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宁也没推辞，毕竟他养足精神才能够更好的工作。

宓宁上午十点钟左右躲进被窝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醒过的原因是因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宓宁被弄得烦不胜烦，最后只得把头上盖着的被子一把扯开，然后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了出来。

接通之后，姜铖那有点嘚瑟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出来。

“宓宁，在哪呢，杂志我已经买到了，你眼光太好，帮我挑得那张照片迷倒了我们公司一片妹子。”

宓宁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困意还没退去，“还有事儿吗？”

“你在睡觉？”姜铖这才听出来宓宁那边说话鼻音挺浓的，当下惊诧，“郜封不会在你旁边躺着呢吧？”

“姜铖……”宓宁翻了个身，眼睛终于睁开了，是警告的语气。

“不在就好，不然他得灭了我。”

姜铖贱贱地说着，宓宁气得简直想要挂电话，但是就在他将这个动作付诸实施之前，姜铖倒是突然之间说了一句，“哎，这周末是忘川的生日，你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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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川的生日，郜封必定是会去的，还不等宓宁想清楚，李忘川的电话已经打来了。

庆祝生日的地方不在宁记，而是在s市一家私人会所。

因为是李忘川亲自打的电话，宓宁不得不应下来。

那天下午宓宁搭姜铖的顺风车到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到了

包间门被打开，里面烟雾缭绕的，姜铖伸手胡乱地轮了两下赶了赶面前的烟，骂道，“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仨在这房间里自焚呢！”

宓宁跟着进来，被这烟味儿刺激得连咳了好几声，郜封的眼神朝这边扫过来，当下掐灭了手里的烟。

李忘川看见宓宁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宓宁”俩字儿还没喊出口，却被身边的人抢了先。

郜封两三步便走到了宓宁的面前去，低头看了一眼一皱眉便执起他的手问，“表呢？”

郜封这话一出剩下三个人皆是一愣，宓宁被郜封这语气中的亲密感弄得浑身不自在，默默移了眼，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没戴，忘了。”

宓宁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姜铖便忍不住“啧”了一声，暧昧的视线来回在郜封和宓宁之间扫了好几遍，这才看着意味深长地一副明了的语气说，“你俩这是又……”

姜铖没把话说完，郜封同样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着盯着宓宁看，倒是宓宁首先挪动步子走到了里面去，岔开了话题，“先吃饭吧，我饿了。”

宓宁这么一说，刚才一直傻在旁边的林越连忙哦了好几声，急急忙忙地去按了服务的按铃，但是眼睛却也是不自觉地便往宓宁和郜封俩人的身上瞥。

没过多久，五个人便在这件包间里的小隔间里就坐了，明明是庆祝生日，但是吃得没有一点热闹的样子。

作为寿星的李忘川沉默着一杯一杯地喝酒，郜封则只是顾着给宓宁夹菜，宓宁的盘子里没一会儿便堆积起了一叠食物，但是宓宁却垂着眼睛没吃几口。

林越和姜铖在旁边看得尴尬，怎么看都觉得气氛不对。

姜铖用手捅了捅林越的胳膊让他主动调节一下气氛，林越心领神会，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道，“今天是忘川生日，我们几个也难得又聚在一起，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林越看了一眼旁边各怀心事的三个人，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郜封跟小宁又重新在一起了，这实在是……”

“没有，”可是还不等林越把话说完，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宓宁突然之间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他抬起头看着林越坚决地打断了他，见林越一副惊诧的表情，宓宁甚至像是怕他听不懂一般，垂下眼睛又轻轻地说了一遍，“我说，没有。我和郜封没有重新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宓宁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他清晰地看到了郜封僵在嘴角边的笑容以及慢慢沉下去的眼眸。

但是宓宁的回应却只是苦涩又善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扫视了餐桌上一圈，“但是……还是要祝忘川生日快乐，我们……友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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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尴尬又沉默，郜封明显沉着脸一副快要杀人的模样没人敢去惹，倒是宓宁的话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跟姜铖开始讨论饭后做些什么事情来助兴。

“好啊，反正过生日就是要热闹的，既然很熟就把她们叫来一起玩啊。”

姜铖原本只是随便提起喊几个相熟的妹子一起来玩，却没想到宓宁一口便赞同了。

姜铖一提妹子便两眼发绿光，此刻看着宓宁就跟看见救命恩人似的，“真的？”

“嗯……”宓宁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李忘川笑道，“忘川不介意就好。”

