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炽热 下——天瓶座
天瓶座  发于: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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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说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孟安儒问,我们是来旅游的吗?您的正职是导游吗?

银毛挑眉一笑:“这里也将是你们的归宿。现在诸位有何感想?”

孟安儒见雷哲图南夏亚都没什么感想,只好耸耸肩,打肿脸充胖子道:“能合葬还挺不错的,这个比楼战那个大多了~~”

银发男子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苏泽哥会来救我们的。”

孟安儒看向说得斩钉截铁的浅发少年,欣赏完棺材还不落泪孟安儒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很值得钦佩了,殊不知强中还有强中手。

“我怎么觉得这像韩剧里的台词?”苏泽会不会来救他们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蓝傲文肯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我也想象过那种画面,一个人背水而战,面对着一个连的敌人,最后关头稀里哗啦忽然之间所有敌人都倒在地上了,”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图南,“那不是苏泽,是上帝。”

图南一脸灰色。

刚刚通过天坑地段,队伍就忽然停了下来,领头的银毛蹙眉回首,看那样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孟安儒自然除了风声什么也没听见。

“有人追来了。”银发青年面色严峻。

图南闻言惊喜地睁大眼,立刻回敬孟安儒:“是苏泽哥!”又笑道,“总不可能是上帝吧~~”

孟安儒心中也暗戳戳地激动了一把——狙击手真是神一般靠谱的存在!

银发青年转头交代其余灯族人:“你们先回去,”又将视线落在身后的雷哲身上,“这个人跟我留下。”

孟安儒觉得雷哲这样战斗力爆表的小伙伴一定不能和他们分开,弱弱地咳嗽一声:“他有恐高症。”

银毛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道:“那你留下。”

孟安儒无辜地瞪大眼,说好的合葬呢?!

******

苏泽从车队遇袭的现场一路追踪至天坑,空旷的天坑地带四下无人,只有一座吊桥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天坑下似乎传来隐隐的挣扎和呻吟声,他急忙上前,只见长约一百米的吊桥中央赫然悬挂着一个人。

孟安儒被用一根绳子潦潦草草地随便挂在摇摇欲坠的吊桥下,回头瞧见赶来的黑衣青年,简直如同见到了上主,然后又猛然想起什么,挣扎着大喊:“苏泽!那家伙就在附近!小心埋——”

“伏”字的话音还没落下,黑衣的狙击手就朝一侧就地一滚,躲过疾飞而来的子弹。

子弹从天坑上方经过,枪声被拉长,在孟安儒耳边犹如滚滚雷声。

苏泽回头看见举枪瞄准他的银发青年,银发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意味:“敢一个人追过来,你很强。”他上下打量了苏泽一阵,忽然抬了抬枪口,命令道,“把刀扔了,还有枪。”

孟安儒扭头见苏泽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拔出冷钢刀,抛到远处,又将m16放在脚边。

“把枪踢下去。”银发青年继续发着号施令。

苏泽别无他法,只能照办。

m16坠入黑得望不见底的天坑,慢镜头一般,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一丁点动静都无。孟安儒联想到自己也可能随时变成一只投进马桶里的哑炮,就觉得心跳加速,不能更刺激了。

“现在站起来,往后退。”银发青年又道。

孟安儒不知道银发青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举着枪逼苏泽往吊桥的方向退,很快孟安儒就感到维系自己生命的吊桥又往下一沉,他挂在孤零零一条绳子上,荡得有如钟摆。

银毛自己也走上了桥面,出乎苏泽和孟安儒意料的是,在走上吊桥后,银毛随即也扔掉了手中的枪。

“我欣赏强者,也愿意给强者一个机会,”银发青年面上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战意,“只要你能赤手空拳赢过我,我就把这个聒噪的家伙还给你,想要人,就来抢吧。”

第五十七章

“我欣赏强者,也愿意给强者一个机会,”银发男子面上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战意,“只要你能赤手空拳赢过我,我就把这个聒噪的家伙还给你,想要人,就来抢吧。”

孟安儒恨不能大喊,不对不对不对!!你应该和他比射击!!和狙击手比近身战算什么好汉?!有种你去和蓝傲文比美貌啊!

