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 下+番外——酒九九
酒九九  发于:2015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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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做到这么狠,这么无情!

前天晚上,他送陪客户应酬喝醉了的李天骐回来,走到门口,屋里没有狗叫声,他就觉得事情不对。他意识到的时候,李天骐也意识到了,推开门,李天骐那条当宝贝养的狗果真不见了,家里被糟蹋的不像样子,他把李天骐扶到沙发上,李天骐就一动不动地蜷缩起身体,那种陷入绝望的悲怆,李明看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他。

他去捡地上的碎片,李天骐只说了一句话,“放下,你走。”

他走出屋子,两天了,李天骐在屋里整整呆了两天,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杨纬忆和李明在门口的争执惊动了沙发上蛰伏的李天骐,他几乎是从沙发上摔下来又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他哪怕一分一秒都没睡着,两天的时间,他不敢睁眼看这个家,这个到处都写着杨纬忆恨他的家。他睡不着也不想睁眼不想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像亮了又暗亮了又暗,时间在流逝,可心里的痛苦却没能减少半分。身体在麻木,但心口的疼越来越清晰,那种疼长在肉里,无处可逃。

88、所有欠你的,我都赔给你

眼前的李天骐,虚弱的像是的了绝症病入膏肓的病人。执着的扶着沙发向他走过来,沙发离大门不过十米的距离,李天骐用尽了全力却显得遥不可及,快两年的时间三餐不济,每天每天都用高强度的工作和应酬折磨自己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喝醉又连着两天水米未进,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才走出沙发可以扶着的范围,腿一软便摔在地上。

疼痛让李天骐清醒,让他明了这此不是梦,杨纬忆真的活生生地就在他眼前。

这一摔李天骐的身体半天都没动,然而即使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杨纬忆一眨不眨。李明顾松开杨纬忆,跑过去扶起李天骐,想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李天骐却坚毅地看着杨纬忆站的方向,用嘶哑到发不出声的嗓音说。

“他在那里,我要过去。”

李明流眼泪了,他狠狠地那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冲杨纬忆吼道:“杨纬忆!你看看你把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他这两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是拜你所赐!”

呵呵,好一句拜我所赐,我又做错了什么?

分手后苦苦纠缠不休,让所有人陷入痛苦的到底是谁?

杨纬忆原本已经有些心软,不像和李天骐这样针锋相对下去,李明这一句话反倒激起了他的怒意。

姓李的这些人,叫他无话可说!

杨纬忆一秒钟都不想再呆,刚要转身,李天骐就像疯了一般扑到在地上,他克制着没有回头去看,刚要迈腿,李天骐扯住他的腿。他被李天骐扯着重心不稳,另外一条腿向前迈了半步支柱身体,拉着门的手也被迫松开扶着了墙壁。李天骐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力气,从一只手扯着他的腿,变成两只手,渐渐地靠近,从扯变成搂。

“别走,求你别走。”

杨纬忆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天骐,露出不可思议的眼光。这个抱着他的腿,像个几近绝望的孩子哀求他不要走的人是李天骐,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李天骐。

是什么让他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是他吗?

杨纬忆忽然心很疼。

身后的门“吧嗒”一声扣上,杨纬忆心里默然,他今天走不了,他还是心软了。

杨纬忆蹲下来,刚好能接触到李天骐的脑袋,鼻尖嗅到一股酸味,他厌恶地皱了皱眉眉头,轻慢却柔和地问。

“你几天没洗过澡了?”

李天骐战战兢兢地生怕最后一点力气用尽,杨纬忆头也不回的离开,却没想到杨纬忆问了他这样一句话。幸福像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海市蜃楼一般近的触手可及,即使清醒的知道抓不住那虚无,也不能放手。

杨纬忆把李天骐扶起来,李明也过来帮忙。

杨纬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许是和顾铭在一起呆的久了,这种淡淡的没有表情的样子和顾铭一惯对人的态度无出其二,杨纬忆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李明一点都看不出来。

杨纬忆瞥了李明一眼,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去给他洗个澡。”

话一出,杨纬忆就觉得李天骐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他看了看李天骐又抬眼看了看仍不放弃戒备的李明,带着些许无奈地说。

“我帮他洗,你去买点吃的总行了吧?”

李天骐显得受宠若惊,李明连忙就应了,恨不能立马给杨纬忆鞠仨躬以示感谢。

杨纬忆却觉得一切那么好笑,以前,李明看见他和李天骐靠近简直恨不得拿硫酸来泼他,拿刀子捅他,好像他在李天骐旁边就犯了滔天大罪似得,这会儿却殷勤的厉害,狗腿子地立刻在他俩面前消失了。

杨纬忆不明所以的笑,让李天骐觉得寒冷,心尖儿都在轻颤。然而杨纬忆仍旧很温柔,先是倒了水给他喝,接着地扶他到浴室,放水,试好水温,面不改色地帮他脱衣服。

水温偏热,却刚刚好是他喜欢的温度,杨纬忆最了解他的喜好,也最了解他。杨纬忆离开前他不曾感觉到,因为杨纬忆喜欢把一切安排的刚刚好让他极度舒适,让他沉溺在其中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当杨纬忆离开,这两年,他磕磕绊绊一个人生活,他才懂得他失去的是什么。他也曾天真的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然而他却悲哀的发现,他活的一天比一天更痛苦,仿佛被人无情地打入深渊的泥沼,越是想要挣扎便陷得越深越痛苦。

