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李长慕：退一步说，就算我刚刚确实语气拿捏的不到位，显得咄咄逼人了，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到直接开仇杀吧？你可是看到了，我根本没还手

【队伍】鸦渡：……

【队伍】李长慕：你也觉得无话可说吧？好歹这么多年的兄弟，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翻脸

【队伍】鸦渡：没翻脸

【队伍】李长慕：看你这两天这幅护崽样，一个不小心决裂都有可能＃鄙视

【队伍】鸦渡：太夸张了吧

【队伍】李长慕：夸张？要不是我强插话题，根本融不进来，呱呱其谈也真有本事，跟你才多长时间，这明里暗地地都让你偏着他

【队伍】鸦渡：并没有

【队伍】李长慕：还没有？你说说，哪一次说话不是我插嘴才能让你看我一眼？我回来都这么多天，你一句问候都没有，不问我怎么突然不玩游戏也不问我怎么突然回来

鸦渡瞧见李长慕这么说，突然有些愧疚，他就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能够让莫名其妙不对盘的两个人能够和平共处了，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队伍】鸦渡：分了？

【队伍】李长慕：嗯

【队伍】鸦渡：不是谈的好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队伍】李长慕：你希望我跟她继续交往下去？

鸦渡被李长慕这么一问，有点稀里糊涂。

什么叫“希望”？我当初“不希望”你跟那姑娘交往你还不是颠儿颠儿地去了，这会儿分了怎么反倒问起我的意见了？马后炮也不是这么打的，合着不管以后你们是分还是合都是我的过错了？

见鸦渡没有回答，李长慕也没有逼问，自顾自地往下说。

【队伍】李长慕：跟她交往之后，我发现自己跟你的距离一下变远了，吃饭、上课、自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愿意跟我坐一块儿了

【队伍】鸦渡：你跟你女朋友坐一块儿卿卿我我的，我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专业电灯泡＃鄙视

【队伍】李长慕：更正，前女友

【队伍】鸦渡：……好吧，前女友

【队伍】李长慕：之前我们之间隔了我前女友，你跟我不亲近了，我能理解，可是现在现在我都跟她分了，怎么我觉着我们中间距离还是那么远？

【队伍】鸦渡：哪儿来的错觉？

【队伍】李长慕：不是错觉

【队伍】李长慕：老鸦，我跟她分手的时候，其实没多伤感，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混成个什么德行，你都会接收我，对我跟过去一样

【队伍】李长慕：但是现在，我突然不敢这么想了，我们之间多了个呱呱其谈，多了个会让你挂心的人。虽然是我自己作出来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后悔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担心你被别人抢走过

看到李长慕这么说，鸦渡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酸、有点涨、又有点苦。他比谁都清楚李长慕是直男，比尺子还直。可偶尔，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会让鸦渡不自觉的抱有某种期待。

鸦渡不止一次地想，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再坚持一下他就能看到我的努力，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一次，也一样。

【队伍】鸦渡：不会的

【队伍】李长慕：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笑

不管这件事情的开端经过是怎么样，结局都一样，鸦渡还是选择了自己更为亲近的李长慕。他想，呱呱其谈总会消气的，等他上线了，自己跟他赔个不是，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鸦渡想的那样发展，呱呱其谈不上线了。

虽然是呱呱其谈的亲传师父，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游戏，就是那种某一方把对方拉了黑名单就完全没辙的那种“关系”，更不消说其他三次元的联系方式了。所以呱呱其谈一旦玩起失踪，鸦渡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比那些普通师徒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普通师徒玩得好的，还互相加歪歪、扣扣、微信，甚至交换电话号码，对比之下，呱呱其谈和鸦渡就显得特别萍水相逢。

如果说呱呱其谈不上线没有办法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不算什么，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让鸦渡充分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墨菲定律”——越是坏事越会发生。

澜澈找上门来，是鸦渡始料未及的。

纵使他不上贴吧，也不跟着世界频道的那群玩家一块瞎吵吵，但是他在心里还是给呱呱其谈就是澜澈投了一票，站队站的特别坚决。然而澜澈劈头盖脸的质问，无疑彻底断绝了这种可能性，对现在的鸦渡而言，排除一个非常迷惑人的选项并没有多值得他高兴。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为什么呱呱这段时间不上游戏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

看到这个密聊的时候鸦渡曾一度以为澜澈发错人了，毕竟只要对澜澈有点了解的就知道，虽然他的id看起来很和善，但是他本人真的很高冷。所以直接找个名不见经传的玩家密聊这种事情，跟澜澈放在一起看起来特别违和。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呱呱不上线是不是跟你有关？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可能，怎么了？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他为什么不上线？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这是我和呱呱之间的事情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还真敢说，他拜你当亲传你就这么对他？把他气得游戏都不上？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我敬你是大神，所以你这么趾高气扬地质问我，我认了。但是涉及到个人隐私方面，就恕我不便透露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什么隐私不隐私，说得好听，不过是因为在你这里受了气。呱呱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如果不是真的踩到了他的痛脚，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抵抗

