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一)——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5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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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诚一手搂着迟小多,两人在半空中旋转,项诚一脚踹在鬼车背后,鬼车哀鸣一声,落下地去。

迟小多发出大叫,项诚再抖镇妖幡,将鬼车再次收了回去!

场面一片混乱,鸱吻停下了叫声,排山倒海的水猴大军朝着两人冲来。项诚将迟小多推到墙后,长身而立,双手一拢,左掌平摊,右手剑指朝天,怒喝一声!

散落的黄豆唰然飞起,闪烁着金光纵横交错,每一颗黄豆都带着闪烁的符光,疯狂弹射,迟小多眼花缭乱,激动地大喊。扑向他们的水猴冲到近前,便被发出金光的豆子射穿,哀鸣,化作青烟飘散。

随着项诚双手再一放,上百枚金豆齐射,犹如流星一般旋转缭绕,充满了整个空间,撒豆之术一释放出,失去了防护,项诚抽出降魔杵抖开。

就在眨眼间的一瞬,鸱吻张开血盆大口,朝两人扑来,项诚毫不畏惧,左手搂着迟小多,右手持降魔杵一挑,棍段发出强光——鸱吻的脖颈直接撞上了降魔杵,紧接着上千斤的重量压了上来,项诚猛然一个后蹬,两脚抵墙,竭力支撑这庞然大物的重量,躬成一道弧。

迟小多:“……”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迟小多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在那一刻,鸱吻朝着两人,发出了海啸般的怒吼,张开喉咙后,伸出翻卷的内舌,连着内舌的尖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伤痕累累的人。

那个“人”的半身连在鸱吻的舌上,仿佛是它的口器幻化出的怪物,迟小多完全想不到来了这么一出,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啊啊啊——”迟小多终于叫出来了。

鸱吻嘴里的人血肉模糊,脸上、头上满是伤痕,伸出双手,抓向项诚的头,迟小多冲向前,挡开那双手。

然而就在相触的那一刻。鸱吻残存的左眼上,瞳孔倏然缩成一条线。

轰然巨响,鸱吻用力回蹬,庞大身躯在地上翻滚,左眼盯着迟小多,项诚要追上去,鸱吻却带着脖颈上插着的降魔杵,一头钻进了排水管道里。眨眼间成千上万的水猴跟着鸱吻消失了。

通道内一片静谧,满地淤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Ladygaga的声音还在回荡:“GAGA,Olalala……”

项诚摸出手机,把音乐关掉。

迟小多:“……”

项诚:“……”

“糟了!”迟小多回过神,喊道,“降魔杵!”

“别追。”项诚说,“我们已经找到正主了。”

迟小多几乎全身脱力,项诚躬身,说:“我背你。”

迟小多也不客气了,趴在项诚的背上,项诚走到鸱吻逃离的管道口处朝外望,确定没有危险,才沿着管道,背着迟小多慢慢离开。

两人全身都是既脏又臭的淤泥,项诚沿着水道慢慢地走。

“它就这样冲出去了,不会害人吗?”

“不会,快天亮了,太阳会削弱它的魔力。”

“那晚上如果再出来的话呢?”

“它活不到晚上,只要逼出它,驱委会就会进行围剿。”

“可是它如果躲起来了呢?”

“降魔杵钉在它的身上,我还把一道符嵌在了它的身体里,很轻松就能找到它隐藏的下落。”项诚答道。

“你的黄豆不收走吗?”迟小多又问,“下次要撒豆成兵的话怎么办?”

“再买半斤。”项诚答道,“豆兵只能用一次的。”

“黄豆越多,威力就越强吗?”迟小多好奇地问。

“嗯。”项诚答道。

“那为什么不买一麻袋扛着去收妖?”

项诚笑了起来,没有回头,抬头望向通道的尽头,慢慢地走,那里有一道亮光。

“因为扛不动。”项诚说。

迟小多哈哈地笑了起来,项诚嘘了声,说:“抱紧点,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迟小多搂着项诚的脖子,伏在他背上,项诚腾出一手,在空中做了个回收的手势,金光豆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通道内犹如金色的流星雨,追上了他们。

“哇。”迟小多看到金光豆犹如繁星闪烁,在他们的身边回旋来去,项诚侧头看迟小多的眼睛,笑了笑,再摊开手,黄豆纷纷飞进他手里汇聚,继而注入包里。

“你逗我玩的。”迟小多说。

“豆子很贵。”项诚说,“下次送你一颗当纪念。”

迟小多叹了口气。

项诚说:“今天辛苦你了,本来不该带你出来,放你在家里我不放心,还好你来了,能查到那只家伙的下落。”

“嗯,没关系,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来的。”迟小多知道这一段记忆也迟早会被抹去,看来等驱魔结束后,还是会给自己闻鼻烟壶,不过他没说什么,说了也没有用,就这样吧。

