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再来 上——月下桑
月下桑  发于:2015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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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和布莱克明白他这是发现危险的警报,然后再详细的内容却破解不出来了。

无法被理解的路易忽然吊起抱着孟九昭的兽皮袋子,然后开始拼命的向前走,他跑的很快,孟九昭被拖得异常难受,不由的抱紧了他的脖子,发现幼崽离开的布莱克和白不得不跟着路易追过去。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幼崽们新发明的一个小把戏,幼崽们总是乐此不彼的适应着身体不断发育的阶段,他们乐于玩一切可以玩的东西,包括他们的兄弟。

他们故意保持在离路易有点近又不会抓到他的距离,路易见父亲们跟上来,跑的更快了。孟九昭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几乎是同时,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一种强烈的“要离开这里!否则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感觉占据了他脑海的全部。

“快!快!”他尖叫起来。

就在他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从不远处传来,就像坐上了蹦蹦床,他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很快的,他被抓住了,他被危急中全力跳起的白揽在了怀里。

石落下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成了来自地狱的悲鸣——

白反应过来的非常快,慌乱中也不忘记扯上布莱克,抱紧两只幼崽,他迅速的朝着反方向跑去。他跑的非常快,孟九昭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呼啸,还有不断有重物倒塌的声音。沿途不时看到慌忙中被踩死的恐龙幼崽的尸体,那些笨重的大家伙强壮的身体在这种时刻毫无用武之地,他们惨叫着成了彼此的障碍,慌乱中纷纷倒下,原本平坦的地面裂开了一张大口,吞噬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大家伙们。

白根本不敢回头看!这是父亲离开那次以后,他第二次觉得自己无比弱小。

铺天盖地的悲鸣最终还是追上了他,白几乎可以感到自己的脚抓后面的地面踩空了,他迅速的挥舞了几下茸茸的肉翅,艰难的维持住了平衡,然后奋力一蹬,由于用力过猛,白踉跄了一下,原本危险的平衡立刻破坏了,失去了重心,他拼命扇着翅膀想要飞起来,然而前阵子的脱毛蔓延到了他的左翅,白绝望的仰向身后黑色的深渊巨口,正想把怀里的幼崽扔出去,忽然,他感到了来自身后的重重一推——

白猛地回头,他看到了布莱克。

布莱克用力把他推向前,然后,自己重重的坠落了下去。

19.

最后一声崩裂声结束许久以后,世界重新恢复了一片银白。

不久之前到处都有恐龙吃草赶路,追逐嬉闹的热闹场景就像梦一样,消散在这篇银白之中。地面撕开了一道整齐的“一”字,原本是平地的地方变成了陡峭的悬崖。悬崖的对面,正是他们的来路。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悬崖旁,先是一声,然后又一声,断断续续的传出白的啾啾声。

那是呼唤伴侣的声音。

孟九昭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悬崖太过陡峭,几乎是笔直的裂面,白没有办法下去。整整三天,他守在悬崖旁寸步没有离开,白会给路易还有孟九昭定时找食物,剩余的时间全用在了专心呼唤布莱克上面。

悬崖周围的食物是非常有限的,白把仅能找到的食物全部给了幼崽,连日的悲伤加上食物的短缺、到第四天的时候,白看起来非常虚弱了。傍晚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啾啾!啾啾!”路易本能的觉得不好,他小心的跳到往常最爱的白的脖子上,脚掌想要抓住白的羽毛保持平衡,原本厚实柔韧的羽毛却被他一抓之下纷纷散落。路易吓坏了,以为自己做了错事,迅速的跳下来。

他以为自己会被骂,然而,白却始终没有理会他。

“啾?”路易不解的望向孟九昭,他低下脑袋,想要看看自己的爪子,却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毛肚皮。在他动作间,之前抓下的羽毛撒了一地。

孟九昭脑中一片空白。

他小心的站起来摸了摸白的鼻子:还有呼吸,身体也还温暖,可是——

白太虚弱了,原本渐好的脱毛症也越来越严重,现在不用硬扯、几乎是轻轻一碰就会撒下一片羽毛,光裸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的变得僵硬。

孟九昭扯了扯路易的翅膀。

路易似乎天生理解孟九昭想要做什么。

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很深的洞,然后把白滚了进去。小心的封好四周,路易和孟九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也塞了进去。

