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当初香秀怎么想的，现在都不重要了，又经过了两年时间，她的孩子又大了一点，和相公的感情也又深了一点，而且虽然她和杨生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听着村里人的评价杨生还是挺不错的，他们万家坝的人也多少知道一点杨生刚嫁过来的处境，如今见人过得好了，除了羡慕的也有不少真心替人开心的。

香秀在替杨生开心的时候，听见杨家现在的情况心里就更美了，就想赶紧和人说说。香秀说的这事杨生还真不知道，现在大家各过各的日子，那边的事他也不会特意去打听自然是不知道的。

“怎么会？她孩子不是还不到两岁吗？”那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怎么不会？这也是杨家活该，又不是不知道那女人的来路竟然也敢娶进门，没听说过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女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那杨家啊就是自作自受，哎，就是可怜那个孩子了，亲妈跑了将来阿爹说个后娘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当了孩子阿娘，心里自然是偏疼着孩子的，若在以往听了这事，怕是要拍手叫好才不会顾及那孩子一二。

相较于香秀的那些感慨，杨生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他虽然是对大伯一家人有一件，但是却绝没有到恨的程度，只是太多年的冰冷对待也让他对那家人生不起一丝同情，他们现在对他还真是既不是亲人也不是仇人，只是陌生人了。

杨生没有香秀想象之中的反应，香秀还挺奇怪，本来还以为杨生会特开心的。

“哎呦，你可真好心，要换我，我现在指不定多开心嘞。”

香秀这话杨生也只是笑笑，并不准备说什么，反正对他来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多想，现在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小馒头吧。

“馒头，想不想吃鱼鱼？”

“啊啊。”就算听的半懂不懂，但是只要能听见一个吃字就好了。

“好嘞，父父去给你捉鱼。”杨生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工具，所以杨生带着馒头去挨近河边的细沙处，只能被在那里刨个水坑出来，抓到的鱼就丢在里面，等到回去的之后，去岸边找几根草叶子串起来提回去就行了。

馒头在家里都是只穿了一个大肚兜的，出来的时候杨生给他加了一条大裤衩，杨生开始刨水坑的时候，馒头也蹲到了一遍，也伸手去帮满，他小手现在还嫩的很，杨生伤着他的手，就让他把自己刨出来的沙子往旁边挪。馒头倒是无所谓，反正能忘就行，听话的供着身子开始干活，因为他本身就矮身子又有肉得很，蹲在地上看上去就跟个小球似的，离远了的时候也就白白嫩嫩的小屁股最打眼了。

万家和走过来的好时候，就看见儿子屁股对着自己，还一上一下的挪着，他看那两父子在那里挖坑，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就找了根小棍子跟着蹲下去了，一边跟着干活一边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刨个水坑出来，去给馒头抓两条小鱼，回家给他炸鱼馍。”家里池塘有的是鱼，不过杨生觉得还是河里的鱼吃着香，而且这种小鱼和面粉合着一起炸最好吃了。

“行，那你们弄这吧，我去给他抓。”万家和抓鱼还是很厉害的，他也算是在河边长大的了，抓鱼这事从小没少干。

万家和过来一会儿，杨俊也抱着麦子过来了，听说了杨生要干嘛之后，也跟着去万家和那里帮忙。这时候杨生的水坑也刨的差不多了，就嘱咐馒头和麦子两人做那别动，他去给他们捉鱼。

河边上大人在石缝里找小鱼仔的还真不多见，大多都是些孩子罢了，杨生他们也不觉得丢脸，搬开石头发现鱼仔的时候也会兴奋的尖叫，鱼跑走了的时候也会顺口抱怨几句。大人们为了两小的那点口粮在一边忙开了，两小的在一边倒是悠闲得很，馒头每次一出门就精神得很，这时候也不愿意坐那不动，麦子倒是听话可是耐不住弟弟只能跟着，两小孩走着走着就往着几个正在堆沙子的孩子走了过去，看着眼前奇奇怪怪的东西，馒头和麦子都好奇得很。