至少眼下,是很美好的。

通道渐渐地亮了起来,已经是早上了,两人脏兮兮地站在珠江畔的出水口,项诚让迟小多扒在自己背上,沿着检修梯爬了上去。

海珠广场外面,到处都是晨练的大爷大妈,看到两个臭烘烘的人爬出来,险些被吓得心脏病发。

“对不起对不起……”迟小多和项诚进了地铁车厢,所有人自动退开十米。

项诚一脸污泥,看着迟小多笑,无奈摇头。

迟小多有点郁闷,好歹我们刚刚几乎拯救了全世界,就是臭了点,大家不要这样子嘛。

项诚低头给邝德胜发短信,迟小多突然想起驱委会的禁令,小声说:“我们把它吓跑了,李主任不会处分你吧。”

项诚犹豫片刻,还是没发短信。

迟小多灵机一动,说:“有了!”

八点,一轮红日照耀珠江,两岸人来人往,轮船鸣笛。

江底河段最深处,鸱吻痛苦地翻滚,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散发出黑色的烟雾,然而随着它的动作,降魔杵已越卡越深。

一声压抑的嘶吼,鸱吻张开嘴,口器内,那只怪物一般的人沿着水底的暗流射出,带着气泡,逆江而上。

一个小时后,王仁开的工作室,会议室里。

王仁:“……”

迟小多:“……”

王仁:“迟小多,你们昨天晚上到底玩什么情趣活动了,这也太重口了吧。”

迟小多:“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先让项诚把合同签了。”

王仁公司的人事和项诚签合同,复印身份证,迟小多又磨着王仁帮开证明,王仁说:“哎,翻车鱼,你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早上过来一身shi我就不说你了,现在又要把一个鸭子挂靠到我公司来当保安,你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迟小多说,“项诚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相信我,这生意你做得不亏,走了,拜拜!”

十点半,项诚骑着自行车,绕到沙县小吃门前,邝德胜正在开店,愣愣地看着两人。项诚抬手,示意他什么都别说,借厨房用一下,和迟小多进了玉兰巷,在一群驱魔师的目视下进了办事处,把用人单位的证明和工作合同放在另一个主任桌上。

“项诚。”卢主任戴上老花镜,说,“查到了?”

项诚说:“先挂靠,申请临时驱魔资格。”

卢主任按着合同,说:“你先说说你这身泥是怎么回事。”

项诚答道:“调查时摔的,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卢主任点了点头,给项诚出证明,盖印,项诚下楼去填表,让迟小多在院子里等,又出去拍照。

区老看着迟小多,迟小多笑笑,朝他打招呼。

“区老,早饭吃吗?”迟小多拿着豆浆油条问。

区老没搭话,迟小多便自顾自吃了起来,一身淤泥已经干了。

项诚把自己黑乎乎的一寸照片贴在表格上,交了表,里头给了份流动人口驱魔临时资格证,项诚折好收进口袋里,进了李主任办公室,下楼来,朝迟小多说:“走吧。”

迟小多说:“这就完了?”

“先送你回家。”项诚说,“洗澡,休息,消息都通知他们了,驱委会马上开会,我不用参加。”

珠江下游,另一侧的排水管深处。

一道黑烟飞来,在空中席卷缠绕,现出一个男人,他跪在地上,愤怒,痛苦地嘶吼。

“啊——”

男人的声音在下水道内阵阵回荡。

迟小多困得脑子都不清楚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带着满身泥,直接就朝沙发上倒,项诚潇洒地一转身,一个国标探戈揽腰,把迟小多抓了回来。

“先洗澡。”项诚带着他一阵风地进了浴室,给迟小多脱衣服,拧开热水。

迟小多:“……”

迟小多马上整个人就清醒了,要一起洗澡吗?!

项诚脱下迟小多的衣服,却又出去了,迟小多差点脑充血死掉,站在热水龙头下,感觉到水流烫了点,应该是项诚在外面开水泡衣服洗衣服。

片刻后,项诚脱得赤条条地进了浴室。

迟小多:“!!!”

迟小多满脸通红,然而浴室里满是蒸汽,项诚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迟小多稍微让开,让项诚冲水。

“我给你搓背。”项诚说。

迟小多窘得要死,没有说话,感觉到项诚双手拿着毛巾,在他的背上揉搓,打满了泡沫,迟小多已经硬得要爆了。他低着头,背对项诚,脑子里一阵一阵地充血,就像少有的几次喝醉酒一样,脑子里嗡嗡的响。

爱情忽大忽小,就像心跳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嗡嗡震荡。

浴室里静了下来,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两人都没有说话,热水,肌肤,手掌与背脊相贴的皮肤的纹路,运动型沐浴露的薄荷气味。

“累了?”项诚的声音在背后说。

“还行。”迟小多的喘息稍粗重了些,说,“有一点……缺氧。”

“待会给你按摩。”项诚说,“放松一下,先洗干净。”

迟小多头晕目眩,闭着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在最后,这段记忆也会被抹去吗?

