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肯一愣，呆呆地看着缩小版修特拉：“你，小宝宝，你认得我？”

变形术这么强！修特拉摸了摸手边祈阳的长发，得意地想着，我家祈阳真棒，连亚肯都没认出来我们！不愧是我看中的！

知道了真相的猫男脸黑黑地走在祈阳身边，并且试图抱抱缩小版修特拉，结果被蓝龙吭哧一口咬了手。

“我家老板要我来找你们，说是大生意……呃，我家老板的名片上其实藏着追踪魔法啦，不过他一般不乱给名片。”亚肯说着居然恶趣味地对祈阳抛了个媚眼，“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扮成猫女，还说自己是老板娘了吧？我的幕后还有个老板呢～”

而修特拉一句话就让亚肯重新垂头丧气起来，他说：“你们老板喜欢野猫？”

祈阳确实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那张卡片，但又不太记得什么时候拿到的，直到他见到了传说中“猫男的老板”——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年，穿着小马甲和长筒马靴，领口扎着领花——现在很少有年轻人穿得这么传统，他们多半喜欢穿花花绿绿的大背心满地跑。

“我们见过，我不是说了，有问题可以来找我，你居然忘到脑后了吗？”少年正站在一个梯子上，费力地去拿书架顶层的大书，“不记得了吗？在贤者日庆典上，不是有深渊议会的家伙来捣乱吗，就是那时候我们见的面啊，大概你后来忙着保护民众，压根不记得我了吧。”

祈阳把修特拉和自己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亚肯端来了滚烫的咖啡，那个少年一下从梯子上蹦了下来，优雅地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

亚肯犹豫地说：“那个，老板，烫啊。”

少年眨眨眼，一张嘴，冒出一股热气儿，他笑了笑放下咖啡杯，“不好意思，忘了。”

怪异的少年！

“不自我介绍一下？”修特拉挑眉。

“名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可以随便称呼。”少年摊手，“嗯……那就先叫我老板就行。”

祈阳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外表的人身上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不是他刻意的，而是他坐在那里，祈阳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黑暗的缝隙，深不可测，与周围明媚的幻境格格不入，但似乎他并没有恶意，所以祈阳郑重地点点头：“前辈您好，在下祈阳。”

老板哈地笑了一声，说：“好吧，我也不说废话了，祈阳，你想解决你的灵力问题吗？永远地解决？”

什么！他怎么知道！

第72章：恢复灵力的条件

修特拉立刻冲了上来，把正端端正正摆着行礼姿势的祈阳丢到自己身后，冲着老板低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喂，他都不紧张，你紧张过头啦。”少年金色的卷发垂落在额前，被窗子透过来的光晃得金灿耀眼，嘴角边的笑容也可爱极了，他翘着脚，苦恼地戳着自己的脸颊，“我的身份嘛……现在就是情趣用品店的幕后老板喽，但是我不太会制作粉红用具啦，天生魔法天赋不好。”

修特拉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个老板笑眯眯地继续说：“如果需要情趣用品，可以找我哦，还可以量身订制呢，我和制作这些道具的粉红大法师超级熟的！”

粉红大法师是个什么鬼！只听说过火系、水系、黑暗系等等，还没听说过“粉红系”大法师呢！

然后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老板从内室拎出一个鸟笼，里面有一只超级胖的鹦鹉，正睡成一个鸟球。老板伸出手指，戳了戳鸟肚子，鸟哆嗦了一下，拿两只翅膀盖住脑袋，继续睡得昏天黑地。

“唉……”老板歉意地说，“好吧，某些大法师已经脑袋空空，没有办法继续制作魔法道具了呢！”

“胡说八道！”鸟忽然跳了起来，老板打开鸟笼的门，鸟立刻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青年。

青年的头发染得乱七八糟，和虎皮鹦鹉差不多的颜色，他盛气凌人地瞪了祈阳和修特拉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可以叫我鹦鹉，我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粉红大魔法师！”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巨龙，修特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目光短浅、见识太少——这个鸟笼子飞出来的大法师是个什么东西，鸟人吗？

“德鲁伊。”老板笑眯眯地说，“他是个德鲁伊。”

“呃，当德鲁伊不再信仰自然，而是改为信仰……情欲，他们的自然魔法就会非常顺理成章地转变成另一种很……那个什么的东西，适用于各种情侣之间的私密互动。”老板继续说，“然后，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被族群驱逐，只能住到情趣用品店老板的鸟笼子里了。”

德鲁伊鹦鹉哼了一声，瞪了老板一眼，“你叫我起来做什么？他们俩一看就不像是光顾我生意的，尤其那边那个矮点的，一脸呆板无趣。”

祈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比较节制就等于无趣，那还是无趣一点好。

“我只是叫你出来，测试一下这个青年的灵魂强度。”老板笑眯眯地说，“不会变成粉红之后，连最基本的生命探测魔法都忘掉了吧？”

