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风吹得窗帘一晃一晃,洛云松一把拉开窗帘,往窗外看了眼,窗户外有一棵大树,几根枝丫伸了过来……
洛云松想明白后,马上招呼严实往外跑,小伙子急道:“哎,你们去哪?这房间还要不要住啦?”
“不住了!退了吧!”严实头也不回,“那女人是不会回来的了!”
等洛云松和严实跑到楼下时,只有风呼呼地吹,周永玲早不知哪儿去了。
“靠!没想到她竟然利用大树逃了!”严实气得直咬牙。
“看来我们是猜对了,她确实知道她弟弟的事情。”话虽如此,但洛云松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阻止他们找她弟弟,更是不惜动用了夺魂的凶阵,她弟弟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藏在哪儿呢?
路口摇摇晃晃地走来一个人,远远的,像是个醉汉,严实也没在意,现在周永玲跑了,三更半夜的,急也没用,严实琢磨着,她弟弟还在镇里,要不然她也不会留在这儿,只要她还在镇里,早晚能找到她,想明白后,严实拽拽洛云松,说:“回去吧,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想办法。”
拽了几下,洛云松没有动,严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路口的醉汉,那醉汉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摔在地上,这时候跑来几个人,把醉汉扶了起来,架着他往回走。
“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严实催促着。
洛云松跟着严实往回走,几步一回头,醉汉被人带走后,路口空荡荡的,洛云松问:“刚刚那人,有多少只手?”
“哈?有多少只手?”严实觉得这问题有点儿好笑,“你有多少只手,他就有多少只手。”
清晨,大家聚集在严实的房间里开小会,讨论了一会儿就讨论不下去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敖烈拉开窗帘往下看,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街道里又吹唢呐又敲锣打鼓,一直吵个不停,房间里说话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门外响起奔跑声,洛云松打开门,随手拉住一个服务生,问道:“今天是过什么节吗?”
“什么?”服务生没听清。
洛云松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
“哦!不是过节!”服务生也扯着嗓门喊,“是梁大仙出巡啦!”
“出巡?是指去去祠堂祈福吗?”
“不是啦!出巡的意思是梁大仙从家里出发到祠堂,祈福要明天才开始呢!你是外地来的吧?快点下去!梁大仙马上要路过啦!”服务生说完,噔噔噔地跑下楼,过道里还有不少奔跑的住客,争先恐后地往楼下赶,洛云松也好奇,招呼他们一起下去看看,等去到楼下的时候,街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远远的,有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被家人推着往街道走来,老人满头白发,脸上化了淡妆,打着层粉底,正抬手朝道路两边打招呼,严实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奇怪,梁大仙脸上挂着笑,但却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严实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之这位梁大仙,给他的印象,像是化了妆的尸体,死气沉沉的。
梁大仙路过招待所的时候,严实挤到前排,学着群众,大声喊着梁大仙,梁大仙转过头,朝他的方向打招呼,身边忽然靠过来一个身体,严实下意识地扶上去,发现是洛云松,洛云松脸色铁青地盯着梁大仙,腿软得站不住。
“喂,你干嘛啊?”严实在他耳边问。
“怪物……”
“什么?”
“他不是人……他是怪物……”洛云松的视线紧紧盯着梁大仙,“他……他有八只手!”
“八只手?”严实哑然失笑,“你以为路边的群众都是瞎的吗?若梁大仙真是这样一只怪物,他们不炸了锅才怪。”
“严实……真的……”洛云松抓着严实的胳膊,急道,“昨晚,我也看到一个有很多手的家伙,我还问你他有多少只手,你记不记得?”
“记得,但那醉汉跟梁大仙一样,只有两只手。”
“不……”洛云松摇头,脸色越发苍白,“梁大仙身上,还长着好几个脑袋!”
第二十四章:祠堂的秘密
祠堂占地非常大,香火缭绕,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祠堂门前候着,待梁大仙过来,纷纷迎上去,递给梁大仙一根拐杖,把他从轮椅中扶了出来,梁大仙的腿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走路不太稳,跟喝醉酒似的,医生们扶着他,一直进到祠堂大殿里,往后院去了。
严实随手拦住一个人,问道:“梁大仙住这儿?”
“是啊,后院就是给住人的,梁大仙明儿一早还要祭神祈福,不住这儿还能住哪?”
