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啊,这种神奇的脑回路应该去问你自己的 儿子。李彦同样很茫然地耸了耸肩膀。
他觉得吧,自己和男女主人的三观其实挺一致的,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反正都不是那种成天感觉有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每一天都过得跟自己最后一天似的那样拼命的人。
就是不知道为啥小不点既不像他妈也不像他爸,李彦曾经一度对此非常愧疚,觉得是自己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给养歪了
当然,后来他发现自己想得实在是太多了,李彦也从来没有给小不点灌输过“不考第一毋宁死”的狗屁说法,所以真实情况应该是小不点从一开始就长歪了。
所以要怪也不应该怪他,而应该怪男女主人组合之后神一样的遗传基因。李彦看着愁眉苦脸的男主人,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爱莫能助,谁让儿子是你生的呢,好好反省吧。
等回到房间,李彦轻手轻脚地溜到桌子上,探头看了一眼正在做化学的小不点。
小不点把笔一摔,不高兴道:“下学期好多实验课,我都没办法提前预习,要是拿不到优秀该怎么办?”
实验课占得学分少,但是分数拉得很大,分优秀、良好和及格三档,成绩分别是95、85和75分,一下子就拉十分的分差。
李彦本来想告诉他,根本不用担心,实验非常水的,只要去了签到就行,打分基本上是按照实验报告来的,谁写报告写的认真谁就得分高。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少年班的实验是不是不是这种画风的,没准人家真心很高端要求很严格呢?
小不点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转圈圈:“饿喵,我该怎么办,早知道不回家了,留在学校申请那里的实验室了!”
暑假参加暑期学校也就算了,寒假新年不回家,你以为人家管理实验室的老师还能为了你一个人专门跑来值班吗?
这种走火入魔的画风真心让李彦叹为观止,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爪子来舔舔肉球,在桌子上画了一个Q的字母。
小不点不愧是他养大的,反应非常快地来了一句:“Q大真的能够接受我的实验申请吗?”
毕竟当初他可是拒绝了人家的入校邀请的,现在厚着脸皮麻烦人家,想想也是挺有羞耻感的。
为啥不能啊,你只是本科生阶段卖给ZK了,研究生啥啥的还不一定呢,人家未必不想结这个善缘。
再者,问问你爹在Q大有没有认识的人疏通疏通关系,不就是借实验室一用吗,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李彦觉得这完全不是个事儿,看小不点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顾虑,干脆自己出门扯着男主人的裤腿把他给拉了过来。
小不点把事情简单说了说,男主人愁容满面道:“这个我找人问问,应该不难批下来。”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不难”的样子,小不点不想让他再为难,连忙道:“办不成就算了,没有关系的,我可以跟我们导师联络一下,看能不能补交一个申请,反正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去H市也很快。”
男主人根本不是发愁事情难办,而是发愁儿子学习学疯魔了,一听他竟然还想大过年的跑去H市,脸都快绿了:“不不,一点都不难办,我这就打电话去,你乖乖在家呆着啊,学累了就去玩会电脑。”
他这么一说小不点想起来了,从抽屉里把笔记本电脑掏了出来:“我记得门萨里面有在B大物理系任职的博导,我找他问问也可以啊!”
养儿子养得本来就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好不容易儿子托到自己头上,要是再让他自己把事儿解决了,男主人觉得这也太虐了,急忙给李彦打眼色。
李彦又翻了一个白眼,把爪子搭在小不点的手背上,在已经打开的电脑上敲击关键字搜索B大,指着百度百科上的一行字摇了摇头。
“对哦,B大以文史见长,”小不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应声道,“那要是爸爸办不下来,我再自己找人吧。”
“放心就是了,你爸准保给你办下来!”男主人松了一口气,掉头跑到二楼自己的书房去打电话了。
找到寒假还有兴趣带实验班的导师挺不容易的,男主人很是费了一会儿功夫才重新走了过来:“我有一个朋友的丈夫这两个月在带着研一学生做课题,申请了几间实验室的使用权,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他们现在做的还是很基础的实验,就算去了也根本听不懂,小不点倒是有点好奇,点点头道:“好啊,我想去跟着听听。”
这学期是功课实在太紧张了,下学期时间充裕了,他倒是想报个慧鱼机器人或者单片机的比赛,提前去感受一下搞科研时的气氛也是不错的。
世界上没有白下的功夫,去这么一趟肯定能够学到不少东西,小不点好奇道:“他们做课题,我真的能够去听,这个不是应该保密的吗?”
“可能得签保密协议的,我也不大懂,明天跟导师见见面再商量吧。”男主人随口说了一句。
“为什么要等明天,今天下午不行吗?”小不点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呢。”
“咱得迁就人家的时间啊,”男主人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瓜,“下楼吃饭去吧,你妈妈快把饭做好了。”
“还没有呢,等妈妈喊吃饭吧,我再做几道题。”小不点挥了挥手,“爸爸你快点走吧,在这里耽搁我看书。”
哄儿子休息几分钟未果还被嫌弃了的男主人强颜欢笑道:“哦,好,快点下来啊。”
“我觉得这几天,爸爸妈妈都怪怪的。”小不点一脸警惕地跟李彦咬耳朵,“他们是不是有阴谋?”