“笑话！”鹦鹉叫了一声，像真的鹦鹉一样尖锐，他撸起袖子，“来吧，测试一下！”

“等等，为什么要测试我的灵魂强度？”祈阳打断了两个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家伙。

老板诧异地说：“你不想恢复灵力？”

“当然想。”如果灵力足够，什么深渊议会，直接连锅端起就好了！

“那就乖乖听话啦！”

“咦？”老板伸过来的手抓了个空，祈阳后退一步，修特拉抱着肩膀，一脸理所当然的骄傲，祈阳站在与老板和鹦鹉两步之隔的地方，看着老板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虽然我想要恢复灵力，但不代表我会为此任人摆布。”祈阳再次行了个礼，“老板前辈，您的好意祈阳心领了，但我与您并不相知，不敢平白受此恩惠。”

老板和鹦鹉齐齐一愣，随后老板说：“喂，这可是对你有好处的耶，干嘛拒绝！”

“拥有的越多，所要承担的也会越重。”祈阳则平淡地解释，“就好比骑士拥有斗气和锐利的兵刃，所以他们必须承担守护国家的责任，而如果只是农妇，她只需要承担照顾家人的职责。这是对等的，所以您还没有告诉我，您让我恢复灵力，那么我要付出什么？”

“了不起！”老板伸出大拇指，“果然没有看错耶！这样，我帮你恢复灵力，但你得帮我做几件事才行，怎么样，公平吧？因为这些事我自己做不了，所以才找你，你不用担心我有所图谋啦！”

“好。”祈阳点头，修特拉还是一脸的不信任，但祈阳握了握他的手，表示没关系。

“很好！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老板笑嘻嘻地说着，“我要你给我几样东西，‘天空中的河水’，‘岩石中的火焰’，和‘树上开出的歌谣’。”

祈阳皱起眉，修特拉则一脸的惊奇，“这都是些什么？”

一边的鹦鹉和亚肯都露出了看见老板裸奔的表情，鹦鹉更是直接干脆摸了摸老板的脑门儿：“你发烧了？天上会有水？石头里怎么会有火啊，还有，树上开的是花的，还能开出歌？八音盒吗？”

“这三样东西，什么时候你找齐了，什么时候你就能恢复灵力。”

由于这三样东西实在太没头没脑，祈阳虽然深深认为这应该是大有深意，但一时半会他哪里想得出来深意在哪，于是两人暂时住在了老板提供的屋里，修特拉则开始上网搜索相关的内容。

“也许应该去翻古籍。”修特拉叹了口气，现在他的通讯设施是被追踪的，只得借来亚肯的，翻了很久，也找不到一丁点和这些相关的内容。老板那三样东西好像就是纯粹瞎说的，完全没有任何依据。

“呵呵……”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祈阳，看，我们是‘女干细’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很大一部分人表示完全不相信呢。”

“是吗？”祈阳也笑了笑，看着窗外，已经是半夜了，夏兰城是个很朴素的小城，生活氛围非常悠闲，现在外面相当的安静，几乎没有人，不像在皇城和奥斯兰特那样，即使夜半三更也有灯红酒绿。

“夏兰城氛围就这样，这是一座很有历史的城镇了，很久之前，精灵族还存在于世间的时候，这座城镇是距离精灵领域最近的地方，镇子上经常能看到精灵活动，甚至还有半精灵。据说第三神纪，神殿、圣殿代表人类，圣龙代表龙族，与精灵族在这里共同结盟……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出生的时候，精灵族就已经不存在了。”

祈阳看着窗外，这里距离南方密林很近，从这里就能看到摇曳的树影，与其他人不同，夏兰城的镇民提起那片深林，都情感复杂地称之为“精灵森林”，虽然在外人眼里，那片林子就是“死亡森林”，现代人的叛逆心里太严重，每年都有不怕死的冲进去进行所谓的“探险”，几乎没有人生还，极少数生还的也吓个半死，最早传出这个名号，是因为有一家木材公司想要开发这里的木材，结果他们的老板进入林子后，直接吓疯了。

“那林子里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进去的就没有能正常出来的。”修特拉放下电脑，走到祈阳身边。

“可是，那个提着灯的人，是不是老板？”祈阳说着，修特拉的目光向下顺着祈阳的手指看去，赫然有一个矮小的人影，穿着小靴子和马甲，拎着一盏魔法灯，顺着墙壁根的小道绕了出去，向森林的方向走去。

“他要进死亡森林？光耀，他到底是什么人！”修特拉惊愕，而祈阳看了看，直接打开窗子，拉住修特拉纵身跳了出去。

“跟上他！”祈阳果断地掐了隐身法决，遮蔽两个人的身影。

这个老板太神秘，亚肯也说不清他的来历，祈阳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老板的真实年纪远远大于他的外貌，因为亚肯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这个老板了，那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时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改变。

