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开始(穿越)下——简平仪
简平仪  发于:201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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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岳是很朴实地想多看看凌青原。

“请问谭先生,有媒体报道您与程鹤白先生是在去年夏天于岱山雅居相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请问您二人在当时就已建立起非常‘坚实’的关系了吗。”

听见记者开始发问,谭岳收回目光,平和地看着提问人:“我和程鹤白是在去年夏天方才认识。说来有缘,我是去雅居和邵制片商量《虎斗》剧本档期的时候,见了他第一面。哦,那时小程刚好是岱山雅居的琴师。”

“你口中的‘坚实’,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一面之缘该说不上坚实的。”

又有记者问:“据说您当初觉得《虎斗》剧本有些草率,档期与您的日程也不和。不知道为何您最终转变主意不仅接了这部剧,还担任了《演绎星时代》节目的评委。”

这名记者的提问里有圈套。他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谭岳是不乐意和《虎斗》、《星时代》乃至宏新合作的。分明是宏新使手段把他骗了去。

谭岳带过,不想多提:“《虎斗》是个不错的本子,效果大家今天也看到了。至于《星时代》也是档有意义有创新的节目。”

又有记者直线球切入:“请问谭先生,冬天曝出的照片中,您怀里人既然是程鹤白先生无疑。请问您二人是否有如网上所传的交易关系,”

凌青原扫了眼谭岳,看他拿着话筒没有凝滞,一气呵成地继续往下说:“这张照片,因为前后涉及到添油加醋的解读太多,以至严重失真。首先,我和程鹤白在节目以及电影里有合作,我们是有工作友谊的。这一点,请记者朋友不要因为我谭岳与女性关系如何就引申或者误解。”

“其次,这不是一张艳照。我坦白且诚恳地告诉大家,这就是一次聚会喝酒,小程不胜酒力,碰巧他经纪人朋友不在身边,我扶他一阵,有车捎带他而已。”

“谭岳先生,关于您取向传闻是否属实。”

凌青原心里捏了一把,只听谭岳平举话筒说了“无可奉告”。

记者们都知道,这种不承认不否认的回答就是变相承认,一时间有些哗然。这时候斐德的郁松林立即出面接应,他说怀疑谭岳取向是恶毒的揣测甚至污蔑,当事人自然有拒绝回答的理由。

邵维明可笑地看向郁松林的奶妈模样。他一直认为,真正有实力的娱乐公司经理人,该是无论旗下艺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够力挽狂澜。当然,这个艺人该有前提,值得如此对待——比如程鹤白。

记者们在郁松林那里吃了闭门羹,立马转移焦点:“程鹤白先生,你这大半年就拿到了一剧两戏,朝夕间爆红。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演艺经验、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教育的新人演员,究竟如何做到的。真的没有便车或者捷径吗。”

凌青原从谭岳手里接过话筒:“我所有的表现,或者说努力,都以节目或者影视作品的方式呈现。我成为演员,只是略有才艺,得以施展罢了。上升途径是公开视镜,这一点,没有任何可容质疑之处。”

“刚才谭岳先生将你二人关系定义为工作友谊,请问您如何看待。”

凌青原自如答道:“谭岳先生是我非常尊敬的演员,前辈,可以说是学习的榜样和导师。能得他友谊之称,我非常荣幸而且惴惴有余。我有太多需要向他请教,生怕辜负了友谊二字之重。”

“再想请问程鹤白先生,你两天前的遭遇大家都看到了。有不理智的……粉丝对你进行人身攻击。网上粉丝间的骂战依然不止。请问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些指责。无力反驳、百口莫辩,还是束之高阁干脆置若罔闻了?”