还没等他在心里吐槽完,桥面就“吱呀”一声剧烈晃动起来,腐旧的木板不断开裂,落下万丈深渊,不用去看也知道桥面上的战况有多激烈,孟安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脚下呜呜作响的风中扭头看向桥面。

这一回头正好看见银毛双手抓住吊桥两边的吊索,并拢双腿腾空起脚将苏泽当胸踹倒在桥面。这一脚真的太狠了,孟安儒明显感到仰摔在桥上的苏泽整个人都摔得不清醒了,三秒钟后都没有爬起来,那一脚绝对能踹得人呼吸心跳都卡机!

焦急万分中他总算看见苏泽捂着胸口痛苦地呛咳着撑了起来,但是银发男子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已经从身后箍住苏泽的脖子。

孟安儒以前见国际刑警先生用过这招,这一招叫十字锁喉,是用来制服敌人让对方丧失行动力最高效的技巧。

这一招即使普通人用起来也十分有效,如果使用十字锁喉的人恰好又以力量擅长,那他手臂形成的九十度夹角甚至可能让人瞬间因大脑供血不足失去意识。

灯族人的十字锁喉威力可想而知。

苏泽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他痛苦地跪倒在桥面,猛力向后肘击对方肋骨下方,但这对灯族人似乎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孟安儒看得心惊胆战,他从没见苏泽露出如此难受仿佛要窒息的脸色,他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还击,无力地垂下头来……

银发青年似乎也很诧异对方竟然支持了这么久,但是渐渐的肘击的力道就小了下来,他感到苏泽放弃了肘击,最后一次徒劳地两手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扯开脖子上的钳制,但是明显他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银发青年露出得胜的兴奋笑脸,孟安儒也以为苏泽完了,不忍地别过视线,可就在这时桥面再度猛力一晃!孟安儒惊吓地转过头,只见苏泽趁身后人十字锁喉的力道放松的刹那,双手齐齐发力,抓着对方的手臂将人从身后直直背摔了过来!

这一记背摔也是力道十足,撼得桥上不少木板纷纷松脱坠落,银发青年被摔了个猝不及防,连忙翻身而起,他刚起身才暴露出下腹,苏泽就一脚踹在腹部,银发青年踉跄着摔倒在吊桥边,这一撞,竟将维系吊桥的吊索赫然撞得松开来!

绳子“噼啪”一声从打结处断开,银发青年也从桥边往下一跌,但如此好的机会苏泽却没有办法给对方致命一击,因为绑孟安儒的绳子也正是系在吊桥的吊索上的,吊索松掉意味着孟安儒会立马送命!

马尾青年已经感到上方拽着他的力道彻底消失了,那一瞬间他处于可怕的自由落体状态,然而这个状态没有持续超过三分之一秒——千钧一发之际苏泽迅速抓住了断掉的绳索,并将吊索死死绕在自己手臂上。

看着苏泽用身体充当绳索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孟安儒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看着银发青年趁机从桥边爬起来,而苏泽只能回头看着,无法再做什么,那一刻黑衣的狙击手手臂被绳索紧紧勒住,不支地跪在桥面的姿态,让孟安儒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感受,仿佛在那一瞬间,许多早已离他远去,被现在的他嗤之以鼻的东西,又回来了……

银发青年喘了一口气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已无力回击的黑衣狙击手,不慌不忙从后背抽出一把柯尔特手枪:“真遗憾。游戏结束了。”

枪声响起,根本没有时间留给孟安儒去控诉对方的狡诈,他看着苏泽的身体连中两枪,再也无力维系住绳索,被银发青年冷冷地踢下了天坑,又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绳索突然断开的惯性远远地抛了出去……

