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请出洞——两袖临风
两袖临风  发于:2015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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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露浮尧酒,熏风起舞歌。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

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

翌日,战天下到底还是把神刃叫了过去,对于这个结果花梅令只是用他打了石膏的手摸了摸扇子。曹望舒的态度强硬

昨天便已经看出来了,所以这个结果是再正常不过的意料之中了。

他还是一派潇洒地进了大堂,也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在看他,自顾自地便坐在了空椅上。只是众人看见他那打了石膏的

手都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正堂之上的神刃。

这真是一个完全不用脑子就能想到的故事。

大堂正中央摆了一张孟三千的画像,剑宗宗主正在一旁声色并茂地控诉这位魔头的诸多罪行,只是在场的人恐怕一个

字都没听进去。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花梅令是没有听,他的全部目光都被正堂之上的某人吸引了。

神刃只穿了一件长衫,在这个正月显得十分单薄。长长的头发被他围在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绕了两圈才终于离开地面

。说真的,他这副样子其实很难让人和“美”这个字联想起来,可偏偏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他只是懒散地坐在那,一手拄着下巴,目光遥遥地落在那张画像上已经走了神。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这位宗主

在说什么。但正是他这副娴静的样子,褪了寒气,便像山间寒露一朵青莲,怎么看都对花梅令的心思。

曹望舒说了很久才说完,最后他指着一旁孟三千的画像一作揖道,“此人罪大恶极,已是不除不快!愿先祖为我等斩

妖除魔,重现我武林正道光辉!”

他话音刚落便有心直口快的人喊了一嗓子,“可现在连这孟三千在哪都不知道要怎么除?别说要上白帝山啊!老子死

都不去!”

七大门派的人皱了皱眉,这兄弟虽说话粗鲁难听了些但却是很多小门派人的内心写照。孟三千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行踪飘忽不定,甚至根本不清楚他在不在山上,而白帝山又地势险要,就算是有了剑宗先祖大家也不敢贸然行动。

“白帝山自然是万万不可攻。”曹望舒连忙道。就算神刃身手了得也不一定拼得过白帝山的地势,现在神刃就是他手

中的筹码,如果这个筹码当众没了,以后的剑宗可就真的地位不保了。

这么想着,曹望舒上前一步说:“灭孟三千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可以先行商榷,再做定夺。”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就等来你这么一句‘不急于一时’?格老子的,玩我们

!”

就像一个导火索,一些人看有人出头立刻也跟着嚷嚷起来,整个大堂顿时喧闹无比,就像菜市场一样。战天下忽然沉

着嗓子道,“行了!都闭嘴!”

人群顿时噤了声,但战天下说完这句又没了下文。半响,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合扇声。

众人不禁随声望去,只见一翩翩贵公子坐在椅子上,他右手打着石膏,却还是意气风发地摇着扇子,笑的一脸邪魅。

只见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从那缝隙中还能看见眸中那算计的光芒,连那声音都似带上了三分的不怀好意。

他说,“我知道孟三千在哪里。”

04.滴血尽夕阳

深夜,梅令山庄的梅华院中一个小姑娘跪在一颗梅花树下双手合十,似乎正在祈祷着什么。她的面前摆着一只放了个

鸡腿的碗,夜里的风有些凉,但她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甜甜地笑道,“好心人,感谢你送给小春的梅花,但是小春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夜风萧萧,小春偷偷地睁开眼睛,一件黑色的长袍却突然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还带着那人的体温。

“不要再给我送鸡腿了小姑娘,这是回礼!”伴随着一个翻跟头的窸窣声,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小春连

忙从长袍中钻出脑袋,可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却看到碗里的鸡腿变成了两个!

她开心地跑过去只见鸡腿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她看不懂。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开心地朝空中大喊

道,“谢谢你,大哥哥!”

“努力加餐饭。”白抚将纸条上的字一个个念给小姑娘听,这真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孩,因为这庄中敢找他念字的人

屈指可数。

“谢谢你!白管家!”小春接过纸条开心地鞠了一躬,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白管家看着那张字

条时是在笑的。

一定是错觉吧!小春摇了摇脑袋,又道了声谢,宝贝似的将纸条护在胸前跑远了。

“你还真是闲得很。”见四下无人,白抚微微提高音量道。

“没办法,我总要找人说说话吧?”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正是昨晚那人的声音。

白抚抬头,只见屋脊之上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身后是一轮金灿灿的朝阳。

“你是暗卫。”白抚无数次说起这句话。

屋顶上的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我只有你一个朋友,白抚。”

白抚的面容突然冷峻下来,他一挥袖子转身便走了,纯白的衣袂间藏着白绫,清冽的声音伴随着风中的积雪传来。

“我没有朋友,黑煞。”

黑煞不言,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一个翻身跃下屋顶跳进了花梅令的房间。

花梅令就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便笑盈盈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这个年过的可称心?”