澜澈这么说话，没气也得有气，鸦渡干脆硬气地跟他呛起声来。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同时我也没有对呱呱说什么人生攻击的话，他要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置气不上线，我也没有办法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你以为的人生攻击是什么？指爹骂娘，满口脏话？你又不清楚呱呱的情况，保不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看来澜大神挺看不惯我的行事作风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我不是过来找你吵架的，我只是想知道呱呱的现状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澜大神不是说，呱呱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吗？既然澜大神跟呱呱走的这么近，完全可以直接自己去问他，何必上我这里来找气受？

鸦渡呛声澜澈完全是出于“你不就是个大神吗？有什么了不起，跟呱呱挺熟是吧？觉着自己了不起了是吧？多了不起他师父是我也不是你，不爽操家伙来啊”的心态，他就是不乐意看到澜澈用这么熟稔的口吻跟他谈论呱呱其谈，在李长慕那里他护不住呱呱其谈，不代表在澜澈面前他还得认怂。

鸦渡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澜澈用这种口吻说话，但是他也讲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清楚地认识到呱呱其谈跟澜澈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之后，会对澜澈跟呱呱其谈熟悉这件事情抱有这么大的排斥心理，特别是看到澜澈用护崽子的口气跟他说话之后。

谁跟大神有这么一层关系不尾巴翘上天？呱呱其谈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不待见澜澈，现在是澜澈单方面地扒着呱呱其谈不放。

恨屋及乌。

遇到外部矛盾的时候，内部矛盾完全可以先放到一边，所以鸦渡决定跟呱呱其谈站在同一战线，能啄就啄、该咬就咬，就算是自己的偶像，欺负上了自己人就是死拧着不松口。作为护短小分队队长，鸦渡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因此得罪澜澈，反正呱呱其谈是站在他这边的……吧？

【密聊】澜澈悄悄地对你说：鸦渡，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密聊】你悄悄地对澜澈说：谢大神赐句＃笑

第021章

“唐轲，你怎么还不来学校啊，三年级的那帮龟孙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体育课的时候又把我们的场子给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颇带着些愤愤不平。

“嗨，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妈非得把我弄医院来……”

“跟谁打电话呢？”唐轲说话的间隙，唐妈妈走了进来，“打着针呢，别乱动，当心回血。”

唐轲一心二用，一边搪塞着他妈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别着急，等我回来了，揍他们的。”

“你这话一个星期前就说过，这都上第三 节体育课了，你究竟回不回了？”

“跟杜岚打电话呢？病还没养好又想着揍人，皮痒了是吧？”

唐轲不干了，一把捂住小灵通的，冲他妈嚷道：“哎哟，我说妈，我打电话时候你能别在边上添乱吗？你说一句他说一句，这两头一起来，我究竟听谁的啊？”

“赶紧打完把粥吃了，我下午还得上班，没工夫照看你。”唐妈妈边说边给唐轲舀了一碗稀饭放在床头柜上，“有什么事情，跟你赵阿姨说，她会帮你解决的。”

“诶我知道了，等我先跟杜岚说完。”说着唐轲又把小灵通拿到了自己的耳边，“怎么不回，都跟你妈说好了，最多半个月，绝对完璧归赵。”

“我昨天还跟我妈说起呢，我说要来看你，她不让，说什么传染，不就是个感冒吗？你也太娘们唧唧了，一个破感冒还把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

“你知道个屁，我这是感冒吗？我这是肺炎！”唐轲见他妈拿着开水瓶出门了，立马打开了话匣子，“要不是因为月考，我会把感冒拖成肺炎吗？学学，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大无畏精神。”

“我就知道你把感冒药丢学校外边的垃圾桶了。”杜岚毫无同胞爱地直接拆台。

唐轲：“……”

“诶，你不在学校，不知道这一天天的过得多没劲。”

“又考试啦？”

“不是天天考着嘛？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我们这才初二，这是得逼死我们的节奏啊！”杜岚在电话那头哭爹喊娘。

“羡慕你爷爷我吧？”唐轲背后垫着枕头，咧嘴眯眼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羡慕个屁，你快给爷滚回来，姓李的王八犊子看我现在一个人唱独角戏了，合着伙地排挤我，连下课上厕所那小便池都一人霸着俩。”说完杜岚就干着嗓子嚎了起来，“唐轲，唐哥，唐大爷，你快点儿治好病回来吧！”

