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她的门前，她现在的股份也只配当个总监了，也难怪她不甘心。

忽地，里面像是有声音传出，我侧耳旁听，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你确定你能操作冷氏的股份么？”钟洛然的一贯温柔终于露馅了么，这么冷。

“当然，夫人。”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对话结束时想要离开，里面爆出了一个令我心惊胆战的声音。阔别了一世却依旧可怕的声音。

“行动。”

当晚遗嘱就会通过空运运送来，并会有专业律师和公证员，到时候，她什么也没有了。

8、就算做鬼我也比你高级

行动么？我现在的位置，还真不怕死呢。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右边的长廊，算了吧，我是有多快才能跑出去。

不过如果是那种方式的话……

古代有一个人小时候不小心听到伯父想要谋反的计划，因此为了证明自己熟睡，就用手把口水抠出来弄在脸上，伯父发现后才放心的继续谈论，那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文言文，我是学渣根本就记不住，当时我还为此恶心了好一阵，可现下想来，那人可比我聪明多了。我现在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我无法自保而已。

“欢欢啊，到妈妈这儿来。”一句温柔的声音从里边响起，我竟不自觉的伸手推开了门，那场景，我永世难忘。

“啊！”那一刻，声音响遍了整个云霄。

会议正在冷氏最大的会议厅里继续着，属于公司与美国某一一线集团的合约。当年他选择去美国这个国家留学，为的，就是这一天。与此同时那公司的人见到他时也十分不可思议，他们公司曾经的员工居然是中国商业集团的巨头，也明白了为何那个被他们CEO青睐的人才会义不容辞的选择回国。

“Aaron，欢迎你来中国，不过，既然都是熟人，这个会议就快点结束吧。”他冷冷开口，言语中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急促，就在刚才，他的心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小欢会出什么事，好奇怪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快啊，Cold，这可不是一个小型会议，签个字就完事的那种。”Aaron的话语中十分不悦，说中文都利索了不少。

是吗，那这种感觉，是什么……

会议大概过了一半之久，冷冽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连手中的合约掉到地上也全然不知。不行，这样下去，小欢一定会出事的，不行。

忽地，他站起身，向中控室跑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很想去那里，只是丢下一句“抱歉，这次会议延迟到下周。”便匆匆离去。

那也许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重要的决定，比任何一份合约都重要。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他再犹豫一丝，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另一边，中控室内。

一个女人拿着鞭子近乎疯狂的笑着，对，是一个女人，一个我当作从不认识的可怕女人。一个被我叫了24年的“妈妈”（上世＋这世）

“小欢，密码，是多少。”她用尖锐的指甲顶起我的下巴，在我耳边轻声说。

她口中的密码，指的是这中控室的电脑，它是整个公司的枢纽，我不可以说，不可以……

“呃，啊！”我望着那急促出血的伤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会害怕这种痛。

她见我不语，笑的更加灿烂，只是这笑容中，我看出了五分狰狞，五分怨恨，还掺杂了一种张牙舞爪的意味，不过，这还真像一个笑呢。

如果不是额头依旧有血汩汩溢出，我还真以为这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呢。慈爱么，这种女人一辈子也别想攀附。

突然从我耳边传来一句令我心跳几乎停止的话语。“夫人，密码已经破译成功，正在进行身份验证。”那么，我已经没有存活的价值了吧。

我倔强的抬起头，大骂出口“钟洛然，你混蛋。”

她习惯了吧，坏事做多了，被骂也是家常便饭。可她的眼里为什么会流露出一种无奈的恨，究竟命运怎样伤了她。

“小欢，妈妈没有教育你，骂人不是好孩子么？”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疼，我已无力回头去看，反正也是看也看不得了吧。

“夫人，有身份……验证问题。”那人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夫人的脾气，他非常了解。“那个，属下……属下马上破解。”

“我最在乎的人，是谁？”我自言自语念出口，钟洛然立刻给我一个眼刀，呵，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之前装的，可真像。

我假装没有看见，这一举动，却彻底点燃了她心底的怒火“你说啊，说啊，混蛋，你说！”她激动的抓紧我的肩膀，指甲深深的嵌进我的肉里，拔出来时的一片红色，我不知道那是指甲油还是血……

“夏流苏。”我脑子里那时嗡嗡乱乱的，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名字，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那是我哥上世唯一承认的女友，就如她名字一样，又下流又苏。

