸上也被狠狠划了一道分界线。毗邻的是乖张的红色眼妆,浓重的红色像一柄刷子从他的上眼皮下眼睑起始部出发,慢慢划过,然后相聚在鬓角。往下看是紫罗兰的紫黑色唇彩,从中唇一直往耳廓划去,像是在脸颊上开了个大口子,又像是一个巨大的笑,咧到了耳根。整个右半边脸的底色都是惨淡的白,一如刷墙的白浆。

他穿着束腰收腿修身西装,一半黑一半白,纤腰长腿一览无余,右手拄着纹路复杂的暗金拐杖。

他慢慢走近房间,细腻的白沙印上他的脚印。他忽的扔掉了拐杖,半蹲下来,伸出左手食指带着坎博拉鸽血宝石戒指的葱白双手。细细的白沙在他指尖点点滑落。

他脸上没有表情,但又像在诡异地笑。

他开始徒手在这对白沙上面堆砌出一个游乐场。

这是一双神赐的手,他赋予死物生命,他随心所欲地创造他想要的一切。他想手底下的泥人活,他们便蹦蹦跳跳。他想游乐场繁花似锦,这里的欢声笑语便从来没有停过。

悄然盛开在长岛郊外的大型游乐场,他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就像是上帝从另一个地方搬到这里来的一般。

他撑着头细细看热闹的游乐场。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的快乐,可是没有人会试图来拯救寂寞的他。他永远只能被排斥在欢乐之外,生活在这个监牢里,徒有一双堪比神的手。他无聊了,他恼了,游乐场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抓起一把沙子重重洒在那堆建筑上,游乐场便如蒙天灾。

他是个别扭的孩子,扭曲着,欣赏着毁灭的快感。

他满足地站起身,重新捡回他的拐杖。在走出房间是,一股强有力的冷风刮过来。他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么萧索而空荡。他倔强地挺直了腰背。镜头沿着他的脖子一路滑下腰腹和腿部,就像情人的抚摸。

“啪啪”几朵从他帽子上吹落的花朵摔打在镜头上,从剩余的缝隙中,能看到他左半边脸斜斜侧过来,对着众人轻蔑地披靡众生地笑了。

弥乐紧张地喘着气,就算是画面上的是他自己,哦不就是因为那是他的片子,他尤为紧张。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在扮演疯子这条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而现在他也确实如同镜头里的那个自己,他的脑子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这份“毒药”已经快要伤害到他的脑神经了。他看着最后画面上自己的那个微笑,有种那其实是在嘲笑自己的错觉。

他注意到前面的人们在歪头靠近细声讨论着什么,只可惜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只觉得有几朵花在狂风的作用下直接拍打在他的神经中枢里,痛楚因为介质的作用开始一阵一阵次序传递。这一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他按住太阳穴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呼吸。

“弥乐先生,沙利叶医生希望您立刻到巴士上接受他的治疗。他为没有及时诊断出您的疾病感到抱歉,所以急忙赶来帮助您。您看起来非常糟糕,我的先生。”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细语。

弥乐头疼得有点无法思考,但是他听到了沙利叶医生的名字,这是城堡的家庭医生。

“可是……”

“我们已经事先通知过基努·柯契老师,他也认为您现在最应该听从医生的安排。”

“……好的,我明白了。”弥乐咽了下口水,他狠狠摇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便无力苦笑:“我想,我该麻烦你扶我一下。”

“乐意效劳。”那位女士欢快地笑了一下。

弥乐被扶着出了放映室,女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丝丝传来。他觉得舒适的同时又觉得困倦如海啸般袭来。他像个小破船,在狂风骤雨里挣扎着,然后忽的风平浪静。他困倦地颠簸在海水上,阳光很温暖,鼻间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很累了,他需要休息。脑袋如此发出指令。他慢慢的,慢慢的便沉睡在那片安宁祥和里。

这一觉弥乐觉得自己睡得很长很舒服。在“中毒”之前,他已经又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

只是,这床的触感有点不太对,还有这空气里弥漫的熏香。

阁楼里的床绝对没有这里松软,而阿德里安对任何熏香报以敌对的态度,所有这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阁楼的空气里。

弥乐猛然睁开眼,入目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在做梦。

宽阔得像个篮球场的房间,充满英伦风的装饰,巨大的摆钟和壁炉,以及无处不在的金器和宝石缀饰。弥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梦到了英国皇室。

