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征醒了的时候就看程郡楠安静地流泪，心疼的抬起手，用嘶哑的声音：“别哭，很好。”

程郡楠点了点头，压制了一个月的悲痛再也克制不住紧紧的抱住戴征，后者唯有轻轻拍拍他的背，并用有点干的唇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以后我们会好好的，真的会好好的。

程郡楠扒在他的胸前哭了没多久，抹去眼泪后破涕而笑：“戴征，我们出国住一年再回来吧。”

戴征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看了看熟睡中的睿睿。

他也是瘦了。

第67章：真累

春季转夏季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戴征从医院回到家中已经是七月份，距离他们回国内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戴征从医院回到家中后并不意味着他从此就可以中断后期的治疗和检查，程郡楠提的出国建议并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实现，何况睿睿现在也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一时间要出国还是需要谨慎考虑。

戴征没有完全复原之前，程郡楠不会离开他身边，每天基本上是在别墅区范围活动。戴征开始可以吃得下东西后，程郡楠便会与他天天到外面转一转，锻炼身体。

回家之后，戴妈妈住到了家里，每天都蹑李嫂研究好吃好喝的，戴征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不过失去的肉，还是需要较长的时间，他毕竟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白一点就是人到中年，身体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摸着戴征新长出来的毛绒绒的头发，程郡楠乐呵呵地笑道：“嘿，摸起来真舒服。”

戴征恶意拍拍他的屁股：“一天只能碰一次，今天的份摸完了，不许再摸。”

程郡楠适时的收手，否则戴征放在他臀部上的就不会离开，没想到病好之后，戴色狼还是戴色狼，一点都没有变，看着瘦下去的脸颊，程郡楠还是多多少少很揪心，怎么养才能养回之前的精神奕奕。各式各样的名贵滋补药材现在都快堆满他们家的小仓库。

“小气。”程郡楠坐到戴征身侧，脑袋虚搭在他的肩头上。

戴征蹭蹭他的脸：“嗯，我挺小气的。”

化疗后戴征精神日益好转，程郡楠心里自然高兴。

不过，心里一放松之后，程郡楠就病了，而且是病来如山倒，高烧不止。

他不愿意去医院，唯有家庭医生上门给他看病，戴征全程在一旁，他帮不了什么忙，可是他能给他心灵上的鼓励和安慰。

两天之后，程郡楠才幽幽转醒，入目便看到靠在床头的戴征，眼里充满了温情和心疼，程郡楠张开干裂的双唇露出虚弱的微笑。

“不怕传染给你？”

戴征下床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并单手扶他起来靠在床头：“不怕。”在程郡楠喝水的时候，戴征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温度降了下来，“嗯，没事了。”

程郡楠喝完了水感觉肚子空空了便道：“有点饿。”

戴征对他笑了笑：“好，我让李嫂给你乘碗粥上来。”接着他打了个内线。

在程郡楠睡觉的时候，戴征特意将窗帘拉上，现在他醒来了，也便将窗帘拉开了，戴征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楼下扔飞盘训练大黑的睿睿。现在的睿睿是身体越发结实，小个子越长越高，脸也越长越开，越像戴征，看着他能跑能跳的心情越发的好。

歪在枕头上不想动弹的程郡楠见戴征动作停了下来，便好奇问他：“怎么了？”

戴征回头笑道：“睿睿和大黑正在下面撒欢。”他推开落地窗，程郡楠便听到了睿睿的说话声和大黑的狗叫声。

程郡楠轻笑出声，虽然他全身没什么力气，不过他还是想下床看看儿子与狗狗玩飞盘。

其实程郡楠并没有想象中的虚弱，他还是下了床走到窗边，靠在戴征身上同围观儿子遛狗。

李嫂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夫夫俩人亲密依偎在窗边看风景的画面，有些不忍打扰，不过，两人最近都瘦得没形，还是要让他们先吃点。

