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衣下意识的看他鼓起来的小肚子:“……”
凤翎缩了缩肚皮,特凶:“看什么看!我胃口大不行吗!就几颗小莲子,你当喂鱼呢!”
鱼才没有你那么能吃,叶拂衣收回目光,说:“待会儿我们出去打猎,不过,在此之前先给伤口换药。”
叶拂衣不愧为神医,前两天还十分狰狞的伤口这会儿已经结痂,上完药后,叶拂衣对凤翎道:“把手伸出来。”
凤翎警惕:“干嘛?”
“替你把脉。”叶拂衣也不瞒他。
“都已经把过好几次了。”凤翎小声咕哝着,“而且伤口都快愈合了。”不过还是老实的伸出了手。
叶拂衣手指探他的脉象,片刻之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抬眸看凤翎。
凤翎的身体并无大恙,只是有一股内力十分异常,这或许是他昨夜忽然全身冰凉的原因,奇怪的是为什么之前探脉时没有察觉到,这三年来他又干了什么,怎么会把自己这副身体折腾这副样子。
凤翎见他目光奇怪的打量着自己,猛地抽回了手,见叶拂衣面色诧异,着急解释说:“我没事,身体好着呢,你这么闲还是先关心自己吧,看你脸色苍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病入膏肓了呢。”
“是么?”叶拂衣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色。
凤翎狠狠点头,可认真。
叶拂衣叹气:“嗯,大概是一夜未睡的缘故,我还是先补个眠。”
凤翎扯住了他的袖子,一张怨念脸看他,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早餐。
叶拂衣终是没忍住,笑了,只想狠狠的跟揉大狗似的揉他的脑袋,他的翎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两人整理了一番便出门了,叶拂衣提着自己的铁剑,凤翎没有武器,便找了根结实的棍子,气场一点都不输叶盟主。
凤翎暗搓搓的想,就算不打一只肥兔子回来,好歹也能抓只野鸡,要不湖里的鱼也凑合。
事实上,两人走了半天,野兔野鸡一只没瞧见,就连湖里的鱼也都沉到了水里,没了踪影。
凤翎摸了摸肚子,一脸郁闷。
叶拂衣安慰:“别急,时间还早,一定会有东西吃的。”
“都怪你。”凤翎炸毛,“长得那么高大,都把它们吓跑了。”
“……”长得高大伟岸的叶盟主深深的陷入了反省之中。
凤翎忧郁的抬头看周围,除了碧蓝的天空,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山高坡陡,奇峰罗列,心中十分担忧,即便两人伤势完全痊愈,想要从这里攀爬出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关键是他们得找出一个出口。
叶拂衣瞧见他的神情,宽慰道:“翎儿别担心,以我的轻功出去并不是大问题。”
“那你会带上我吗?”凤翎眼睛亮晶晶,很不想承认自己轻功也比不过盟主。
叶拂衣温柔点头:“自然,翎儿是我的人,岂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凤翎果然被他哄的很开心,顿了一顿,又问:“那千云峰你爬的上去吗?”
“不知道,没试过,等咱们这次出去了,可以一试。”
“也就是说你打算插手这个案子了?”凤翎半是兴奋的问道。
叶拂衣颔首:“若能解开这桩百年悬案,倒也了了一些人的心愿。”
凤翎用手托着下巴道:“云素锦呢?还要找吗?”
“自然,我答应了云老堡主。”
“云老堡主答应了你什么?”
“什么?”叶拂衣不解。
“他一定是答应你将云素锦嫁给你。”
叶拂衣无奈失笑:“翎儿又想到哪里去了,我有那么缺妻子吗?”
凤翎重重点头:“要不然也不会随便答应娶庄连城。”
……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叶拂衣有些头疼,也有些欢喜,他家翎儿吃醋的小模样真是令人动心,忍不住抬手拥住了他:“翎儿想多了,当日娶庄连城的确是因为盟主府还缺另外一个主人,如今我已经替盟主府找到另一个主人了,自然不会再胡乱拈花惹草。
那云素锦我见都不曾见过,只是曾经听过她说话的声音,见过她的画像而已,她父亲于我有救命之恩,此番答应寻她不过是为了报恩,你不许再胡思乱想,总之,这世上我只认翎儿一人,相信我,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我们以前认识吗?”凤翎忽然语出惊人。
叶拂衣面色微变,低声道:“怎么会忽然这样问?”
“偶尔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你我已经相识许久了。”凤翎道。
叶拂衣松开他,垂眸看他的眼睛,戏谑道:“我听闻你我未相识之前,翎儿曾找人绘过我的画像,悬于房中日夜交心,并扬言要做我的人,所以才会觉得你我相交已久罢。”
果不其然,凤翎的脸色微微一红,傲娇的扭过了脑袋,哼了一声:“我才没干过那种蠢事,一定是别人污蔑我!”
“嗯,一定是别人诬陷翎儿。”
“我忽然觉得不饿了。”凤翎说。
“为何?”
