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华长老,你这剑上刻得是什么呀?好奇怪,看上去又不像符咒……”钟磐寂疑惑不解。
“切,少见多怪。那个叫做阿拉伯数字。”弥华答得漫不经心。
“阿拉伯?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过?”
“你没有听过的东西多着呢?”弥华已经从乾坤戒指里掏出一壶茶来了。
钟磐寂看着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原形毕露的弥华,犹疑道:“呃,那敢问这剑的名字……”
“嘿嘿……”弥华猥琐的笑了起来:“他叫做——”在钟磐寂期待的眼神里,弥华拖了个长长的音:“……波音747。”
……
弥华看着钟磐寂迷茫的眼神笑的既恶劣,又开心,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呆在猴粪屋里等待别人敲门的林晨初……所以说,天下的宅男一眼黑。
飞入了风鸣居,弥华忽然想起,去找钟磐寂之前和林城之间的谈判:自己可以将钟磐寂和林晨初留在身边,只是不能教导他们任何功法。不过没有关系,这一切自有变数,而这个变数就在自己身边……
林晨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钟磐寂惊讶的眼神里伸出了手。阳光下,温润的孩童笑的很温暖,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上了一层光圈,看上去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童一般。
“我叫林晨初,欢迎你,钟磐寂。”
第四十四章:三年之后
浩瀚苍穹,笼罩着苍茫古老的大陆,没有人知道究竟如何称呼它,它美好、威严、却又危机重重,因此人们赐予宇宙混沌的总称——鸿蒙。
穹顶覆盖这个鸿蒙大陆,横亘在其中的崇山峻岭,使它看上去犹如一个沉睡在星汉灿烂之间的,假寐的巨人。无垠的星辉洒在他的身上,柔软的,温柔的,就像是情人轻抚在自己心爱的英雄脸颊上的吻一样。
空气中,隐约传来淡淡的歌声,像是隐藏在森林里的虫鸣,又像是月神轻轻的喃呢诉说,诉说着古老的歌谣,以及那些个久远动人的传说。
时间对于这片大陆来说已经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了,这里有着强大美丽的妖族,平凡或者是不平凡的凡人,以及——不断追求通天之路的修仙者。然而对于这片大陆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个的故事,或者只是——一个故事。
在他的身上,有着众多的山脉,或是钟灵毓秀、或是幽远静谧、或是重峦叠嶂、或是奇峻尤险,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是相同的,各具特色之间,又在不约而同的赞叹他的鬼斧神工和他的奇智妙想。
然而众山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曾为外人道也,也有那么几座山,隐藏了更多的秘密。
有这么一座山,远远看去,似乎是一座大山屹立于平底之中,五座山峰集齐天下众多景色于一身,众人只知道此山名为煌山,却不知煌山此山,山内另有一夺天地造化的山谷——天门派。
时光荏苒,不觉三载。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一个少女欢快的奔跑在夜晚翠绿的草坪上,白皙的脚踝在月光下闪烁着珍珠般健康的色泽。
“欣欣姐,你别闹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狼狈的追着少女,一边笑着,一边跑的满头大汗。
“切,”何凤欣无趣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下:“不就是个乐谱么?干嘛这么看中它。”
钟磐寂连忙将被丢在地上的乐谱捡了起来,要了命似的吹净了它上面的灰尘,见并没有损坏,连忙将它藏进了怀里,提防眼前的这个过分欢快的女孩又将它抢了去。
“我说,小阿寂……”何凤欣坐上了一个低矮小树的枝杈,一边摇晃着光裸的脚丫,一边神神秘秘的探过头去:“你这么宝贝这个乐谱——该不会这是送给你的小心上人的吧!哈哈哈哈……”还没等到钟磐寂回答,少女又快活的笑了起来。
不自觉的红了一下脸,钟磐寂悄悄瞄了一眼何凤欣,又偷偷摸了摸腰间的破酒袋,连忙摇头:“没有!你不要瞎说……这个、这个是给少主的。”
“少主?”何凤欣歪着头点着脑袋,似乎是在想少主的样子,然后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说小阿寂,你怎么还陪在那个少主的身边呀,听人说这个人是个小怪物,一直就跟着那个被革了权糟老头子米花一样,整天待在小黑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钟磐寂一听到有人说弥华的坏话,也有些生气:“别胡说,长老他在感悟天道。”
何凤欣嗤之以鼻:“去,谁信呀,掌门夫人都快要飞升了,他一个老头子比掌门夫人都大了多少岁,也没有见他何时感应出了天道。”见钟磐寂真的要生气了,何凤欣连忙不再数落弥华,改口说起了林晨初:“
