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超模 下——伦河玫瑰
伦河玫瑰  发于:201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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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酒杯藏在阳台的角落里,初秋的微风终于让满身的化妆品味道和香水味消散了一点。

翩迁的衣香鬓影,旖旎的酒醉金迷。弥乐左手握住玻璃杯,右手抚上那枚袖口,温暖的光在眼角的余光里斑驳得恍惚梦幻。又或者说,其实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不真实。那些笼罩在暖黄而耀眼的灯光下的一切。

微笑起来绝对不会露出牙齿的贵妇名媛,即使交谈甚欢分贝也不会让五尺外的人听到的绅士先生们,品位高雅首饰无多却绝对价值连城的精英,讲究着古礼、血统和情趣的贵族。

英联邦的国家元首是祖母;一堆王子公主都是表亲;拥有屈指可数的贵族头衔、富可敌国的公爵大人是爷爷;随便一出手就能弄片私人岛屿囚禁人的变态是哥哥;会凑过来亲密聊天的人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秒杀学霸的天才。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他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他绝对会笑得肚子发疼然后送那人去医院好好看看脑子。

只是现在,这些事如此传奇一般的发生在他身上,让他莫名有种一切都是一场梦的感觉。尤其是在霍城安对他疏远开始,这种恐惧越发茂盛。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为了娱乐大众所营造出来的一场楚门的世界。霍城安终于在演腻了深情的翩翩公子后冷然脱身开来。原本对于霍城安的喜欢弥乐就带着不自信,现在想来,果然还是自己太嫩太天真了吗。需要继承家业的氏族子弟,又怎么会把一份感情叫到一个男人手里。

弥乐这般想着,即便再如何强装笑颜也还是忍不住拧紧了眉关。他转过身去,目光穿越过大厅茫茫众人落在和别人交耳谈话的霍城安身上。

亚瑟·温莎是个说到就绝对会做到的人,自从舞会上的一撇后,在此期间弥乐再也没见到过哪怕是摄影机里面的霍城安。他好像瘦了,灰黑色的领带没有夹领夹,浑身都透着一股不高兴。

弥乐苦笑着抿一口酒,心想着或许是被长辈强拉来的吧。

他身边站着的男人在浅浅的微笑,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也仿佛要晃花这一室的灯火,弥乐觉得那人面熟,思及明白过来,不就是那日在酒店碰到的中国人邻居吗。还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地方碰到,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看起来和霍城安非常要好。

手指攥紧杯颈,有一瞬间弥乐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暴虐的怒火。高脚杯的长杯颈咯吱一声断成了两截。

“先生,抱歉打扰一下,我可以在这里透透气吗。”

“可以的,女士。你请便。”

那丝怒火还没来的膨胀便被一句女声给打散,弥乐压下心底的小慌乱换上温和的笑脸迎上去,却没想到又看到了一个和霍城安有关系的一张脸。

一身Elie Saab的胭脂粉丝绸珍珠缀花抹胸长裙的女人端着一杯红酒施施然站在阳台入口,脸颊的桃粉不知是醉意还是腮红。

来自纽约上东区的名媛,伊莎贝尔·蓝德莫特。一个在美国长大却不怎么美国的世家千金。相貌一流,家世一流,最重要的是她是女性,对于霍城安来说,她的娘家可以给他带来很多利益。两个人的订婚看起来就是这么的男才女貌。

“没想到是您,my lord。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希望您见谅。”

“不用道歉,蓝德莫特女士,我并没有霸占这个阳台,也不会霸占这里的风景,他是你、我以及其他人都可以享受的。所以你不必道歉。听闻你不久后便要订婚,还没有恭喜你。”

“非常感谢您的祝福,my lord。”伊莎贝尔苦笑一声,回望一眼舞会大厅,轻抿一口酒。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嗯,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未婚夫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而你也很完美。你们很般配。”