他们一个才过了一岁的生日两个来月，一个也不过岁半多一点，两个都是不懂事的奶娃娃，看着大哥哥们堆得东西好玩，也跟着去玩，不过人家用啥子堆得东西都是想好的，他两就知道捣乱，小手到处乱抓，抓着抓着还朝着人家堆好的小房子下手了，眼看着漂漂亮亮的小房子直接缺了一块，像是被狗啃了一块似的，那孩子不干了，直接嚷着让两人一边玩去。

孩子一大声，麦子倒是唬了一下，他在家就没被吼过，现在看着比他的孩子也不敢和人家争，不过他也不想走就想在旁边看着。可是麦子是知道一点分寸，可是馒头不知道啊，看着哥哥毁了人家的小房子，他还觉得挺有趣，也不用手，直接上脚，小脚丫子一踢感觉不错，再来一脚，两三小的干脆整个小身子都欢脱了，小脚丫子留了满地，人家辛辛苦苦对好的小房子也全毁了。

馒头这么一干，那几个孩子傻眼了，虽然他们堆好了之后走的好时候也是要亲自把它踩塌的，可是自己踩和别人踩怎么能一样？他们一点瘾都没过啊！

“打他！小胖子真讨厌！”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岁的孩子，气得差点哭了，他们可是堆了好久的，上手就要去揍馒头。

馒头看着哥哥们对他凶，还不明白人家为什么生气，还得意的嘴里直嚷嚷，踩，踩，气得那孩子直接推了他一下，他本来就小学会走路也是这两个月的事，被人一推直接坐地上了。

一屁股坐地上的馒头愣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被人欺负了，麦子看着弟弟被推了，嘴里弟弟弟弟的叫着就要去打那个动手推馒头的人，可是他的战斗力还敢不上馒头呢，被人家点着脑袋一起推地上坐着了。两个难兄难弟坐到了一起，身边还有几个大孩子盯着他们，看上去还真是挺可怜的，不过馒头这小家伙人小一点，性子却是倔得很，看着哥哥被打了，他不干了心里比刚刚自己被推倒还委屈，也不站起来了直接往地上一趴，小狗似的飞快的朝着那个推哥哥的孩子爬了过去，抱着人家的小腿就开始动嘴……咬！

他那点儿小牙齿现在已经能咬疼人了，现在又是夏天孩子腿上光溜溜的，馒头下了狠口，还真把那孩子咬疼了，脚上一使劲儿直接踢到了馒头下巴上面，孩子脚上本来就有沙子，馒头下口的时候就咬到了，他还没来得及呸呸两下吐出嘴里的沙子，直接被人给踢到了，这下他是真委屈难过了，也不继续反抗了，直接张嘴哭，使劲儿哭！

第九十一章

馒头这边一哭，麦子急了，赶紧朝着弟弟爬了过去，弟弟弟弟的叫着。河边上有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他们一边一闹起来，那边的大人自然听到声响了，馒头一哭杨生就听见了，他过来的时候，馒头坐在地上哭，麦子拉着弟弟的手像是准备把他拉起来。

“馒头，怎么哭啦，来阿父抱，乖啊。”一看这情况，杨生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小孩子打架正常的，不过他家馒头就这么大点儿也能被揍，那些孩子也有些不懂事了。

杨生和万家和杨俊他们是一起过来的，麦子虽然没哭，不过他刚刚被推倒在了地上，所以和馒头一样全身都是沙。杨俊平时把麦子疼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一样立刻不干了，吼了站在旁边的几个孩子几声之后，就去抱麦子了。

“阿父，弟弟，打。”麦子的情况相比馒头要好的多，馒头年嘴边脸上都是沙，听着麦子这意思，是馒头被打了？

“你们谁打了馒头？”这几孩子也不是一两岁小孩子，有些大人没有跟来，只有一个大人过来了。

“俊哥，算啦，孩子打架多大点事儿啊，他们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将来说不定还会玩到一起，算了吧。”麦子和馒头慢慢长大后总是要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的，要是一件小事闹大了，让两孩子将来被村里孩子孤立就不好了。杨生一边清理着孩子身上的沙子，一边和生气的杨俊说着。

