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未尽便被敲门声给打断了，刘汗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小莉走了进来，男人公式化的与其他人一一握过手后，正言道，“你好，我是李哲，李先生的代理律师，从现在开始李先生将不接受你们的任何提问，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稍后手续完成后在我的陪同下解答。”

说罢便严正以待，干起了本职工作，像隔离病毒一样将几个警察隔离在桌子的对面。

房间里原本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像朋友间闲聊的气氛被瞬间驱散，只是不一会儿便被助理小莉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老师，今天到场的记者我都将通稿改过重新发给他们了，蕾姐压轴秀仍然是重点。而将蒋风失踪的事情因为涉及刑事案件所以对外一致保密，再来老师只是被请到警局协助调查的，相信记者们也不敢胡编乱造。”

李哲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小莉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额……”小莉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小心的措辞，“朗先生现在在外面，想要见见老师……”

“不见！”还未说完，李哲便打断了她，而后又补充了句，“你告诉他，好好回去准备婚礼，我的事自己会解决。”

“可是……”小莉本想将朗言在外面如何的焦急以及担心的模样告诉李哲，但一看李哲凌厉的眼神便住了口。

两个人感情的事情本就不是她一个外人说得清道的明的，现在李哲全然没有了往日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整个人仿佛寒冰一般，将外人的关心隔绝在外，这样的改变看的她不住的心疼。如果爱会让一个人丧失自我，那她宁愿舍弃爱，做最真诚的自己。

一直关注着李哲的苏雨幕看见他说完这些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笑着摇头。

正有些不解他为何这样一副突然放松下来的表情时，李哲突然开口道，“小莉，你跟着我几年了？”

姑娘还未从先前的眼神中回头神，讷讷的道，“我从毕业就跟着老师了，今年是第三年了。”

李哲声音有些低，缓缓道，“第三年了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才华，设计独特又不哗众取宠，缺少的只是历练。小莉，你记住，每一件礼服的背后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那样礼服才会有生命，而不是死板的穿在model身上，走一圈让看客们过个眼熟，而后什么也不记得。”

“嗯……”小莉表情认真，十分努力的听着李哲的话，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李哲的低身教语。

听着李哲的话，苏雨幕觉得有些不对，但却说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只能仔细的记着李哲的每一句话，想要从中听出的华丽的意思。

“小莉，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说完这句最后李哲紧紧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而后抬眼一脸凌然对上苏雨幕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眸，缓缓的道，“苏警官，蒋风是我杀的。”

Chapter 8

“啪！”伴随着一小摞文件摔在桌面上清脆的声响，整个灵异小组办公室的人都惊了。

林凡今天本来在放假，刚跟哥哥吃完晚饭就被夺命连环call给叫来了警局，可谁知到办公室一看只有曲靖一个人，刚想出去散个步消个食就看见苏雨幕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而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被声响吓到的他缩着个脑袋凑到一旁将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的曲靖身边，小声的问道，“曲小靖，谁惹老大发火了？”

可曲靖没有回答他，仍旧自顾自的将键盘当做敌人一样攻击。林凡不同与神经大条的葛虎，一看两人模样便明显感觉的了气氛不对。只好微微的缩回了头，正襟危坐的等待老大指示。

深吸几口气，苏雨幕正努力的在抑制自己的火气。

“曲靖，痕迹科那边现场报告出来了吗？”

曲靖撇了撇嘴，“现场几乎没有什么证物，痕迹那边却推说要明天才能出，葛虎已经过去盯着他们了。”

闻言苏雨幕皱紧了眉头，虽然知道警队的制度就是这样，什么都有个条条框框，一流的流程要走，两天就能拿到报告已经很快了，但仍然有些焦急。

“顾商那边怎么样？”

“顾医生刚才有打电话来说有重要发现。那时候刚好你在审讯室通讯被屏蔽了，所以他让通知你，忙完了去一趟法医室。”曲靖边说，边收拾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老大，这是死者蒋风这些年来所有有记录的事迹资料。”

苏雨幕接过资料翻看了两眼，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对曲靖问道，“想去看看李哲？”

曲靖也不避讳，只是板着个脸的模样少见的严肃，“我想去劝劝他说实话，反正我绝不相信他是杀人凶手的！”

苏雨幕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嘱咐了几句要按照规矩登记后，转头对一旁一头雾水的林凡说道，“林凡，昨天早上的案子出了紧急情况，局里要求24小时内必须找出疑犯，所以把你紧急召回来。”

林凡一听有紧急情况又是一惊，从警多年来，还从未遇到什么情况紧急到要在24小时内找出疑犯，于是也不多说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由于今天二组是直接从秀场带的人回来，所以此刻警局外已经围满了蹲点的记者，各个争先恐后，想要拿到第一手劲爆消息。