阴谋个球,你爸你妈那是担心你。李彦抓了抓耳朵,用爪子拍了拍作业本,示意他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学习吧。
李彦以前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转移小不点的注意力,现在用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怎么管用了,唯独跟他说学习,一说一个准。
果然小不点很紧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扭头去看书。
中二期是一个蛇精病多发的敏感时期,幸好这次小不点的神经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寒假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有了做题厌倦症,跟实验课题也跟得有了生理恐惧,看到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实验仪器张开嘴就想吐,终于决定给自己放上几天的假,痛痛快快地玩。
这孩子放松的方式也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以前是写代码黑网站,现在因为不能看到阿拉伯数字,所以把0和1都替换成O和X了,李彦看着满屏幕的OOXX,有时候莫名觉得压力很大。
小不点一天看书十八个小时时男女主人很愁,他一天看电脑是十个小时时他俩就更愁了,给他买了好多这个年纪男孩子喜欢玩的玩具,小不点连眼神都懒得扫过去,包装都没拆直接扔到好久没有去过的玩具房了。
张乐被爹妈半强迫着心不甘情不愿地上门来找小不点玩,也被小不点给推掉了,李彦回想着他这半年中在少年班的经历,倒是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两方家长一直想促进他俩做朋友,结果俩孩子没一个肯配合的。
小不点想的是Delphi和PB哪个更好用,张乐想的是一代罗宾和二代罗宾谁更能打,三观不同怎么当朋友。
李彦估计着很可能小不点班里的那个九岁的小屁孩儿跟小不点更有共同语言,可惜两人见了面就互掐,根本不可能当朋友了。
第119章:傻妈蠢哥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小不点看着偌大的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的五位同学,稍稍沉默了一下,选了中后排的位置坐下。
他上学期上课时都是很鸡血地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其实是为了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平时成绩能打得稍高一点。
下学期学校出台规定取消平时成绩了,但也不允许旷课,所以他盘算着每节课都来,但听不听就看情况而定了。
这学期的主要课程他都已经预习完了,课后习题做了一遍不说,连辅导书都做得差不多了,但小不点一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他脑补其他人一整个寒假肯定都跟他一样拼命埋头苦学,所以大家的起点还是差不多的。
李彦对此不予置评,他身上穿着女主人今年新给他织的毛衣,暖和倒是挺暖和的,就是毛刺刺的,他都有点后悔为啥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想要穿毛衣出来了。
他一个劲儿地抖身子缩脖子,还伸出爪子来朝后背挠,可惜爪子太短够不到,又实在是太痒,只好满桌子打滚。
小不点在习题册上写写画画,眼角的余光瞄到红通通的一团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忍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看一眼已经走上讲台的老师,小声道:“饿喵,我今天心情很好,不用这么卖力地逗我开心啦!”
逗你开心个屁,刺挠得很难受。李彦有苦说不出,亮出爪子来想隔着毛衣去抓,又害怕把衣服给抓烂了,只好继续在桌子上滚。
小不点觉得不对,表情微微变了,把手伸过去给他挠了挠后背:“是不是痒痒啊?”
人手就是比猫爪方便,李彦很快安定下来,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觉得小不点十分之上道,很快感觉到痒劲儿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小不点还是快点接着学习吧。
小不点埋头看了几眼书,没忍住又扭头看他:“饿喵,是不是对羊毛绒过敏啊,脱下来看看起疱疹了吗?”