他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最后关头竟看见了一线生机——绳索将他往岩壁的方向荡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求生的欲望让他在呼啸而来的风声中用尽全力朝着天坑的岩壁扑去!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抓住,身体直线下落,突然,在掉落的途中手臂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不顾一切地抓住,拽紧的刹那,手心立刻便是一阵钻心的刺痛。他抓住的是一条长长的藤蔓,藤蔓上布满尖锐的小刺,但是他现在甚至情愿这些刺再长一点再尖锐一点,最好像蓝傲文曾经在监狱围墙上抓过的倒刺一样坚不可摧,能牢牢地拉住他命悬一线的性命。

他扯着蔓藤又磕磕绊绊往下滑了一段距离,手上臂上都被尖刺划出了道道深口,下坠终于停止了,他如壁虎一般伏在阴影里,拽着藤蔓一动不动,既激动又感激。虽然生死关头好像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但距离他掉下来时间应该过去没有多久。他仰头望了望,这里距天坑之上有七八十米的高度,银发青年没有发现他,正慢慢沿着岌岌可危的桥面离开。

大气都不敢出的孟安儒终于回魂般疯狂地往上爬,四周不是湿滑的青苔就是松软的泥土,他好不容易终于够到一块结实的岩石,抱在岩石上的那一刻,磐石冰凉却安稳的触感贴着他的心口,他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出来。

他活下来了……一个被国际刑警全球通缉的a级诈骗犯,活了下来……

趴在岩石上,他想起某个平淡无奇的早上,他的保时捷停在父亲家门外,那个总是很软弱很老好人的父亲,总是以祖父为榜样的父亲,站在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至今仍记得父亲读到那篇某投行申请破产保护,多少人失业跳楼的报道时惊讶又愧疚的表情。

“世道不同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时西装革履的自己一脸漠然地抽走父亲手中的报纸,如今他有了豪车豪宅,有了金钱地位,已经可以藐视那位fbi二把手的祖父了。

……对不起,老爹,原来不懂的人是我。世道已经不同了,但是有些人……他们始终没有变过。

他想到苏泽,想到蓝尚武,想到雷哲……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末世里遇见他们,总觉得好像是冥冥之中天上父亲的安排。

不能死,他必须活下来。不然苏泽将死得毫无价值,他不但必须活下来,他还要帮蓝尚武拿到抗体,那玩意儿不能落在蓝傲文和楼战的手里!

马尾青年蹬在岩石上,抠住细小的石缝,咬牙往上爬,他平生中头一次如此笃定,如此幡然醒悟,明白了美好的为什么是美好的,高尚的又为什么是高尚的。

******

离地面还有二三十米,孟安儒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了,这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谁的喊声,他一身冷汗地抬起头,虚起眼终于望见了天坑边的人影,不是错觉,是蓝尚武。

蓝尚武放下绳索将几近虚脱的孟安儒拉了上来,年轻的诈骗大师一见到蓝尚武,已经干涸的泪又流了满脸,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死亡的深渊边爬上来的一条卑微的虫子,快被蓝尚武身上的阳光照化了。

“你没事吧?”蓝尚武也被吓到了,“为什么你会在天坑下面?苏泽呢?他先我一步回来找你们,你看见他了吗?”

蓝尚武越是问得心急如焚,孟安儒越是无颜见他,他懊恼地扶着额头,一句话在喉咙里上上下下了无数遍,才终于道出口:“……苏泽死了。”

蓝尚武愣住了。

“他是为了救我,被那个银头发的家伙开枪打下天坑的……”

蓝尚武不敢置信地望向偌大的天坑,吊桥只剩下激战后的残骸。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吗?”孟安儒瞧了一眼蓝尚武身后,咬牙愤恨道,“蓝傲文这家伙果然一个人跑了吗?!”

