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眸问鼎 下——御水
御水  发于:2015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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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琪脸色刷白,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漆黑的瞳仁猛然一缩。

“不错,你被他们利用了,若我猜得不错的话,燕氏兄弟现在可能凶多吉少。”

青靖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假如他发现自己身边多年的下属背叛了他,一定会下毒手铲除。况且,此时此刻,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一直针对我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已经渗入了青国皇室内部,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幕后黑手就隐藏在青国皇室中。他一方面利用青靖拉拢我成为盟友,另一方面又故弄玄虚和我作对,目的就是为了把我耍的团团转,好让他继续自己的大计。

只不过,我奇怪的是,他能有什么大计?是一统天下?还是杀掉我?难不成,他想毁灭整个世界?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摇摇头,立即否认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怎么办?”

紧张之下,云沐琪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慌乱地望着我。

下一刻,察觉自己失礼的云沐琪连忙放开我的手,尴尬又抱歉地朝我笑笑,白净的双颊划过两抹赧红,“不好意思,我……”

“无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答不答应你的条件,而是我们该怎样应对接下来的突发事件。由此可见,我们即使不合作,也要同仇敌该,不能有任何隔阂。”

我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提议,暗暗观察着云沐琪的眼神变化。

“好,只要薛兄答应我,尽快让我弟弟脱离险境。”

“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你放心,沐涟是我的得力下属,我不会让他涉足任何危险。”

达成共识,云沐琪阴霾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笑道,“薛兄,能跟你共同处事,似乎是我最明智的决定。”

“多谢抬举,不敢当!”

客套之后,我们又相互交换了一些相关信息,云沐琪答应我会尽快给我乘风的下落,然后亲自送我和啻儿离开别院后,便告辞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啻儿归来

云沐琪的母亲居然和我君父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这一点让我很意外。

原本我以为沐涟的长相不过是相似君父而已,却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离奇的身世,也让我联想到云沐琪的母亲会不会和君父有所渊源?

不过答案竟出乎我的预料。

据云沐琪相告,她的母亲曾经是金国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长得貌美如花当时被选为入宫的秀女,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云沐琪的父亲,俩人暗生情愫,迫不得已私奔,隐姓埋名。

命运的安排的确让人措手不及,阴错阳差,那位美丽女子终究还是回到了金国皇室,那个原本就属于她的深宫内院……

将掌中暗卫传来的消息化为灰烬,我提笔亲自写了一封密信命人交给云沐琪,随即又交代暗卫传令给飚雷——

是时候,开始撒网了……

且不论蓝国和青国究竟有何目的,我的复国大业绝不能半途而废。

如今,紫国正在秘密商讨与赤国展开一系列大规模的作战,青、蓝、澄三国拧成一股强势力量对峙金国,而此时,正是我全面收回国土的大好时机。

微微斟酌了片刻,我再次提笔,休书一封命人分别送往赤、金两国的皇都。

做完这些,我勾唇一笑,看来种下的树苗正在茁壮成长,只要再等些时日便能开花结果,到时候果子熟了,再伸手轻轻那么一碰……

呵呵……

“主子,您在吗?”

须臾,门外传来锦秋那丫头的呼唤声,我稍稍一愣,猛然发觉好像自从云沐琪那里回来后,啻儿一直被我冷落着没管。

懊恼地低咒一声,我立刻转身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雪白衣衫、戴着银色面具的啻儿。

珍馐楼内奢华的走廊间,悬挂的长明灯笼映照出淡淡的橙黄色泽,修饰着啻儿长身玉立的身影,冰冷如霜的气息仿若浑然天成,一双静如止水的眸子激动地望着我。

“含……含香……哥哥……”

破碎嘶哑的声音抖出一种泣不成声的呼唤,断断续续,却仿佛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进来吧。”

暗自叹息,我上前一步牵起他的手,朝着一旁古灵精怪的秋儿使了个凌厉的眼神后,拉着浑身颤动的啻儿走进屋内。

熟悉的人儿就在眼前,可多年未见,却在朦胧中有种不真实的陌生感觉。我动作轻柔地牵着他坐在我旁边,察觉他那只冰凉的右手上仍然握着那柄冰魄寒剑,只是另一只隐藏在雪白衣袖中的左手却有些异样,翻开一看,立即让我狠狠地倒吸一口气。

纤长细腻的左手上,食指和中指俱都是断了半截,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似乎有旧伤也有新伤,撩开袖口再往上看,纵横交错且密密麻麻的鞭痕、烫痕、剑痕、刀痕等布满了他的整个手臂。

阴沉的目光愈发暴戾,我怒不可遏,一下子将啻儿拽起来倏地拥入怀中,紧紧地禁锢着他瞬间僵硬紧绷的身躯,眼睛酸涩胀痛,一股狂烈的嗜血气息压抑不住地迸发出来。

“啻儿……我的小啻儿……对不对……对不起……都怪含香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饱含内疚的道歉,我无法再用其他言词来描述我此刻既愤怒又悔恨的心境。

