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杯具(江湖有猫妖)——子曰当归
子曰当归  发于:2015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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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溪冷笑一声:“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办,他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么上赶着找死的,他是头一个。”

“这样最好,省的我们没理。”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重溪和战修在屋子里睡得正酣,一股白烟从窗户处弥漫开来,渐渐充斥了整个屋子。

等了一会儿,巴图鲁蹑手蹑脚进来,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一把将重溪扛到肩上,头也不回的往驿站赶。

巴图鲁前脚出了门,战修后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空气中还弥漫着烟雾,战修拿起轻鸿剑,又将鬼头刀拿在手里,推开窗户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这才狠狠的呼吸了一口:“闭气什么的,以后还得练。”

重溪在巴图鲁的肩上颠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心说这个一会儿一定要狠狠揍,太特么难受了。可惜时候不到,还得接着装晕。

简直不爽。

终于到了驿馆,巴图鲁脚步不停的直接将重溪送进了耶律楚材的床上,然后告退,把门关上。

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就被人一个手刀砍晕,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战修看着巴图鲁那硕大的身躯,四下里看了一圈,把他扔到了花丛里,然后站远了一看——嚯!好大一个坑啊!

扒到门边去听里面的动静,觉得没劲,翻身上了房顶,枕着胳膊决定先眯一觉。

重溪躺在床上,感觉到耶律楚材激动的心情是不由得为夏国的未来点蜡。

太子这么蠢真的好么!

你见过哪个人睡觉不脱衣服的,我这还穿着外衣呢!

简直愚蠢。

耶律楚材的双手有些发抖,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重溪心说你丫敢不敢动作快点耽误我睡觉是不道德的!

熬夜会影响皮肤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重溪内心强烈的渴望(?),耶律楚材把手伸向了重溪的衣襟,碰到领口时不受控制的就要往两边扯。

嘴里还念叨:“你终于要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然后——

砰!

战修在屋顶上刚睡着,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滚下来,赶紧扒头看看是怎么了呢。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啊。

重溪站在门前,一身红衣在烛光的照耀下分外显眼,只是周身黑气弥漫,越来越多,隐有成形之势。

耶律楚材在地上躺着,四仰八叉,白色外袍上一个硕大的鞋底印子——这一脚还不得踹骨折啊。

耶律楚材摸着胸口,疼得他脸色煞白,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重溪身边有八个黑影。

揉了揉眼睛——卧槽我没看错真的是八个人!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狗胆包天了敢对主子动手?”

“那叫色胆包天。”

“我看这人是没什么活头了。”

“那可不,敢对主子不敬这不是找死么。”

“可我听说这是夏国的太子。”

“太子?夏国的太子蠢成这样也够可以了,看来夏国离亡国不远了。”

“你说主子要是把他杀了夏国会不会对醉楼发兵?”

“发兵就发兵咱还怕他,阴曹地府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呢,夏兵死一个咱们就多一个,这买卖不亏。”

“说的是啊。”

“可是夏国皇帝又不傻,为了一个看起来蠢哭了的太子得罪醉楼,谁这么缺心眼啊。”

“也对。”

“那我们可以杀他?”

“碰见个活人可真不容易。”

……

八个黑影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火朝天,听得耶律楚材是冷汗阵阵。他注意到了,八个人每个声音都不一样,可是张嘴的,却全部是重溪。

这时,花丛中的巴图鲁揉着后颈醒来,看见院中的情形,大吼一声,站在了耶律楚材的前面。

他这一吼,把所有人都给吼过来了,使者团围住了院子,一个不落。

这时,八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主子,能杀么?”

“当然。”声音换成重溪自己的,带着一点慵懒和无所谓,“除了这个什么太子,剩下的,随便。”

说着手一伸,接住了战修扔下来的鬼头刀。

重溪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刀拔|出来。一时间,鬼气、鬼泣,充满整个院子。

重溪手一松,刀鞘掉在了地上。

此时,正值满月,正值子时。

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眼瞳颜色漆黑似墨,每踏出一步,刀身上就会跑出一股完整的鬼气,化成人形。

一步一鬼,一步一命。

走到耶律楚材面前,重溪抬手挽了个刀花。随着重溪的这个动作,整座驿馆,都被浓浓的鬼怨之气笼罩,远远望去,一片漆黑,一点儿光都没有。那些黑色的灵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将驿馆牢牢包裹。

耳边充斥地狱里才会有的索命之声,重溪又是勾唇一笑,一张阴阳脸恐怖莫名,对着面前已无人色的耶律楚材慢慢道:“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重溪一怒,地狱森罗。”

13、一类人

重溪一怒,地狱森罗。

战修现在是真真正正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江湖传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这位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好么!人家挥挥手挥挥刀,满屋子跑鬼,地狱也就这意思了啊!