他何尝不知道杨纬忆在顾铭身边活的很好?他何尝不懂,杨纬忆想要平静的生活,他不该去打扰,不该去破坏。然而,他已经在挣扎中越陷越深,被泥沼淹没了胸口,很快就要把他整个人淹没,他若不垂死挣扎,他就会无声无息地死掉。他舍不得,他真的放不下。哪怕是临死前再施舍他最后一点温暖,他也认了。

杨纬忆帮他洗头发,手很轻,不时帮他抹去沾到眼睛旁边的泡沫。他闭上眼睛,骗自己他们回到了两年前,让自己毫不悲伤地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杨纬忆温柔的声音如同鬼魅,在李天骐耳边吐出一股暖气,“告诉我吴凡在哪里?”

李天骐只是笑,到底不是两年前,杨纬忆不可能再无端对他好。他很庆幸他知道吴凡在哪儿,对杨纬忆来说还有那么点利用的价值。

“他在D市,你父亲手里。”

杨纬忆没有回应,好似根本没听见,继续帮他洗头发。

“我没骗你。”李天骐又加了一句。

“我知道。”

“你还有话想问我吗?”李天骐带着些许期待地问。

“没有。”

“那能不能再和我说说话?”

杨纬忆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杨纬忆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那些难听的,他不忍心现在说,那些好听的似乎已经不适合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我知道我利用你算计顾铭让你生气了,我道歉。”

杨纬忆没说话,他如果接受了李天骐的道歉似乎也该为他自己前天的行为道歉,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不会为此道歉。

“所有对不起你的事,有一天我都会赔给你的,所以不要恨我,好吗?”李天骐睁开眼睛,看向杨纬忆,“小忆,我爱你,求你不要恨我。”

泡沫流进眼睛里,李天骐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期待的祈求他一个回答。

杨纬忆如实地说:“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

李天骐灿然一笑,说“谢谢你。”

89、欠你的一根手指

杨纬忆把睡着了的李天骐交给李明,没和李天骐道声别悄悄地离开了李天骐的公寓。走出大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但李天骐整个人透着不对劲。李天骐的话让他有隐隐地预感,李天骐会做出些什么不计代价的疯狂举动,而实际的他又猜不出。

李天骐背后有李家那棵大叔,身边围着一群兄弟,不轮他怎么样,他想做什么,现在早已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替他操心,倒是吴凡怎么会翻腾到他那个老女干巨猾的爹手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敢肯定,他现在打电话去质问他老爹,他爹肯定推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不能贸然惊动,得先查出个所以然。查他老爹,比满世界找一个人,其实他宁可是后者。吴凡这孩子真是叫他不省心,但吴凡救过他的命,他不能放着他不管。

两天后,杨纬忆28岁阴历生日,同样那天也是情人节。

杨纬忆不知是潜意识里可以忽略,还是真的忘记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天的特殊性。顾铭坐夜班的飞机从D市赶回来,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进来的寒气,抱着一捧花走进卧室。杨纬忆睁开眼,以为自己在做梦,顾铭送他花,红色的玫瑰花。

他这才混沌地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宝贝,生日快乐。”

顾铭说出“宝贝”这两个字显得有些不自然,杨纬忆听着也觉得怪怪的。杨纬忆在心里腹议张平,一准儿又是他的主意。不过杨纬忆还是很高兴,虽然是男人不像女人收到花就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么高兴,但顾铭蹩脚的浪漫还是成功的取悦到他。

杨纬忆爬起来,跪在床上,顾铭揽着他的腰,两个人忘情地吻着对方,那种直击灵魂的亲密,让杨纬忆觉得心暖暖的,满足在膨胀。杨纬忆搂着顾铭的脖子,撒娇地说。

“哥,怎么办?我好爱你。”

顾铭脸上淡淡地笑,嘴上却说,“腻歪。”

杨纬忆觉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正想乘胜追击在来两句腻歪腻歪他,就听见有按门铃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杨纬忆从床上下来换衣服,顾铭走去开门。

杨纬忆以为,今年的情人节,他会和顾铭一起过一天平淡温馨的二人世界。不像26岁时轰轰烈烈的自杀,也不像27岁时在海边呆坐一天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走进那冰冷的海水里。可就在顾铭去开门的时候,他的右眼突然跳动了一下,好像预示着什么事情要发生。杨纬忆不是个迷信的人,可心里就是七上八下。

杨纬忆换好衣服出去,是快递送来了一个10厘米大小的盒子,顾铭签了字拿进来。

“你定的快递?”杨纬忆问。

顾铭摇了摇头,两下把盒子拆开,脸色立马变了。

杨纬忆凑过去一看,吓得大叫了一声,浑身哆嗦。

盒子里躺着一根沾着血的手指,那是一根活人手上刚刚切下来的手指。

顾铭把盒子移到一边,拿出盒子里的卡片,递给杨纬忆。

卡片上只有一句话:小忆,情人节快乐,这是我欠你的一部分。

杨纬忆只感觉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李天骐疯了!