好吧好吧,我不说米花。那个整天跟米花在一起的少主你也离远一点。我可跟你说了,那个少主我见到过,整天笑呵呵的,没个生气的模样,跟他没大没小的也没啥事情,一点少主的气势都没有。”何凤欣偷偷看了看四周,伏在钟磐寂的耳边悄悄说道:
“你听没听说私底下弟子们都怎么说这个少主的?说他就是跟着老傻——说他就是个小傻子!这掌门之位绝对不会传给他的,现在大家可都是在排挤少主和那些往少主身边巴结的人呢,你要是再跟他走的近,说不定明天我也被排挤了……喂!你去哪里!”钟磐寂么,没有听她说完,飞快的跑走了:“我去把乐谱给他送过去……你先找张枫他们玩吧。”
何凤欣恼怒的跺了跺脚:“切,果然是傻子,都把小阿寂也给带傻了。看来他们说的真就是没有错。”
钟磐寂呼哧呼哧的跑回了凤栖居,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偷偷的伏在了窗边往里面偷看过去。
这凤栖居自从上次被猴子摸成了粑粑屋之后,季轻罗彻底的怒了,她一招“烈火焚山”,就将这个不知道给多少任前掌门住过的“东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还美名其曰:辞旧迎新。弄得林城头大如斗,不得不找弟子重建凤鸣居。
本来想要照原来的图纸建一个简朴的小居,可是却被儿控季轻罗一口回绝,说什么也要给家的宝贝儿子建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屋子,看她那架势,如果放手让她来建的话,绝对会烧山建一个修真界最大最豪华的“小居”的。林城虽然是个老婆奴,却也不敢逆了天门派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最后还是全才弥华长老亲自起草,设计了一个精巧雅致的小居,才阻止了母暴龙烧山的决定。
屋子建好之后,虽然不是像凌霄阁那么气势宏大,却别添几分秀雅幽静,尤其是坐落于这重重叠叠的林子之中,更加的雅致静谧。弥华又叫人在在屋后种上金桂,由于煌山山谷独特的气候和土壤,桂树常年飘香,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阵的沁人心脾的醉香,再配合上周围的灵气景致,直教林城也说自己的凌霄阁虽然宏伟,却不及这里的三分静娴。
出于季轻罗的强烈要求,屋子外看起来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室内却彻底装潢成了土豪的家……这倒是满足了某个曾经一个晚上没有床睡的人的夙愿——睡上一张又大又软又精美的床!
就这样,林晨初和钟磐寂就被弥华以“要自立”的理由踢出了风鸣居,不过好在弥华在设计屋子的时候填了一个侧室,钟磐寂以侍童的身份住过去也正好合适。当然,林晨初也没少吐槽弥华:这老头一定是又想一个人宅着了。
那么现在凤栖居的主人呢?钟磐寂捂住嘴偷偷的朝窗户里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素衣的十来岁的孩童握笔端坐,气息沉静,清眸微敛,似乎是在写什么绝佳的好词,却又像是在作什么好画。如玉般的小手握着笔的姿势煞是好看,若是让外人看见了,一定会赞一句:小小年纪,便有君子之风。
但是别人不了解林晨初,钟磐寂这个人精还不清楚?林晨初这货一旦独处,就一定会原形毕露的,尽管他现在还是平日那副温如玉淡如水的模样,但是他手底下写的东西一定不一般。
钟磐寂笑的很狡黠,动作麻利的“蹭蹭”的上了屋顶,偷偷的顺着天窗爬进了房梁之上,像一只灵活的猫,四肢并用,悄无声息的迂回到了目标的头上。这是他跟弥华学的能力——武艺。
虽然弥华跟林城有约定,不能传授给他修仙的功法,却没有说不能传授给他前世的武学,也是钟磐寂聪慧,很快就将那些精妙绝伦的身法和剑术学了个半通。他弓下身子,借着炼气上阶的修为,清晰的看见了林晨初写的到底是坨什么东西:
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的……
钟磐寂自然是不了解21世纪的孩子们的童年生活,只觉得林晨初的字迹很是漂亮,他运笔运笔挺劲犀利。笔道瘦细峭硬而有腴润洒脱的风神,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倒是和他平时呈现的温润言语的形象相去甚远。
他轻巧的跳了下来,一把抽走了林晨初的恶搞书法,哈哈大笑:“你这是写的什么高作,快让我拜读一下。”
林晨初先是被他吓了一大跳,随即发现了,是钟磐寂这个恶劣到无以加复的熊孩子在搞怪,立刻一改刚才君子模样,跳上了桌子,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眉飞色舞的钟磐寂,做典型泼妇骂街状:“我勒个去,钟死猫,你这是要闹哪样呀!有门你不走顺着房梁蹦下来你有瘾是吧!说,你小子吓着我多少回了!精神损失费加上墨宝钱,你怎么也得陪我个是十万八万的。”
钟磐寂嬉皮笑脸:“你自己胆小怨不着别人,都被我吓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不长个记性。我这是在锻炼你那比惊弓之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胆量!墨宝就当做是给我的劳务费了,林、小、鸟!”