“能得到您的赞美,我感到不胜荣幸,my lord。我的未婚夫,他确实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男人,我也非常喜欢他。甚至于这次的婚事也是我向他提出的。我父亲原本不同意,在我三番几次的要求后才勉为其难答应。我知道他是怕我婚姻生活不幸福,毕竟嫁给一个冷冷清清的男人,未来没有那么乐观。”

伊莎贝尔撩一下头发:“我自认为是一个不失魅力的女人,我以为只要我不放手,男人们总是会了解到作为女人的我的好的。”

弥乐眨了眨眼,总觉得伊莎贝尔这话有点奇怪。

“我以为我温柔,我优雅,我给他一切支持。他最后会喜欢上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心里住着人,我无论做什么也打动不了他。”

伊莎贝尔的声线都在颤抖,弥乐一度以为她就要哭出来。

“他跟我说他是永远不会喜欢上我的,和我订婚只是为了两家的利益合作。他喜欢的人是男人,只会是那一个。”

弥乐心里一动,整颗心脏都在这一刻提了起来。伊莎贝尔说霍城安真心喜欢一个男人!

不管是被嘲笑自作多情还是天真得可怕,不可否认的,弥乐希望从伊莎贝尔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或者,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男人。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绕过高脚杯紧紧绞在一起。这种感觉犹如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那个人是他大学的同学,他们交往了很长时间,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他一直都对那个离他而去的男人念念不忘。我知道,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伊莎贝尔悲戚地望向弥乐的眼睛,那双蓝琉璃的眼眸里盈着泪水,盈盈欲坠。

“想爬上他床的人太多,实在不缺我这一个。而那个率先放开他手的人,恐怕会让他铭记一辈子。这样,我又如何能赢得过。”伊莎贝尔说着捂住脸,从她指缝里传出一阵泣音。

弥乐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大概就是一下被摔入冰湖中的感觉吧。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安慰伊莎贝尔,却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来安慰这个女人,那么谁又来安慰他呢。他这样是不是也算间接的被失恋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阁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这么伤感。在您面前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真的万分抱歉。”伊莎贝尔擦干眼泪,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蓝德莫特女士愿意和我说这些交心的话,我很高兴。开心起来吧,一切都会好的。至少你现在已经拥有你的爱人了不是吗。而那个男人也早已离开。”弥乐说道。

伊莎贝尔饮尽杯中红酒,叹息着摇头:“那个人又回来了,回来了啊。”

弥乐一惊,顺着伊莎贝尔的视线看过去,震惊得发现伊莎贝尔所说的那个男人赫然就是站在霍城安身边的那人,那个中国男人,Eric杨!

“我听说勋爵阁下也有一半的东方血统,这倒是和那个男人有点相似。”伊莎贝尔落寞一笑,眼神来回打个转后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的母亲是,中国人。”弥乐垂在身后的手早已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手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论伊莎贝尔说这句话的原意是什么,听到弥乐的耳朵里都已经自动转化成了一种暗示。一种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的暗示。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噩梦,绵绵萦绕在他脑海里,他头疼得快要爆炸。

“阁下?勋爵阁下?您没事吧。”

“……没事。”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让人担心,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我记得宴会里就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医学泰斗。”

“不用担心,蓝德莫特女士。我们出来太久,该回去了。”弥乐柔和地微笑,朝不远处的侍者招了招手。

对啊,自己真是傻得可以。霍城安遇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凯瑟琳的男朋友。而自己还只是个连吃饭都是问题的穷小子,穿着一身的地摊货,素面朝天,带着个小拖油瓶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霍城安又怎么看得上自己这样的人呢。而自己呢,傻乎乎的依赖他,傻乎乎地想当然。这个世界果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一帆风顺到永远的。

“你也醒醒吧。”弥乐遥遥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霍城安,低声喃喃自语,不知是在提醒伊莎贝尔,还是在告诫自己。