黑煞笑哈哈的挠了挠头,“自然称心,就是酒没喝够。”

花梅令闻言便笑出声来,“改日你和白抚换换职务,让你喝个痛快!”

“早应如此。”黑煞大大咧咧地接了下来,“白管家就长了一张暗卫的脸。”

花梅令又笑了,笑了半响才谈起正事,“这次神刃出动,孟三千若是被抓,陈叔平定然会暴露我们。与其将来被人威

胁,不如现在……杀了吧!”

“是!”黑煞应道。

屋外的积雪还未散,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花梅令盯着屋里散落了一地花瓣的梅花似乎走了神,暖香缭绕,许久他的声音才悠悠地传来,“杀了人,回来让白抚

给你开酒。”

“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洪亮了许多。

此时正住在城郊的废院的陈叔平忽然打了个寒颤,他的面前还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正在抚琴。

那人生得一张白面书生的面孔,看去单纯温婉,就像还未开苞的小倌。单从这张脸来看,任谁都想不到这人便是那个

江湖第一邪教白帝教的魔头孟三千。

院外窸窣的脚步声从刚才开始便没有停止,孟三千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陈叔平看着那抚琴的手指婉言道,“教主

,对方人多势众,又有神刃出山,我们还是先走吧!”

孟三千倏地一笑,如烟波秋水荡开层层涟漪,“我就是要看看,这神刃到底有多大能耐!”

话音刚落面前的窗户忽然被一剑刺破,伴随着“轰”的一声响,只见银光乍闪,一柄剑锋已至近前。陈叔平一脚踏上

桌案拔剑迎上,可有什么东西忽然在眼前飘过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头发,长长的头发。

陈叔平只见一只纤白的手将剑轻轻一抛,又反手接住,唰!如巨雷劈下,顿时将他整个人甩到后院,连出招的人是什

么模样都没有看到。

“叔平。”陈叔平才起了一半的身子便听见孟三千叫他,“去搬救兵。”

他这话说的用了几分内力,院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们正不紧不慢地对付院子里的白帝山弟子,一双双慧眼全

盯着那小小的茅屋。

显然,想看剑宗神刃到底有多大能耐的,不止孟三千一个。

“你就是剑宗神刃?”孟三千背着手笑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那真是一个美丽绝艳的男人,如腊月飞雪,带着阵阵寒

气。

神刃未说话,且将手中的剑又一抛,正手接住。面前的人和画像上有几分不同,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柔弱,那对笑意盈

盈的眸子有些像花梅令,却又不尽相同。

花梅令的眼中总似流光溢彩,虽然总是看不懂,却又隐约能感受到他想说什么。可眼前这人的目光不够清冽,眼中流

转的光芒他也看不懂。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又是一束剑光,孟三千几乎没看清,他下意识地拔剑护在面前勉强接住,接住的那一剑却立刻失了力道,轻飘飘地离

开转而立刻士气如虹猛击向他下盘。

孟三千从未见过反应这么神速的人,武学之论确实是如果预测到对方能接下这一击便收力转攻他处会更省力一些,可

这仅仅只是纸上谈兵说来易,实际中根本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快的身手!

是的,不可能,但偏偏就有人在他眼前做到了!这般绝技若是没有成千上万次的实战练习、无数次的濒临死境根本不

可能运用的如此顺心应手!

不过短短两招,孟三千便知自己绝不是敌手。他脚下一点,一剑刺破房顶逃了出去。

神刃目光冷冷地向上一挑,只消一瞬便追了上前,标准对方的脖颈一剑刺去。

孟三千忽觉后颈一凉,来不及回头便匆忙弯腰,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躲过剑势。可那一剑从面前飞过时却又失了

力道,似是预料到他能躲过一般转势劈下。

在院子中的人大多看到了这一幕,但凡有些本事的都瞬间便看出了门道。剑宗宗主更是兴奋不已,忍不住高呼一声,

“云雨转势!”

去势柔弱如浮云,来势汹涌如暴雨。

云雨转势已仅仅是存在于剑宗历史古书中的招式了,历经百年的传承早就后继无人。渐渐的大家更是只当他是一个夸

大其词的神话,理想中的武学最高境界罢了,可如今亲眼看来却是惊为天人!

孟三千一个后翻直跃一丈,稳稳地站在了屋脊之上。这次神刃却没有急着追,因为对方已站在了屋檐的最边上,无论

如何都已是他的手中物、剑下魂。

孟三千已是身处绝境,可他却还是勾起嘴角,目光一瞥却看见陈叔平还站在围墙之外,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面如冠

玉、笑若荆棘。

他看见了神刃也看见了,那人却是花梅令。

陈叔平才刚跳出围墙迎面便走来一个人,上乘的雪狐裘挂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奢侈,似乎这样华贵的一个人就应

该配如此贵重的东西一般。

这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陈叔平认识他,正是因为认识所以他才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因为,花梅令不笑之时,便是你见阎王之日。

握着剑柄的手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左手禁不住在发抖。早在当初他用九色琉璃珠所藏之处的消息与花梅令做交

易时便应该想到这一天。

无懈可击的梅令山庄怎么会允许别人握着他们的把柄呢?

