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安得鲤 下——葛伯生
葛伯生  发于:2015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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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箱子里又多了两样,方洋承的内裤和被无辜射了一脸的躺枪枕头套。

……

锦生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

在梦中听到电话响,在梦中接到靳程鲤的电话,在梦中出去将靳程鲤接了回来,在梦中为靳程鲤泡着这杯茶。

“小,小鱼儿?”锦生端着茶,喊了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靳程鲤。

靳程鲤接过茶,“谢谢。”

“怎么突然到这里来?”锦生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锦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是不是贺昉他欺负你了?”

靳程鲤微微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有能力对付他吗?”

锦生盘算了一下,想到最近自己让贺昉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禁不住想笑,“当然,不出两年,我就能让他只亏不赚,入不敷出,最终宣布破产!”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锦生突然截住话头,看向笑着看自己的靳程鲤,“小鱼儿,你这话是……”

靳程鲤说道:“我还要等你两年?”

锦生愣住,突然有些不明白靳程鲤这句话的意思。

靳程鲤望向窗外,方洋承的公寓选在顶楼,很高,几乎可以看见A市全景,但很无语的是,从现在这个位置的落地窗径直望过去的是这栋大厦的双子楼。

尽管没有挡住全景,但视线总归是受到了阻碍。

锦生看靳程鲤望着窗外,突然想起方洋承,“哦,对了,这间公寓是方洋承的,他被林肖带走了,可能就在对面呢。”

靳程鲤:“……”

就在对面?

那就是说林肖买的是双子楼另外一栋的顶楼公寓,他摇摇头,对林肖和方洋承这样幼稚的做法觉得无语。

但他不是来说这个的!

靳程鲤站起来,阿生比他高几厘米,他微仰着头,看着熟悉的眉眼,与过去一样但是眉宇间的气质却是大大不同了。

他抬起手,闭着眼,抚过无比熟悉的眉眼,用指尖去感受阿生皮肤下那温热的跳动。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阿生。”

第52章: 骗局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阿生。”

靳程鲤的指尖仍然停留在阿生的脸颊上,有着微凉的触感,却如同刚刚迸发而出的岩浆滚滚涌进阿生紧缩的心脏。

室内寂静,只听得阿生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两人俱是久久不发一语。

靳程鲤睁开眼看向阿生,却在那一刻,被阿生揽入怀中,像是要将靳程鲤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热烈地拥抱,阿生激动得一直重复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靳程鲤突然全身心地放松,这样温暖而热烈的拥抱才是他所熟悉而渴望的。

他的阿生,小鱼儿的阿生啊……

他颤抖着双手环住阿生,回抱着他,闭上眼,仿佛除夕夜那天夜晚的烟花又瞬间绽放在眼前。

因为阿生而遭到巨大打击的靳程鲤记忆陷入紊乱状态,贺昉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去法国进行记忆疏导和治疗,以免他陷入癫狂状态。

但是库尼亚大师不忍靳程鲤在无法自主决定的情况下,擅自隐藏他脑海中与阿生的那段记忆,于是瞒着贺昉,对靳程鲤作了全面的记忆疏导和恢复。

最后告诉靳程鲤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初心,尊重自己的选择。

那时候的靳程鲤才做完治疗,尽管还有不是很清楚的地方,但也大概知道了所有。

“我一直不肯相信你死了,”靳程鲤说道,阿生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因为是在海上啊,海神不可能抛弃他虔诚的子民的。”

阿生笑笑没说话。

直到回国后,看到阿生作为锦生出演的那部影片,尽管当时有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但靳程鲤一眼就认出来,并确定锦生一定是阿生。

“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靳程鲤抿了口茶,“比程东元从牛郎店救我出来的时候还要高兴。”

锦生皱眉,“什么烂比喻?”

但贺昉也认出来了,靳程鲤只能演戏。“还好演戏是我最擅长的事,你一定也被我骗到了。”靳程鲤得意道。

这一演却一发不可收拾。

得知阿生还在人世,而且还在演艺圈发展,靳程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阿生的心情。

“但那时候的你啊,”靳程鲤想了想合适的形容词,“分分钟就被秒杀了。”

靳程鲤只能不动声色,除了不断在私下打听阿生的消息外,还得严防贺昉,“即便演戏是我最拿手的,我也快演不下去了。”

锦生亲亲他,“对不起。”

靳程鲤笑道:“你知道就好。”

靳程鲤站起身,“而且你能这么迅速地拥有自己的势力,穆家帮了你不少吧。”

锦生点头,“嗯,穆霖珏帮了很大忙。”

