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逾墙来 上——阿踢仔
阿踢仔  发于:2015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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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听了心中一凛,可嘴上却是笑嘻嘻道:“袁阿姨你放心啦,大大穿得你买的那件棉外套,绝对够暖和,而且怎么会让他冷着,你安心。”

袁阿姨这才稍有放心道:“反正你跟你大大在一起,你要照顾好他。”

“那是当然,袁阿姨你放心。”瞿海映拎上自己的外套穿上,啪嗒一声跌下个黑色破手机来,一看就知道是书正的,叫他拿个衣裳就裹在一起又放车上了。

收拾完毕,电话也完毕了,瞿海映说那话算是给袁阿姨打了包票,但是他却不知道王颖轩昨天晚上去了哪儿。

瞿海映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王颖轩昨天晚上和朱艾文那一伙人一块儿,然后……瞿海映想起了罗小惠那张整过容的脸。

罗小惠是朱艾文是所谓的干妹妹,到底是真纯洁的干妹妹还是曾经干过的妹妹,瞿海映不想追究。罗小惠明面上是朱艾文公司的财务,实际上他们两人是搭伙做的这个生意。罗小惠明里暗里勾搭王颖轩瞿海映全都知道,的确是十分嫌恶,却是不好开口。

王颖轩昨天晚上没有回去……

瞿海映每回一想到这个事情,各种缘由纠缠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出停车场之前,电话给了云上会所的经理韩维政,得到的结果让人沮丧。昨天晚上王颖轩的确是在云上会所过了夜,和罗小惠一起。

韩维政不是外人,跟瞿海映说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是新来的人在那边,没给您通个口风。

瞿海映笑笑把这话错开了,单说上个季度的账他看了,叫韩维政跟女女干商说一声盈亏持平,叫她把云上会所早点关门,赚不了钱的。

韩维政光在电话那头笑,他们老板娘和少东家之间的斗法听着就好,不要当真。

瞿海映的主要目的达到,便挂了电话,先到王颖轩的办公室探探,人还没来,若有所思回了自己办公室。

******

老老师们都走了,偌大一个兴顺剧场就剩书正一个人。

四下里手忙脚乱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着手机,书正泄气的站在准备室中央。想着自己的破手机无非是丢了或者忘在了家里,心里不着急,转念想到瞿海映三两回打不通脸上该是怎样要连人带骨头拆吃入腹的坏脸色,又着急起来。

不能跟他联系,便只有死等。

书正果然闲不住,收拾服装整理行头,最后做瞿海映最见不得的拖地。拖完舞台最后一只角落,抬眼望着第一排左边王小海……不对,是瞿海映曾经最爱呆的位子,书正整个人就动不了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书正叹口气,拎着拖把去冲洗。

舞台上孤零零一排灯,书正从灯下过,影子可长,寂寞又寥落。

******

瞿海映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一排灯照着舞台,看着舞台上未干的水渍,想必是专业拖地二十年的书正老师的手笔。

他既然没有关这里的灯,肯定是要回到这里来。瞿海映想了这些便不着急找他,双手插在衣兜里慢悠悠踱向曾经最爱坐的那个位置,居高临下看着那张椅子,想着书正这个闷货犟种纠结的不过就是小戏迷变成了枕边人,跨度太大,适应不容易……体谅他的心情就生了出来。

哒哒哒脚步声响,瞿海映回头,书正那个闷货站在舞台边上,远远看见自己就不走了,站在那儿。

瞿海映转身,正对着书正,寻着他的目光,他却生硬地错开,瞿海映一时没控制住,抬脚踢踢那张椅子,说:“书正老师,要坐椅子的王小海还是站在这儿的瞿海映?”