李忘川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随便他们折腾。

姜铖一下子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立马打电话开始叫人，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姜铖便带着五六个穿着时髦的妹子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这些个妹子也都是爱玩的人，起初不熟悉还都多少有点放不开，但是聊了一会儿之后便都渐渐大胆了起来，反正大家都是单身男女，搞点小暧昧也没什么，况且大家心知肚明，姜铖的朋友定然也都是来头不小，所以没一会包间的气氛便热烈了起来。

打牌猜拳轮番着开始上，原本心一直悬着的林越看到这情景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此刻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郜封被两个留着黑长直的妹子围着三个人热切地聊着天，起初这两个人凑过来的时候郜封是不怎么说话的，但是当他眼神一瞥瞄到那边儿宓宁和李忘川也在低声说话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便接过来了其中一个妹子递上来的酒。

“是不是太吵了？”

李忘川知道宓宁的性格一向是喜欢静的，而今天他能够同意姜铖的意见大概不过是因为不想因为他而把自己的生日搞砸。

“还好。”宓宁浅浅笑了一下，但是李忘川却觉得他的笑相当勉强。

李忘川盯着宓宁的侧脸看了半天，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宓宁……你和郜封……”

可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宓宁已然轻声打断了他，“忘川，今天我不想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宓宁说话的声音还是柔和的，但是其中却已经夹杂了有些绝对的，不想要让别人探听的意味，李忘川心里一沉，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

正当两人无言的时候，宓宁的手机屏幕突然之间亮了起来，李忘川低头看去，却只看到宓宁嘴角边突然之间绽开的笑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清楚是谁给宓宁打了电话，宓宁却已然起身，走出了嘈杂的包间。

在安静的走廊里，宓宁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嘴角挂着笑听着那头的小家伙跟自己说话。

最近这一个星期他忙的翻天覆地，的确是有点顾不上他了，此刻布丁在那头明显有点不高兴了，宓宁耐着心哄了几句，并且承若下一次一定是自己主动给他打电话，小家伙这才勉强挂了电话。

宓宁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又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转身往回走，但是他还没有走两步，却突然之间看见不远处郜封沉着脸站在那里。

宓宁脸上的笑容霎时之间僵住，但是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郜封盯着宓宁手中的手机打量了半天，这才又把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脸上，锐利的视线让宓宁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12章：往事阴云（二）

“你在跟谁打电话？”

走廊里安静得很，此刻郜封这句话便显得更加清晰。

“一个朋友。”宓宁低声答了，抬脚从郜封的旁边跟他擦肩而过，郜封身上浓重的酒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宓宁回到包间许久之后，郜封才回到了包间。

而被郜封无辜晾了很久的两个妹子趁郜封不在的时候跟姜铖打听了郜封的身家背景，姜铖这个大嘴巴碰见漂亮妹子就没谱了，一下子便全都说了。这下郜封一进门，两个人便又赶快凑上来了。

可惜了，郜封大爷这次明显心情不佳，还没坐下，便冷着脸直愣愣地看着宓宁冲着他就走过去了，中间直接伸手挡了两个妹子递上来的酒。

两个妹子也都是有眼色的，当下立刻感觉出来气氛不对，便立刻相视一眼退到边上去了。

宓宁原本跟李忘川坐在一起低声讲话，当下因为一阵巨大的压迫感抬起头来，却看到郜封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怒视着自己。

郜封从桌上拿起来了一瓶酒，拿过杯子到了满满一杯，举到了宓宁的面前，明明是一副恨极了的样子，开口嗓子却是哑的，“今天晚上，我还没有和你喝酒。”

李忘川似乎是提前感觉了危机，当下下意识地在宓宁的前面挡了一下，“郜封！”

郜封冷眼看了李忘川一眼，宓宁拉了拉李忘川的胳膊表示自己没关系。

李忘川有点犹豫地往后撤了撤，此刻包间里原本在闹腾的几个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宓宁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接过对方手中的酒杯一笑，“好，我喝。”

眼看宓宁拿过来就要喝，原本在旁边玩儿傻了的林越和姜铖这一下子也是反应过来了，明显这俩人气氛不对，赶紧过来拦，但是宓宁已然一仰头灌了下去，抬手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事。

宓宁喝得急，灌下这满满的一杯忍不住咳了两声，郜封原本混乱的眼神之中霎时闪过了一丝清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刚想要开口却见宓宁嘴角边闪过了一丝嘲讽，好看的脸上是让人跳脚的冷静，“如果你觉得还不解气的话，我可以再来。”

说完，宓宁又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那瓶酒，但是刚刚拿到，他的手已经被另一只手握住。

