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炽热 上——天瓶座
天瓶座  发于: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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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见得这就是黑棋?也有可能这些墨迹是在抓阄时染上的!”刀疤男不甘地大声道,“纸箱里未必就是白棋!”

他话音未落,铮亮的武士刀已将桌上的纸箱一切两半——纸盒里只剩一枚白棋。

刀疤男顿时瞠目结舌,狂怒地看向魔术师,魔术师紧张得连连摇头。

“我那时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以为是魔术师背叛了我,最后我让那家伙去做了诱饵,却没想到那家伙那时才真的背叛了我,不但帮你们把我的人都困在旧校区里,还助你们盗走了我们的车辆和物资。”刀疤男说着,搓揉着眉骨上的刀疤,狠狠道,“这一刀就是在那时被这叛徒留下的,这笔账我可一直都记得。”

说到这个雷哲倒是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刀疤男眉毛上虽然有一道缝隙,但的确没有刀疤。

“很久以后,一位大人物告诉了我其中的玄妙,我才发觉自己是如何彻头彻尾地被刃玩弄……”刀疤男的手在书桌上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烛火更脆弱地摇晃起来。

“是楼战吗?”雷哲睨着刀疤男,干涩低哑的嗓音里毫不掩藏恨意。

“刃那时是怎么玩弄我们的,你应该都知道吧……”刀疤男斜眼看向他。

雷哲没有答复,他当然知道。刃使用了两种不同的棋子。原本应该放置黑棋的棋盒里其实早换成了白棋。当然魔术师也不蠢,不可能连看也不看,只因两只棋盒并排放置着就理所当然地以为白棋棋盒的旁放必定是一盒黑棋,但玄妙之处在于,刃调换的白棋却是另一种质地的白棋。这种白棋乍看与之前的白棋一般无二,但其表面却是哑光的,色泽更暗,刃将这种白棋换进了原本放黑棋的盒子里,在光线暗淡,且两只棋盒并排放置的情况下,一眼看去的确像是一盒白棋与一盒黑棋,但这还不是刃所做的全部准备。

刀疤男自顾自地讲出了刃所设的陷阱,最后不无拜服地道:“他最高明的一点,是将前一种白棋放了一些在后一种白棋的棋盒里。”

围棋不像象棋,棋子众多不胜枚数,也因此下完棋后,棋子未必是规规矩矩地黑归黑白归白,打开棋盒后看见黑子的盒中掺杂了些许白子或是反之,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而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当在一盒深色的棋子中看见几颗浅色棋子时,会造成观者心理上“黑子夹杂着白子”的错觉。

他回想起楼战在昏暗的烛光下为他演示刃的计谋时的场景,当灯光亮起时,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盒白棋,那种幡然醒悟的震惊感至今记忆犹新。

魔术师并没有背叛他,在光线昏暗且无法仔细分辨的情况下他只是想个普通人一样跳进了刃早已设好的陷阱,更何况谁也没有想到文体教室里会有两种规格的棋子,更没有人想到刃那么早就料到魔术师将会怎样作弊。

“刃才是最可怕的魔术师。他不但算准了我们作弊的方式,甚至那之后魔术师的背叛,也全在他的计划之中。”刀疤男口吻凉薄地道,“真可惜他没有选择站在大人物的阵营里,这样一来,楼战大人就不可能允许这么可怕的对手活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雷哲隐忍道,如果是要用楼战的名字来恶心他,那么得承认凑效了。

“刃死了,我的账只好计在你头上。”刀疤男狞笑起来,推了推面前两只倒扣的纸杯,“来吧,我们也来玩个幸运游戏。这里面也有一枚白棋一枚黑棋,不过放心好了,它们都是货真价实的白棋和黑棋,如果你能选中白棋,我就放你的小伙伴们一条生路,但如果你选中了黑棋……他们都得死。”

雷哲盯着两只看不出端倪的纸杯,心脏急跳起来。

刀疤男一脸享受的笑:“听说因为你一个人的鲁莽,让好好一个狂军团全军覆没,现在或许就是你赎罪的时候,能不能拯救你的同伴,就看你怎么选了。”

雷哲听着刀疤男不怀好意的声音,呼吸不觉急促起来,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要挽救其它人,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愚蠢去送死。可二选一非此即彼的游戏,有胜利的捷径吗?

……想不出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必胜的法子,他不是刃!

刀疤男看了看一旁的座钟:“你还有二十秒。”

嘀嗒嘀嗒的钟摆声折磨着雷哲的神经。

“来吧,狂!看看神会不会眷顾你!”

左边?!右边?!

“还有十五秒……”

“十秒……”

“五秒……”

雷哲猛地扑到写字台前,抬起绑住的手掀开左边的纸杯,然后蓦地愣住了——

纸杯下什么也没有。

他不信邪地又挥手掀翻另一只纸杯,纸杯骨碌碌滚落到地板上,书桌上照样空空如也。

刀疤男狂笑着撑起来,一把揪住雷哲的头发,将雷哲的头猛压在书桌上:“我真是爱死你这个绝望的表情了!!”