“密码显示错误，电脑被迫关机。”一句机械的女音传到耳边，我一直紧绷着的脸柔和了起来，心也有些淡然了。

我突然想起林绯夜那混蛋曾说过的话“没关系，只要在死前没做什么坏事，投个禽兽道还是绰绰有余的对吧，小欢欢。”林绯夜，你tm才是禽兽。

不过么，听说人在死前会想起自己最爱的人，我怎么想到了那个混蛋，我要哥哥，我要……我要……

我伸出手，对着我对面那个想致我于死地的女人做出了个“过来”的手势。她也没多想，直接把耳朵凑到了我嘴边。

“知道么？我死了，也不亏，你活了一世，我活了两世，做鬼我也比你高级。”我很清晰的记得，她么，上世在死的时候很惨呢。并且，她还能活，几秒呢。

“砰。”依旧是熟悉的枪声，可我并未感觉到疼，人死了，是不是不会疼，那样的话，会不会很快乐……

可是，面前的女人，为什么会倒下，那些她的走狗们，为什么会跪着求饶，如果我没有死的话，那么，身上的血，是她的吧。

“小欢。”听到这声音时我瞳孔骤然放大，哥……哥哥……

为什么这场景会这么熟悉，好像就是我12年前的那场夺走我生命的车祸……一样……

我痛苦的阖上双眼，只是像在梦中一样的声音在耳畔若隐若现……“小欢……小欢，醒醒。醒醒。小欢……小欢，小欢，别睡了，懒虫……”哥哥在这里，醒来看一眼好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这么不乖，如果再这样的话，你就是坏孩子，哥哥，也就再也不疼你了，永远也不会……永远……

后来也许真的应证了这句话，他永远没有再疼过我。

9、回忆

有时候我常会想，倘若我从未重生过，倘若我从未进入过这个家，现在又身在何处？是一个遭人唾弃的乞丐，还是一只连埋都没有埋的残骸。

我曾在十四岁那年逃学去看望了那家养了我六年的福利院，只不过，是一片废墟而已。

“大叔，这家福利院，怎么……”我朝一旁副食店的老板打了打招呼，不过他似乎不记得我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愁容。

他发呆了好一会儿，我也无趣走开。

只是我正欲离开时看见了一个大大的“拆”字，那里也确实够荒凉的，搞个建设么，说不定还能让他们赚些本。

“唉，小伙子，你是城市人吧，俺们穷乡偏僻的，你来这地方干嘛。”

“大叔，这里怎么会……拆了。”福利院怎么会被拆……

他没有说些什么，眉头依旧是紧皱着，坐在一张有些陈旧的木椅上，真的是……老了。

当年我和几个小伙伴们偷他店里的东西吃，吃了就跑，每次收获还挺不错的，最差的一次就是咬了一口包子被拧起来送到院长面前。呵，当时望着那些卖我的小伙伴们，摆出一个“你完了”的表情，当然也是最后被他们群殴没了。

这样的日子，好好……不用在冷氏的羽翼下勾心斗角……不用再面对那些所谓的部长，经理的阿谀奉承。虽然穷苦，但是，我们很快乐。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愿跟这福利院一样，被地平线永远的遗忘。

“欢子啊，这福利院在那个老板接你后不久就被拆了，我这个小店也要倒闭喽，这里太穷了，根本除了知青就没人来，剩下的，只是一些我们这样的老弱病残们喽。”

我走了过去，地下的石子路十分熟悉，这个被政府遗忘的几乎算5，6线城市，也终于要堙没了么？

他拿出一把小交椅，示意让我坐下，我也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连“谢谢”也没道。

跟他谈了好久，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与人情世事。当年我被接走后那福利院就被拆了，原因不明，那些老师也全部被遣散，大部分都回了老家，而我的那些童年玩伴么？有的被乡里无子的夫妇领养走了，有的也下落不明，毕竟不是政府的工程。

至于那个对我最好的校长么……去世了……

整个故事我就像一个观众，旁听着别人的故事，一切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知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是经历的多了，整个故事我没有掉一滴泪，就像一个小说的文案，不接着看下去，根本就不会懂。

那时的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之后也不禁为此自责，如果当时，在意一下，细心一点，就不会造成后来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大叔，再见了。”我在远处朝他挥了挥手，他有些发裂的嘴唇似乎勾起来了一下，笑的很憨厚。

我望着前方有些崎岖不平的山路，笑的如两年前般淡然，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望着夕阳下如血的余晖……

突然手机铃响了，我索性想直接关机，但屏幕上的名字让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什么事啊，冷冽。”我懒散开口。

“你妹，怎么才接啊，老子跟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啊，喂你太不够哥们了，喂喂，别摆出一副很牛x的样子好不好，真是，你这么浪，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有没有啊混蛋，禽兽……”

