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二)——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5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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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野鬼。”项诚答道:“最后彻底消失……”

话音落,迟小多感觉到项诚的手在摸自己的头发,接着他慢慢睁开双眼,发现已经回到了身体里,项诚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记得?”项诚问。

迟小多脑袋有点不太清醒,摇摇头。

天边现出破晓时的白色,迟小多竭力回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事情大概还记得起来,然而所有的细节、景象都已变得模糊不清。

只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非常宏大的战斗,而且既刺激又好玩,要不是屋顶破了,迟小多都无法确认到底是做梦成了鬼魂,还是一只鬼魂做梦成了自己。

周围守着几个驱魔师,看到他们醒了,马上给陈真打电话。

思归站在窗台上,安静地注视着项诚,而迟小多与项诚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天蒙蒙亮,路边清洁工刚开始清扫街道,晨风卷起灰纸飞扬而过。

项诚和迟小多上了车,陈真与可达、周宛媛三人都面有倦色。

“嗯,是的。”周宛媛在打电话,朝电话里说,“和你的猜测一样,就是他。已经有证据了。”

“先把小多送回家去吧。”陈真说,“项诚,你别去协会了。”

“你们三个能摆平?”项诚说,“万一狗急跳墙,先下手对付你怎么办?”

陈真没有说话。

“我觉得最该回去的是我,我妆都花了好吗。”周宛媛说。

“严飞不会等你的。”陈真说,“老子忍他太久了,或者你想回去睡也行。”

车停在十字路口,迟小多说:“要么我先回去?你们去办事,要抓严飞吗?”

周宛媛说:“放你回去当人质么?万一严飞先把你抓了怎么办。”

迟小多说:“不会吧,他又不知道我住在哪。”

“大家在一起。”陈真说,“比较安全,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达打了个呵欠:“危险?陈主任早就布置好了吧。”

“要找周老师帮忙。”陈真答道,“宛媛,你爸爸什么时候来?”

周宛媛答道:“他现在从石景山出发,让你准备动手。”

40.复习

陈真嗯了声,说:“昨天晚上就已经布置了,现在落魂钟还在我手里,咱们现在不用怕严飞。说老实话,我之前最怕的不是严飞,也不是乩仙的摄魂力,是怕它不理咱们。”

陈真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项诚你的意思,像乩仙这种以鬼力为生的,必然对落魂钟有着强烈的贪欲,所以就算预知了未来,那天晚上也一定会过来……”

项诚说:“陈真,你说得太多了,得意忘形会招致祸事。”

“等等。”周宛媛嘴角抽搐,说,“你们在说什么?”

可达:“……”

迟小多:“???”

陈真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项诚眉毛一扬,看了眼迟小多。

迟小多茫然看着项诚,说:“什么?什么意思。”

项诚笑笑,摇摇头,一巴掌轻轻拍在迟小多肩上,把他搂过来,说:“睡一会。”

“你俩好可怕。”周宛媛说,“陈主任,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没有商量。”陈真眉毛动了动,从后视镜里看着道,“项诚,你这种人才难找,愿意来驱委上班么?我保证没有人会冲撞你。”

项诚没说话,戴着耳机,显然不想理陈真。

迟小多睁开眼,看着阳光下眯着眼睛的项诚,唯一的念头就是抱着他亲上一口。项诚眼睛睁开,瞥迟小多,摘下一个耳机分给他。

里面下了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拿上。”陈真朝迟小多说,让他抱着符文布包裹的智慧剑出去。

灵境胡同驱委总部还没上班,电梯开门,里面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身穿西服的男人。

“周老师。”陈真马上道。

“爸。”周宛媛说。

迟小多看到那男人胸前挂着工作卡,上面姓名是周茂国。

“进来吧。”那男人刷了卡,先去十二层。

“叮。”

“驱委监察部。”女声报了楼层。

“严飞今天不一定会来。”周茂国说:“如果来了,你们不能惊动太多人,一定要在正式上班前把他抓到。”

“他会来。”陈真说:“他赌我不敢在今天对他下手,会比我来得更早。”

周茂国说:“我看看证据,必须先斩后奏,时间不允许再走流程了,一走流程,他就会马上知道。格根托如勒可达,通知前台派车。用外勤部权限关闭所有对外通道,只留统战部楼层,法阵流向转移到第七层。”

可达在十二层出了电梯。

“陈真、宛媛。”周茂国划了第二次卡,说:“开监察部的车,出去以后,往严飞的家开。你俩半路想办法下车,再坐地铁回来,九点上班,八点半以前必须回到办公大楼。”

“驱委监察部。”楼层报音响起。

“你们呢?”周宛媛道。

周茂国答道:“拿着这个,路上小心。”

周茂国掏出一个沙漏,交给周宛媛,示意现在就去办。

陈真与周宛媛出电梯,周茂国划了第三次卡。

“我觉得严飞一定有提防。”迟小多抬头朝项诚说。

周茂国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了,但身材笔挺,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手指间旋转电梯卡,似乎在思考,短暂的沉默后,周茂国说:“直觉?”