喝完清粥，程郡楠胃里有了东西，期间睿睿跑进来跟他玩了十分钟，吃过饭的半小时后吃过药之后又睡过去了。下午的时间，戴征都与睿睿呆在一起，然后便一起睡在儿童房睡了个舒服的午觉。

程郡楠再次醒来便出现在大厅，没找到戴征和睿睿，戴妈妈才告诉他，他们在儿童房里睡午觉：“你要上去吗？”

程郡楠摇头：“不了，让他们多睡会儿。”

戴妈妈坐到他身边说道：“征儿跟我说，你们想过段时间回D国，确定时间了吗？”

程郡楠说道：“没有呢，妈妈和我们一起过去吗？当度个假。”

戴妈妈摇头：“我这个老太婆才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不过偶尔过去看看睿睿还是可以的。”

程郡楠这会儿才说道：“一直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出发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带睿睿过去，他刚刚适应国内的环境。”

戴妈妈说道：“睿睿还小，他喜欢在父亲们身边成长，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家庭给予的教育是很重要的，这只是我的建议。”

程郡楠说道：“嗯，谢谢妈妈。”

戴妈妈笑道：“晚上让李嫂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看你们一个个瘦的，我都心疼死了。”

程郡楠只能笑了笑，他们都瘦的这件事也不是他们想的，不是么。其实么，过段时间就可以胖回来了。

下午三点半，戴征和睿睿一起起了床，此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戴诺一家子，戴琼都来了，就连穆云凌都带着他的小宝贝出来转转，又多一个弟弟的睿睿兴奋不已，照顾弟弟的游戏他现在是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病倒，都不知道让别人说些什么。一家人的晚餐还是吃得很尽兴。

虽然戴诺现在可以顺利处理公司的事务，可是却是没有戴征在的时候那么轻松，过来的时候两眼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被戴妈妈说他这几年肯定没有上进，真是同人不同命。

不过，都是说说而已，都是开玩笑的。

吃完饭之后戴征和戴诺去了书房，其他人在楼下聊天玩小孩，很开心，处处充满欢声笑语。

距离戴征从医院出来之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晚上，将睿睿哄睡之后，程郡楠和戴征平躺在床上，戴征掰过他的脑袋，双唇印了上去，轻轻地说了声：“我爱你。”

程郡楠双手搭到他的肩头上：“我也爱你。”

感觉到对方硬起的部位正抵着自己的大腿根，程郡楠吻得更加急切，完全忘记他刚刚病好。

好吧，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随心所欲比较好，反正，他们都硬了……

完全没有作为病号自觉的程郡楠和戴征不意外的是，第二天他们都起晚了，程郡楠错过了最佳的锻炼时间，只来得及吃早餐并送儿子去幼儿园。其实，幼儿园是有专车接送的，不过程郡楠和戴征非常享受送儿子去幼儿园的过程，便从来没有生出让儿子搭乘幼儿园接送车的想法。

亲亲儿子的小脸蛋送他进班级后程郡楠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幼儿园，戴妈妈说的没有错，现在的睿睿还太小，他需要跟在最亲的人身边，而且他和戴征是最适合他的家庭老师，带不带睿睿去D国，已是毋庸置疑。

他们自然也不用担心睿睿在那边交不到朋友，他从小就生活在D国，周围的小朋友他都熟悉，语言更不用担心，睿睿本来就听得懂，再回去住一年，就当是全家人在那边度假。

其实，测过睿睿智商的博士就说过睿睿完全不用担心正常小孩的生活方式上学，他的智商很高。拒绝对方提议的人是戴征，他希望睿睿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上学交朋友，学会更多东西。

总归来说，都是对睿睿好才做这样的决定。

程郡楠回家后戴征正在上网看新闻，他现在完全放下公司的事情安心养病，望向又长长一点点的头发，程郡楠又伸出的爪子摸了摸：“几天没摸它，还真有点想念。”

戴征也没有拿下他的手，而是说道：“今天允许你多摸两下。”

程郡楠真的又多摸了两下：“不需要花多久就能长回来了吧。”

戴征说道：“嗯，不会等太久。”