凌青原多花了一些反应时,他没想到记者会从这个角度提问,这是考察他是否做贼心虚,做了脏事儿只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粉丝……只是个别不理智的。”凌青原慢吞吞吐出了一个稳妥答案,而站在右边的谭岳却示意他把话筒递给他。凌青原犹疑,照做了。

拿了话筒的谭岳令人意外地上前走了两步:“这位记者先生的提问,正是我想回答的问题。也是我今天和程鹤白一起面对大家,所该回答的问题。”

金石之音,仪表正堂。他向前两步不但是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乃至视线,更是为了掌握场上的主动权,他接下来要说要做的,才是此番共面记者的关键。

“我今天借在场所有记者朋友的照相机、摄像机以及笔头,清楚声明一件事。请大家一字不落地记牢,不要扭曲。当然,以防各位润色过度,我会同时请我的助理就此番声明发出长微博。

“程鹤白和我,宏新集团和我个人,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内幕交易。程鹤白与我的交流往来,完全属于发自本心的自主行为,我们二人关系合理清白,没有掺杂任何强迫、诱使、交换。

不少记者打开手机录音机开始录音。现场一片静谧,谭岳的声音在穹幕影院里回响。凌青原没有办法不去看这个男人的背影。两步开外,他英挺、沉毅,凌青原感觉到他声声如金声玉磬,如印刻,如誓言。

凌道远面带讽意,想侧身和邵维明说什么,却被余成渊拦下来了。余成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去打扰邵维明:“你维明哥不开心。谭岳借着咱的地儿表白,他能开心么。”

凌道远咕哝了一声,含含糊糊说谁叫邵维明迂回。要是早点把谭岳打压了,把程鹤白处理了,哪有这档子麻烦。

只听谭岳又沉声说道:“传出所谓‘内幕’与‘爬床交易’的恶闻,我是恶憎且愤怒的。诸位不去追究失真的消息源,反而散布、扭曲,加速传播。诸位失职,我遗憾。”

席间的记者以为谭岳站出来说话,就为指责他们不分是非。虽然这些天花乱坠的嚼舌客良心上稍微有点痒,但出于职业本能,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对不起谁。

不就是影帝被打了,落水了,抱怨几句,喊喊冤枉顺便推卸一下责任嘛。

可谭岳话锋一转:“职失于诸位,我只能痛惜,无力追究。但是,谭岳的粉丝听并信了不实信息,无形中助长恶闻且推波助澜。是的,他们的口舌混淆了真相,搅乱虚拟乃至现实生活的秩序,让其他网民、市民生活不便,这是我的责任。我谭岳的粉丝不晓得是非曲直,却急于辨明、讨论甚至辱骂另一位当事人,这是也我的责任。”

“我在这里面对媒体,向所有网民和市民,替我的粉丝为他们失智行为带来的妨碍和不便道歉。之前以及此后,我谭岳粉丝所有不理智行为的后果,都由我承担。任何我粉丝言行所造成的损害,可以向我主张。”

场内人群愣住,不知谭岳唱得是哪出。只见他左手搭右手腕放下话筒,身体前倾七十五度面朝下鞠躬。

两三秒,率先有闪光灯亮起,其他人醒悟,噼里啪啦亮成一片。不管这是作态也好,真诚也罢,影帝鞠躬道歉,能不收藏吗。

席间不少剧组演职员惊讶,谭岳为了粉丝的些微喧哗就折节屈尊,未免太过,何况许多粉丝还是好意护主。影帝鞠躬道歉,看上去虽然过,仔细想想又无可厚非,毕竟他的粉丝是做错了。

“怎么样,影帝会演戏吧。”邵立荣摸了八字形的唇髭,似笑非笑地说:“再一次见识到了。”不过下一辈几人没有作声,可脸色都挺五彩斑斓。

另一边郁松林和房杰倒是分外欣喜,他们没想到谭岳对记者是为了说这番话。虽然可能伤害一小撮粉丝的热情,但这勇于承担的态度,这可是大大有利树立他个人形象。

凌青原看前方的男人弯成板桥,只觉得自己是个配角,由他唱戏就好。不过接下来,谭岳没有放过他。

只见谭岳缓缓抬起上身,继续说道:“我的粉丝在商场里喧哗吵闹,扰乱了《定制男友》剧组的拍摄。甚至,他们挑衅以及不理智的拥堵围追,伤到了并未有任何过错程鹤白。

“在此,我再次声明,此番传闻不实。程鹤白无论在行为还是品行上没有过失,没有瑕疵。他是一个称职的演员,他不该被诸位指着脊梁骂,也当不起各位的误解。由我引起的,或者为洗白我而对他的指责,皆是诽谤。