战修一直好奇,重溪身上的八股鬼气,以及刀里千千万万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都找到下家了那他怎么办。可是昨晚,魂死魂生,战修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灵魂被鬼气从本体里逼出来,然后被吸入鬼头刀,再然后——

再然后,就成了重溪身上的很多条命之一。

无一例外。

转日,使团的人离开的时候,驿馆的人都纳闷:睡一觉起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吃脏东西了?

于是整个驿馆的工作人员都跑到大门口来送行,挥了挥小手帕送走使团后扭头就跑到街头巷尾——“哎你知道么夏国人脑子有坑!”

重溪和战修坐在马上,看着使团那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相视一笑。

拨转马头,重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收拾完了野驴,你那王爷主子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战修仰着脸想了想,回了重溪俩字——没有。

于是重大楼主开心了。

俩人游荡了半个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闲的战侍卫搔了搔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去哪儿呢?”

重溪趴在马背上装死:“啊这该死的天气!要不我们回龙雀城吧!”

“那离夏国太近了吧……”战修有些不情愿,“去南边?”

重溪哼哼两声刚想说可以,就听见耳边有凉丝丝的声音飘过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战修在旁边吓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重溪的手本就白,青筋突起的样子分外吓人,尾指还有些颤抖。

就听重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冷得都能结冰了。

“卓玖言,你找死!”

远在夏国皇宫的卓玖言看着眼前狐狸一样的耶律楚材,眉毛挑了挑。

没人知道为什么皇太子去了趟高国回来就换了个芯儿,还是重大楼主亲自给选的芯儿。

知道的,只是太子回来后,似乎……变聪明了。

突然开窍了么?

卓玖言笑了两声,不动声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耶律楚材皮笑肉不笑:“卓姑娘,本殿觉得,似乎是用不上你了。”

“哦?此话怎讲?”

“这场仗,本殿不打算打了,姑娘的机关之术自然也排不上用场了。”

“话不能这么说,太子殿下。”卓玖言颇为不敬的斜睨了耶律楚材一眼,“大夏的主,还轮不到殿下来做。”

耶律楚材刚要发火,就听到殿外一个壮如洪钟的声音,急忙跪下:“父皇!”

“没用的东西!”夏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只是声音里的愤怒与不满听得明明白白,让人心里打了一个突。

“仗,一定要打!而且要快!”夏帝很是和蔼的询问卓玖言的意见,得来的是卓玖言的一句陛下圣明。

夏帝心情愉悦的大笑三声:“卓姑娘可有方法?”

卓玖言拱手一礼:“只要有人有货有地方,管叫他有来无回!”

重溪调转马头,冲着醉楼的方向一挥马鞭!

战修同样是一鞭抽下,追上了前面那个有些不管不顾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夏大战在即,卓玖言要在战场上耍阴招!”重溪啐了一口,“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醉楼那帮子人,皮子也该紧紧了!”

战修莫名:“不是说你的消息都是那些东西给的么?难道还拿不到机关图?”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鬼魂这种东西,若是阳盛阴衰之地,就一点儿用都顶不上!”重溪咬牙切齿,“夏国那个地方,好死不死有极阳之处!卓玖言这厮,估计就挑中那儿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重溪挑眉,眉间尽是艳色杀意,“杀!”

“什么?!”

重溪狠命一拽缰绳,火麒麟一个拿桩就停了下来,战修一脸骇然之色:“杀?!”

“死人越多,阴气越重,若是杀个百千万人,任那地方阳气再重,也逃不过阴气盖顶!”

战修一抖缰绳,胯|下良驹横在火麒麟前面:“你疯了!这要杀多少人!”

重溪抿了抿嘴,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战修的神色颇为不善:“你这是要拦我?”

“重溪,你糊涂啊!”

“我糊涂?我重九要是个糊涂之人就活不到今时今日!”

“江湖人道你不能专情、长情、痴情皆因无心,你此举,岂不是坐实了传言?!”战修快要急疯了,“绝不能这么做!”

重溪催马前行了几步,拍了拍乌骓的脖子:“战修,你我其实是一类人,知道么?”

“诶?”