切，原来是这头大种猪，他的话痨天分我已经领略的很深了。

“我有听啊，林大爷。”

“你tm……”

“别爆出口，你想表达什么我都不知道，都2014年了，你依旧没有进化成人类，看来我的进化学还没有学好，不过从猪进化成人类也够难的。”

我按下了“结束通话键。”最后只听见了一句“你哥他……”当时我竟以为是幻听呢。他难道不是陪着夏家的千金那个又下流又苏的女人么？怎么会顾我，不过那手机号确实是他的，林大基佬的那个我早把他拉黑了，不然我绝逼会听力受损。

不过转念一想，哥哥么……哥哥……么。等等……这难道是梦么？我不是……重生了么。为什么感觉身下坑坑洼洼的路的振动，为什么我的手机铃声很模糊，为什么这妖冶天空的红色，像是我的血的颜色。

我难道不是被钟洛然杀死了么，或者，我是出车祸死的，还是，什么……

我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雪白的天花板，耳边只能听到“滴滴……滴滴。”的仪器生，阳光透过雪白的纱窗，照的我眼睛生疼。细长的凤眼想要阖上时，却听到了那日思夜想的声音。

“小欢，你醒了。”

我瞥过头想对他笑，当看清他的容貌时，脸上的笑僵硬了……

10、穿越那个次元

那也许是我做过的最长的一个梦，可回忆起来是甜的，感觉却是那么痛。

我一直相信我是重生过的，后来我与朋友们谈论起此事，他们都笑着说我又犯中二了，中二么，是什么东西？好吃么……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去死，本大爷没病……没病……你们喜欢本大爷就说啊，说啊……说！”我抓着一个小护士的肩膀，手指深深的嵌进了她的肉里。

精神病院，呵，搞笑。就算要驱逐我，就想一个好点的理由……

身上的伤依旧如钻心般疼着，血沁过纱布留下一圈一圈的污渍，我早已懒得去看，脸上依旧是平静。

我拿起身边的手机，那光滑的外屏透着光线印出我的样子，居然，这么颓废。

下巴已经冒起了胡须，有些刺刺的，眼袋么，有些浮肿的样子。黑眼圈是绝对会有的吧，只是这黑色的屏保下有些不清晰。

这是那个神采奕奕的我么？原来，世界上最美好的是梦，至少，梦里，他是我的，独家的只为我一个人直播……

我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呵，居然自动变透明了，这个技术，哦，好像是2015年发行。透过手机看着自己的手，就像如梦如幻般，原理好像是分子什么的，它跟我的遭遇，还真像，都那样如梦如幻。

“2016年了啊。”我说了出口。

那么，里约运动会也要开幕了吧……

那年，2008。

“哥哥，你看，是北京奥运会的福娃唉，那个红色的，好漂亮。”我指着那个大赛场上的吉祥物，眼神清澈又明亮。

我转过头对他笑，他不语，只是手一勾抱起我。指着它“它叫欢欢。跟我们家的小欢名字很像呢。”

“是吗，那么，以后还会见到它么。”我将头埋进他的颈弯里，蹭了蹭。

不会了，永远也不会。

“为什么，呃，为什么嘛。唔……”那时我很小，感知真的很脆弱。总是喜欢珍惜那些美好的事物，只是，永远也不会成功。

他当时的表情好像很担心，抱起我直接的离开了，之后的事，唔，不行。不要再想了，回忆那些事，总是头疼。

话说回来，重生么？那些作者写的小说真不靠谱，那些矿炫酷拽屌炸天的小说，什么重生之后的武魂啊，元神什么的，表示真的接受不了。还有一种纯爱版的么……例如《腹黑王爷俏王妃》之类的，咳咳，我早就说过，三次元，根本不可能存在“爱情”这种东西。

噢！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重生再重生，你以为你是晴川么？

我抱着枕头躺在那个六角亭的总统套房上，灯很亮，不过似乎我醒来后就没关过，有些怕黑了。

我重生前的哥哥，现在一定很需要我吧，至少，比他更需要我。我好想穿越那个次元，来到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突然病房外传来交谈声，我懒得去听，声音也似乎有点大，像是故意的。我把脸整个埋进被子里，不去听。

门被打开了，依旧是他。

“冷冽，你tm给我滚，混蛋，给我滚。”

他的表情没有如同我意料般的抽搐，反而走到我面前，抱起我。那次我竟没有推开，真奇怪，可能是手受伤的缘故吧。

“小欢，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是吗？我有些诧异。“谁让你抱我的。”

“你之前说过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我不知道。

“冷冽，别转移话题，松……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