如果当初,我将啻儿带在身边的话,那么这些年来的他绝不会惨遭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含香哥哥……”

嘶哑的嗓音完整地唤出我的名字,那双抖得厉害的纤长手臂,同样又悲又喜地搂住我的腰身,仿佛是压制永久的哀伤情绪,在我拥住他的顷刻间,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哭得悦然,哭得绝望,哭得悲痛,破碎不堪的呜咽声艰难地从他那双发白的唇中逸出,一颗颗晶莹滚烫的泪水从银白色的面具下,徐徐滑落。

“告诉含香哥哥,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那些宛若疗伤圣品的泪水让我逐渐融化了冰冻阴冷的血腥,稍稍放软的声音尽量安抚着他的情绪,我温柔地抚摸着他依然颤抖不停的背部,就像是针对易碎物品般小心翼翼地放开怀中啜泣的人儿,深深地凝视着他。

“我……我不能、说话……我……”

我一听,大惊!忙不迭地执起他的手腕开始探脉。

下一刻,震惊、愕然,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眼神闪躲的啻儿。

似是察觉出我的心思,啻儿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动作有些生硬地写下一句话,“我被人施了巫术,是个只剩下半条命的活死人……”

“破魂术?”

我沙哑地吐出一句不敢确定的问话。

啻儿回望着我,神色黯然又悲悯地点点头。

接着,他又开始写字,如同这些年来的经历再次重演,他强行克制住自己湿润的眼眶,微微颤着肩膀,向我叙述了自己的遭遇和不幸。

我沉默不语,动手地为他研磨,怀着一份难以言语的心痛看了下去……

当年君父得知水峫族大祭司要去抓我,为了救我他主动去找赤啸天,匆忙间把年幼的啻儿交给一家交情颇好的牧民照料。啻儿懂事地不哭不闹,乖乖地呆在牧民家中等待着我们回去接他,可后来他左等右等、等了一天又一天,我们谁都没有回去。终于心急的他趁着牧民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寻找我们,可谁知当他还未得知我们的消息时,便被当时驻扎在草原上的一些官兵恶意掳去并对他强行侮辱……

啻儿当时才八岁,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龄孩童,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在反抗中他无意间咬伤了一个军官,接下来便惨遭到那些愤怒官兵的虐待,他们不但用刀剑割花了他的脸、断了他的手指,更将他全身扒光实施强暴,甚至还下毒手用药灌哑了他,绝望之际,啻儿咬舌自尽,不料却在紧急关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救走,并帮他杀了那些禽兽。

那个神秘人把重伤的啻儿带回了青国,他就是如今燕栖阁的其中一位阁主燕屏霜。一年后,啻儿身体恢复,可却容貌尽毁成了哑巴,燕屏霜怜惜啻儿的遭遇,将他当做亲子般悉心照料,并教他武功。聪明的啻儿一直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燕屏霜,直到某一日燕栖阁突发大变,两位阁主被侵袭,最后双双被擒。从那之后,啻儿的命运彻底改变……他被巫夺心带走并看中,开始了长达数年之久的残酷训练,不仅如此,为以防万一,巫夺心在啻儿的身上下了一种世间最为毒辣的蛊术,那便是能控制人类灵魂将其魂魄一分为二的破魂术,其残忍程度仅次于摄魂术的威力。

这些年来,啻儿成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机械杀手,专门为青靖干尽无数桩血腥惨案。

数月之前,他奉命前来杀我,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在一次偶然中他听到燕栖阁两位阁主和云沐琪的密谈,才得知了我原来是他寻找多年的含香哥哥……狂喜之余,啻儿不敢泄露半点,由于他的一半魂魄被巫夺心控制住,如果轻易叛变不仅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更会让诸多事故适得其反。

因此,啻儿决定将计就计。

那晚上的结盟谈话是他自作主张的计划之一,然后再回到青国告诉青靖我的真实身份以及有意与青国合作,这样一来,青靖不仅放松了随我的警惕,还在回旋之下选择了我这个盟友,所以他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归还玉国领土以示拉拢。

看到这里,我又心疼又怒恨,又惊讶又欣慰,不可思议啻儿的心机智谋竟是如此高深。他帮我的不单单只是一个大忙,更在我的整个计划运作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不敢想象,当初啻儿没有那么做的话,那后来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那你为何跟云沐琪在一起?”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啻儿削瘦的背部,眸光含笑地望着他。

回首望向我,半边银色面具下的淡染双唇上扬,冰澈透亮的眸子闪动着某种向往的光芒,啻儿再次提笔,转身继续写道——

“青靖让我来杀掉云沐琪,我迂回他的命令,带着他前来找你。”

“哦?你是怎么得知我在烨城的?”

