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人生路 下——情知起
情知起  发于:2015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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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开垂眸微笑,竟有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之感。

助理和助理之间,好似也有点故事发生啊……

叮咚叮咚。门终于打开,归海风行照旧披着一身浴袍,穿着棉拖鞋开门。凉风嗖嗖一吹,光着两条毛腿,浴袍下摆拂动,一看就知道里面什么都没穿。他皱着眉接过食篮,问:“飞扬要吃的小龙虾买了没。”

常安答:“买了。”

“老板,那个,小龙虾是凉性的,吃太多不好,呃,而且肚子会不舒服,会影响……呃,所以最好让云总少吃点,然后喝些鸡汤。”向开嘱咐了一句。

归海风行似笑非笑瞟他一眼,“我知道了。这两天你们辛苦些,你要好好照顾常安。”

向开:“……是。”

归海风行争分夺秒,没再说话,进去关上了门。

向开一回头,常安抱臂站在那里等着他,“听见没有,你老板让你好好照顾我。”

向开:“……走开,我不认识你。”

门里,归海风行回想两个助理之间暗暗的张力,摇头失笑。提着篮子走回了卧室。

房间里温暖如春,云飞扬正趴卧在床上,黑发如丝,浑身如玉般的肌肤上遍布点点的红痕。他慵懒地枕着自己的手臂,杏眸半睁半闭,像还没醒,“嗯……要吃饭了?”

“嗯。”这样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归海风行已经看了几天,还没看够。他喉骨上下滑动几下,走过将食篮放在一边,然后搂起云飞扬,揉摸来,抚摩去,亲吻个不停。

直弄得云飞扬受不了地轻拍他一巴掌,眼神嗔怪,“还没做够啊!我今天已经射不出来了!”

“没做够!”归海风行毫不脸红的回答,“我还能射。”

“滚……”云飞扬的手臂连推开他都无力,这是精疲力竭的表现,“你要弄死我吗。”

“不会的,我哪能弄死你,我还没干够呢……”归海风行调笑地吻他的唇角。

云飞扬猛翻白眼,“色狼,快点拿东西给我吃,好饿,今天饿得好快。”

“都射不出来了当然饿,你看我,我现在再来十个回合都没问题……”

啪——!

挨了一巴掌。

云飞扬恼羞成怒,“我都不行了你还要来十个回合,你这是打算找谁呢?!说!”

归海风行急忙狗腿子的讨好他,“就是比喻一下,哎哟其实我也不行了,真的,腿肚子都打颤了……老婆,来吃小龙虾,你不是想吃这个吗,乖,我剥好了喂你……”

服务态度简直是亲切周到。

云飞扬背靠他的胸膛,只需低头就可以吃到东西,“这还差不多,啊呜……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云飞扬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指指点点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归海风行也饿着肚子服务,先紧着他吃喝,颊上的笑意浓厚,凤眸里满是深情。

两人腻腻歪歪吃完饭,休息了一阵,看看电视,吃吃零食,靠在一起聊天。又面对面侧躺在枕头上,说着各种没营养的话,也不会嫌烦,时不时亲热一阵。

归海风行刚才说要再继续,实际上他担心云飞扬承受不了,便没有再进一步,反倒是自称“不行了”的云飞扬一直撩拨着他,最后更是自己主动坐上去摇晃。

房间里灯光调到最暗,朦朦胧胧中,俊美和英俊的程度又提升了一个level,两人觉得对方就是生命里的唯一,欢爱怎么也不能停下。

这般美好的日子度过了一周,云飞扬的出差时间结束,回了霖城。虽然疲累,却带着幸福与满足。

马上就是春节了。

春节前几天,云母去乔纳森办公室,谢春兰正在让人张贴告示,上书:本集团春节放假七天,请投资者节后再来领返还金。

“姐,放假呀?”

“兰姐,春节要去哪儿玩呀?”

“……”

谢春兰笑道:“现在不是流行啥新马泰旅游吗,我也报了个团,好好玩几天。哎哟今年可累死咯,明年我们可不能再来那么多投资者了。”

云母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怎么在意这事,只是随便问一问。大家领到了节前的最后一笔返还额,听谢春兰承诺好了节后再把七天累计的一次性给完,便各自回家准备年夜饭去了。

哪知,从那天开始,这个乔纳森集团就此消失,谢春兰也没了踪影。

节后,正月初八,云母跟其他投资者一样,高高兴兴盘算着今天能领到多少钱,带着股子过节后的兴奋,一趟车到达乔纳森办公室。结果铁将军挂着,大门紧锁。

几十个中老年妇女陆陆续续到来,在门口闲嗑瓜子闲磨牙。往常两点钟就开门了,可这天一直到下午五点,乔纳森集团都没人来。

有人心生狐疑,“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放假七天,回来一并给返还金吗?今天都初八了,怎么也该营业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个问一个情况,交头接耳。

云母掏出手机拨打大姐电话,竟然没开机!