“你的情话太甜。”凤翎说,捂住了腮帮,“牙疼。”
叶拂衣:“……”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凤翎的额头。
真是爱极了他,当年若非凤翎逼他,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真是无时无刻都想将这家伙捧在手心里疼爱。
“好了,四处走走,也许有新的发现。”叶拂衣说。
凤翎点头表示同意,并且建议:“咱们分开走。”
“为什么?”叶拂衣郁闷。
“这样‘有新的发现’的几率会更大。”凤翎朝他笑了一笑,转身就走,留下盟主在风中忧郁成一朵蘑菇云。
第20章
凤翎这次不是成心欺负盟主的,他是真正想找到“新的发现”,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前草地碧绿可人,偶尔掠过两只小昆虫,凤翎从草地上走过,矮身进入一方小木林,忽觉眼前掠过一道灰影。
凤翎以为是野兔,便运起轻功追了出去,才发现是一只野猴,猴子的手中抓着一块紫色的绸缎,朝他吱吱的叫着。
凤翎诧异,这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怎么会有绸缎。想抓住野猴将绸缎夺过来,野猴飞快的窜了出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凤翎追出了小木林,才发现外面又是另一方天地。
杂乱的山石间生长着依稀有半个孩子身高的野草,凤翎越过草地,忽然动作一顿,似是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儿,飞快的跑了过去,满面震惊。
杂乱的山石和草地之间是摔坏的马车,大概有三辆,凤翎挑开木块和布料,挖开山石,果然发现了一具尸体,再挖,再翻,陆续有尸体被翻找出来,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应该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头颅和骨头摔得几乎粉碎,也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尸体的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金银珠宝,上面沾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运足内力千里传音大声喊着叶拂衣的名字。
那边的叶拂衣陡然听见他的呼声,以为他遇到了袭击,脸色一变,运起轻功便找来了,看清眼前的景象之时,也是满面震惊。
“刚才在林中发现绸缎的碎片,找了过来,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凤翎抖着声音解释道,若非亲眼所见,怎么相信人间有这样的惨剧。
叶拂衣面色很快恢复镇定,蹲下开始检查尸体,并且一一分析道:“尸体并未腐烂,也没有发出恶臭,应该是刚死亡不久,从现场的痕迹看,很有可能是连人带车的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总共有七具尸体,五男两女,有两个小孩,从服饰判断,应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小孩并两个仆人和一个车夫。这里有很多金钱和珠宝,数额巨大,看得出来他们应是富贵人家,很可能是遭遇到了抢劫之类的,逃跑时不小心坠崖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仇杀。”
“你看这个。”凤翎从包袱里翻出一块石章递给叶拂衣。
“官印。”叶拂衣有些吃惊,“官不大,是个小县令,俸禄不高,不过身上带了这么多财物,有些可疑。”
“会不会是携款潜逃,然后遇到了山贼?”凤翎猜测。
“很有可能。”叶拂衣收起官印,“一个官员失踪了不是小事,过不久朝廷应该会派人来查。”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找到这里,然后我们就能出去了?”凤翎眼睛一亮。
“你太高看那些酒囊饭袋了。”叶拂衣淡淡道。
凤翎:“……”
“人死为大,将他们都安葬了罢。”叶拂衣道。
凤翎点头,要动手,却被叶拂衣阻止,只听得他道:“你别动,走远些,场面太血腥了一些,还是我来吧。”
“不要把我想成一朵娇弱的小花,别忘了,本座是魔道至尊,哪个听到本座的名字不是闻风丧胆,本座会怕这些,跟你说啊,当年本座杀的人……”凤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叶拂衣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并且有往铁青的趋势发展。
凤翎挠挠鼻子,心想,当年本座杀的人其实也就是一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两人默不作声的挖了坑,将几具尸体下葬后,彼此沉默的看了一眼。须臾,叶拂衣说:“马车里有些衣物和锅碗瓢盆,拿回去吧,刚好可以利用起来。”
“这些财物呢?”凤翎捡起一串珍珠。
好亮,好白。
“收着,等回去之后查明它们的来历,若是正当,便还给他们的亲人,若是来历不正,便分发给天底下的穷苦之民。”叶拂衣道。
凤翎表示没有意见,反正它们只是这本书里的道具而已,只是这段剧情略陌生,身为书中的人设,其实教主也只是知道剧情大纲而已,这么详细的剧情还真的不太好刷,所以教主也不知道到底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谷,而这个小插曲又起了什么作用。
反正只要剧情奔回康庄大道就可以,按照大纲,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盟主扑倒教主,完成灵与肉的结合,当然,不能忘记道具合欢蛊。
……可是教主忘记带合欢蛊了。
不如就用其他的替代物吧,有催情作用的小果子也可以。
教主很快释怀,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盟主。
于是叶盟主深深的感觉到后颈寒毛倒竖了一下。
预感略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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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缓缓西坠,远处苍山茫茫,笼罩在金色的雾霭中。阮小沐趴在木屋的窗台上,双手撑着脑袋,目光呆滞的看着夕阳,咽了咽口水。
教主培养出来的小跟班,自然秉承了教主的吃货风格,所以此时的夕阳在阮小沐眼中无异于一颗熟透的大枣,就是不能吞。
略饿。
阮小沐摸了摸肚子,有点怨念,上官禽兽答应给他弄吃的,结果都去了一个时辰人还没回来。
不会自己先偷吃了吧?