如果只是媒体封堵也就算了，破获重大案件的时候局里的警民关系科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推推攘攘同媒体大打太极也就行了。可偏偏不凑巧的是，原本只是请回来协助调查的李哲竟然莫名其妙的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而后便一句话也不说，问什么都是律师代为回答，这让他们完全傻了，这要怎么跟媒体通报案件进展？

最麻烦的是，李哲身份敏感，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在他认罪后第一时间便有市高层直接打来电话，下令以最快速度彻查此案。官大一级压死人，一级压一级，到苏雨幕这人接到任务的时候，便是刻不容缓的状态了。

所以此时整个警局都处在紧急备战状态。

“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多说了，审讯室那边带回了很多女模，一个个脾气都不太好，二组那边有些搞不定，所以得让你过去帮个忙。”

死者是有名的model，圈内人际关系复杂，下午从秀场就带回了好些个与死者有亲密关系的女模，这会儿审讯室正热闹的很。

林凡跟着苏雨幕学审讯技巧已经好些时日，今天终于有一展生手的机会，这会儿立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大放心，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听着这典型的葛虎式回答语调，苏雨幕终于笑了出来。

临分开时曲靖拉住了苏雨幕，低声叫了声，“老大！”

瞧着曲靖欲言又止的模样，苏雨幕想了想后说到，“你姐还不知道他认罪的事儿。”

闻言，曲靖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些，认真的道，“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凶手！”

苏雨幕明白曲靖心里所想，点了点头道，“虽然做警察不能感情用事，但这次我支持你。”

急匆匆的赶到法医室，刚一进门却发现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苏雨幕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姜瑜，霎时便愣住了，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步子僵硬的要迈不迈的，很是滑稽。

反倒是听见了声响的姜瑜转过身，神色正常的问了声好，仿佛完全没有发现他愣神的模样。

不过苏雨幕不是那种少不经事的愣头小子，虽然有些被意外惊喜给吓到了，但在听到姜瑜的声音后立马恢复了冷静，大跨步的向人走去，边走边貌似随意的问，“你怎么来了？”

“先前送铃铛那次因为有事所以走的匆忙，也没来的急给你好好解释一下铃铛的用途。所以刚巧在附近跟朋友吃完饭，准备过来看看你们。可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顾医生，然后就被他拉来了。”姜瑜说话带着点小小的无奈，眼睛朝着封闭的解剖室看了看，“这会儿他正在消毒，马上就好。”

正说着，解剖室的门就打开了，顾商穿着隔离服，一遍摘口罩一遍朝两人走来，“来的正好，我这儿有重大发现。”

这会儿消毒液的味道正浓，正好掩盖了原本的尸臭味，三人也不啰嗦，带上口罩便朝解剖室走了进去。

“之前杨法医现场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在体表发现致命伤，所以怀疑死者是中毒而死。但我将死者血液送去化验过，血液中并没有毒物反应，所以中毒死亡也排除了。”顾商将化验报告递给苏雨幕，而后接着说道，“既然没有体表伤痕，所以我猜测死者可能是内部器官受损导致的猝死。但是我刚才我将尸体解刨后发现，尸体所有器官都十分正常，没有任何锁损或者病变。”

“这么说，没有死亡原因，难道是鬼怪？”苏雨幕疑惑的望向姜瑜，却得到了对方的否定答案。

“尸体灵魂是自然离体，并没有其他术法或者鬼魂的痕迹。”

“嘶……既没有找到死亡原因，又不是鬼怪作祟……”苏雨幕也迷茫了。

“呵，谁说我没有找到死亡原因？”顾商低声一笑，“我说有重大发现，就是发现了他的死因！”

苏雨幕忍不住腹诽道，‘这种欲扬先抑的风格到底是跟谁学的？’瞟了眼一脸得意的顾商，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完全没有注意到苏雨幕眼神的顾商一笑后又恢复了冰山美人的模样，在桌上拿了一副塑胶手套带上了后立马朝解剖台走去，随即在两人的注视下扒开了胸腔，指着心脏道，“根据他的体型与计算，正常情况下心脏他的心脏应该有250—300g，即使因为死亡后血液凝固，重量也不应该低于220g，可我刚才将它上秤了一下，却发现死者的心脏只有180g。”

“180g？少的是什么？血液？”苏雨幕猜测道。

“就是血液。”顾商将胸腔微微合拢，指着左胸处道，“心脏缺血会到使血压降低，血压降低又会使血流量便小，如此恶性循环，最后就会导致人死亡。”

苏雨幕仔细看了看死者的左胸，并没有发现什么创口，“连针孔都没有，死者又是怎么会出现心脏缺血的？”