雷哲羞愤地瞠红了眼:“你是骗我的……”

“没有什么幸运游戏,”刀疤男凑到他耳边,舌头猥琐地舔过雷哲的耳廓,“这是那位大人物教我的——永远不要和你的对手玩游戏,只要杀掉他们就好了。”

******

苏泽被单独关在一间卧房里,入夜后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屈膝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床沿,只小眠了一会儿,就被窗外刺眼的光芒晃醒。

窗外,几发燃烧的信号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缓缓坠落。短暂的白光照亮苏泽警惕的眼睛,骷髅军团在联系谁,稍微一想便不难猜出。

信号弹的光陨落后,房间又归于一片黑暗,隔了一会儿,书架隔壁忽然有开门声和脚步声传来,苏泽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间房和隔壁房之间竟只隔着一个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但从架子的缝隙间可以看见手电的灯光,有人被押进了隔壁房,他依稀分辨出被粗暴地推进房里的人的轮廓,是雷哲。

看守离开后,房间里沉静下来,雷哲疲惫地歪倒在地板上,想到刃,想到楼战,想到那些因为自己的过错死去和即将死去的同伴,心中痛苦懊恼,千头万绪。

“雷哲?”书架那头忽然传来低声的询问声,“你还好吗?”

他张开眼一个激灵坐起来,困惑地看向书架的方向:“……苏泽?!”

“嗯。你还好吗?”

虽然看不见,却不难想象黑衣的狙击手在黑暗中沉静的眼眸,仿佛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这让他的心境平和了许多:“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会杀了其它人……”

“雷哲……”

“那家伙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雷哲,你冷静一下,”苏泽沉声打断书架对面恨不能砸墙的雷哲,“其它人不会有事。我们现在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手上有人质,如果人质死了,你和我都没有道理再这样坐以待毙,所以起码在我们死以前,他们还不敢大开杀戒。”

雷哲闻言仿佛才大松一口气,靠在床边点点头:“没错,你说得对,那家伙只是在吓我而已……”

“他们刚刚发射了信号弹,我想是在联系楼战。”苏泽道,“这样一来说明他们会兵分两路,我想他们会带我去找蓝傲文,而你应该会留在这里,等待楼战的人。”

雷哲捋清了形势,也找回了丧失的理智:“楼战无非是想活捉我,但他赶过来也需要时间,骷髅军团的人马分成两路,我们这边就有了行动的时机,”又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只会带我一个人去找蓝傲文,我没有后顾之忧,随时可以想办法脱身,不必担心。”

雷哲看不见苏泽的表情,但那声“不必担心”说得波澜不惊,却又坚定得好似有千钧重,将他心里最后一丝忐忑也平复下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不禁笑起来:“你们挺像的……”

“谁?”

雷哲笑笑没有答腔,有的人好像天生声音里就有一种魔力,明明是极冷的声线,却又偏偏怪异地透着温柔。“不管怎样你是只身一人,”他对书架那边道,“如果没有把握,就耐心等蓝傲文来救你,千万不要冒险。”

这次换苏泽沉默了,他不可能带骷髅军团的人去见蓝傲文,成为蓝傲文的掣肘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如果为此他必须冒险,他没有别的选择。

“夜深了,睡吧。”他闭上眼,不知是在对雷哲说,还是对自己。

半睡半醒间,仿佛又回到和蓝傲文还在一个车队时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有蓝尚武,有肖陌,有沈安儒,还有余伯……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只队伍没有丢下过一个人,他一度以为他们是不可分的,哪怕他并不真心喜欢余伯,哪怕蓝傲文和肖陌那样不对盘,但是与喜欢不喜欢无关,与好感抑或憎恶都无关,是那只队伍的气质,是那种浴血冲杀后,你回过头,看到身后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的宿命感,让他坚信他们会一直这样走到时间的尽头。

如果说这种念头曾经动摇过,如果说这只队伍里果真有不安的因子,那便是蓝傲文。

哪怕他们不如楼战强大,哪怕他们甚至都斗不过骷髅军团,但是他们在一起,而且可以一直在一起,这就够了,然而当他怀着这样认真的念头眺望未来时,却总会想起蓝傲文,然后未来就再也看不清了。

蓝傲文注定会和他们走不一样的道路,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预感,是在那次他们去营救蓝尚武的搭档,结果却被困在市立篮球馆里的时候。

第二十三章

“警官,我饿了。”绑着一搓马尾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坐在篮球架下,朝路过的西服男张开嘴道。

西服男扔了一只香蕉过来。

马尾青年抬起铐手铐的手:“蓝警官,香蕉的长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手可以操作的范围。”

蓝尚武隐忍地倒回来,将那只粗长的香蕉剥开来,塞进一脸谄媚笑容的马尾青年嘴里。

马尾青年两手捉着香蕉没几下就吞了个精光,满足地靠在篮球架下,嘴里包着香蕉含糊地道:“反正都要一死,怎么也不能当饿死鬼啊。”

蓝尚武回头道:“孟安儒,你如果还想吃下一顿,就闭上嘴。”

“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孟安儒吃完香蕉便翻脸不认人地耸耸肩,又转向一旁正低头擦拭子弹的黑衣青年,“嘿,SNIPER,你能救我们吗?我说你干嘛要擦子弹啊,子弹擦得再干净最后也是要射进丧尸的脑子里的。”

“这些子弹被血凝固在弹匣里了,不清理干净射击时会卡弹。”

“这么娇气啊?”