“昂,嘿,有人吗。”弥乐掀开被子一只脚伸下了床。他皱紧了眉头看自己身上的这间宫廷风睡袍,然后被远处沉闷的大门开启声吸引去注意。

一头灿金头发的男人穿着长西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微微低头的侍者。

弥乐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他认识这个男人。

“尼古拉斯·斐波先生,我想你该给我个解释。这个,还有这个。”弥乐指指房间,又指指自己。

灿金头发的男人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我会跟你说明一切,但是首先,我得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亚瑟·斐波罗斯,欢迎来到我得城堡。”

弥乐呆愣地微微张唇,无数震惊被压在喉咙。

该死的上帝,他终于在被毒死之后上了天堂吗。

第47章:上帝之牢

霍城安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从英国本家派过来的人正在他对面用一种“话我已经说完,你自行考虑”的表情看他,霍城安可以很明确的从那人脸上辨别出些许的不怀好意。当然,本家很大一部分人对他的态度都是这样半死不活,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做完,我不知道现在回伦敦对我有什么好处。”

“Eson,你不应该对本家抱有那么大的成见。他们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

霍城安冷淡地轻笑出声,只要他不回去和那些蠢蛋们抢家产,他们当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这甚至不是什么敌对关系。但是,非常不好意思的是。霍城安向来不是什么慷慨的人。只有他叫自己该怎么做,怎么规划未来,没有人可以越界妄图控制他。

那人似乎意识到霍城安还是没有被打动,只好放弃般地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来。

“原本我打算在你答应回去之后才告诉你的。”那人顿了一下:“族长,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霍城安眉头微微皱起来。

“前段时间他老人家和我通过电话,我以为他身体还很健朗。”

“是的,你也知道他总是这么倔强,虚弱的一面总是想要瞒住我们。这一次是实在过于严重,不然夫人不会派我过来请你回去的。”

霍城安打量那人几眼,静默三秒之后,用点头代替了回答。那人显然送了一口气。

“这几天我会找个时间过去,你现在可以功成身退了。”

霍城安一句话放出逐客令,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响,嗡嗡叫的响声顿时充斥整个寂静的会客室。霍城安驱赶地看一眼对面那人,在确定他已经走出房间才接通电话。

“你好。”

“Eson霍,出大事了了。”凯利昂纳心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那头急速传来。

“镇定点,坎宁。”

“你让我怎么镇定,ABC那边的制片人通知我说弥乐生生从LG∫M里人间蒸发,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我都没差冲上ABC找约翰逊对砍了。他一定是在搞笑吧。”

霍城安眉头一瞬间皱紧,他忍不住捏起手指抵在唇下。

“我们现在见一面,坎宁。立刻。”

“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我可是从华盛顿一下飞机都跑过来的。”

“两分钟,我很快下来。”

霍城安挂下电话,他抓起搭在沙发椅上的西服外套,通知助理准备好车之后就匆匆赶下去。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胡子拉碴的凯利昂纳正焦虑得踱来踱去。

霍城安和凯利昂纳上了车,他们开始详细地交谈这件事。凯利昂纳其实也并不是太清楚,约翰逊说得含含糊糊,但他把能想到的都大致说了一遍。

两个人都意识到他们缺乏很多至关重要的信息,如果他们想掌握些什么,去一趟模特之家和那些模特们好好谈谈必不可少。

“等等,你确定这么快就要把自己暴露了?”

“所以我们先去一趟ABC。”

“啧,你不会是想喊上华伦斯坦那个老家伙吧。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霍城安淡淡瞥一眼凯利昂纳:“他也得为ABC想想。”

凯利昂纳被说服了,他耸耸肩把司机赶下车,自己从后座爬过驾驶座上。随后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这么自觉啊。

“嘿,Eson霍,有点爱心好不好,我可是长途飞行过来的,难道你让我开着去长岛?”