周茂国看了迟小多一眼,视线转移到项诚的脸上,说:“你是项诚实。”

“是。”项诚答道。

“记得我么?”周茂国说。

那一刻,迟小多感觉到电梯里有种危险的气氛。

“不记得。”项诚说:“当年太小了。”

周茂国把电梯卡在感应器上一划,说:“智慧剑必须还回去。”

“还吧。”项诚说。

周茂国又说:“走个形式,这件法宝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谢谢。”项诚答道。

“不客气,物归原主。”周茂国又说:“你必须协助我,你负责守护二楼通道,严飞会从那里进来,三楼有朱砂,去调一碟朱砂,在所有的门上画不动如山印,画完以后在大厅等我。”

“七楼。”电梯女声道:“组织部专用,对外通道及会议室。”

“里面有监控。”周茂国从包里掏出一包中华,交给项诚,项诚接过,看了迟小多一眼,周茂国说:“我会保护你的朋友。”

项诚点点头。

迟小多不禁有点紧张,周茂国最后一次划了卡,电梯下楼。

“我们有多少人?”迟小多问。

“只有我们这六个人。”周茂国答道。

迟小多心里咚咚跳,周茂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中年男人两鬓花白,浓眉大眼,虽然已经老了,脸上带着些许岁月刻下的皱纹,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非常英俊,周宛媛也正是因为长得像父亲,才这么漂亮。

“迟小多。”迟小多答道。

“准备考驱魔师?”周茂国说。

迟小多摇摇头,说:“我没有法力。”

“没有法力也可以考驱魔师执照。”周茂国淡淡道。

“我想考个降妖设备师。”

“不错,复习了?”

“嗯……看了一部分。”迟小多觉得周茂国虽然不苟言笑,相处起来却非常舒服。

“宛媛平时承蒙你们这些朋友关照。”周茂国又说。

“是她在关照我。”迟小多笑着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库房。”周茂国说:“记得今天的事,不要朝任何人提起,任何人问你三生布里包的什么,你都回答‘不知道’,没有解开也没有看到过。”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地下层。

周茂国与迟小多出电梯,换乘另一个电梯。

“周老师,早上好。”

电梯内部射出红外光,开始扫描二人。

“早上好。”周茂国答道:“我去库房。”

“好久不见。”电脑的声音说:“距离您上一次进入驱委,已经有六年了,您的通行权限将在最近过期,提醒您记得及时补办。”

周茂国没有回答,与迟小多不断下降,过了足足一分钟,在地底停下。

面前是一个门,周茂国站定,射线扫描他的瞳孔,开启大门。

第二道门是消毒间,第三道铁门旋转,开启。

“请在门前等候。”机器人声音说。

接着他们通过了一条到处贴着符的通道,脚底下是荡漾的黑水,两人从铁桥上走过去。

迟小多忍不住看了水潭一眼。

“化妖水。”周茂国说。

迟小多点点头,最后面前是一排保险柜,周茂国仰头看,所有的柜门都关着。

“看看编号。”周茂国说:“黄布上有。”

迟小多把它交给周茂国,周茂国却道:“你拿着,我不能碰它,避免留下指纹,你没有关系,你不是本部工作人员。”

迟小多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编号,说:“B16。”

“东西抱好。”周茂国说,继而平抬一只手,迟小多感觉到一股力量托着自己飞了起来,缓缓上升,来到B16保险柜前,周茂国另一只手在柜门前按了几下。

“高级法宝柜,B16,请输入调阅密码。”

“清空历史记录,密码初始化。”周茂国答道。

“权限。”

“最高执行权限,驱委组织部长周茂国。”

“权限通过,请设置新的密码。”

柜门弹开,迟小多把法器放了进去,保险柜门关上。

周茂国如释重负,说:“好了。”

迟小多和周茂国回到七楼,进入组织部会议室大厅,周茂国进去,关上了所有的门,项诚一手提着毛笔,另一手拿着瓷盘,在门上蘸着朱砂画了奇异的符号。

周茂国每经过一道门,便用手一拍门把,门上的朱砂亮起光。

最后他进入了会议室,会议室中央空空荡荡,只有一台三角钢琴,墙上挂着钟,八点过十分。

周茂国长吁一口气,坐到钢琴前,翻了翻乐谱。

“项诚实。”周茂国说:“请你在严飞抵达后,关上连通外界的法阵。”

项诚点了点头。

“那么。”周茂国说:“现在就等吧。”

周茂国放在钢琴上的手机响起,可达打来电话。

“严飞打电话来了。”可达说:“问监察部是不是出了车,要求调阅用车记录,我把记录发给他了。”

“很好。”周茂国说:“到七楼汇合,准备瓮中捉鳖。”

陈真看了眼表,开车上立交桥。

“我们在下一个路口下车。”陈真说:“直接进地铁。”

周宛媛拿着化妆镜补妆,说:“陈主任,你不做一点什么准备吗?我爸才告诉你路上小心的,我看你根本就一点也不小心。”

陈真说:“你不是已经有准备了么?”