程郡楠说道：“等长长了，我们一起去理个清爽英俊的发型。”

戴征点头：“好。”

看了看时间，还挺早，戴妈妈，李嫂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今天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程郡楠说道：“时间还挺早的，你教我做菜怎么样，今天程大厨我大展身手！”

戴征见他心血来潮自然不会反对，程郡楠不是没有做饭的天份，而是以前没有机会学习。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一直都忙于学习和赚钱，吃的都是外卖或者是随便吃点。有工作之后，为了省钱他都是吃剧组里的工作餐，也不在乎好吃不好吃，而后来在家里有戴征又有李嫂，程郡楠也没有机会做饭，久而久之，他都忘记自己不会做饭这个事实。

在节目里给睿睿做饭那也只是为了节目，后来他有想过要学习厨艺，但是忙着也没有时间便没有在意，现在正好和戴征在家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学习，还可以增进双方的感情。

戴征说道：“嗯，我们到厨房看看有什么菜。”

冰柜里放着鸡鸭鱼肉，非冰冻层有好几种青菜，其中就有戴征和睿睿最不喜欢的胡萝卜，还有已经煮好放凉的糖水，程郡楠看着这么多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一顿午餐而已。

一时间程郡楠有点迷茫：“午饭要做什么比较合适。”

首选必须是清淡的，他们两个对喝粥已有点反感了，戴征又不能吃太硬的。

主食选择是稀饭，菜的话选择青菜一个，再加一道清蒸鱼和水蒸蛋。

够清淡了。

不过鱼是被冰冻过的，清蒸就不好吃了，戴征决定要做红烧，程郡楠觉得没有问题。

其实，红烧鱼是很简单的，戴征在一旁指挥程郡楠，告诉他需要准备姜葱蒜，再接下来就是放油再次调料下锅，然后差不多的时候可以将鱼下锅红烧了，再在油里翻几下，待鱼一熟就可以起锅。至于水蒸蛋，更简单，先将蛋打入碗里，放盐进去并进行搅拌，放锅里蒸个几分钟就可以。

在戴征的指导下，程郡楠做这顿午饭需要的时间还不到四十分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也不会手忙脚乱，将煮菜的顺序都理顺了就容易，程郡楠觉得以后可以单独下厨，他下的盐还不算很过，咸淡正好。

吃了一顿程郡楠做的午饭，戴征摸了摸自己的胃，还有点撑，其实程郡楠还是很有做饭天份的。

将桌子收拾完毕之后，程郡楠蹭到戴征的大腿上求表扬：“我的午饭做得怎么样？”

戴征摸摸程郡楠的狗头：“嗯，很好吃。下午我教你做甜点，做睿睿喜欢吃的布丁，傍晚我们去超市买新鲜鸡教你煲鸡汤。”

程郡楠眨了眨眼：“我没意见，不过容我先午睡一下。”

戴征摸摸他的耳垂：“嗯。”嘴角溢出浅浅的笑容。

不到十分钟，程郡楠就睡着了，睡着之前只有一个想法：做饭真累。

第68章：治牙

思考多天，程郡楠和戴征决定在国内过完睿睿的生日再去D国，他们去那边基本上算是休假，程郡楠还能够去表演大学里任教，戴征自然也可以去混个经济学的特邀教授当当，本来他就有那个资格，那里本来临近多个世界名校。

睿睿的生日在七月底，他们只是请一些亲戚朋友过来吃个饭，在别墅里开个小烤肉party，是睿睿的最爱，也是程郡楠的最爱，属于自助的范畴。

在睿睿准备生日烤肉party的当天，戴妈妈和戴爸爸傅廷西都跑过来帮忙，别看傅廷西带着几个月大的江江，其实江江特别听话，睿睿陪他玩的时候基本上不哭不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哥哥。

过百日的时候程郡楠和戴征一起给他送一个金制的长命锁，现在就挂在脖子上，换上夏季的衣服现在可以看到了，小肉肉一圈圈，胖呼呼的，睿睿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捏捏弟弟的肉肉。