“花庄主。”陈叔平还抱着一线生机,可对面的人却只言未语,步步走来,很重,似乎每一步都在地上烙下了脚印。

明明激烈的似锣鼓声声,可周围却偏偏寂静的可怕。

陈叔平顿时不抱希望,他壮着胆子呐喊一声,提剑便冲了上去,打算先发制人。

一柄折扇在面前“唰”地展开,惊落了枝头的积雪,似天降寒露,霎时白光一现。

孟三千还想再看,可一柄剑锋却猛然袭来,这次他抽出腰间的束带一甩,又一缠,那束带顿时紧紧地缠在了长剑上。

神刃的面容却丝毫没有被人拆破招数的异样,左手忽的向上一划,孟三千还未看清,便见一汪鲜血突然喷洒出来,像

是血雨,在他眼前落下。

他的身体蓦然垂了下去,神刃弃了长剑伸手便掐住了他的喉咙。孟三千的目光向下一望,只见神刃的左手中隐隐闪过

一道银光。

是一把匕首,一把只有三寸长的匕首!

呵,这人用的竟是长短剑。

已是手下败将,神刃垂眼看着他,却无丝毫的怜悯,对着孟三千的天灵盖一掌便拍过去。

“手下留情!”一人突然跃上屋顶,神刃顿住手,只见剑宗宗主站在一旁,“手下留情啊神刃!这人还是要活口,留

给武林盟审讯。”

神刃闻言倏地松开手,孟三千便如失了线的木偶一般颓然倒在了屋顶上,胸前是一道两尺长的刀伤,鲜血如注。

三人跳下房顶时,前院已是尸横遍野,白帝山的教徒一个不留的被就地处决。

正邪之派,说到底都逃不过杀戮。

战天下看了眼孟三千冷哼一声问道,“陈叔平呢?”

曹望舒道,“溜了,孟三千让他去搬救兵。”

“哼。”战天下又是冷哼一声,“这么多人在,竟然能让一个小小的陈叔平溜了?”

“怎么可能?”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曹望舒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花梅令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口,他右手摇着扇子,可那扇面上却是血迹斑斑,而他的左手拎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陈

叔平!

“这么多武林高手在,若是让陈叔平逃跑了岂不是丢了战盟主的脸?”他勾起嘴角笑的邪魅,而手中的陈叔平已然浑

身是血,他的喉咙被掏了一个血窟窿,样子凄惨无比。

战天下的眉毛狠狠地拧了一下,神刃有些好奇,他明明感受到花梅令是没有丝毫内力的,可能将一柄扇子插入人喉咙

之中的功夫却绝不比他差上多少。

这洞外竟也有人能有他七八成的功夫?可就算有,又怎么会是这种人?

这时的神刃尚不知有“登徒子”一词可以形容他对花梅令的印象,可他却还是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夕阳,一片红云东去

,那柄血染的纸扇下妖冶的笑容,如同他在剑宗府邸看见的一株株雪中怒放的花。

红的鲜嫩,红的惊艳。

是了,是梅花。

05.三千琉璃色

因为时日已晚,孟三千的审讯便被推迟到了第二天。花梅令被安排住在剑宗一间小房中,点着一盏烛灯。

他坐在桌前,手中的扇子又换了一把,但还是一模一样的冬梅腊雪,只是少了傍晚时那骇人的血迹。

屋内的窗户忽然被打开,烛光明灭,一个人影顺着窗户滚了进来,只消一瞬便又关上了。

“怎么样?”花梅令悠哉地问。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黑煞,他一抱拳正色道,“属下再次暗访剑宗,得到的结果却和上次一样。”他顿了顿又道,“五

倒还魂水…并无解药。”

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花梅令展开扇子看了看又慢慢合上,他肩膀上的小翡翠也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着小脑袋。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这曹望舒对五倒还魂水的事还真是守口如瓶啊!不过,要是这么轻易就到手了反倒无趣了

这么想着,他的笑容又深了几许,挥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窗户一开一合,人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黑煞一走花梅令便也站了起来,“走吧白抚,我们去地牢看看。”

正是三更天,月色朦胧。两人也并未遮掩,大摇大摆地便朝剑宗地牢走去,火把通明,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人站在洞口

,他就像一个倒刺的冰柱,牢牢地插在地上。

那人正是神刃!

白抚微微一皱眉有意阻拦,可花梅令却摇着扇子笑了,他摸了摸肩上的翡翠道,“知雀,你先去一旁等着。”那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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