弥乐转过身,将断成两截的玻璃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眼角逐渐冰冷起来。

在这个终于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的日子,弥乐也终于尝到了心被掏空的滋味。比之当初忍痛送弥越走时更为无可奈何的疼痛和难受。可这又能如何,难道他能强迫霍城安喜欢他吗,难道他能像亚瑟一样看上什么人直接绑架到孤岛拴上脚链吗,难道要他像一条可怜虫一样放弃尊严放弃自我地倒贴吗。

他是弥乐,他可以对自己残忍。他知道,自己不坚强,眼泪又该留给谁看。

第67章:itboys

随着安茹城堡宴会的结束,全大不列颠的报纸都开始轰炸式地报导这件事。

不过,不列颠的报纸比较有意思,除了《独立报》之外各家都是左右派站好了队的,不同的报纸政治立场也非常不一样。当然,受众也不同。像《每日电讯报》这样的正统严肃报纸对于《太阳报》《镜报》这样的小报是很看不上眼的,上层人士也不会在公共场合看《太阳报》,这是很跌面子的事。太多的现象可以反映出在报业极其发达的大不列颠,遍地开花的报纸有多繁杂,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的报纸上报道出来的感觉就会非常不一样。

譬如这一次对于媒体来说无异于是个爆炸消息的宴会。作为超级保守保皇派的《每日电讯报》对于这次的报导表现出的是非常肯定和赞美的态度,用极大版面宣传了此事。不仅赞美女王陛下对待子孙的疼爱,顺便把新上任的安斯艾尔小勋爵阁下夸的天花乱坠,舍我其谁。大有一种要把他弄上全英九零后第一人的气势。再顺便对于勋爵阁下在模特界的出道大片居然是在美版的esquire上拍摄的表示不满,言语之间暗示英国版的esquire和vogue还不赶快拿出点诚意来。

相比较《每日电讯报》的马屁拍上天,偏右派的《泰晤士报》看法还是比较肯定的,赞扬了勋爵阁下积极乐观的正面形象并且希望他能继续以健康的姿态向全大不列颠的青少年做榜样。而有美国背景的《晨星报》则因为勋爵阁下以前主要在美国活动而显得更为亲近,表现出友好的态度。

在那些受到高等教育的精英人士喜欢看的报纸里也不是没有异议的声音,当然作为左派激进分子的《卫报》向来都是《泰晤士报》反对我就赞同,《泰晤士报》赞同我就反对的。我不和你打嘴仗,这太不绅士,但我就是不要和你玩一块。

至于唯恐天下不乱的《太阳报》之类的小报,他们虽然也有左右派之分,但是看这些报纸的人对这些东西向来是不怎么重视的。刨去政治立场,对于向来以丑闻作为卖点的小报们,他们对于这些事报以的热情是主流报纸难以企及的,他们挖出来的料最多,爆料得也越狠,当然他们报导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会让当事人很想把报纸撕了然后顺便把记者脖子给拧了。

这一次也同样的,记者们拼了老命,连弥乐的父亲从诺丁汉到伦敦读书后一直都是养在女王身边这样的事都给挖了出来。更不用说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私奔了。

大不列颠的民众们看贵族大老爷的八卦看的爽歪歪,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在外流浪了十八年的小阁下。

要说弥乐能这么快被接受,长得好看,没有道德性的黑历史是很重要的一点。而作为前不久时尚圈里的话题人物更是吸引了众多年轻人的目光。更多的少男少女在弥乐还不是勋爵阁下时便已经喜欢上他。

试问现在大不列颠的少女们,谁不是人手一份勋爵阁下的海报,谁的手机里没有勋爵阁下的照片,谁不是想方设法要搞到孔雀帝国BBS的注册邀请码。

到如今,弥乐恐怕是全英最有知名度的男模。而就算是在世界范围内的超级男模里选也不会有多少个人有他这样的身家背景。

媒体将他捧为新生代的大不列颠it boys可谓实至名归。

也是在这个时候,全球春夏时装周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开幕。

“他还在工作室看录像?”午夜两点二十三分,凯利昂纳拎着滴水的雨伞进门,插进雨伞架后便急急忙忙地脱掉了外套。看到工作室大厅的沙发上,弥乐的助理弗雷德还在,诧异地问了句。