凌青原颤颤悠悠地听着他每一个字,他的男人在用光明正大而不动声色的方式回护他,义正词严地站在他身边,击退这个世界所有的敌意,却始终柔情款款。

“……所有朋友,对于我的怀疑,对我谭岳的不解也好指责也好,请不必牵连别人。今日如此往后亦如此。至于这回事件给程鹤白带来的伤害……”

凌青原看见谭岳悠悠转过身,慢动作般地,两人顷刻间对上视线。凌青原想,还有什么能比谭岳熠熠生辉的黑眸所发出的光亮,更能穿越灰尘与时间的界限震古烁今,让他心如铜钟,鸣颤不绝。

凌青原无声地告诉他,自己体谅他且没有因此受伤。自己依然,并永远都是他的。谭岳眨了一下眼睛,眼仁儿里光彩变了——不单是刚才那般看着爱人的辗转怜爱,而是男人对男人,人对人的瞩目。

“抱歉,让你无辜波及名声受损,让你受伤生活不便。我没有约束自己的粉丝,没有化解他们的误会,以致冲动行为。所有这些后果都是我的错。”

闪光灯照着凌青原面色煞白,实际上他发白的只有灯光下半边纱布的脸。凌青原心里滚热,喉咙凝噎,眼眶酸涩。谭岳纹丝不差地在他跟前鞠躬道歉,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像被卡尺测量。

片刻微末,凌青原思绪如洪。他滚了一下喉结,这个男人真太重了,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想得都是他的分量。

这个世界上,比承认自己错误更难的是向因己所伤的爱人道歉。爱之一字,总以为能包含此世间所有是非、情感、恩怨。爱你,对你好,所以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在爱的背景下,无疑痛苦是可以消弭的——可以消弭,可以包容,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不会滋长繁衍。

亲情之爱、伴侣之爱无可厚非,而交往行为之理却分是非对错。爱不该也不能成为客观伤害的理由,或者成为主观非故意的借口。凌青原想,这个男人果然是山。他们以心心交映的方式相爱,以相敬明责的方式相待。

“谭……先生,谢谢您。鹤白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太多。”

谭岳抬起头,对上凌青原的双眼又是呼之欲出的似海深情。他转身面对记者,递出了话筒。放映厅里纷纷扬扬,渐渐腾起一阵阵掌声。

邵立荣瞥了一眼侄子邵维明:“这一城是你输了。”他们都明白,谭岳澄清了谣言,漂白了程鹤白,公开道歉树立形象,堵住了粉丝和部分水军的嘴。一己之力几乎就把目前的纷争盖棺了。

余成渊点点头:“是个男人。”

凌道远接着表哥的话哼道:“是个会表演的男人。”不过他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谭岳身上,他一瞬不瞬的眼神堪称钻研,似乎定要看透那个穿着五十度毛呢灰的年轻男人不可。

邵维明阴阳不定,勾起食指关节在二郎腿上敲着:“我不得不承认谭岳的能耐。虽然过程我不喜欢,单就结果而言,不算太坏。”

“他是有能耐啊,他俩能耐着呢。因为有料,所以才会激起人的斗志不是。”

“立荣叔,维明哥,他真的死了吗。”凌道远的话来得突然。此言一出,其余三人视线刷地攒射而来。颇为娇惯恣肆的年轻人浑似不知,依旧死定定地望着放映厅正前方:“他真的……死了吗。你们说他,不会……整容吧。”

邵立荣手指停在唇角,刚好是没有胡髭的旮旯地儿。邵家人大概,面无表情要比筹谋阴冷的时候更加难测:“别胡……说。人都埋了,自杀走的。”

