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上——卿曦
卿曦  发于:2015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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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年三十,李继和曹蔚小两口不打招呼直接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幸好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充足,我和阳朔才不至于因为突然多了两个人而手忙脚乱。

晚餐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不过都偏清淡,多为蒸炖,这是阳朔主厨一个很明显的特点,自从我的胃差点穿孔之后他更是将清淡进行到底,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胃不好,只能喝点鸡汤吃点鱼肉。

李继和曹蔚就不乐意了,一上饭桌发现一桌子全是清汤配素菜嘴瘪得跟什么似的,正要向我抱怨阳朔就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面出来了,是上次李继从武隆老家带回来的腊肉和香肠,知道他们爱吃,特地蒸了一大盘。

“你们的口味也太淡了一点。”李继立马起身接过阳朔手里的盘子放在曹蔚面前,嘴里碎碎念,“这样不行啊,来了重庆就该入乡随俗,要不然重庆人民会鄙视你们。”

“鄙视就鄙视。”阳朔解了围裙在我旁边坐下,搂过我的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望着我的眼睛笑眯眯,“我们乐意吃得清淡些,这样长寿,对吧亲爱的?”

李继还要接嘴,我心说吃个饭还有完没完了,于是立马出口阻止道:“吃饭吃饭,不乐意的冰箱里还有黄豆酱,我们一点都没动过,专为你们准备的,自己去拿。”

李继果然闭了嘴乖乖地去厨房冰箱里拿了黄豆酱过来,还谄媚地挨了挨曹蔚,说:“小蔚,这是上次我和左岩一起去超市买的,知道你爱吃。”

“嗯。”曹蔚敷衍地应了一声,嘴里叼着一片香肠一甩一甩的。

“赶紧坐下来吃饭吧。”我伸长手用筷子敲了敲李继的碗,“曹蔚又不是小孩子,你先把自己的肚子管好再说。”

李继咂咂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再开口,抓过筷子默默吃着,吃两口就给曹蔚夹点菜。

我始终觉得这顿饭吃得怎么这么诡异,和阳朔交换一个眼神,他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明白还是不想多管。

吃完饭我和阳朔一起收拾碗筷,李继和曹蔚在客厅里看央视的春晚,没什么动静,只听见电视机里喜庆的声音和外面时不时的鞭炮声。

“他们这是怎么了?”我一边刷碗一边小声问阳朔,“像是吵架又不像的。”

阳朔正在擦灶台,头也没抬:“大过年的别瞎想,就算你问了人家也未必肯说。”

“我当然知道过年不该说这些……”我顿了顿,“可是你不觉得气氛很不对吗?”

“我又不是传感器。”他擦好灶台,扔了抹布过来帮我洗碗,“我只关心你开不开心。”

“你又来了。”我撩了洗碗水泼到他手上,“不是说了要帮他们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阳朔埋头认真洗碗,不和我折腾,“只是他们一没吵架二没打架的,我们就是想帮也得有个理由才行。”

我也知道阳朔说得很对,可心里就是不太舒服,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拿杯杯碟碟出气,搞得厨房里响动很大。

“干嘛呢?”曹蔚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和呆子在客厅里都听见这边的动静了。”

我和阳朔都是一愣,最后阳朔选择继续埋头洗碗,我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放了碗转过来问曹蔚:“今年的春晚好看吗?”

“没有最烂只有更烂。”曹蔚斜倚在厨房门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呆子也看不下去了,说等你们收拾好了一起出去唱歌。”

“唱歌?”我撞撞阳朔,“去吗?”

阳朔斜睨了我一眼,手上洗碗的动作不停,想了想,答道:“你去我就去。”

还没等我开口,曹蔚就代替我下了决定:“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呆子先打电话去订包房,就在隔壁街的好乐迪,你们这边动作快点。”说完转身就跑开了,我站在原地微张着嘴像个傻子一样。

李继订了个百乐迪的中包,四个人,显然有点奢侈了,一进包房我就自觉坐到角落里去了,两只麦克风让他们三个人去抢好了,天生五音不全的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

“不想唱吗?”阳朔跟着过来陪我一起坐在角落里。

我推了推他:“我不会唱,你去唱吧,我听着就好。”

“我想先酝酿一下情绪。”他无赖地搂着我不走,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颈间有些痒。