水声哗啦啦的浴室里蒸汽升腾,就像窗外突如其来的、覆盖了全城的暴雨,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迟小多转头看,看见窗上的水滴慢慢地淌下来。

“啊,下雨了。”迟小多说。

项诚侧头看。

“下雨了。”项诚答道,给迟小多洗头,两人站在莲蓬下,他的手指捋进迟小多湿淋淋的头发,迟小多感觉全身都麻了,舒服得抬起头,闭上双眼。

“我给你搓背。”迟小多还有点勃,然而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不像两人最开始“坦诚相对”时满脑子的情色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而旖旎的气氛。

项诚转过身去,迟小多感觉碰到了他的那个,而且还是硬的。

迟小多:“……”

迟小多站在水下冲干净泡沫,站在项诚背后,努力地给他搓背,项诚光裸的背脊肌肉虬结,肩膀带有男性的安全感,身材匀称,每一寸肌肉都坚硬瘦削,迟小多努力地搓了一会,顺手摸了摸他的腰,项诚马上抓着迟小多的手。

“痒。”项诚说。

迟小多哈哈地笑了起来,项诚攥着他的手腕,两人扭了几下,迟小多生怕再这么下去,就要控制不住凑上去抱着他,这么一想,又硬了。

“我洗完了。”迟小多说。

项诚放开了他,迟小多便落荒而逃,出去吹头发,掏耳朵里的水,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自己。

“小多。”项诚拉开浴帘,说,“内裤帮我拿一条。”

迟小多给他拿了内裤,一语不发地进了房。

项诚洗好澡后进来,看见迟小多穿着睡衣,盘膝坐在床上,倚在床头看手机,背后窗外,是沿着玻璃流淌的雨水。

“在想什么?”项诚问。

“没什么。”迟小多脸红红的,抬头看了项诚一眼,笑了笑。

迟小多在想,能不能找个常用的邮箱,把自己和项诚在一起的这些回忆写下来,发到邮箱里去,再设定个时间,让邮箱给自己手机发封信。譬如三个月后,又或者半年后,连同他们在一起的所有的事情,提醒未来的自己。

这样一来,哪怕被清除记忆了,也能找回这段感觉。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项诚应该只是把自己当成很好的朋友,一个可以说话,可以共享烦恼与快乐的家人,一个排遣寂寞,互相依赖的伴儿。

项诚坐下来,迟小多马上把手机切换到网页上去。

“你心情不好?”项诚问。

“没有。”迟小多笑着问,“有吗?”

“怎么不说话了?”项诚说,“回家以后话就很少。”

迟小多答道:“有点困了。”

“你趴着睡会。”项诚说,“我给你推油,推完睡觉。”

迟小多躺下,项诚打着赤膊,穿一条睡裤,躬身找精油,迟小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如果说刚才迟小多有那么一丝丝找个男朋友的念头,现在已经因为项诚认真的表情和温暖抛到了九霄云外。

项诚的手机响了,迟小多拿给他,项诚出去接了个电话,迟小多听见他说:好的马上就到。

果然项诚进来说:“我得出去一趟。”

“带伞。”迟小多说,“雨太大了。”

项诚点点头,两人对视片刻,迟小多说:“我和你一起去。”

项诚摆手,说:“他们要准备出任务了。”

迟小多心里提了起来,说:“那你……注意安全。”

项诚换了身衣服,迟小多给他买的舍不得穿,还是穿回以前收妖的那身民工装,趿了双拖鞋,背上包,说:“下午就回来。”

外面开始打雷了,迟小多送他到门口,项诚使劲摸了摸他的头,凑上来,双眼闭着,侧脸贴着他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你睡觉。”项诚说。

“千万注意安全啊。”迟小多说。

“放心吧。”项诚说,继而进了电梯。

迟小多关上门,开始写他的回忆录。

“我叫迟小多……”迟小多说,“不对,我当然叫迟小多,写给自己看的,嗯,不用自我介绍了。”

迟小多打了一行:“你好,我是过去的你。”怎么看怎么充满了科幻片的惊悚与悬疑感,又删掉,换了句“不要问我是谁”,感觉更恐怖。于是最后决定不纠结开场白了,直接进正题。

“项诚……是个驱魔师。”迟小多自言自语,“虽然这很难相信,不过真的是这样,他已经瞒着你很久了,不对,应该是用‘你’还是用‘我’呢?……啊啊啊天啊我都在写什么啊!”

迟小多感觉就像两个精分的人在作蛇精病自我剖析报告,用手机打了不到两百字,扔到一边,不写了。

迟小多睡着了,隐隐约约之间,他做了一个梦。

潮起潮落,海风吹来,打在礁石上,碎成千万片发光的水晶飘散。

每一片水晶里都倒映出一个生生不息的世界,那是流转的光阴,童年的记忆。小迟小多在礁石上爬行,回头喊朋友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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