这群中老年妇女等到六点半,只能个个揣着对今日的怀疑、抱着对明日的期待回家去做饭。

云母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她手下的下级投资者,有些人没有到过办公室,一直是从她手上直接投资返现的。

“梅姐,今天该领钱了吧?咋没给我消息呢?”

“我这不是过来办公室了吗,可是今天没开门啊,估计是负责人还在休假,没回来。你放心了,我怎么会坑你,多等几天,到时肯定有。”云母说得很笃定,可心底却一直在打鼓。

“好吧,梅姐,我信你啊。反正咱们都一个小区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话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云母不太开心地挂了电话。

她去了一趟谢春兰家,可惜也是大门紧锁,根本没人。问邻居,都说男主人天天在外面喝酒,倒是深夜还会回来,但是女主人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云母的心揪了起来。

她怀着七上八下的心理回到家,也没敢跟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起。

云山苦着脸又管她要装修工程的尾款,“妈,我前几个月赚的那点小钱,全投进这别墅了,节前工人的工资都是我发的,你再不给我追加,后期可是没办法再继续了。”

云母精神有点恍惚,“……急什么,我那边投资马上就能有回报了。……要不,你先停两天也行。”

云山和云月对视一眼,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妈,你在哪儿搞的投资?有风险?”

“你们俩别管。”云母摆摆手。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母天天去办公室,又天天去谢春兰家,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心惊肉跳!

她总计投资十一万元,而在她手上投资的下级和下下级投资人加起来怕不有二十来个,一百多万元!有的人已经领回去大概几千到几万左右,有的人却才刚领了几百来块钱就过了年!

若是她们问起她来,她该怎么办!

乔纳森集团办公室她再也不敢去了,因为她大姐谢春兰手下,像她这种手中有着好多个投资者的下级负责人有不少,大家都知道她是谢春兰的妹妹,都在质问她情况。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知情人、是帮手。而实际上,她也被骗得不轻!

云母手机不敢开了,家门也不敢出,生怕遇到在小区跳广场舞那几个投资者。可是别人既然敢在她这里投资,又怎会不打听清楚情况?很快就集体闹着,找到了云家。

这个小区里住的大部分是有钱人,所以云母拉来投资这些中老年妇女都是有头有脸有点地位的,闹上门之后说的话也极狠。

……她们去云家那天,当云飞扬接到妹妹惊慌失措的电话时,闭了闭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每次一扯到母亲的事,云飞扬就浑身不舒服。他的心已经很累很累了。

他到家的时候,家门大敞,外面站着几个小区保安,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云飞扬皱眉,拨开那些人,走了进去。

有个嗓门很尖的中年妇女正在叫,“那是我的退休工资!我要养老的钱!你就这么骗走了!你这个骗子!还我钱!”

云父的声音正在好言好语相劝,“张阿姨,请你冷静一点,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行不行……”

“不行!”

“你老婆是个骗子!今天必须把钱给我们,不然我们就告她,喊警察来抓她!”

“对!你们还钱来!”

有个年纪大概七十岁的老年妇女,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哽咽着说:“小谢阿姨,我们是信任你才把钱投到你手上,你突然说没钱了,你简直是要我们的命……”

云飞扬揉揉眉心,在门口停了一下,才走进去。

“飞扬!你回来了!”

“哥!”

“大哥!”

云飞扬走进客厅。云家一家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灰暗的客厅里仿佛因为云飞扬的走入,而有了光彩和色泽。

面如冠玉的青年身穿纯白的羊毛大衣,发梢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面上却绽放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爸妈,各位阿姨,怎么回事?慢慢说好吗?”

刚才还在哭闹叫骂的人们仿佛得到了心灵的安抚,安静了一瞬。你看我,我看你。两个妇女同时想开口,又同时停住谦让对方。

云飞扬淡笑道:“要不这样,大家先来听听我母亲的话,行不行?事情我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没法下判断。各位阿姨,你们放心,事实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先把责任理顺,我们再来说别的。”

他示意云山和父亲出门将闲杂人等劝走,几个保安也让他们先回了小区保安室,然后命云月跟保姆黄姐去泡茶,还拿出过年的糖果和水果招待来人。

几个妇女见此情形,只好收了满身的不忿和恼怒,听云母把话讲清楚。

云母抹着泪,一五一十把情况倒了出来。她是去年12月份遇见自己大姐,然后投资,如今是二月份,她的投资也还没有回本,她家大姐不在家,根本找不着人,她也不知怎么办……

云飞扬的额角青筋抽搐了好久,他不停地揉着,只觉得头痛无比。

还有什么可说的,自己母亲碰上了非法集资,且还稀里糊涂成为其中的骨干……

华国近几年经常会看到这种以“某某投资控股集团”或者某某网络、某某电站等为名的非法集资大案,投资者被许诺了高效、高利息的投资回报。一开始他们的确能收回不少返现,感觉能够赚到大钱,于是就不停地继续投入。