阮小沐舔了舔唇,心想,上官禽兽正在吃什么呢?他那么臭美,没准很娘炮的在喝燕窝粥。
哼。
肯定是。
妥妥的。
他和上官琪佑在这里呆了将近半个月了,自从查出教主和叶拂衣是在雾庄内失踪的,两人便在雾庄的山脚下的搭了间小木屋,三天两头的跑上去骚扰赫连明。
当然,也偷了人家不少好吃的东西。
雾庄做的烧鹅最好吃,等找到教主了,就把他家厨子掳回去天天做烧鹅。阮小沐美滋滋的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看到上官禽兽了。
说实话,上官禽兽除了人品不太好,相貌还真是没的挑,尤其是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沐浴着金色的余晖风度翩翩的朝他走来时,刹那间阮小沐几乎都要以为是天上的哪路神仙下凡了。
风吹拂着他墨一般的长发,长眉微挑,冲阮小沐微微一笑,便勾魂夺魄。
阮小沐晕乎乎的,他告诉自己一定是太饿了。
对!饿的太狠了,所以才会手脚发软,晕头转向。
上官琪佑推开屋门,冲他道:“饿坏了吧,快来吃饭。”
阮小沐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
上官琪佑挑眉:“这是什么走路方式?”
阮小沐猛地回神,吓了一跳,连路都忘了怎么走,整个人扑了出去。
上官琪佑一个转身,轻飘飘的将他搂在了怀中,叹道:“这下却是连路都不会走了。”低头看阮小沐,只见他满脸通红,跟喝醉了酒似的。
“发烧了?”上官琪佑探他的额头。
阮小沐终于清醒了一些,反应过来,怒拍开他的手,从他怀中钻了出来,严厉谴责道:“禽兽!”
上官琪佑一脸莫名:“我什么都还没干。”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干!”阮小沐气呼呼的喘了口气,捂住胸口。这个人什么都没干,他居然就被他迷倒了,简直不能忍!
“不会又心痛了吧?”
“你才心痛!”阮小沐松开手,甩了甩脑袋,“我好得很!脸没红心没跳也没觉得你非常好看,这就是事实!”
上官琪佑:“……”他不笨,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目光盯着阮小沐,泛着异样的光芒,说出来的话温柔的能滴水,“嗯,你脸没红心没跳也没觉得我非常好看,这些都是事实。”
阮小沐:“……”他真想挖个洞将面前这只禽兽埋了。
“好了,没事了,吃饭吧,都快凉了。”上官琪佑淡定的捋顺他的毛,“过来吧。”
阮小沐潇洒的跨步走了过去。
上官琪佑打开食盒,拿出一双碗筷放在他跟前,先为他盛了一碗山药鸽子汤。
阮小沐拿起汤匙舀了半勺送进口中。
“还有你最爱的烧鹅。”上官琪佑将烧鹅拿了出来。
阮小沐满足的眯起眼睛,一边吃一边问:“雾庄戒备肯定更森严了,这样你都有办法偷到东西?”
上官琪佑纠正他:“是借。”
有借无还。阮小沐在心里默默跟了句,认识上官琪佑的都知道他是个无赖。
“不过他们戒备森严并非我们光顾他们的厨房,乃是有人闯进了雾庄。”上官琪佑道。
阮小沐一怔,放下汤匙,问:“谁?”
“不妨猜一猜。”上官琪佑坐在他身边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阮小沐摇头,抓起一条鹅腿,凶残的啃了一口。
上官琪佑也不勉强,只道:“是你们那个右护法。”
“你们撞上了?”
“我看见了他,他没看见我。”上官琪佑得意洋洋,又补充了一句,“他的轻功没我厉害。”
“他暗器功夫比你好。”阮小沐回道。
“是么?改天约他比试比试。”
“我们右护法老说我是挑事王,明明你才是。”阮小沐咕哝。
上官琪佑并不介意,顿了一顿,又道:“我听到你那个右护法提起你了,正派人到处找你呢。”
阮小沐动作一僵,抬头问:“那他知道我在哪儿了吗?”
“目前好像还不知道。”
“我要被他逮回去肯定要被关起来,我不管,上官禽兽,你要保护我。”
“上官大哥。”上官琪佑严肃纠正。
“好,上官大哥。”阮小沐后悔自己一时口快居然又叫了他禽兽,不管偷偷看他脸色,似乎并没有生气,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