一根手指,他真的把左手的无名指切下来送给他!

那不过是以前他生气时的一句玩笑,他说,戒指随时可以换,但戴戒指的手指只有一根,有一天他们要是结婚,婚礼上不要交换戒指,直接交换戴戒指的那根手指好了!他们不会结婚,因为他们的婚姻不会得到法律承认,他当时真的只是一句气话一句玩笑。

杨纬忆眼神空洞地像一具木偶一样呆愣愣地站着,身体在不住地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流出来,他好似木讷地全无知觉。

顾铭搂住他,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安抚地说。

“别为难自己,哭出来。”

顾铭耐心地一下一下拍着杨纬忆的背,杨纬忆在顾铭肩膀上从小声的抽泣,到放声大哭,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一根断指在顾铭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断成一节一节的战友他照样面不改色把他拼回去放进棺材里安葬。

“阳阳,你冷静地听我说,手指从断面看很新,不超过八小时还可以接上。”

杨纬忆脑袋懵懵然,顾铭说有的救,他只听懂了这个意思。瞬间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个盒子,却拼命冲出去。

不要,他不要李天骐的手指!

他不要!

李天骐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接回去,一定要接回去。

杨纬忆不敢去看那根断指,浑身都在哆嗦,顾铭连忙拿了车钥匙追上他,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有些失态地冲杨纬忆喊道。

“杨纬忆!你给我冷静下来!”

杨纬忆茫然地眼神看着顾铭,让顾铭既心疼又无奈。

现在只知道快递是从李天骐别墅寄出来来的,顾铭也料不准李天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先打电话去了李家,又给欧阳去了个电话让欧阳赶紧备着医疗队派救护车过去,他们也立刻赶过去。

医院离李天骐的别墅更近,杨纬忆和顾铭赶到的时候医疗队已经提着设备等在门外,杨纬忆开了门。

里面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李天骐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残缺的手和染着血的刀,凌乱到满地东倒西歪的酒瓶,漫布着酒精味和血腥味的空气一眼望去甚至无法判断李天骐是否还活着。

李天骐对自己太过残忍,一只手上除了残缺的那根手指,遍布着被刀子割伤痕迹,那样齐整连根切断的手指显然不是一刀从手上割下来的。

他怎么能做到对自己这么残忍!杨纬忆不可置信!

顾铭捂住杨纬忆的眼睛,把他拉离那个血腥的现场,医疗队冲进去做紧急抢救。

手术持续进行了四个小时之久。

李母不休止的眼泪,几乎要漫过整座医院。

手术室灯熄灭的那一刻,李母颓然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杨纬忆面前。

“算我求你,我求你回到他身边吧!他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没有他!”

90、必然分离的结局

杨纬忆呆若木鸡,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眼前的人两年前对他如宿世仇敌一般,想尽一切办法要让他离开她儿子,如今他离开了,离开的彻底,却又来求他回去。

面对一个悲痛的母亲,任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杨纬忆知道他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顾铭看了一眼欧阳,欧阳会意让两个护士把哭到已经要喘不上来气的李母从杨纬忆面前搀扶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顾铭陪着杨纬忆等在手术室门外,欧阳和李明坐在他们对面,四个人各怀心事,却妖异地安静着。

手术室里突然传来嘶喊的声音,慌乱了手术室的人,也拨动手术室外四个人的心。

那声音熟悉地很,分明是李天骐的声音。

有护士走出来,神色匆忙慌张。

“里面什么情况?”欧阳拦住她问道。

小护士明显是慌神了,情况紧急,外加突然被医院最大的官儿问话,说话都直说不清楚。

“手术刚做到一半病人就醒了,情绪异常激动,一直拒绝手术,非要见一个叫杨纬忆的人!”

欧阳先是看了看顾铭,又看了看颓败地杨纬忆,发觉他这个好人不好当,但作为医生理当一切以病人为先,指了指杨纬忆对小护士说。

“他是杨纬忆,你带他去换衣服。”

小护士脸上一喜,“你快跟我来。”

不由分说拽起杨纬忆就往手术室里走,欧阳也跟了进去。留下异常阴沉的坐在长椅上的顾铭和紧张地不住想手术室内巴望的李明。

欧阳和杨纬忆一块儿换好无菌服走进手术室,手术室里一片惨淡,机器被掀翻,沾了血的棉球撒的到处都是,李天骐被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压在手术床上,断裂的手指缝合到了一起却毫无生气地垂着,半个手臂像是从血池里刚捞出来似得,不知道是输血袋淋到上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杨纬忆的出现使得被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压住却还奋力挣扎大叫的李天骐放弃了挣扎安静下来,几乎是屏着呼吸等待着杨纬忆一步一步靠近他。

主刀医生和副手连忙把机器重新架好,换了新的手术器具,把输血针重新扎上,继续进行缝合手术,护士战战兢兢地小声地跟欧阳解释刚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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