万家和虽然心疼自家儿子，不过他也觉得杨生说的有道理，那几个看着也是小屁孩呢，能懂什么事，再说了，他也不相信人孩子能对两娃娃无缘无故的动手。

前来的女人听了万家和的话之后放心多了，赶紧开口教训自己儿子外加道歉，杨生他们也没刻意为难，只是馒头依旧哭的哇哇响，还一直挥着小手，嘴里念着打打。

看儿子不依不饶的，杨生闻了闻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那几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杨生也差不多挺清楚了，反正还是怪自家孩子手欠。

“好啦，你个调皮鬼，以后不要乱动哥哥们的东西知不知道？阿爹给你抓了鱼，吃了好吃的鱼鱼就可以长的高高的，等你长大了就能和哥哥们一起玩了。”

杨生教训了馒头，女个女的也教训了自家孩子顺便也训了另外几个孩子一道。万家和听了被馒头咬的孩子说了被咬的事之后，还挺开心，他儿子就是厉害，那么点儿个儿也敢去像人下手！

麦子和馒头虽然身上沾了不少沙子，但是他们穿的都少，拍几下再擦擦看着就干净了，不过有些沙子太细，粘在身上也看不出来，所以还是得给孩子洗个澡才行。至于洗澡还是要回家，他们两都小，不能用河里的凉水洗澡。

有了孩子们这一出，杨生便想先回去了，他让万家和留下来给麦子和馒头抓鱼，然后自己和杨俊带着孩子回去了。

馒头虽然在回去的路上就没哭了，不过一直没什么精神的靠着杨生肩膀，伸手把人脖子抱着，杨生以为他没事儿了，哪知道这破小孩子还没忘记刚刚那茬，一回家就给外婆告状了。

“哎呦，我们馒头受委屈了，来外婆抱抱，哪个敢打我们馒头，外婆替馒头收拾他。”到了外婆怀里，馒头告状告的更欢了，阿父还教训他，还是外婆好。

“阿娘，把他给我吧，我去给他洗个澡，他和麦子身上都粘了不少沙子。还有啊，你别太纵着他，他今天把人家腿都给咬了，那牙印看起来还挺深的。”杨生从小就没什么玩伴，所以他不希望两孩子和村里的孩子生疏了，今天这事，要是他们太介意以后村里人该不敢让孩子和家里孩子玩了，所以就是心疼孩子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孩子可都是鬼灵精，很会看大人脸色的，今天给他长脸他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本来一直恹恹的馒头，到了水盆里之后终于精神了，馒头从小就喜欢水，从小就是这样，一洗澡就开心得很，杨生都怀疑这孩子上辈子该不是一条小鱼吧，这么喜欢水。

“啊，原来真伤着了，怪不得哭那么委屈呢。”之前馒头一直靠杨生肩上，加上那孩子踢到的地方在下巴往里，所以杨生没看见，这回洗完澡给孩子擦脸的时候，就看见那下巴上面有了小印子，应该是指甲划得，不过不严重没破皮，只是一会儿可能会泛青。

既然看见孩子真伤着了，杨生自然是更心疼了，对着馒头小下巴亲了好几下，有连声给孩子呼了好几下才听。

“哎，这两倒霉孩子啊，等他们有了弟弟，弟弟就好了，孩子没有哥哥，被人家欺负也是正常的，等他们长大了就可以带着弟弟玩了。”杨俊在给麦子穿衣服，听到杨生的话之后，也给馒头呼了几下。他们家里孩子少，两个孩子岁数又是差不多的，现在还可以把孩子关家里，等到明年后年关不住了，像今天这种事肯定不会少的。

“那个孩子不打架啊，只要不闯大祸就行了。”

“也是。”