“嗯。”

马尾青年瞪大眼瞅着很温和地“嗯”了一声的苏泽,心说没想到平常看起来冷冰冰的,脾气倒是意外的好啊,然后就见冰山小哥将清理干净后的弹匣“咔哒”一声插上,拉动枪机,抬臂举起枪,孟安儒看着一瞬间浑身线条都冷冽起来的狙击手先生,咽了口唾沫。

瞄准镜后是蓝尚武有些不堪重负的背影,苏泽放下枪来,搁至身侧。蓝尚武比蓝傲文大五岁,虽然同是出身黑道家族,但蓝尚武十九岁时就离家出走,他现在是以国际刑警的身份回国捉拿在逃的跨国欺诈通缉犯孟安儒。和个性乖戾,冷酷无情的蓝傲文不同,蓝尚武性格沉稳,富有责任心,整个儿就是蓝傲文的对立面。

孟安儒虽然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但时至今日这样的通缉令也早成了一纸废纸,蓝尚武完全可以丢下孟安儒,但他仍一路带着这位年轻的欺诈大师,并处处护他周全,只因职责所在。

孟安儒有时会吐槽他:“国际刑警组织都不在了,还谈P的职责啊!”

蓝尚武便冷眼回他:“就算整个地球都不在了,你还是我抓到的人。”

孟安儒被噎得不行,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反正不管上哪儿蓝尚武都会带着他,喂饱他,保护他,免费得来的饭票和保镖,他不要白不要。

不过蓝尚武也有被自己的责任心所累的时候,比如现在,因为要搭救国际刑警的搭档,他们一行人来到这座市立篮球馆,结果那位金发碧眼的搭档没有救下,他们自己反倒被困在此处。

篮球馆的侧门推开,背着复合弓的肖陌走进来,表情不容乐观:“食物和淡水顶多再支持三天。”

篮球馆里众人一时都很沉默,蓝尚武沉了口气:“现在外面丧尸的数量太多,还不是突围的时候。”

在他们商量对策,或是商量不出所以然的时候,背后的篮球场上一直传来奔跑,投篮的声音。

苏泽听见身边的肖陌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蓝尚武背对着篮球场上的蓝傲文,沉声道:“蓝傲文,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蓝傲文投出一个三分球,篮球在篮筐上旋了一圈,“噗”地刷网而进。蓝傲文回过头来,漂亮的脸上渗着一层薄汗,带着淡淡的潮红:“你们商量了这么久,就是这个结论?”

孟安儒唯恐天下不乱地抬起被铐住的双手,煞有介事地鼓了两掌。

蓝尚武警告般瞄了孟安儒一眼,年轻的欺诈师讪讪地放下手来,蓝尚武对蓝傲文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说出来反正都是被否决,还说出来干什么?”蓝傲文歪着脑袋,眼神冷淡不屑,“让你们享受群起而攻之的快感?”

孟安儒不甘寂寞地插嘴道:“至少我不会攻击你。咱俩在他们眼里都是坏胚子。”

蓝傲文缓缓转头看向孟安儒,冷冷地挑眉:“我和你自然不同。”

“没时间闲扯了,”肖陌打断道,“再这么下去,就轮到我们被群起而攻之了。”

蓝傲文扫了肖陌一眼,走上前,在蓝尚武对面坐下,问:“目标是什么?”

蓝尚武蹙眉看向蓝傲文,显然不明白蓝傲文此话的用意:“当然是活着出去。”

蓝傲文摇摇头:“太笼统了。几个人活着出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连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孟安儒也皱起眉头脸色阴郁。苏泽却一点也不意外,这才像蓝傲文会说出来的话。

“所有人吗?”蓝傲文失笑,“所有人都活着出去不是不可能,但是要以此为目标,必然会束手束脚,还会束缚脑子。我想这里每个人都该明白,眼下所有可行的方案,都不可能以所有人活着出去为目标。”

“不是所有人活着出去,那么谁去死?”出声的是肖陌,声音里染上了寒意。

“警官!”孟安儒第一个反应过来,双手高举过头,“蓝警官!犯人也是有人权的!更何况我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要犯!”不等蓝尚武回复他又转向蓝傲文,俨然是看阶级敌人的目光,“不能听这家伙的,我早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想拆伙!”

苏泽心中一悸,孟安儒最后那句话,仿佛捅破了最后一层纸。蓝傲文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站起来,冷冷地看了自知失言的孟安儒一眼。苏泽回头见他转身走向他们放在角落的装备,蹲下翻找,最后取出两把弯刀,往腰上一插,头也不回地朝运动员通道走去。

那外面全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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