书正听了这问话就没了魂儿,右手掐左手指头,一下又一下。

第二十五回

书正当然是不会说话的,瞿海映问了这话就猜到了结果。为什么问了出来,主要原因还是不服气。

瞿海映觉得现在挺诡异的,跟过去的自己不服气,思谋着原来过去的自己在书正心里挺有位子,赐了个王小海的名字,视若珍宝的放在心坎里。如今的自己见天在他身边围着绕着伺候着,恐怕也没有这个放在心坎里的待遇。

一时嘴巴贱,说出来让书正头痛。

瞧见他在舞台上罚站一般,瞿海映又有些舍不得,朝前走一步,想拖着他的手回家洗洗睡了这些事情日子久了便没有踪迹,计较它做什么。

瞄见瞿海映要过来,书正偷偷往旁边挪了一步。瞿海映的眼睛尖,看见了没做声,书正便偷偷挪第二步,瞿海映觉得再不动作他就要跑起来了,垫脚拉住了书正的手。

条件反射就要跑的书正手被逮住了,连连使劲儿挣脱。瞿海映另一只手捏住书正的腿弯,往下一拉,轻飘飘的书正就被他扛到了肩上。身子僵直着,一点儿不好弄,三步并作两步把人弄到王小海最喜欢的位子上坐着,瞿海映单脚跪了下来。一手摸着书正的脸,一手捏着书正的手腕,无尽温柔地道:“书正老师,我不逗你了,不使坏了。你看着我好不好?”

书正头埋得低低的,一点不抬起来。

瞿海映稍微起身想要亲亲书正的嘴,书正拼命撇开,只亲到了脸颊,瞿海映并不为此可惜,和他脸颊相贴,像刚才那般温柔继续道:“要这个拉着你手的人就好,王小海和瞿海映都是他……”

说完这句,瞿海映感觉和自己脸颊贴着脸颊的书正终于抬了头,把脑袋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忽然心安,万事万物都静止下来一般,心如一汪幽潭。

“要……”书正细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你。”

“嗯。”瞿海映的手拍拍书正的背,像哄一个刚刚大哭过孩子一样温柔,“我知道了,不过……”一抹贼笑浮上瞿海映的嘴角,特嫌弃人地说道:“书正老师,你果然是把所有智商都调用来对付我了啊,说两个字就想混过关啊?”

书正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若不是瞿海映早有预料的摁住他,早推开自己了。

******

“因为心里还想着王小海,所以不行?”瞿海映撑着自家大头侧躺在床上,看着书正抱着客房的被子过来,把自己裹成蚕蛹一般,躺在自己面前。

只露出半颗头的书正用力点点头,瞿海映就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动了动。

“嘁……”瞿海映使劲揉揉那头乱发,然后手脚并用把书正抱住压在身下,“明早上呢?明天是周末……周、末!”说话的时候一个劲把热气往书正耳朵上吹。

也没别的招儿,为了让瞿海映不压着自己,书正就使劲儿扭,花吃奶的力气,带着瞿海映扭到床边,裹着脑袋也看不见,光听见瞿海映叫唤啊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人扭成一团掉地上了。

听见瞿海映叫唤哎呀,书正赶紧拉下被子,却看见瞿海映笑着靠床边看自己,一脸守株待兔得逞了的样子,愣了愣,知道被骗又要把被子盖起来,瞿海映手快给他拉住了,“好好睡,别闹腾了行不行?”

书正鼓眼睛,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在闹腾?

“我说个解决方案,你听听……”瞿海映捏着被子把书正拉了起来,笑道:“以后别叫我瞿海映,也别喊王小海,你就说嗳,我就知道是叫我了,反正你要我么对不对?”

书正觉得自己就要被他逗笑了,拉下裹身上的被子,望着瞿海映,开了口:“瞿海映。”

瞿海映一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的表情,笑道:“不是说了叫嗳嘛?”

“你是瞿海映,王小海是我乱猜的,不尊重你。”书正看着瞿海映脸上那狡猾的笑,好容易才稳住了把话说话。

“你要尊重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要不你叫声嗳,再叫声瞿海映,我比较一下哪个更尊重些?”