“君子不夺人所好。”

“滚吧。”凯利昂纳竖了个中指,翻身坐到副驾驶座。

巧的是这个时候霍城安接到助理的电话,说ABC的华伦斯坦先生想要和他通话。电话接过来之后才明了华伦斯坦也在担心这件事,并且邀请他们一起去模特之家。

既然意向不谋而合,行动自然快速,除了在拥堵的路上费了不少时间。

到达长岛的那栋巨大哥特式城堡时,已经是傍晚。在暗淡下来的光线里,城堡高耸的尖顶像把锋利的利剑,刺破视野。

黑色镂空雕花爬满蔓藤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从不远处的高塔上投射过来微弱的灯光为车子照明前路。这样的引路方法已经被淘汰不知多少年,华伦斯坦看来实在是沉迷这些掉进时间里的东西。

在城堡恢弘的大厅内,霍城安和凯利昂纳一并见到华伦斯坦、约翰逊以及散乱坐在沙发上的其余十一位男模们。不就之后三位导师也很快赶了过来。大家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至于模特们到底是假担心真高兴,没有人有空去理会这个。就好比,男模们就算被这些大佬们火急火燎的阵势给镇住,控制不住想要嫉妒那个失踪了还在兴风作浪的人,他们也知道不能表现在脸上。

霍城安粗略在男模们神情上一览而过,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些人,随后便落在在华伦斯坦旁。

他没有首先问话,确切的说这整个询问过程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凯利昂纳在提。焦急得毫不顾忌也只有他充分表现出来。但是模特么提供的信息却不尽如人意。弥乐在模特之家里和男模们相处得并不能说愉快,而这也导致他在失踪的前几天一直都是单独活动的。

“稍等,你说他最近看过医生是吗。”霍城安突然打断凯利昂纳的喊叫,眼神落在安博的身上。

安博很自然地点头,并且表示其他模特们都知道这件事。

霍城安心里冷哼,都知道?却只有一个人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

“华伦斯坦下先生,我想请你的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可以吗。”

华伦斯坦很干脆利落地招呼管家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沙利叶医生因为最近弥乐的身体原因被请到城堡里来,原本是应该呆在城堡一段时间确保弥乐的身体恢复完全。但是沙利叶医生昨天小女儿突发急性阑尾炎,这个爱女心切的男人急急忙忙就赶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回城堡。

霍城安听到管家附在华伦斯坦耳边跟他说电话没有人接听,霍城安暗道这事不那么巧合。

“这位先生。”霍城安重新看向安博。

“安博·路易斯。您可以叫我安博,霍先生。”

“安博?很好,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症状吗。”

安博听后忽然兴奋地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在弥身上看到那些症状,我还以为波尔金公爵的毒药真是只是个传说。你们肯定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完美的毒素!”

凯利昂纳在旁边狠狠地哧一声,喊道:“不要废话,西泽尔·波吉亚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要是真有那东西,墨索里尼这老东西还用得着那么怂?”

安博不满地怒视凯利昂纳一眼,凯利昂纳对毒药公爵的不尊重让他很不开心:“总之,弥乐和书上曾经说过的,微量中毒者的症状很相似。持续头疼,无法入眠。非常神经质,焦虑,易怒而且心情暴躁。当然鉴于弥乐自身的性情,他还没到一碰就爆炸的程度。这里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医生根本无法检测出身体任何器官的病变。”

霍城安食指有节奏地叩击在膝盖,安博的话让他摸到一点头绪。他脑袋里一个白光划过,猛然记起来一件事。尔后霍城安脸色很是破天荒地变得有点难看。

他大概知道这个“毒药公爵”到底是谁了。那个大西洋的毒蝎子消停了没几年又开始手痒,他是个疯子,整个大不列颠人都清楚。

而这个人也非常棘手,非常。

自打醒过来见了斐波罗斯一面,然后被迫共进晚餐之后,弥乐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过他。他被允许在城堡内随意走动,条件是身后跟了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弥乐发现这是非常古老的城堡,典型的英式低调奢华风范。整个城堡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弥乐可以确定即使和模特之家的那个哥特城堡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花园的一角,穿着一声黑裙外面罩白色围裙,带着布巾帽的侍女们手法娴熟地给弥乐泡红茶。品质极好的EarlGrey,大多数时候只有极少的英伦权贵才喝得上。弥乐喜欢喝红茶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即使他们以前只能喝那些看起来根本不像茶叶泡出来的东西。如果是以前他能喝上EarlGrey,他会乐上一整天,但是现在他完全高兴不起来。他又不是猫,因为高级猫粮就会忘记失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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