“这辈子,没机会痴情。”

趁着战修愣在原地的功夫,马鞭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火麒麟一声长嘶,待战修回过神儿来,只看到前方滚滚烟尘,早就没了重溪的影子。

战修刚要追过去,肩上就落下了一只信鸽。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速回。

落款也是简洁明了,只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是小篆的“睿”字。

——睿亲王,顾景澄。

战修咬咬牙,拨转马头,和重溪背道而驰。

遥远的路程在盛怒的重溪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等到他风尘仆仆的回到醉楼时,迎接他的是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表情。

重溪抬手,鬼头刀牢牢的钉在了柱子里。一撩衣摆,带着外泄的内力,重溪坐下后,屋内的人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

戚飞白从暗中踱步而出,重溪却是怒上心头,瞧什么都不顺眼了,抬手一抓,将戚飞白拉到眼前。

“怎么回事!”

戚飞白不急不忙的将揪着衣领的手拿开,将褶皱抚平:“探子来报,龙雀城十里外有一株长了七百年的槐树,此地至阴,其东部大约三里处,为至阳之地。”

“阴阳相克却也相生,可惜相距太远,不然……”不然我就不用杀那么多人!

卓玖言!

该死!

“那地方离城里有些远,但是离夏国少说也有七八里的距离,也不算近了。”戚飞白跪在众人之前,“属下得到消息,卓玖言已开始布置机关,我们已经晚了一步,现如今该怎么办?”

手指一顿,桌子被敲响的声音停了下来。重溪闭着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卓玖言是想让借用这机关之术让高国大败而归,然后借此要我性命,无非这些。”嗤笑一声,“端的是好算计,只可惜,摊上我这么个对头,算她倒霉。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我?!她杀得了我么!”

世人愚蠢,竟真的以为我活到现在,靠的是运气二字么?!

想要我重溪的命,你得先下地府看看,看看生死簿上,到底有没有我重溪的名字!

“那我们……”

重溪似是胸有成竹的表情让戚飞白住了口,待到人都散了才上前去问:“楼主,我们当真什么都不做么?”

“战事一起,光靠机关术可赢不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差。”重溪晃着头,“说破天,卓玖言也就是个丫头片子,心思哪里转得过高帝,也转不过那些老不死的。”

“醉楼的消息,因为有我在才没有在江湖上掀起大风波,若是有朝一日下了地府,只怕‘七妖八魔九洞府,十全天地金银窟’的消息,能让江湖好一阵激荡,到时候,卓玖言想全身而退,做梦!”

戚飞白的心思转了两转,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属下明白。”

“是么?很好。”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

提到近在眼前一触即发的两国战事,重溪的眼皮跳了跳。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揉了揉眉头,重溪还是一贯懒洋洋的语调:“至阳之地我们无法动作,鬼头刀还有我的内力全都用不了,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克星。所以……”

“所以?”

“阴阳消长相生,既然此地至阳,必能至阴。”重溪笑得阴气十足,“以阴化阳,只要那里有足够的人,就不怕有不够的鬼气。”

于是乎,龙雀城的人,看着醉楼的人出城,一个个身上斧子铲子一大堆,都纳闷——这是要去砍树的节奏?

而确实,醉楼的人接到了重溪这条看似莫名其妙的旨意——将那棵七百年的老槐树,给我种到那所谓的至阳之地去。

醉楼里,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青绿色的茶杯,随后杯子被那双手拿了起来,杯中物被人一饮而尽。

外面天色晦暗难明,窗边人痴痴一笑,一张脸半阴半阳,犹如鬼魅。身边的八个鬼影渐渐飘了出来,一时间,九道声音同时响起,阴森刺耳。

“是时候了。”

14、痴情

战修回到王府时,顾景澄的脸色就好像吃了那啥一样。

战侍卫小心翼翼:“王爷,这么急召臣回来,可有要事?”

顾景澄瞥了战修一眼,将手中的圣旨直接扔给了他:“自己看!”

战修接住一看,心里两个字——果然。

夏国果然开战了。

顾景澄看着战修的脸色并无不妥,遂开口:“怎么,这场仗在意料之中?”

“不。”战修将圣旨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它应该在的地方,“只是臣与重楼主分开时,字里行间,似乎是夏国那边不安生。”

“我竟忘了那个醉楼之主。”

“王爷,皇上的意思,是战,还是和?”

睿亲王笑得高深莫测:“圣意难测,这件事,本王可不敢妄自揣度。对了,这场仗,重楼主怎么看?”

战修苦笑两声:“重溪自己都焦头烂额,那里还会有心情推测这场仗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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