下午何宇滔带着穆云凌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睿睿和江江趴在铺上垫子的草坪上玩耍，大人们则各自忙各自的。戴征恢复得不错，他们都为此感到高兴。

傍晚，汤妙雨带着自家儿女也过来了，许公子，常思路，年乐群三人也带上了礼物，他们这次借着睿睿的生日过来不仅仅是给睿睿送礼物，更多的想法是看看戴征的恢复情况。自从生病后戴征是深居简出，他们朋友几个也没有怎么聚聚。

戴三叔戴三婶也带着他们的一家子过来了。

有两个大的带着几个小的，倒也能玩得起来，程郡楠和戴妈妈在家里准备食物，不过，他基本上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够，再让李嫂和主宅过来的保姆补充。

在桌面上，免不了要喝酒，见戴征正要拿起酒杯向朋友回敬，程郡楠悄悄给他换了杯葡萄汁，小声说道：“医生说你不能喝酒的。”

戴征同意了，他也不是嗜酒之人，朋友们自然没有意见，许公子倒是打趣几句程郡楠，然后让程郡楠代夫敬酒，为了活跃气氛程郡楠还是把酒喝了，谁让他是戴征的爱人呢。

众人送给睿睿的礼物是一个比一个闪亮，许公子想不出什么名堂，已经直接送上车钥匙了，程郡楠表示很无语，那真不是玩具模型，而是真的是一辆跑车，距离睿睿可以拿驾驶证还有十几年好吗？

送出去的礼物没有理由退回，戴征和程郡楠只好默默先帮睿睿收下，以后再说吧。

唱完生日歌，众人也吃完睿睿的蛋糕后，大人们分别坐在一旁喝酒聊天吃烧烤，孩子们有保姆照看，也不需要他们分神，偶尔看个几个就行了。

在场的是男性多过女性，不得不让人感叹，这个世界同性相爱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众人们玩得很嘿皮时，保安那边来电话说有是有客人要过来。

程郡楠和戴征有点不解了，他们今天邀请的客人都来了，应该没有谁知道他们在悄悄办睿睿的生日了吧。保安告诉他们对方是个年长者，程郡楠和戴征还是让他放行，猜测着到底是谁？他们认识的长者有谁没有过来吗？三叔家的也都在了。

几分钟后，他们看到了对方，相当年席老爷子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他能够不请自来，也算是对睿睿的一翻心意，以他这个年纪也不会对他们家产生什么邪念，更何况程郡楠现在继承了席家的家业。

自从席安封去逝后，程郡楠又一直在照顾戴征，也没有关心过席家的事情，他没有想到的是席老爷子今天会不请自来，还给睿睿送上了一份厚重的礼物。

老人的到来，程郡楠和戴征也做不到将他请出门不让进，将他带到烤肉派对上也不合适，都是年轻人，聊得都很欢，席老爷子过去肯定会特别的压抑，于是程郡楠和戴征将他请进屋内，戴爸爸和戴妈妈也一随进去招呼，随便带上的睿睿，这已经是很给面子席老爷子了。

看在席老爷子留自己一命上，再有就是他也是将入土之人，程郡楠也不会跟他计较，能叫得他一声祖父已经是对他特别特别的尊重了，反正叫也不会吃亏，也不需要天天在他跟前伺候。

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周正则，他自己也给睿睿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他没有随席老爷子进屋，而是去了草坪上的烤肉大会，他算是何宇滔的合伙人，与许公子也有点交情，圈内人都知道席家的事，周正则还是周正则，就说明他并没有要当席家的孙子，而是当个闲适的外孙，席家的内斗他是没半点兴趣。

此时屋内。

睿睿叫人之后，席老爷子又另外给睿睿一份礼物，看着曾孙如此活蹦乱跳，席老爷子眼角微湿，如果他当今没有做错误的决定，是不是就可以有更多的曾孙，儿孙满堂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可惜，错终归是错了，想要改正，下辈子了，在他有生之年，能弥补一些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