“贺昉触及到了他的根本,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坐视不理的,”靳程鲤说道,“在穆霖珏看来,A市只需要一个老大就可以了。”

锦生不关心这些,他抱住靳程鲤,“小鱼儿,你为什么要对我演戏?看到你不认识我,还对我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笑,我心里真难过。”

靳程鲤拍了拍他,“都经历这么多事了,怎么说话反而像个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轻叹,“你永远都不可能是陌生人,永远都不会。”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回头望去,方洋承正站在玄关,看着他俩,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承,你回来啦。”锦生笑道。

“这不是靳先生吗?”方洋承换了鞋走进来,一脸伪善的笑意。

靳程鲤笑着打了个招呼,阿生说道:“小承,我就说小鱼儿是不可能忘记我的,原来他一直在演戏。”

方洋承看着阿生这么兴奋的样子心里就不爽,双手抱胸,“说不定现在也在演。”

“你说什么呢?”锦生有些不高兴。

方洋承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说你最近和穆家联手把贺昉整得那么惨,还不准别人拿着弱点来报复你们吗?”

锦生冲上前去,一把将方洋承抵在墙上,“小承,嘴巴别这么毒。”

靳程鲤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阻止,锦生将方洋承放下来后,他走过去,冷声道:“方洋承,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是不清楚,阿生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可是你却把阿生连哄带骗诓进了这个圈子,就只是为了报复林肖!”

方洋承笑道:“可是没有我,哪里会有锦生的今天,哪里还会有你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戏份!”

“对,”靳程鲤突然语气一转,真诚道,“这是我要谢谢你的原因,谢谢你。”

方洋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禁鼓起掌,“不愧是靳程鲤。”

锦生不是很懂,但他也不想懂,靳程鲤看向他,“就这么告诉你,我也觉得很突然,本来我还想再等等,等安全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是,贺昉最近的举动很奇怪,我怕我找不到这样的时机了。”靳程鲤说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太顺利了吗?”

“什么意思?”方洋承和锦生同时说道。

“贺家能到今天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靳程鲤说道,“你们的那些小打小闹想必贺昉早已察觉。”

锦生心中吃了一惊,他已经能够尽自己所能的做得够隐蔽。

“就算还不能查出谁是主使人,但是他肯定发现了不对劲,”靳程鲤叹口气,“这几日,贺昉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联系任何人,我想贺昉是准备离开A市了。”

“就凭变相软禁你,你就能得出这个?”方洋承表示不可能。

靳程鲤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我是说我发现了他转移财产的文件,不小心看见的。”

锦生抱住他,“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靳程鲤笑道:“不行,我要帮你。”

锦生惊道:“你要回到他身边?”

靳程鲤点点头,“但这并不代表我离开你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必须帮你。”

“你不是说你不想再这样演戏了吗?”锦生声音悲痛。

“但是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戏啊,”靳程鲤笑道,“傻阿生。”

“而且,”沉默了一会儿,靳程鲤说道,“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完全毁掉贺昉,他毕竟只是太过偏执了。”

锦生紧抿着唇,“他抢走了你,还让你精神状态那么不好……”他说不下去了,眼眶红红的。

“我们会以爱的名义作出不对的事,”靳程鲤说道,“但没有人能说爱是错的。”

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小鱼儿,你真的不一样了。”

靳程鲤失笑,“你喜欢那个幼稚又爱撒娇的我么?”

锦生想了想,“都喜欢,都喜欢。”

“真是标准答案。”靳程鲤笑道。

这番话对二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在一旁的方洋承听在耳里却如同惊天霹雳当头下。

身上有些过于宽松的衣服还保留着林肖的气息,方洋承深吸口气,想起林肖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的眼神,想起自己走时,林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落寞而孤独。

可的确是林肖放弃了自己!这么想着,方洋承皱着眉头,林肖当年放弃你时的情景你如今仍是历历在目,不能忘怀也无法忘怀。

最亲爱的人啊,突然变脸,冷语相向……方洋承睁开眼,或许自己需要和林肖好好谈谈了。

……

靳程鲤走时,依然面带微笑,宠辱不惊的样子,方洋承再转头看向身边的锦生,早已涕泗横流,悲不自已,着实没出息。

“等我回来。”靳程鲤安慰道,再看向方洋承,“谢谢你照顾他这么久。”

方洋承“唔”了一声,挥挥手,让他快走。

早就听说靳程鲤这个人待人处事温和有礼,周到至极,看来也不是传言。很难想到,这样的人小时候竟过得那么艰苦又悲哀,没想到,不仅健健康康长大,而且根正苗红的思想健康又积极向上。

方洋承耸肩,正想拍拍身边仍是痛哭的锦生肩膀,却见锦生径直朝阳台跑去,方洋承跟过去,还是拍了拍锦生的肩膀,往下看了看小如甲壳虫的汽车和蚂蚁般的人,“你想看什么啊?这不什么也看不到了嘛!”