“那祠堂现在可以进去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啊!”那人非常热情,见他们是外地来的,特地给他们介绍了一番祠堂,还告诉他们,祠堂里有求签的地方,很灵,建议他们去试一试。
随着梁大仙离去,人群渐渐散开,祠堂里只剩下零星的香客,严实扶着洛云松愣愣地站在祠堂门口。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洛云松说着,想要进去,被严实拽住了。
严实压低声音道:“现在要紧的是找到周永飞,其他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参合。”
其实严实心里明白,梁大仙肯定有问题,当时在人群中,他看见杨小戟和天天偷偷跟着梁大仙移动,敖烈却是像见着什么新鲜事儿,也满脸惊讶地跟着梁大仙走,他一走,徐华当然得跟着,现在人群散去,那几个家伙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严实,这小镇里有问题,没准周永飞和周永玲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洛云松拽拽严实,“就进去看一看。”
严实仔细一想,觉得他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线索,周永玲逃了,追查也没了头绪,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两人进了祠堂,去接待处那儿领香,桌子上放着啃了一半的香肉包,两人闻到味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这才想起没有吃早餐。
接待处的大爷指指门口:“外面的小巷子有早餐,去买了吃吧。”
两人道谢,正要走,大爷喊住他们,说:“往西边的侧门出去比较快,大门走还要兜好大个弯呢。”
“西边的门该怎么走啊?”洛云松很细心地问了一下。
大爷比划道:“呐,往那边,走出两条巷子,左拐,再兜半个弯就到啦!”
洛云松信心满满地带着严实往西边走,走了半天,严实忍不住问:“刚刚你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洛云松:“……”
严实又问:“太阳从哪边出来?”
洛云松很快答道:“东边。”
“东边是哪个方向?”
“……”
“迷路就认了吧!你这个大路痴!”严实掐了大路痴一把,闷头就走。
洛云松看了看四周,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到了什么地方,院子里冷冷清清,从建筑上看,似乎是到了住宿区,每个寺庙和祠堂总会有提供香客居住的地方,这间祠堂的占地大得夸张,前院供人祭拜,后院供人居住,经过几代人的扩建,已经变得颇具规模。
洛云松想找个人问一问,走出好一段路,却连一个人都没见着。
严实想着,只要绕着院子走,早晚能绕回大门口,结果一路领着洛云松,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中,两人只好又倒退回去,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了好一会,景物越看越陌生,严实不得不承认,他也迷路了。
“哎,好好的一个祠堂,为啥要建得那么复杂,你说那些人是不是闲得蛋疼呢?”严实叹气道。
洛云松附和道:“就是啊,也不搞个路标,害咱们的严大大迷路啦!”
“是哪个家伙左右不分啊?”
洛云松摸摸鼻子:“嗯,好像是个高富帅。”
严实正想嘲讽几句,突然表情一僵,站住了脚步,洛云松见他表情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嘘……”严实静静站了片刻,拽住洛云松,急道,“你有没闻到什么?”
洛云松仔细嗅了嗅:“什么?”
“你再等等,再等等。”严实吸了吸鼻子,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吹来一阵风,这下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风中夹杂着一股香味。
周永玲的香水味!
“妈的,那女人在附近!”严实抬脚往风吹来的方向追去,若是周永玲住在这儿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查一查住宿的登记名册就知道她在哪间房,小镇就那么点大,他就不信周永玲能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香味似有若无,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一些消毒水的味道,严实一心想着找到周永玲,追至分岔口的时候,穿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风中混杂着消毒水和香火味,周永玲的那股子香水味已经闻不到了。
“洛云松,咱们得分头找,但不要走出太远,在这儿汇合……”严实转过头。
身后没有人。
洛云松不知什么时候,与他走岔了!
“靠!”严实心中乱到了极点,周永玲没找着,反而弄丢了一个大男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随后严实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给洛云松打电话,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几秒后,自动挂断了,严实又拨打,还是自动挂断,他仔细一看,信号格子是空的,也就是说,在他站的这个位置,根本没有信号!
严实跑出走廊,去到一片空地上,信号格子依旧是空的,他又换了好几个位置,还是没有信号,在那一刹间,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恶寒,若是去到深山老林还好说,但他明明置身于小镇中,早上还跟雷霆万钧发过消息分享情报,然而进到祠堂里,信号却覆盖不到?
严实猛然想起招待所的一幕,那时候他是入了阵,那现在,难道他不知不觉间,又进了另一个阵法中?