书正觉得不用比较,肯定叫瞿海映更尊重。

“快叫。”瞿海映催书正。

“嗳,瞿海映。”书正老实各喊了一句。

“啾!”瞿海映飞快在书正脸上亲一口,笑道:“谢谢你爱瞿海映啊,睡吧睡吧,不要大半夜还这么热情。”说完翻身爬上床,躺到他的那边,端端正正睡好。

书正摸摸脸,认真想了想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过了半分钟才蹬开被子爬起来,瞪着瞿海映说不出话来,又手脚无措站了半分钟觉得冷,捞被子躺上床,关灯两分钟后才憋出两个字,“不爱。”

装睡的瞿海映听他说了这话,翻身压住书正,心说:“知道你不爱,才费心思骗你……小气的很。”

******

向左边侧着睡,压迫心脏,肯定是不舒服的,瞿海映终于还是翻身平躺了过去。被压了好久的书正小心翼翼撑起身来,借着小夜灯的光给瞿海映拉上被子盖好肩头。

尽量小心的下床来,又是一样小心的走出房间关上门。望了一眼偌大的房子,不知道去哪儿。开灯,瞧见沙发上放着厚厚的家居毯,慢悠悠走过拿来裹上。沙发边站了一会,还是去了养兰花的玻璃房。

一架子兰花长得惹人爱,灯光照在叶片上散发出幽幽的光来。可惜的是这两天没有花开,书正深深吸一口气,却还是闻到了花香一般。

书正的这架子花,每一盆他心里都有数。

打头的是张老留给自己的银杆素,因为年头久,多少有些退化,开出的花不如往昔,可风貌还在。

跟着的是张达西在三轮车上买回来的没品名的春剑,十五块钱的礼物,买回来的那天正开着一十二朵花,张达西觉得能开花的才是好花。

第二排中间那盆,是两年前和大家去山上玩,山民挖出来卖的野生兰花,根叶俱佳。书正刚要开口问价的时候,香茹跟人家说我多买你两把蕨菜这根草送我啦,山民爽快答应,香茹就把那根草放到了书正手里,养到今天,还没有开花……

然后是瞿海映送的胜雪,名贵到让书正不知所措的花。瞿海映大概也是不懂兰花好坏的,快要开花了才送给自己。要说不喜欢是假话,只是它这样好,想喜欢却不敢喜欢,怕养不好它,一慌起来,自己这么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养它……

书正心里有点儿难过,磨蹭两步到胜雪面前,轻轻抚摸胜雪纤细美好的叶片,心里越发的乱。一会儿想着兰花,一会儿想着瞿海映,纷纷扰扰没个消停。

兰花啊瞿海映啊,怎么这么难啊……

书正掐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下又一下,忽然一下掐得狠了,自己叫出了声儿。那瞿海映就变得和胜雪这盆兰花一样棘手,想喜欢却不敢喜欢。

书正不敢喜欢瞿海映,书正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瞿海映,在他眼里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到底要怎么去喜欢……因为,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说自己都配不上瞿海映。

缓缓抬头,书正望着胜雪,想着瞿海映,只在心里告诉自己:有缘聚且珍惜,无缘散也欢喜。

******

腿伸到书正那边去,冰凉冰凉的,瞿海映就睁开了眼睛,没看见床上有人。正纳闷的时候听见有水流的响动,开门出去,听音辨位到了厨房,瞧见书正裹着个毯子正忙活。

瞿海映揉揉脸,没奈何道:“现在才几点你不知道?你干嘛呢?”刚路过客厅瞅见挂钟显示四点半。

书正被他吓一跳,缓缓回过头来,手上、脸上都面粉。

“你以为你是我家海螺姑娘呢?”瞿海映看他在盆里揉面,哭笑不得,“是不是又失眠了?”

书正没说话,回过头去继续揉面。

瞿海映伸手从一排帕子里拿一张拧开水龙头打湿,走到书正身边捏起他的手要擦干净,书正不干,瞿海映就火了,一把把人拉开,“你给我过来,你是长工附体了还是小媳妇附体了,手冰凉,你给我放下,给你扔了信不信?”