我无可奈何地笑笑,也伸手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相拥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就这样,也是幸福的。

包房另外一边,李继单手搂着曹蔚,另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在唱歌,是Eason陈奕迅的《K歌之王》,曲调简单舒缓,歌词却温暖又揪心。

我以为要是唱得用心良苦

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

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

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

期待你感动

真实的我们难相处

写词的让我

唱出你要的幸福

谁曾经感动

分手的关头才懂得

离开排行榜更铭心刻骨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

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那是醉生梦死才能熬成的苦

爱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谁

至少还有你哭

我想唱一首歌给我们祝福

唱完了我会一个人住

我愿意试着了解从此以后

拥挤的房间一个人的心有多孤独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

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让我断了气铁了心爱的过火

一回头就找到出路

让我成为了无情的K歌之王

麦克风都让我征服

想不到你

若无其事地说

这样滥情

何苦

我想来一个吻别作为结束

想不到你只说我不许哭

不让我领悟

李继一直和曹蔚深情地四目相对,眼眶湿湿的,像要哭出来了一样,连歌词也不看,可见这首歌他已经很熟悉,唱到最后似乎两个人都被触动了,李继想吻曹蔚,曹蔚直接伸手勾过李继的脖子,两人就这样拥吻在一起。

一直都知道李继唱歌唱得还不错,虽然平时普通话说得不怎么样,但是唱起歌来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像套上了歌神的光环一样,尤其是Eason的情歌,总有种别样的魅力,只是他今晚选歌失误了,除夕夜怎么能选《K歌之王》呢,应该唱群星的《祝福你》才对,那样才够喜庆。

“想不想听听我唱歌?”阳朔突然在我耳边这样问道。

我静静地望着他,抿嘴笑了笑。

阳朔起身去点歌,很快便回来了,他点了一首《白玫瑰》,也是Eason的歌,《红玫瑰》的粤语版,我曾经听过几次,当时听只是单纯觉得调调不错,歌词略纠结。

阳朔紧紧挨着我,双手握着麦克风,认真唱着。

我侧着身子看他的侧脸,和他一开一合的嘴,从来不曾知道阳朔唱歌这么好听,他不像原版唱得那么让人为这段感情心生遗憾,即使歌词写得略为暗黑,但他唱出了像他一样的温暖。

白如白牙热情被吞噬

香槟早挥发得彻底

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

俯瞰过灵位

但是爱骤变芥蒂后

如同肮脏污秽

不要提

沉默带笑玫瑰

带刺回礼只信任

防卫

唱到这里阳朔忽然转过头来和我对视,他腾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慢慢地,轻轻地摩挲着。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

流露敬畏试探你的法规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

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一撮玫瑰无疑心的丧礼

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

下一世

“世”字的尾音阳朔拖得不长,很快便停了,间奏压抑得让人不舒服,阳朔笑了笑接着开口唱。

白如白忙莫名被摧毁

得到的竟已非那位

白如白糖误投红尘俗世

消耗里亡逝

但是爱骤变芥蒂后

如同肮脏污秽

不要提

沉默带笑玫瑰

带刺回礼只信任

防卫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

流露敬畏试探你的法规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

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一撮玫瑰无疑心的丧礼

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

下一世

这次的间奏我早有准备,主动凑过去亲了亲阳朔的唇,然后很快弹开听他继续唱。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

流露敬畏试探爱的法规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

甘心垫底最美的姿势

一撮玫瑰无疑心的丧礼

前事作废当我已经流逝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

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给我玫瑰前来参加丧礼

前事作废当我已经流逝

又一世

一首歌唱完,阳朔放了麦克风,倾身朝我靠近,贴着我的耳朵低低笑着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抱住阳朔,像得到宝物一样不肯撒手。

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做~爱只是出于激情,但是拥抱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我想,阳朔的“爱你”和我的“爱你”都是出自真心的。

第三十九章

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七天年假休完就该上班了,初五阳朔还没上班,吃过晚饭他说什么都要陪我一起去夜·阑珊,我横竖都拗不过他,只能拉家带口地去上班。

初五的大街上差不多已经恢复年前的热闹了,很多店铺也都打开了门做生意,重庆人天生闲不住,这么冷的天也喜欢往外面跑。

我和阳朔都裹着厚厚的大衣,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我们用小手指勾住对方,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这种大胆的行为近乎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情,不过却让我们感到莫名的亢奋。