严实望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心中砰砰直跳,危机不知会来自何方,他决定赌一赌,严实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洛云松——洛云松——你在哪——?!”
当然,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洛云松不在。
这儿,只有他一个人。
严实摸着兜,想找打火机,招待所的时候,他就是搞破坏,误打误撞地破了阵,祠堂里树木那么多,随便挑一个先烧着,严实摸着摸着,摸到自己的大腿,掏出兜一看,原来兜穿了,打火机和烟不知什么时候顺着裤管儿滑溜出去了。
严实简直哭笑不得,心里直后悔没有穿紧身牛仔裤。
放火是不成了,严实打量着四周,琢磨着该怎么搞破坏好,就在这时,楼上传来闷闷的敲击声。
严实站在楼梯口往上看,穿堂风一阵一阵,他等了好一会儿,还纳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恍惚间,闷闷的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嘭……嘭……嘭……
……什么东西?
严实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上走去。
嘭……嘭……嘭……
“什么人?”严实吼了一嗓子。
敲击声停了,不一会,又响了起来,响一会,停一会,严实分辨着方向,一路追至三楼,正好,敲击声又响了起来,严实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谁在里面?”严实站在门边,往里面看,里面的人肯定能听见他的声音,严实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人被绑架了,困在了箱子里?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却一个劲地敲着,嘭嘭的声音越来越急,严实一把推开门,天光洒进房间,房间的深处,放着一个长条的大盒子。
光线太暗,严实看不清楚,他摸索到墙边,摁下开关,电灯闪了闪,亮了,看清大盒子时,严实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房间的深处!
而那嘭嘭的声音,正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事情简直匪夷所思,严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诈尸,但万一,里面关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大活人呢?
“谁在里面?”严实慢慢走近,又问,“你是人吗?”
嘭嘭!嘭嘭!
棺材钉着钉子,刻满了莫名其妙的咒符,严实绕到棺材一头,看到了上面贴着的一张黑白照,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严实摸上棺材盖,能感觉到里面敲打的力度,震得棺材簌簌作响,老太太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难道是关了其他人?
严实埋头研究着钉子,琢磨该怎么打开,浑然不知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等严实觉察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等他回过头,那人已经出手,严实只感到颈窝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洛云松这时候还在院子里徘徊,他刚刚听见了严实的声音,顺着声音找过来,怎么没见着人呢?
“严实——!!严实——!!”洛云松也豁出去了,大声喊着,声音四处回响,若严实在,肯定能听到,但洛云松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心下一沉,难道严实出了什么意外?
有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洛云松大喊着严实的名字,快步迎了上去,待那人走出拐角,洛云松却停住了脚步。
“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洛云松警惕道:“你是谁?”
那男人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递给他,伸出手道:“我叫余羲,在制药公司上班。”
洛云松看了眼名片,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问道:“你有没见到我朋友?男的,跟我差不多高。”
洛云松心里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随便遇上个人,就能问出严实的下落了?没想到余羲轻松一笑,说:“有。”
“啊……他在哪?!”
“你朋友出了点意外。”余羲见洛云松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笑道,“别担心,他摔伤了,还好我们发现得早,来,我带你去见他。”
洛云松却没走,盯着余羲,问道:“你确定是他?”
余羲说:“他穿着米奇休闲装,衣服上是米奇头像,图案占据衣服的二分之一,裤子是一套的,左右两边的袋子,也印着米奇的图案。”
洛云松终于松了口气,没错,严实今天就是这副打扮,小镇里估计也就只有他是穿成这样的。
余羲笑道:“这儿是香客的休息区,不对外开放,进来的也就你们俩,我估计你们是从小门进来的吧?那小门的锁坏了,管理正安排人去修呢。”
洛云松都走糊涂了,哪记得什么小门,余羲带着他左拐右拐,终于绕到了大门旁边的接待处,严实的头上缠着绷带,躺在沙发上,人已经醒了,洛云松进来的时候,严实正好看向他。
医生递给洛云松一瓶活络油,告诉他,严实在地上摔了一跤,恰好磕在墙上,把脑袋撞了个大包,但伤势不重,休养几天,上上活络油,很快就好。
洛云松一个劲地道谢,要掏钱付费,医生摆摆手,说不收费,他们来小镇里义务行医,不会收取任何费用,说着,他掏出一份宣传册子给洛云松,洛云松一看就明白了,原来余羲他们开了家新的保健品公司,借着义务行医,来小镇做广告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