说着,锦生已经又进屋又出来,手上拿着个望远镜,开始搜寻起来。

方洋承:“……”

……

“少爷,安东已经离开了。”穆显对穆霖珏报告道。

“贺昉应该是故意放他走的。”穆霖珏看了看安东离开动向的资料。

穆显有些疑惑,“故意?贺昉不是一向……”

顿了一下,穆显的声音有些不确定,“难道是在积阴德?”

穆霖珏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贺昉确实是忙着走了,这场小小骗局对他没什么用,在我预料之内。穆显,你说我是斩草除根还是积阴德?”

穆显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少爷你德高望重,不需要积了。”

“唔,”穆霖珏说道,“鸡还是要要的,不然小幺该爬墙了。”

穆显:“……”

欲求不满你直说啊!你走就是了啊!何必要来刺激我们单身狗!穆显在心里怒吼,表面依然笑得眼睛眯。

“少爷,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早退的。”穆显冷静道。

“哦?”穆霖珏“啧”了一下,“是吗?又早退不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穆霖珏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有什么事你先看着办吧。”

“是。”穆显答应着。

程东元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准确地说是折磨遥控器,调来调去,不停地按,嘴里还嘟哝着,“这什么啊,都没有好看的电视!”

穆霖珏回来时,程东元已经开始放碟,管家拿出来的大多是老电影的珍藏版光碟,程东元看不进去,看得昏昏欲睡的。

“小幺?”穆霖珏回来才让程东元清醒了几分。

“哦,你回来啦。”但程东元仍然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兴致缺缺地扒拉着箱子里的光碟。

穆霖珏皱眉,旁边的管家走过来,小声道:“程先生一天都这样,除了吃饭时离开了沙发外,都没有动过,很没有精神。”

等管家啪啪啪说一通,打完小报告之后,程东元才开口,“打我的小报告能小声点或者避开我!”

管家:“……”

“怎么了?”穆霖珏虽然这么问,但也知道这么问根本不会有结果,因为程东元的回答肯定是……

“没怎么。”程东元爬起来,说着要往楼上卧室走。

“马上要吃饭了,上去做什么?”穆霖珏问道。

“不做什么,就是想上去。”程东元慢腾腾却不停地走。

穆霖珏只能让管家把晚饭放到卧室去,随后跟了上去。

程东元懒懒地趴在床上,睁着眼,望着某一处发着呆。

“在家里很无聊吗?”穆霖珏躺上去,将程东元抱入怀中。

程东元在他胸前蹭啊蹭,蹭了半天才说道,“我打电话给小崽子,贺昉接了,贺昉说小崽子生病了,重感冒!而且让我不要去看,免得传染给我。”

原来是这个原因,穆霖珏拍拍他,安慰道:“他让你不去看,你就不去看吗?”

程东元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要去看小崽子而因此被传染上,你还会让我去看吗?”

穆霖珏一下哑然,这个还真不好说,程东元的身体怎么他很清楚,即便只是个小小的感冒,也会让他大病甚至虚脱一场。

程东元看他不说话,撇撇嘴,翻个身,挣脱开穆霖珏的怀抱,背对着他,“穆霖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连话都答不上来。”

穆霖珏看着程东元瘦削的无论如何都养不肥的背,有些心疼,“可是你不如靳程鲤,对他来说只是感冒,对你可不一样。”

程东元闭上眼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穆霖珏亲叹一声,“如果你要去,明天去吧,不过我陪你去。”

说了这话,程东元还是背对着他,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

穆霖珏再无法了,他只能让步到这里,不能再让了,他得以程东元的身体为第一大事。

沉默了很久,期间穆霖珏起身去将晚饭端过来,叫程东元起来吃饭,程东元也不理。

穆霖珏走过去,声音有些怒意,“随便你怎么气,不可以不吃饭!”

硬生生掰过程东元死死趴在床上的身子,穆霖珏一愣,程东元满脸泪水,看着穆霖珏,声音悲切,“穆霖珏你这个王八蛋!”

穆霖珏身体一僵,程东元挣开他,爬起来,自己走到桌旁开始吃饭。

“今天晚上不准上床,去睡书房!”吃得嘴里满满当当的,程东元抬起头对还愣在那里的穆霖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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