“准奏。”唐轲老神在在地说，“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吃饭，下午还得美美地补一觉呢。”

“老子要不是看你生病，这会儿就杀医院去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唐轲挂了电话端起粥囫囵几口就吞完了，觉得不够咂摸了下嘴舔了舔嘴唇就当回味，这瓶药水才挂到一半，不打完不能睡觉，干坐着又没有事情干，被困在医院几天了，都闲出个鸟来。

唐轲有点儿想念杜岚了，虽然杜岚平时话多了点、人贱了点、运气好了点，但是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兄弟的，特别是两个人从同一个小学升到同一所初中之后，感情更加瓷实。那种非常人能比的革命友谊将他俩牢牢地绑在了一起，这次感冒转肺炎算是两个人分开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唐轲又生出点惆怅来。

感冒转肺炎是唐爸唐妈始料未及的，不过有杜岚他妈妈坐镇，唐家上下都挺放心，两皮小子关系好连带着大人都往来的密切，别的不说，多关注一下也是好的。唐轲爸妈上班都忙，几乎没有时间过来照看他，俩老人年纪又大了，再加上他得的是肺炎，传染病，不是什么其他小打小闹的感冒发烧，就算是二老执意要来，唐爸唐妈也不会放行。

本来吧，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年头要多少小孩调皮不好好吃药感冒转肺炎的，上医院调理几天打点针吃点药也就好了，可是偏偏药就出了问题。

在住院第五天的时候，唐轲突然跟他妈说这几天耳朵耳鸣的厉害，有时候还不大能听清她说的话，唐妈一听就急了，赶忙去找杜岚他妈，他妈是主治医生，小孩儿放在她手上一来是安心二来是有个照应，结果照应不照应还没看出来，孩子倒变着花样地弄出新毛病了。

“放心吧，没事。”唐妈火急火燎地去赵兰兰那里询问唐轲的情况的时候，换来一句这么轻飘飘的答复。

“这还叫没事儿啊，孩子都说自己听不清我说话啦。”

“我说何姐，你别担心，这是用药后的副作用，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

“硫酸庆大霉素就是这样，用药过程中可能会引起听力减退、耳鸣或者耳部饱满感等耳毒性反应，停药之后会慢慢好过来。”

听到赵兰兰这么说，唐妈才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出来，她说：“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一点儿头疼脑热大人就跟着操心，一听他说听不见东西了，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都这样，我家小宝前几天还跟我说他最近胸闷头疼呢，带来医院检查，什么事都没有。小孩子嘛，吃了什么撑着了噎着了也不知道，就光晓得开口说自己不舒服。”

“可不嘛，成天给这皮小子操碎了心。”

又闲聊了几句，唐妈才放下一颗心从诊疗室出来。

但是所谓的“停药之后会慢慢好过来”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唐轲能够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少，之前只是晚上听不到动静，现在连白天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少，有的时候唐妈跟他说一句话非得扯着嗓子他才能听到一咪咪，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办法再说只是药物的副作用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唐轲看着自己妈妈在病房里撒泼耍赖鼻子眼泪一起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茫然，他知道他妈在哭他，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不是说肺炎差不多治好了吗？

再接下来，唐轲被接出医院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开始察觉到自己的不同，爸妈都绝口不提回学校的事情由着他在家躺着看漫画书也不出来指责，他看电视需要把声音调到最大才能感受正常音量的声音，再就是，唐家上下都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纵使不想接受这个结论，唐轲还是不得不面对它——自己的听力衰退到开始影响生活了。

唐轲休学了。

为了这起用药过量导致听力减退的医疗事故，唐家跟赵兰兰——也就是杜岚他们家彻底决裂，好好一孩子送去，肺炎给治好了，倒是让他变成了个聋子？这才多大？十三岁！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闹！说什么都得继续闹！说什么都得让医院赔一笔钱，哪怕打官司都得让他赔！

隔着铁闸门，杜岚看着唐轲欲言又止，他问：“你以后……还会回学校吗？”

唐轲听不到杜岚的声音，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滔天怒火在瞬间席卷了他，知道自己自己可能变成聋子之后，他一直不说话，阴鹜地看着家里的变化，被动地接受这家人投在他身上怜悯的目光，但在这一刻，他张开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尖利和声嘶力竭朝着杜岚吼道：“滚！别让我在看到你！要不是因为你妈，我根本不可能变成一个聋子！”

杜岚张着嘴不停地辩解，唐轲剧烈地喘息着，用仇恨的眼光注视着他，直到杜岚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他突然就住了嘴。

杜岚想起来，唐轲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听到他讲话了。

之后的一年，唐轲的爸妈就用医院赔偿的这笔钱到处求医，希望能够把唐轲耳朵的毛病给治好，但是不管去哪里，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