郜封的手很热，宓宁抬头看他，郜封的手轻轻地把那瓶酒从宓宁的手中拿过来，然后仰头把剩下的小半瓶一下子全喝了，宓宁一愣，刚想去夺，但是那琥珀色的酒液已然见底。

郜封把玩着手中的酒瓶许久，最后轻轻地把它放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玻璃相互触碰而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宓宁的错觉，他竟然突然之间觉得男人的眼睛有点红。

并不明亮的包间里，宓宁看到郜封似乎是笑了笑，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一直在生气的人，不是我。”

宓宁看着郜封离开的背影，呼吸却是一窒。

……

郜封离开之后，包间里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林越和姜铖刚才喝得那点酒经过这么一下子也是彻底醒过来了。

姜铖送几个妹子先走了，李忘川留在后面结账，林越和宓宁先去外面透透气。

宓宁刚才猛灌了那么一杯子酒当下头有点晕，他们几个人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宓宁拒绝了林越想要帮他叫车的想法，说自己想走一走吹一吹风。

林越也大概猜到他心情不好，点了点头，便停下了脚步。

宓宁对着林越摆了摆手边转身往前走了，走了几步，林越却是又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宓宁回头看林越，隔着几步的距离，掺杂着一点嘈杂的风声，“还有事？”

宓宁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色，眼睛也变得不再那么清明，林越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道，“小宁，其实当年的事情或许没有……”

“表哥！”

还没等林越把话说完，宓宁却是突然抬高声音喊住了他，林越一愣，见宓宁站在寒风中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

林越看见宓宁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风中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他听见宓宁说，“晚安。”

林越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回应了一声“再见”，却到底没再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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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后的星期一，宓宁在床上赖了五分钟的床，然后起床打起精神进入了工作状态。

只不过这头一天，宓宁便在杂志社见到了他并不怎么很想看到的人

程潜从广告部出来跟宓宁打了个照面，跟着宓宁身边的吴妮妮一下子认出来了他就是上次那位总监的“朋友”，不由得“哎”了一声。

吴妮妮自问很有眼色地闪人了，留下她家总监和那位先生单独寒暄。

程潜这次没主动开口，只是就这么站着看着宓宁。

宓宁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当下也确实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潜摇了摇手里的材料，自嘲一般地扯了一下嘴角，“来谈广告，成王败寇，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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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宁慢慢走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他穿着很厚的羊毛大衣但是却还是觉得冷到了心里，程潜今天说的话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

“我向你道歉，我承认，那天我知道郜封要去那家餐厅才故意带你去的。”

“呵……所以，现在他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你瞧，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刚进公司的菜鸟才会做的吧。”

“但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又成了我们俩个之间的……牺牲品。”

“宓宁，你醒醒吧，就算我是坏人，但是郜封，他就是好人吗？你摸摸自己的心，你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

宓宁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着，脑子里来回旋转着的全是程潜的那几句话。

就在他马上要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听见了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宓宁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快跑，但是他还没有跑出几步远，却还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住了腰，紧接着灼热的呼吸贴上了他脖颈，宓宁吓得浑身一抖，身体里所有的细胞仿佛都在叫嚣。

“宁宁……”

郜封把头深深地埋在宓宁的脖颈，近乎痴迷地嗅着那里的味道，他这种露骨的动作弄得宓宁颤抖不已，宓宁深深地呼吸着没应声，就像是被抛上岸的鱼。

“那天是我心急了，我生气是我活该，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能不理我，那天你在跟谁打电话？我不信你有新欢了，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明明那么喜欢我，舍不得我走半夜都要出来看看，怕我冻坏了给我拿被子，你敢说这些年你从没想过我？不可能……宁宁……你骗不了我，不可能……”

郜封在自己耳边近乎疯狂的呢喃让宓宁热了耳朵，但是这些明明暧昧柔软的情话却也同时让他胸口一阵一阵地发疼，郜封还抱着他的腰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宓宁却是已经冷了脸，缓缓转过身来，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降程潜的职？”

原本一脸温柔的郜封听见宓宁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宓宁的腰肢。

宓宁因为吃痛而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却死咬着牙没有吱声，他冷漠地看着跟他近在咫尺的男人，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郜封沉着眼睛死死望着他闭口不答，宓宁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为什么，要降了程潜的职？”

这种丝毫不留余地的语气彻底激怒了郜封，他眼中的光亮彻底湮没，他一个用力把宓宁更加用力地压向了自己的身体，暴怒道：“那天晚上你就是在跟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