穿街过巷,总算是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两幢楼夹着一面斑驳的砖墙,天色也作美,迅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搂住阳朔的腰一个闪身就躲进了墙角的阴影里。

我把阳朔按在墙上,迫不及待地开始吻他,阳朔也迅速回应我,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水蛇一样灵活地往我衣服里面钻,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猴急,狭窄的小巷里回荡着两道交织的呼吸,粗重得吓人。

可是吻着吻着两个人又同时笑了起来,我伏在阳朔的肩头,阳朔背靠在墙上,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唔……返工该……迟咗。”阳朔笑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我真怕他不小心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广东话:再不去上班该迟到了。)

“让俄……再……笑多阵。”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广东话:让我再多笑一会儿。)

最后我们终于赶在迟到前五分钟赶到了夜·阑珊的门口,阳朔和我都有些气喘吁吁,两百多米的斜坡我们就这样一口气飞奔了上来,不喘才怪。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终于喘匀了一口气,望着脚下这条长长的斜坡自恋道,“要是再年轻一点入选国家田径队都有可能吧。”

“真会自我安慰。”阳朔大模大样地笑话着我的大言不惭。

我扁嘴假装不高兴:“夸奖我一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阳朔笑笑不说话,只含情脉脉地和我对视,还伸手轻轻地挠我下巴的痒痒,像逗弄小猫一样,舒服得我直想闭上眼睛。

下一秒,手机响,短信提示音。

“看看是谁这么煞风景。”我冲阳朔挤了挤眼睛,然后掏出手机来看,阳朔也挤了个脑袋过来和我一起看。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发信人,李继。

我有些没弄明白,转头看阳朔时他也一头雾水的样子。

“他发错人了吧?”我指着手机问阳朔,“今天晚上他和我搭班的,什么叫不辞而别?”

阳朔按住我的手,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我拉住阳朔,有些不敢进去:“你说会不会是上次那件事根本就没有解决?”

阳朔一愣,显然也和我想到了一起去,不过他比我镇定得多:“你先给李继打个电话问问看是怎么回事,我进去看李继有没有来上班。”

然后阳朔迅速进了夜·阑珊,我站在外面打李继的电话,结果李继关机了。

再打,关机。

继续打,还是关机。

“左岩!”很快,阳朔就急匆匆地跑出来,“他们说李继在年前就辞职了,说是家里有事叫他回去,他不会再回来上班了。”

“什么?”我极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拨开阳朔就跌跌撞撞地往夜·阑珊里面冲。

结果我问遍了所有的人,他们都告诉我李继很早就辞了职,打电话问老板,老板如是说,问阿晖,阿晖如是说,连平时和李继交接班的王洋也如是说,他们一早就知道了李继辞职的事,只有我不知道。

再联系之前李继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我的整颗心都寒了,他真的是抛下所有一走了之了吗?

不对,还有曹蔚!

我掏出手机就要给曹蔚打电话,阳朔恰好走了过来,我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阳朔张了张嘴,没说话。

“你已经给曹蔚打过电话了对不对?”举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落,我的声音小得甚至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

阳朔轻轻“嗯”了一声,上前来紧紧拥住我,安抚人心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今晚先请个假吧,我们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继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我小声喃喃着,颤抖的手几乎快要搂不住阳朔。

“别瞎想,我们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阳朔安慰着我,他知道我已经杯弓蛇影,即使这种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承受不起了。

第四十章

火急火燎地赶到李继和曹蔚的住处,七楼,我一口气都没停下来喘,阳朔紧紧跟在我后面,不说话,就默默坠在我身后一米左右。

门只是虚掩着,留了一条拇指大小的缝,我回头看了阳朔一眼,他沉默着朝我点了点头。

伸手轻轻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阳朔立马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我和他对视一眼,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我和阳朔牵着手往里走,随手开了客厅的灯,曹蔚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裸~露的脖子上还有些明显的青紫痕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茶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去给他热杯牛奶。”阳朔指指厨房的方向,然后松开我的手,径直进了厨房。

我走过去挨着曹蔚坐下,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单薄的身子冻得像冰块一样,心中顿时激起一阵酸楚。

“曹蔚?”我动动手臂,尝试着和他沟通,“不要憋坏了自己。”

怀里的人好像没听见我在和他说话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眼睛死死盯着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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