“睡不着。”书正看他火了,细细地说。

“睡不着你不会床上躺着呀,暖和你不知道么?这么多面你要做什么?”瞿海映一边给他擦手,一边问,“哎呀,看不出来还会揉面啊,真能干!”

“馒头。”书正回话。

瞿海映将就那帕子给他鼻尖上的面粉擦干净,“你想吃馒头,给丽萨说,早上起来就热气腾腾的了。睡不着也跟我回床上去,看着我睡。”一把扔了帕子,牵着书正回房间。

书正被瞿海映捏着手腕子走,跨出厨房的时候,书正手腕一翻,主动拉住了瞿海映的手。

瞿海映什么表情书正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瞿海映的手好像也微微握紧了自己的。

******

早上终于还是吃到了馒头,书正揉在那儿的面还得到了阿姨的好评。

瞿海映准备送书正去排练室,出门的时候书正拎着一大包馒头说:“去兴顺剧场。”从他那一包馒头里掏出一个咬上,瞿海映点点头。

到了剧场门口,瞿海映念东西让书正清理,往常都是老老实实清点,今天一动没动。瞿海映奇怪着把手机给他放进外套衣兜里,“手机在衣兜里,脱衣裳记得拿出来。”

书正点点头。

瞿海映以为他要下去,等半天没动静,偏头望书正,书正也正好望着自己,欲说还休的样子。

瞿海映笑说:“不下去啊?”

“开车……慢点。”书正说完这四个字,觉得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瞿海映嘴角弧度变大,书正看见了逃命似的下了车,走路比平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瞿海映哪儿能放过他,小小的油门上去,车子跟着书正走,不要脸地问:“书正老师,王小海是我你挺高兴的是不是?”

书正听见这话就没敢回头,勤跑几步冲上剧场正门的阶梯,就不信他还能开车跟上来。

瞿海映又不是007,有开着车能上天入地的本领,到阶梯前就调头了,使劲儿摁了两声喇叭才开走。

听见喇叭声,书正回头看,瞿海映的手从车窗伸出来对他挥挥,吓得书正又立刻转回身去。

车里看后视镜的人笑得乐开了怀。

第二十六回

绕城高速上灯具供应的事情瞿海映不着急,吕少梅着了急。眼看招标在即,这边没有下文,照会朱艾文,那边也是没有回应。吕少梅想起上回吃饭瞿海映和陈煜的谈话,脑筋动到陈煜这边来。

陈煜岂敢怠慢,笑着把电话打给书正,说要请师兄和瞿助理吃饭。

书正还在想要怎么拒绝,陈煜又说就是有点事情琴瞿助理帮忙,也请师兄卖我个面子帮帮忙,是急得火上房的事情。

搂着人下棋的瞿海映从书正接到电话开始就脸贴着脸偷听,待到陈煜把话说完了,书正也被逼到没法子,望着他讨主意。

瞿海映笑笑点点头。

书正就说:“他很忙,我试一试,不保证成功。”

陈煜便说:“师兄你愿意试试我都感恩戴德的。”

书正又说,“不一定的……”

陈煜再不接口这句,只说感谢,请师兄早回信,然后挂了电话。

“我这步棋走这儿,书正老师你看清楚没?”瞿海映把白子放下,让书正看。

书正哪儿还有心思下棋,半憋着望瞿海映。

瞿海映看他那难受的样子,笑道:“不就吃个饭嘛?至于么?”

“我跟他说你没空。”书正捏起一颗黑子,看棋面去看不进去。

“你明天有空跟他打个电话,约后天晚上别洞天,说你请我和他吃吃饭、喝喝茶。”瞿海映见他目光散着,根本心思没在,给他指了一个地方,说:“下这儿,下这儿能吃我几个。”

书正不理他,放到别处。

“昏招。”瞿海映亲亲书正的脸,笑着指给他看,“我放这儿你就完蛋了。我是在帮你,你主动说请我们吃饭,就变成他的事情他自己办,求我帮忙的事儿答不答应是我和他的事儿,你只管搭台子,戏怎么唱是我和他的事情。照他说得他请我们,你就是他的说客了。听明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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