那倒不用,就是新毛衣还没有穿过,有一点扎得上,李彦对此感觉到有些抑郁,他以前还没有那么娇贵呢,也就这两年,掉毛掉得挺厉害的,连带着皮肤也敏感了很多,很容易过敏。
折耳猫真心很娇贵,老折耳猫就更娇贵了,李彦想起好久没有见面的自家爹妈,对方衰老得肯定比他要厉害。
算起来跟小袜子和猫妮卡分开也已经有八九年了,李彦天天围着小不点打转,跟猫妮卡住在一个小院里面倒是也时不时见上一面,但跟小袜子就不行了,也就每年新年的时候去见上一面。
他半年前陪着小不点来h市上学,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傻妈蠢哥李彦也不是多担心,猫妮卡和阿尔弗雷德其后又生了好几胎,小袜子和咪咪也生了两窝了。
孩子多了就是有这种好处,李彦作为儿子之一,也不多担心猫妮卡见不到他想得肝肠寸断啥啥的,猫咪的一大特点就是很独,没有啥离了谁活不了的说法。
看小不点寒假里学习的模样,估计暑假直接就留在大学里上暑期学校了,但李彦估摸着他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看看爹妈看看哥哥,这个年纪了见一次就少一次,能看的时候得多看几眼。
至于那些弟弟妹妹侄子侄女的,李彦根本就没兴趣,他对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猫咪压根就产生不了身为长辈的荣誉感和慈爱之情,倒是对十年前刚出生的小不点,有点看自家子侄的意思。
看到他安安稳稳地在桌子上趴好了,甚至都打上哈欠了,小不点才彻底放下心来,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书本上。
不知道是万幸还是不幸,小不点和他的死敌分到了一个班级——对方的强项也在数学上,可惜这个班级主学数学,小不点总算是成功把他压得死死的,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儿都是这种画风,能够为了一根棒棒糖决战到天荒地老的节奏,李彦也记不清楚他俩到底是怎么结仇的了,反正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明争暗斗上了。
李彦叹了一口气,趴桌子上睡了一觉,课间也没有醒过来,换教室的时候还是小不点抱着他走的。
其后半年日子过得还算平淡,李彦设想的数学班小不点成绩碾压、所向披靡的好事儿也没有发生,因为就算到了大学,一样是有几何的。
解析几何还好说,好歹是用代数为工具计算的,高等几何把小不点虐得不要不要的。幸好他的特殊情况院方也早就知道,开学两个星期之后问过他的个人意见,审批通过了他的免修申请书。
只是这样一来学分就少了,他们学院对学分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小不点正好对计算机也很感兴趣,就报了三门人家的主课。
这三门主课学分很高,他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所以稍稍下拉了一点成绩,幸好小不点还参加了几门科技竞赛,用发展分把劣势追平了,最后以零点三五的微弱优势巩固住了自己的第一名。
跟李彦预料的一样,他直接报名了暑期学校,根本不打算在暑假回家,倒是男女主人跑到h市来小住了一段时间。
他二人收拾收拾启程回b市时,李彦主动跳到车后座上,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回去一趟。
因为担心小不点闹腾,李彦早就提前跟小不点商量好了,表明自己是要回去看爹妈连带着傻哥的,小不点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李彦这一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去小院大门附近找猫妮卡和阿尔弗雷德的身影,却意外地没有找到猫影。
这俩猫以前这种时候都是最喜欢赖在小院的围墙上晒太阳的,李彦愣了一下,才往他们家跑。
他多少有点不安,但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事儿,在回来的路上,女主人还提到猫妮卡和阿尔呢,语气中也没什么不对。
等跑到别墅单独的小院落门口朝里面一看,李彦就看到猫妮卡趴在角落里舔自己的左前爪,阿尔趴在旁边帮她舔右前爪。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向他俩宣告自己来了:“喵呜~”
猫妮卡的耳朵抖了抖,一抬头看到是他,金黄色的竖瞳闪闪发亮,也热情地“喵喵”叫个不停,但很反常地没有向以往一样跳起来扑向他。
阿尔也对着他点了点头:二子你来了啊,好久不见了。
说起来也让李彦深感心酸,以前阿尔只有他和小袜子两个儿子的时候,见了面都是叫他“儿子”的,等到了后来,孩子多了,阿尔就开始给他们排序,李彦就变成了“二子”。
这种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悲催感外加这个难听到爆的称呼一度让李彦迎风流泪,此时他却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凑近猫妮卡轻轻呼唤道:“喵喵~”妈,你怎么了?
猫妮卡一向没有领悟他意思的智商,见他自己凑过来,很高兴地伸舌头舔舔他的鼻尖。
阿尔表情变得有点哀伤,帮忙回答:你妈妈这半个月一走路腿就疼。
李彦倒是确实听说过折耳猫很容易出关节病,一听这个就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他俩才只能在自家小院晒晒太阳,爬墙什么的高难度动作就都算了吧。
他一下子心酸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个当儿子的都十二岁了,猫妮卡十五岁,搁人类当中还是祖国的花朵,放猫咪中就直接是长寿老猫了。
李彦很是为自己平时光顾着小不点忽略了爹妈而愧疚难当,他紧紧挨着猫妮卡趴了下来,亲了亲对方的下巴。
“喵呜!”猫妮卡倒是全不伤心的模样,笑嘻嘻跟他玩互舔,阿尔跑到屋子里去,叼出来一只看起来刚成年没有多久的金咪。
李彦当猫已经很久了,但他仍然没办法像寻常猫咪一样看一眼就知道同类的性别,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是公猫还是母猫。
阿尔用神棍一样的表情适时给他解惑:这个是你十九弟。
“……”这可真心是超生游击队,你俩去年竟然还生了一胎,李彦盯着自己的弟弟看了三秒钟,对着那只小猫翻了一个白眼。
“喵……喵喵……”阿尔一脸的唏嘘沧桑,絮絮叨叨跟他讲:生了这么多孩子,也就二子你能时不时见上一面,其他的都让主人送出去了,这只是唯一留下的,主人想着等我俩死后,留着小十九继续养。
就算是猫,也有死亡的概念,当然也会对此心存恐惧,不过折耳猫变老了之后真心会很痛苦,阿尔的呼吸管道有毛病,有时候打喷嚏打得重一点,都会喷大量鼻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