两人给孩子换好衣服的时候，万家和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好几条小鱼。

夏日里天气长，这时候天也没黑下来，做鱼馍馍简单得很，杨生让他们在院子里乘凉，他去给孩子们炸东西。

既然动了锅，也不可能只给孩子做，杨生进厨房的时候就让万家和再去鱼塘里捞了条大鱼上来，杀了之后拼成鱼片他和那几条河鱼一起炸。

杨阿娘做的南瓜饼味道最好，不过现在还没有老南瓜，也做不了南瓜饼，只能捡些南瓜花回来了。炸得东西很快，没一会儿厨房就有东西拿出来了，日头落下去之后，院子里也凉快，今晚虽然不是十五不过月亮看上去也挺圆的。

两个小孩的炸小鱼是最先出来的，和上面粉炸好之后的小雨有大人的手指那么粗细长短也是差不多，万家和在手里晾了晾现咬了一口，再开始喂儿子。

馒头现在已经有十几颗牙齿了，很多东西都能吃了，看着阿爹把东西往自己嘴里送，就主动伸手去拿住，这个像个棒棒似的东西他吃过的，是好吃的，他要自己拿着。

孩子开始吃上了一会儿，鱼片也炸好了，鱼片和小鱼一样的作法，只是大人吃的里面加重了调料里面多了嫩花椒还有辣椒粉，鱼肉很嫩，配上炸得脆香的面粉，麻香爽口，万家和也没顾着已经晚了，还吃了不少。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聊天，东西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天色也完全暗下来了，这时候杨俊便抱着麦子回去了。万家和因为刚刚吃了不少东西也不能立马睡觉，准备在院子里多坐会儿，不过馒头已经快睡了，杨生便把人抱着在院子溜达，没一会儿时间馒头就睡熟了，杨生把孩子抱进去睡到床上之后又出来陪着万家和坐着聊天。

“馒头下巴上面留了个小印子，怪不得他今天哭的那么厉害，哎，都怪我，有孩子都在呢也放心把他两丢在一边。”虽然他们离得不远，而且河边有平的很，不过今天确实是他大意了，两孩子都还那么小，他应该把人带在身边的。

“没事儿，他将来又不娶媳妇儿，留点疤算什么。”一些小伤没什么，再说了那还是孩子打架留的，就更没什么了，身上不留上几个疤就长大的孩子，将来怎么好意思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也没介意他那点儿伤，就是觉得以后带孩子还是得再细心点儿，以往老把他们关家里，知道不会出什么事，结果那天孩子自己跑到水沟边了，还好那天他们去的不是鱼塘那里，不然掉下去了怎么办？今天又是这样，觉得就离这不远就把他两单独放一起，也是事情不严重，他们长的地方都是些沙子，要是在别的地方摔下去磕到脑袋怎么办？”

两人也没坐在凳子上，就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石阶上面，杨生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万家和就伸手把杨生的手拉着往他肚子上按。杨生知道他可能是真吃多了，就开始给人揉了起来，这天色也不早了，给他揉揉消消食，也能早点睡了。

有了杨生给自己揉着之后，万家和就不管了，舒服的哼哼着，然后突然想到之前馒头因为吓到了晚上会哭醒，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小家伙会不会梦哭。

“你说他今晚会不会也像之前那样啊？”

杨生知道万家和说的是什么事，他这样么一说，他也跟着担心上了。

“上次你被拉走，他就连着哭了好几天，等到你回来了才没事儿的，这次也没那么严重，也该是不会的。”

“嗯，看来以后还得教教馒头手上功夫才行，不然老是被人欺负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宁愿看着别的大人领着孩子来找我要汤药费，也不想看着别的人来道歉。”万家和觉得孩子嘛难免会闯祸，像打架这种事情既然打了就得打赢才是。

“你就惯着他吧，哪有这么给孩子撑腰的阿爹啊，馒头本来就皮，你再这个态度，我看他要翻天了。”

“那么小孩子你就看出来他皮了？”万家和觉得自己儿子冤。

“他不是像你吗？”杨生想着万家和小时候一定不是个乖乖听话的。

“他总不会长得像我脾气也像我吧？万一都脾气是像你呢？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脾气怎么样呢？看你这么倔，八成是个比馒头还皮的怀娃娃。”

“你就瞎说吧，馒头好的地方就像你，不好的地方就象我就对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