直觉告诉祈阳，这个神秘老板在林子里藏着什么东西，或许会和如何恢复灵力有关。这片林子在祈阳第一次路过它的时候就觉得无比好奇，按理说心如止水的修真者很少能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瑟琳娜跟他说这片林子的故事时，他就有种按捺不住的好奇，而重伤时，第一反应也是躲到这片林子里。

“走，我们进去看看！”一个剑修，一个千年龙族，哪里会被区区死亡森林的虚名吓倒——只不过——

“嗯……寒冰，这是跟踪，很不好，我们一定要下不为例！”

一片新生的树木，这是后人为了隔绝死亡森林而种植的隔离区，走过之后，树木变得高大起来，算是真正进入了南方密林。刚一进入森林，扑面而来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在这个盛夏时节，按理说林间应该温暖潮湿，现在潮湿是潮湿，但那种雾气弥漫的冰冷感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植物高大，但是以祈阳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植物的颜色过于阴沉，那种绿色一点都不是这样年长的植物该有的墨绿，而是那种阴沉的、灰暗的绿色，纯粹像是被蒙了一层灰尘。

“这林子果然很古怪。”修特拉悄声在祈阳耳边说，“你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祈阳点点头，修特拉上前半步，走在他侧前方，伸手扒拉开挡路的植物，两个人极其小心地走在林间。

老板的身影在前方忽隐忽现，他选择的这条路植物不算多，而起祈阳仔细看了看脚下的泥土，比周围要厚实很多，不少落叶都踩在了泥里。

“看来这是一条老板经常走的路。”

风穿过高大的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这声音诡异悠长，不似寻常树木的沙沙声。

“寒冰……嘘，你听。”祈阳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一手扶住身侧的树干，树干潮湿冰凉，粗糙的树皮上凝结着水珠，“听这声音——”

修特拉疑惑地听着林子里风的呜咽，龙族的听力也不差，可是他听了很久，完全不知道祈阳在听什么。

“树在哭。”祈阳说，“它们一直在哭……”

“呃……”修特拉伸手覆在祈阳手上，“什么时候你变成德鲁伊了，还会听树的声音？在我眼里它们就是木头而已。”

“不……我想，从我们一进这个林子，感觉到的潮湿和阴冷……那不是什么死亡或者恐怖，那是树的悲伤。”祈阳指着周围高大的林木，“你听，这声音像不像……树在唱挽歌？”

第73章：消失的精灵族

修特拉听了一会，摸了摸祈阳的长发，“你这也太……意识流了。”

“是感觉。”祈阳悄悄说，这片林子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沉浸了千年的悲伤，被树借着风娓娓道来，却几乎无人能听懂，“或许，是我对自然的感知力比较高吧。”

剑修感知天地，体会天地之间的道，自然感受更强，而修特拉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差点吼了出来，他低声兴奋地说：“祈阳，歌谣，树上开出的歌谣？”

“哎？”祈阳也一愣，树在唱挽歌……难道这样东西和这里的树有关？

“走！快跟上！”

小路弯弯曲曲隐藏在林间，回头看看都找不到来时的方向，前面的灯火忽明忽暗，老板的身影非常灵巧，林子前方隐约出现一个巨大建筑的黑影，藏在树丛之中，老板的身影悄然隐没在那栋建筑之中。

看得出这建筑实在太古老，而因为常年隐藏在无人到访的林间，显得有些破败，藤蔓爬上了原本洁白的墙壁，廊柱上垂下半干枯的曼陀罗花，庭院里的喷泉池倒塌了一半，但是水池中的雕像却还完好——

那是一个眉眼柔和的精灵。

修特拉蹲在雕像下，看到一行还闪着金色光泽的字：“这是第四神纪的通用语，很多词汇都不再使用了，这句话大致是……‘我来自黑夜，但我歌颂晨曦’。”

他退了回来，脸色有些敬畏：“我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圣殿的遗迹。是传奇时代的建筑了，可能是第四神纪初期，距今至少……”

“五千年。”

祈阳和修特拉立刻回头，看到老板提着一盏灯，灯光照得脸有些惨白：“这是曾经的夏兰城光明圣殿，是在与深渊议会最初的那个女神使对战的时候被毁掉的，一整座圣殿的祭司和骑士都战死了，为了纪念这里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废弃了，但一直没有拆除。”

他走到雕像下，那座雕像经过长久的风雨，已经看不太清面孔，只能依稀看得出是个很温和的精灵。

“这是当时的大祭司，历史上唯一一位来自精灵族的大祭司。”老板伸手摸了摸雕像，雕像双手成祈祷姿势，放在心口，千百年来依旧带着优雅和神圣。“从那以后，精灵在逐渐开始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差不多两千年前，新的纪元开始了，精灵也就只留在了传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