哪知他话刚说完,蓝尚武就惊愕地转过头去——同他一道赶回来的蓝傲文早已不见踪影。

******

天空又飘起雨来,银发青年停下脚步,忽然毫无预警地转身,朝身后某个方向举起枪。在朦胧的雨帘后,是一丛丛幽深的树影,在那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若隐若现。

银发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吧,可惜,你的杀意太重,哪怕你的脚步没有声音,这股气息也足以暴露你的位置。”说着举枪慢步走过去,“我今天已经玩够了,再见。”

枪声响起,然而黑影却并没有倒下,子弹果真像穿过一只鬼魅般从中穿了过去,那黑影幽幽地荡了一下,就像一团黑色的雾气被风吹得散开来,银发青年诧异地瞪大眼,一股阴森感袭上后背,然而这股阴森恐怖不全然是他的错觉,因为冰冷的刀刃已在此时悄无声息抵在他的后背上。

“我的杀意在这里。”

轻如催眠般的声音,那声音很美,柔得有如恋人的低声细语,却又带着如冰冷小蛇般的寒意,银发青年惊骇地睁大眼,想要回头:“蓝傲——”

最后一个字被匕首捅进肉体的噗呲声截断了。

刀刃在他体内九十度翻转,就像一只阴冷的爪子在缓缓掏空他的心脏,银发青年痛苦地扭身想要反抗,但是锋利的刀锋在那一刻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他的脚在那一瞬间离地,身体仿佛仅凭着那把插在体内的刀悬在地面上方。

蓝傲文凶狠地拔出小刀,喷薄的血液溅了他一头一身。

银发青年失去支力,颓然跌在地上,蓝傲文如踢垃圾一般将瘫软在地的银发青年一脚踢到树下,对方的身体如一只破了口的沉重布袋,狠狠撞在树干上,红色的血液像沙子一样不断从破裂处流泻出来。

已毫无反击之力的银发青年用濒死的目光看着朝他走来的蓝傲文,那是个有着蜜色卷发,美得令人砰然心动的青年,但他眼睛里此刻燃烧的杀意仿佛快要将他俊美的脸烧穿成黑色的骷髅。

蓝傲文将人提起来,抵在树干上,顷刻间血哗啦啦地流淌,像沙子一样淹没了他的短靴。

“他怎么可能死在你手里?就凭你,你甚至不是我的对手!!”

银发青年咯咯笑着,他的身体不支地往下滑,蓝傲文两手钳住他的头将人粗暴地提起来,银发青年用最后一丝力气凑近这张美丽的脸,嗤笑声嘶哑黯然:“真强啊……那个时候……如果你在他身边,他可能不会死……”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到了蓝傲文双手灼热的颤抖,而后耳朵里喀的一响,一下什么都听不见了。

蓝傲文松开手,银发青年双耳流着血滑倒在地上,蓝傲文掏出沙漠之鹰。

******

孟安儒听见林子深处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一开始以为蓝傲文遇到了丧尸或者变异者,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这枪声一下接着一下,又冷酷又密集,只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和蓝尚武在天坑边枯坐着,突发情况太多,很多事情无从下手,必须从长计议,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日薄西山时,孟安儒终于望见姗姗回迟的蓝傲文。

蓝傲文还穿着那件黑色雨衣,但是经过他身边时他闻到蓝傲文身上浓得发臭的血腥味,不安地朝蓝傲文的黑色雨衣下瞥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滴滴答答淌血的机车夹克,蓝傲文扫了他一眼,孟安儒识时务地捂上了口鼻。

蓝傲文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蹲在地上往背包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孟安儒注意到他往背包里装的多是急救品,止痛药,消炎药,止血绷带,然后是两大瓶水和手电,他正纳闷着,蓝傲文站起来,提了提那包东西,好像是觉得太轻,冷冽的目光朝他和蓝尚武射来。

两分钟后,孟安儒和蓝尚武都上缴了自己的物资,包括各种药品,食物,绷带,还有手电,孟安儒见蓝傲文将背包背在背上,又将登山绳固定在腰上,这下不用问也知道他打算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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