凌道远浅浅答应了一声,旁边的邵维明又开始咬指甲。刚才这茬儿,让几人仿佛淋了个冰桶,神情冷了,血液冷了,气氛也冷透了。

首映式结束后凌青原没办法和谭岳公开问候,他被黄锡押送回《定制男友》的剧组了。脸上的伤其实不重,谭岳公开道歉了也不用再装可怜。镜头前让化妆师想想办法。

谭岳找到郁松林,把话挑明了:五月份演艺约到期后不会再续约。此话一出,让郁松林从愉悦的西红柿变成了炭烧锅底。郁松林拇指食指捏了一下无框镜架,眼神刻薄质问道:“因为他吗。”

谭岳的答案不言而喻。郁松林抛出了一个无前提假设:“如果他来斐德呢,你续约么。”

“他不会来斐德的。”谭岳说。

不管郁松林怎么问,甚至类比说他都能在更恶劣的宏新卖血卖肉、被坑被害,为什么不能来斐德。始终得不到谭岳进一步的解答。

谭岳有意无意地扫过还坐在老后排的邵、余、凌诸人,那些业界大鳄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看见了鹤白什么。他们既让青原不声不响地离世,又用自杀传言粉饰了谋杀真相,如此罪行还想置身事外,未免太荒谬绝伦。

谭岳收回视线,锋芒内敛。放青原自由吧。他需要的不是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财产继承权,不是投资、股票、实业乃至董事长总裁的位置。他无意也不稀罕牧海凌氏长公子的名头,更无愿认道远致远二兄弟,以及和余、邵二家攀亲戚。

让我的青原自由,他只为电影而活。谭岳垂头,转身离开了郁松林向放映厅门外走去。不管这位郁总如何叫他,挽留他,请他详谈或者抬价,他都没有止步。

七十七章

结束首映会的谭岳还剩小半天空闲可以逗留在承平市。中午,他避开了甄莼金主杜老板请《虎斗》主创班底和主要演员的放映庆功宴。青原拍戏不参加饭局,他自然也不需要就席照顾,所以干脆不去逢迎。况且,他谭岳能把这部戏拍下来,已经够给所有人面子了。

期待青原晚上收工,俩人再腻歪一场当然是谭岳的终极目标。不过时间可不能白白被氵壬思浪荡地荒废过去,谭岳早已决定这段空余时间该怎么利用——做一些祸国殃民的事儿,见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慕德礼嘴里叼着竹木筷子,开门见到是他,好脸懒得摆、客套问候也完全没有,更是全无好气地问他吃了么。想必是来蹭饭的。

“没。没人做饭。”谭岳说。

“老婆,来了只狗,多备副碗筷。”慕德礼叫道。

谭岳很理直气壮地跟着进门,慕德礼的妻子章雯慌慌忙起身,双手梳梳头发特明媚地打了个招呼:“还没吃饭呢,我把老慕那份米饭扣下来,让他吃馒头去。”

谭岳来敲门,并不是真的就想讨饭要到嘴。他只是觉得自己相当有这个立场,难得有立场理直气壮地对慕德礼说话。当然,还有些事儿找他不假。

一对夫妇和谭岳重新在餐桌边坐下,慕德礼领圣旨啃馒头,谭岳吃香的喝辣的。桌上俩男人都没说话,一个劲儿都是章雯在找话说。

“这么忙连饭都没吃上”或者“早点联系就多做些了”或者“来得突然不如来的频繁”……

谭岳对友好的女人格外客气,对能制住慕德礼的女人加倍客气,基本上章雯有什么他答什么。听见章雯邀请他常来家里坐坐,谭岳很欣然地应了有空会常来。

“你是我老婆。”慕德礼提醒章雯,被老婆一通哎呀哎呀说什么呢给揭过。其实他知道,章雯多半是想让谭岳来被孩子玩儿。

饭后章雯收拾残局,剩了两个男人。慕德礼把谭岳指到客厅沙发,倒了杯柠檬水:“你不要每次来我家都卡得这么寸。”

“我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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