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林晨初立刻就暴跳如雷,冲下来开始找他决斗了,边打着,嘴上还不闲着:“竟然敢叫我小鸟!你鸟才小呢!看我的天马流星拳……”
“说你不是小鸟,你怎么证明呀~”钟磐寂的声音都荡漾起来了,一脸的无赖。将林晨初逗弄得形象全无,是他这三年最爱干的事情,每次看到林晨初满脸怒容朝他扑过来,他都觉得无比好笑。
这头呆头鸟,平时不管跟谁交流都是小心翼翼的,无论别人怎么朝他开玩笑,他都会当真,久而久之,朝他开玩笑的人也就少了起来。可就是这副温润的小模样,一旦被逗得炸毛起来,那也是相当好笑。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第二次和林晨初见面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的大树下,朝着树上的猴子张牙舞爪。想到这里他有不禁笑的更加开心,或许也就是那一次的“患难”让林晨初对他完全卸下了伪装,所以自己才能真正的被他所接纳,尽管可能林晨初本人并不清楚。
林晨初现在已经彻底炸毛了,若说除了被别人隔离是他的痛脚之一,那被钟磐寂调笑叫“林小鸟”也算上一个。其实他想的也很简单:主角了不起呀,你是主角就可以无视别人的感受了么?吓坏别人的已经是罪大恶极了,竟然还嘲笑别人的老二!接了老子一招之后竟然还笑的很开心,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别人已经生气了呀!喂!
借着怒气值爆表,林晨初又是几招“黑虎掏心”“元气弹”的冲了上去,当然这都是林晨初自己喊得,在职业战士钟磐寂眼里就是一圈王八拳,顶多掺杂着几招猥琐的猴子偷桃。……不得不说,这宅男真是一种没有下线的生物。
钟磐寂虽然没有什么上好的功法,却耐不住人家天赋根骨好的不像话,仅仅两年体内的灵力就已经到了炼气上阶,马上就要突破筑基期了。可是也仅仅是他的灵力,钟磐寂的这套《炼气决》蹊跷的很,不但没有攻击法决,就连淬炼灵力的方法都没有,导致他的灵力虽然不算驳杂,却也不精纯。所以现在虽然钟磐寂已经快要筑基了,但若是不用上那些武学功法,他连一个最普通的黄字门炼气下阶都不是对手。
林晨初自然也是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却几次想要告诉他,都被弥华制止了。他感悟天道的深浅自然是不及弥华,也就没有强加干涉,但每次看着别的弟子使用法力攻击,他都会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愧疚归愧疚!你说老子小鸟就是不行!
两个人滚在一起,你出拳我接住,你抬脚我挡住,你张口……
“啊啊啊!林小鸟!你怎么咬人呀!好痛,快松开!!”……所以所宅男也是一种没有下线的生物。
两个人闹够了,林晨初彻底没了力气,一套王八拳从站着打,到躺着打,到被钟磐寂摁在地上手脚都动不得只能用嘴咬,最后终于没有力气了,软趴趴的任由钟磐寂把整个身体压制在他的身上。
钟磐寂见他也不再反抗了,也放下了对他的钳制,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他的身上,大声呼惨:“哎呦!林小鸟你竟然咬人,你看你看……”
说着把手伸到林晨初的眼前,可怜兮兮的向他展示着一排还沾着口水的整齐小牙印。见林晨初又要咬上来,连忙把手往回一收:“我勒个去,你还要咬。”
“呼……呼……不要、学我说话……还有、谁叫你叫我林小鸟!呼……”林晨初一边喘着气,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
钟磐寂挑眉,撇了撇嘴,在林晨初的注目之下,带着一脸贼笑,恶劣的……将手臂上的口水蹭到了林晨初的身上……
“啊啊啊啊!钟磐寂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两个人又疯闹了一阵,终于以林晨初体力不支结束了战役。林晨初顶两缕小呆毛,满头大汗脸色通红的靠坐在桌脚,捡起和钟磐寂打滚时候掉下来的乐谱。
“呼……呼、这是什么……”
“这是乐谱。”钟磐寂蹭了过去,挑了林晨初的大腿上最柔软的地方枕下,伸手去够那两根不听话的呆毛。
林晨初烦躁的拍开他的手,问道:“我知道这个是乐谱,咳、渴死我了……你拿这个给我干嘛呀?做定情信物呀。”
钟磐寂见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拍开,也没有生气的兆头,把腰间的破酒袋子递给他,继续撩拨着:“米花给你的,他说他老人家夜观星象,气定乾坤,以折寿三年的代价为你寻来了这个东西,说你一定用得上。”
折寿三年……蒙谁呢!林晨初翻了个白眼,又把钟磐寂不断够着他头发的爪子给拨开。“他还说什么?”
钟磐寂眯着眼睛,模仿者弥华那种独特的慢悠悠的强调:“他只说:‘把这个给林小鸟……’”
“钟磐寂,你找死!”林晨初自然是明白,弥华绝对不会说什么“林小鸟”的,都是这个恶劣的死猫说的。他把冰凉的手“跐溜”一下子就伸到了钟磐寂的衣服里,顿时,钟磐寂这个自己找虐的货被冰了个大激灵。
“哎呦哎哟……我错了,快把手给拿出来……嘿,你够了!”钟磐寂看见林晨初又一次成功的炸毛了,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他痛苦并快乐的呻吟。
林晨初打开乐谱,顿时满脸的黑线:本以为是老头子秘密传授给他的阵法图,没想到真的只是一般的乐谱而已——他妈竟然还是五线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