我好奇地挑挑眉,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那头顺滑的乌发。

“是那条灵蛇让我找到你的,我手中的剑可以感应到他……”

“这把剑是青靖给你的?”

拿走他手中的笔,我轻叹着为他按摩凉得透骨的双腕,随口问道。

微微颔首,啻儿温顺地任由我为他疏通经络,止水的双眸逐渐氤氲出怀念的水汽。

“是不是上次没有夺得武林大会上的魁冠,你受罚了?”

犹记得那次小银回来向我汇报的情况,我恨不得立刻冲到青国皇宫将那些如此对待啻儿的人统统残杀至死。

深沉的眼眸迸发一道阴鸷的嗜血杀意,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那些仇人会被最残酷的凌迟之刑刮死在我的脚下!

骤然间,脸颊上一片冰凉的触感,垂眸望去,啻儿那只健全的右手,微颤颤地抚摸上来,唇边的笑容似温柔又似安慰,略显红肿的眸子含着动人的光泽。

“不……不用难过……只要、能再见你……我心、已足!”

“啻儿……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这样的你让我心疼……而这里,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我哽咽地将那只手按在我灼烧剧痛的胸口上,是说不出的愧疚和伤悲,只能牢牢地将他圈在怀里,感受着此刻的他正真实地被我保护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力奥妙

翌日清晨,整夜未睡的我一直凝视着怀中香甜入梦的啻儿,缅怀着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玲珑剔透的小啻儿,如今竟变成这样让我深怀愧疚的心疼人儿。

饱受摧残的幼小身心让他在这些年中历经磨难,却仍就坚韧锐利,这是令我最为欣慰的地方。

但是,我依然不敢合上眼,因为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我害怕一闭上眼,啻儿身体上的那些刺目疤痕会让我忍不住体内压抑的噬血气息。

第一次,我感到这么恨我自己!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要经受这些惨痛的噩梦?

为什么,我想要好好保护的人总会受到很深的伤害?

为什么,我自认为强大却仍然照顾不好那些爱我的人?

我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一遍一遍地责怪着自己,到最后,终究化为一声无力的长叹……

“主人,您的心又乱了。”

小银化为蛇身亲昵又动作小心地缠绕在啻儿的腰间,银眸担忧地望着我。

“小银,破魂术有解吗?”

淡淡地回一安抚之笑,我轻柔地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蹙眉问道。

“主人,您应该比我清楚,破魂术的解法如果实施的话,您会……”

“小银,冥修我都能救,更何况是啻儿……我欠他的,无法还清……”

含满心疼和怜惜的目光深深地锁定我怀中酣睡的人儿,不由自主地,我掌心凝结出一股暖暖的热流,抵住了啻儿的冰凉的背部。

“主人!不要——”

“小银,那个神秘人把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中,难道啻儿此刻安安稳稳地呆在我身边,一切都是巧合么?哼!他无非就是想让我神力尽失,那我就顺了他的意又何妨!我不信命,也从不信邪!我相信的,只有我自己把握的棋局。如果这区区神力才是我步入巅峰的台阶,我宁可不要!”

也许是雪颜的入魔让我谴责自己的内心,也许是乘风的失踪让我狂躁的自暴自弃,也许是啻儿的遭遇让我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如今我选择舍弃神力,就如当初我选择和老妖怪同归于尽一样,既然是上天让我在这异世重生,既然又是上天让我再次拥有强大的神力,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赌一把?

不再多言,我将啻儿扶起,点了他的昏穴,然后盘腿而坐,双掌运气全部神力,凝神合一,开始缓缓向他输送。

小银见阻止不了我,心烦气躁的扭着银白色的蛇身在房间内飞来飞去,最后,终是服从我的意愿,将周围布下结界为我护法。

自从我得到全部神力之后,除了每日必要的凝神修行,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着手处理要事,根本没有闲暇来细细的研究神力的奥妙所在。以前的我只是依靠着神力来修炼两部冰火相斥的绝顶武学,用它来帮我将其融会贯通,或者使用神力的基本咒语来做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因为我无法参透神力的精妙所在,也没有心力将这些精力浪费在我不在乎的东西身上,所以自始自终,神力至于我不过是一层比别人更为神秘强大的防御系统,说简单一点,就只是一个保护层而已。

但是,在今日,我竟然发现了令我困惑不已的事情。

神力就像是一个有意识的灵体似的,它仿佛知道自己的寄宿体要将它驱逐,居然只是流露了一些热流便不再运作,而是销声匿迹地隐藏在我体内深处,不论我如何驱使它就是不出来。

“主人,您也感觉到了?”

小银惊异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沉吟不语,神色微蹙,随后将昏迷的啻儿轻柔地扶下来躺回床榻,紧接着,我催动咒语使用意念,将掌心凌空一扬,神力又一下子冲了出来。可当我转身回到啻儿身上时,它再一次顽皮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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