“对啊,他看录像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就只好跑到客厅里上网打发时间了。我劝他休息一下,他完全没有听进我的话。我也很无奈。”费雷德苦着脸耸耸肩:“boss和他聊聊吧,我总觉得他最近看起来特别疯狂。怎么说好呢,就是一点也不像他会做的事。”

“他的行程表给我看看。”凯利昂纳皱眉,说道。

费雷德很快找出弥乐最近七日的行程表递给凯利昂纳,而凯利昂纳瞬间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日程给吓到了。那种密集程度,凯利昂纳甚至怀疑弥乐有没有给自己腾出睡觉的时间来,尤其是在他还没日没夜地观看设计师们往日发布秀的前提下。

“你个废物,要你这个助理来是干什么用的。我之前怎么跟你说,让他接喜欢的工作让他接有意义的工作,这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都是什么垃圾。”凯利昂纳勃然大怒地把行程表甩回费雷德身上。

“他是小白不懂,难道你这个老鸟还会不知道。以他现在的地位,那些二流节目和走秀的邀约统统砍掉。其他明星的电话能给我搪塞就搪塞,找吃饭的一律回绝。你的智商呢,你的脑袋呢,难道砍下来给你自己当花瓶了吗。”凯利昂纳气得狂骂。

弗雷德那叫一个委屈啊,明明工作安排都是弥乐自己一手操办的,他就算浑身是胆也不敢这么压迫弥乐啊。他跟着自家主子一起连续熬夜还没嘉奖就算了,没想到这还是被boss一刀砍死的节奏。天底下还有比他更苦逼的助理吗。

“行了,现在去吧电闸拉了。”凯利昂纳恼火地撇开脸往弥乐所待的房间走去,一边向弗雷德吩咐道。

“啊?”

“啊什么啊,把电闸拉了,如果你的耳朵还有点作用的话,现在立马就去做!”

弗雷德被凯利昂纳这么一吼,生怕就要被boss炒鱿鱼了,吓得屁股尿路跑去控电室。

凯利昂纳将将走到弥乐房间门口,整个工作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

“弥。”凯利昂纳喊了一声弥乐。

“凯利,这是怎么了?停电了吗。”

“大概是吧,或许是保险丝熔断了。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工作人员叫他们过来修理的。现在一时半会恐怕你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凯利昂纳说完,因为不远处大厦投映过来的光辉而不那么黑暗的房间里却安静了下来。凯利昂纳隐隐可以看到安坐在简易编制藤椅上的弥乐越发消瘦的身体轮廓。

许久,凯利昂纳才听到弥乐应了声,然后便是椅子被挪开的声音。

“弥,boss。好像停电了,我找了手电筒,你们要来点吗。”弗雷德没心没肺的大嗓门从门边传来。

“不用了,弗雷德。陪着我一直到这个点都没有回家,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诶?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亲爱的弥,我就知道你心疼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小心点开车。”

“啧,这臭小子当个屁助理啊。整天就想着休息。”凯利昂纳看着弗雷德一溜烟跑走,忍不住骂了句。

弥乐笑笑,没接话。

这样的一个点,纽约大部分城区都沉浸在一片寂静当中。偶尔可以看到飞车党旋风一般在路边飞驰而过。

一路从依旧繁乱的曼哈顿区驶去,车窗外的夜色也越发单调空洞。车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弥乐显得非常疲惫,却并没有睡意。

开着车内顶灯,凯利昂纳接着灯光可以看清弥乐煞白的脸色和凹进去的脸颊,更不用说像是在眼底画了一道眼影的浓重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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