周宛媛白了陈真一眼,把周茂国给她的沙漏拿出来,放在车前。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泥头车从侧旁拐弯冲来,陈真喝道:“刹车!”

周宛媛一手前探,把沙漏调了个转。

第一颗沙通过瓶颈口的瞬间,世界倏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时间的流动登时变得缓慢无比,泥头车刹那一顿,以一个飘移的动作横挪过来。周宛媛和陈真各自开车门跃下车,陈真从包里掏出一个草扎的人,朝车里一扔,两人飞奔翻过立交桥护栏,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桥去。

人群定格,以缓慢的速度迈步,一滴水从高处花盆落下,凝固在半空。

陈真与周宛媛跑到地铁站前,不住喘气,周宛媛拉着他下去,尖锐的声响犹如汽笛一般贯穿了站内,两人在最后一刻挤上了地铁。

沙漏中,最后一粒沙落下。

“滴……”

站台门与车门先后关上,地铁轰隆隆开走。

立交桥上,草人胸前的符文亮起,变幻成人型,商务车被泥头车一挤,砰地夹在护栏与泥头车前,成为一摊废铁,里面迸射出鲜血。

八点二十八。

严飞摘下墨镜,快步上了一家咖啡馆二楼,对着楼道里的镜子整理领带,深吸一口气,接了个电话。

“找到一个瓶子。”电话那边的人说。

“把瓶子带过来。”严飞低声说:“我在执行部等你。”

严飞走到咖啡馆二楼的钢琴前,坐下。

组织部会议室里,周茂国抬眼瞥向墙上看的钟,左手顺着钢琴键摸过去,摸到其中的一个键。

咖啡馆里,严飞按下第一个键,弹出一段乐曲。

同一秒内,周茂国身周泛起白色的光芒,仿佛在感应着那边的乐曲旋律,速度飞快,弹出了贝多芬的“悲怆奏鸣”,一开了个头,便顺水行舟地连贯下去。咖啡馆与组织部,两段旋律同时奏响,形成了奏鸣!

会议室内一下现出咖啡馆四面环绕书架的场景,一会又现出会议室中空旷的四壁,周茂国两手一按琴键,轰然震响,光线从四面八方射来,交织出严飞的身形。

钢琴乐停,严飞愕然站在会议室中央。

严飞:“……”

周茂国抬眼,冷冷道:“严飞,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严飞下意识地转身就跑,会议室内四扇门同时发出强光,严飞大喊一声,被弹射得飞起。

“听我说!”严飞吼道:“我交代!全部交代!”

项诚手执降魔杵,走向严飞,严飞从地上踉跄起身,说:“老师,不要动手,我有苦衷……”

“把法宝放在地上。”周茂国说。

严飞猛然撞向项诚,项诚飞身后跃,在空中展开双臂回旋,继而拖过降魔杵一抽,严飞撞上降魔杵,被抽得吐血。摔向会议室角落,继而在长桌上猛力一蹬,双手护着头,撞破七楼会议室的大玻璃窗,哗啦一声摔了下去!

项诚与迟小多同时色变,跑向玻璃窗前,周茂国却坐到钢琴前。

“在这里等!”项诚说,继而一脚踏上玻璃窗,也跳了下去!

严飞身在半空,西装呼啦啦飞起,犹如炮弹一般坠向空旷的广场,变戏法般抖出一串纸飞机,纸飞机在空中回旋,严飞一脚踏上,绕着圈飞向广场。

然而项诚速度却比他更快,一脚踹上严飞背脊,把他从纸飞机上踹了下去!

周茂国按下琴键,钢琴震响,刹那间驱委广场上的喷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条水龙在交响曲般震撼的乐音中幻化出身形,咆哮着扑向严飞。项诚落在水龙背上,安然落地,严飞穿过水柱,踉跄起身就跑。

瞬间四面八方扑来白色的飞鸽,抖开遮天的双翼,项诚踏在水龙的背上,短短数秒截住了严飞,在他逃出灵境胡同的最后一刻,再次和身旋转,冲上,一脚揣在他的腰间,严飞整个人飞射出去,摔了个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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