“这就是奇怪我的地方了。死者除了颈部动脉有个微可以忽略的创口外，靠近心脏周边的皮肤都十分的干净，连一个针口都没有。”顾商顿了顿，咽下口水缓缓道，“也就是说，是死者自己将血液压出了心脏！”

此结论一出，房间里顿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呜呜……嘀嘀嘀……”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苏雨幕与顾商吓了一跳，唯独姜瑜处变不惊，指了指苏雨幕道，“你的电话在响。”

顾商皱着眉头瞧着他，“你这什么恶趣味，把恐怖片里的鬼叫声拿来当手机铃声。”

被吓到的苏雨幕快速的退离解刨台几步远后，才有些窘迫的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恨恨的道，“不知道曲靖什么时候搞的恶作剧，把他的专属铃声给换成鬼叫了，等案子忙完再好好收拾他！”

只是刚一接通电话，两人就被那头的曲靖比刚才恐怖数倍的吼声给又吓了一跳，“啊啊啊啊！！！老大不好啊，不好了！！！”

苏雨幕原本心头就不算生气，这会儿听到曲靖急的完全跑了调的声音也不顾得责备了，压低了声音安抚道，“曲靖你冷静！冷静！别着急，出了什么事儿？慢慢说！”

“老大！我姐跟哲哥，还有今天来的几个model，都晕倒了！”

Chapter 9

苏雨幕三人急急忙忙赶到审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好些个刚进来的小刑警吓的楞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无论问什么都只知道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就说着说着话，突然就晕倒了……”

倒是突然嘹亮的一声吼叫让所有唧唧喳喳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局长范忠满脸怒容的环视四周，“你们都是人民警察，都是要保护市民安全的人，现在不过出点小问题就吵吵嚷嚷把警察局搞的跟菜市场似的，让人民拿什么来相信你们！”

话音刚落，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快步走到正在进行检查的老杨面前询问道，“老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老杨扶了把眼镜，微微的摇头，而后对着赶来的顾商道，“顾医生，你也过来看看。”

闻言顾商上前查看了起来，检查过三两个人后，皱着眉问道，“脉搏呼吸等身体各项机能完全正常，他们没有受伤，所有人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话一说完，现场又唧唧喳喳起来，如此诡异的事件竟然发生在警局里，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安静！吵什么！疑犯晕倒了就没事做了吗？”范忠眉毛一竖，对着二组组长问道，“你们都进展到哪儿了？”

突然被点名的二组组长一愣，随后赶紧回答到，“刚查到死者的社会关系，带了一些人回来询问。可才问了几个，就发生了刚才的事儿……”

范忠早些年也是干刑警的，现在虽然身居要职但本事却还没丢，于是直接吩咐道，“你先带人去查查死者生前住的地方，还有死亡地点的监控看看有没有线索。”

“是！”二组组长一听，立马叫上自己的队员奔赴前线去了。

范忠瞧了眼苏雨幕与姜瑜，“小苏你们组的人在这里善后。其他人，该干嘛的干嘛去！实在没事干的就给我回办公室呆着去！一个字也不许乱说！警民关系科的，去会议室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除了特别小组的人，其他警员们便发挥了警察队伍令行即使的光荣传统，三秒内一溜烟的跑了个光。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远了，范忠才走到了姜瑜面前，“姜老师，这次估计又要麻烦你了！”

姜瑜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定尽力。”

随后范忠拍了拍苏雨幕的肩膀，“我知道现在心里头憋着火，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你这么聪明，有些事儿不说相信你也明白。还有22个小时，加油吧！”

说罢，范忠也不等苏雨幕回答便转身向会议室走去。

望着离去的背影苏雨幕抿紧了嘴唇，其实中间的那些事儿他都懂，保护人民是警察的职责，但因为权势而弯腰，却让他觉得憋屈。

曲靖原本正在照顾曲蕾，这会儿瞧着苏雨幕的脸色，一反常态的没有抿紧了嘴，扯了把站在身边的林凡轻轻的摇头。

“唔……”突然的一声呻吟自趴在桌面上的一人里发出，现场五人皆是一惊，随即便飞快的奔向声源。

“朗言哥！”最先认出人来的曲靖快速的挤到座位上将人给扶了出来，放在稍微空旷位置的椅子上，仰面朝上让顾商检查。

顾商上前翻起朗言的眼皮，又仔细的测试了下脉搏，而后用手用力在人中下一压，朗言伴随着一声低低的痛呼醒了过来。

“唔……”刚醒来的朗言还有些迷茫，转头看到一旁焦急的曲靖才安下心来问道，“小曲，我怎么躺在这儿？”

“朗言哥你刚才晕倒了。你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朗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皱着眉道，“晕倒了？……我不太记得了，就是突然眼前一黑，眼皮就重的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