试问,这些钱根本就没有真正对任何项目进行投资,又怎么可能得到回报?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收了新会员的钱,付给老会员利息。一旦到达某个临界点,由假象滚出来的雪球崩溃之后,上层负责人逃离,下面的投资者就是最倒霉的。

云月在母亲的叙述过程中,眼睛越瞪越大,听得胆战心惊。她就是学金融的,怎会不懂这其中的猫腻,她禁不住失声叫道:“妈,你、你们被大姨骗了!这个是金融诈骗!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句话,弄得场面差点失控。

“云月!”云飞扬立即制止她,“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损失已经造成,只能想办法赶紧解决。”

几个老妇女又神情激动了起来。

“我们不管别的!我们是把钱给你的!投在了你手上!”

“对!我们现在不要你给什么利息了,你只要把之前我们给你的钱还回来就行!”

“我投的是两万!你还我!”

“我是十万!”

云母的眼泪又开始泛滥,无助地望着丈夫和儿女。她现在真是一分钱没有了,要是这些人要她赔,她可赔不出来。

云父狠狠抽着烟,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给。

云飞扬抬手示意,让几人安静下来。他斟酌了片刻,沉静地开口,“各位阿姨,现在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我母亲和你们一样,都是被这个乔纳森集团骗了。我相信,如我母亲所说,同你们一样被骗的还有很多人。如果大家都要求上一级的负责人把钱退还给她们,那么苦的是同样受骗的上一级负责人,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逃离了霖城,逍遥法外。难道你们甘心这样,难道你们不生气?”

是啊,卷走她们钱的人是谢春兰,不是云母,她们要求云母赔偿,那是在找不到谢春兰的情况下。而其实最该负责的人,是谢春兰。

云飞扬又道:“我的建议是,大家赶紧报警,趁现在才过去了几天,时间应该来得及。犯罪嫌疑人虽然逃离了霖城,但在如今强大的警力条件下,找到这么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妇女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找到了她,你们投入的钱财就有可能拿回来,她总不可能几天就把钱花光了吧?”

云母听说要报警,大惊失色。在她心里,她根本不愿意与警察局扯上任何关系。

几个投资的妇女也是跟云母同样的脸色。她们都是瞒着家人来投资的,也想瞒着家人把钱要回去就好,报警什么的,真的没想过。

她们犹豫了起来。

“我不想报警,我不想让我儿子知道这件事。”那名七十多的老妇人率先表态。

“我也不想。”

“不行,不去警察局!你把钱还给我们就好。”

“……”

这是到了劝说最艰难的一个环节。云飞扬悄悄给云山比了个手势,云山立即会意,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悄悄拨打电话。他知道哥哥的意思,是让他报警。

云飞扬继续耐心地说:“到了这地步,你们不想报警也不行,因为涉案金额太大了。你们在这里纠缠我母亲,却错过了最佳的报警时间,有什么意义呢?早一点让警察介入,早一点找到卷款逃跑的人,她所花用掉的钱就能少一点,你们会有更多的赔偿希望。就算你们要我母亲赔,她也拿不出来。让警察把拿走你们钱的人抓到,才是正经途径。”

几人左右摇摆彷徨犹豫挣扎。

没等他们考虑好,云山的报警起了作用,警察来家了。

……这是一起大案,很快引起了公安局经济侦查科的重视。

因为这其中牵涉到冰淼实业老板的家属,所以市公安局对此事十分重视。经过不到半个月的查访和通缉,以及外地警力的协助,乔纳森集资案的涉案人员一一抓捕归案。

谢春兰在其中还不是最大头的一个,比她更大头的还有两人,非法集资罪是少不了了。

但是让云母想不通的是,她也被请到了看守所,因为她下线的投资人有二十个,金额超过了100万元,她本人已经构成了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并且“数额巨大”。

有云飞扬的运作,云母在看守所才呆了半天不到,做了笔录就回来了。

可是为了这件事,她却满脸阴霾,将过错怪罪到了儿女身上。

“为什么要报警?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报警了!看吧,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妈是罪犯,被关进了监狱!你们满意了啊?”

她这番话是地图炮,对着三个儿女一起开火。连最疼爱的女儿都开始数落,“云月,那天那几个人过来的时候,你说什么金融诈骗?啊?不就赔钱吗,把钱赔给他们也就是了!诈骗诈骗,谁诈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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