白的身上没有往常暖和了,少了羽毛覆盖的硬皮一点也不舒服,但是孟九昭还是贴他贴的很紧,他们要用自己的身体给白取暖。奔跑能力已经很不错的路易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他总能找到嘎吱草还有其他不起眼的小果子,和孟九昭一起把它们塞进白的大嘴巴。

晚上更加可怕些。

冰原上一片死寂,孟九昭几乎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仅剩的人类,每到这个时候,路易就会小声的啾啾叫着。孟九昭就会觉得安心很多。

扯着路易的毛毛,两只小心的离白更近一些。

幼崽们的心里,只要在爸爸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在孟九昭和路易齐心协力往白的嘴巴里塞嘎吱草的时候,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睁开了。

眼泪从那双大眼睛里淌下来。

他挣扎的站起来,顶破了之前罩住他的雪窝,白搂住了两只幼崽。

“宝宝,路易,布莱克、布莱克他——”

他哭的哽咽。

泪眼滂沱,白看向悬崖的方向,那里他的伴侣布莱克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哎?

布莱克?

“布莱克……你怎么也秃毛了?”

哭声戛然而止。

20.

出现在白面前的是他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布莱克。

人形,翅膀上的毛掉了一大半,身上青青紫紫都是伤痕,不过,还活着。

没有犹豫,白几乎是立刻把他拉了过来!

一家四口抱头痛哭,冷寂的悬崖被他们的哭声打破了寂寞,变得热闹了起来。

断掉的牙齿和脱落的羽毛不再是他们的烦心事,他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哪怕一起死去也没什么可怕的。分开才是让活着变得可怕的事情。

“你、你的毛怎么脱成这样了?还有宝宝和路易都这么脏了,你也不给他们打理一下。”半晌,还是布莱克先收住了眼泪,吸了吸鼻涕,嫌弃的看向白,“把你脸上的眼泪鼻涕处理一下,脏死了。”

“噢——”白狠狠的抹了抹眼睛。

“啾~啾啾~~”仔细端详了一下重新归来的布莱克,路易小心的嗅了嗅他,最终确认后便扇着小翅膀跳到了布莱克的脖子上,开始欢快的啾啾啾。

不过别指望他这是在表达对布莱克的欢喜与想念,他啾来啾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路易饿了。

幼崽感到安全后,就会诚恳的表达身体的感受。

这几天他一直很害怕,把食物尽可能的让给爸爸和孟九昭,他一直没吃饱。

久别重逢的两个小爸爸还来不及感慨大难不死,就不得不背上两只幼崽觅食去。寻找食物意味着他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布莱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断崖的另一端。

那里有他们的巢,这道突然出现的天堑阻隔了他们回家的路。

“我们变大以后就能飞过去了,可以回家的。”白立刻明白布莱克在想什么。

“嗯!”不再留恋,布莱克迅速转身跑去。

地上的积雪开始变薄了。

“你看,这块冰是黑色的耶!”有一天,白惊讶的让布莱克来围观他的新奇发现。对于从小在冰原上长大的他们来说,土是很新奇的东西,那种深埋在冰层下的东西他们很少见。黑色对他们来说也是很稀罕的颜色,这也是布莱克特别喜欢孟九昭头毛颜色的原因。

“……”与白不同,布莱克的好奇心原本并不那么强烈,然而他毕竟还是年幼的幼崽,碰到真的新奇事物,还是会凑热闹的。于是他蹲下来,和白一起头顶头,用爪子抠着脚下薄薄的冰层。

“这个应该就是爸爸说过的叫土的东西。”布莱克好奇的感受着土壤带给他的新鲜感受,“好柔软。”

“这是什么?”白刨的坑更深些,他在土壤中发现了一个长条条的生物。

那东西一动不动,布莱克盯着它想了半天,最后迟疑道,“应该是爸爸说的虫子吧?”

没知识真是太可怕了,那是蛇啊!亲——孟九昭小心翼翼的离那条可怜的冬眠中被抄了家的蛇远一点。

于是中午他们吃到了“虫”肉。

21.

冰雪覆盖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嘎吱草变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虽然还是会下大雪,但是比起原本领土上那种恶劣的暴风雪天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在对寒冷习以为常的两只堪塔斯幼崽看来,这种气候简直舒适的不可思议。

然而舒适的只是天气,他们的肚子却很难受。

虽然堪塔斯可以杂食,但是为了维持体力以及成长的需要,进食肉类还是他们的首选,可是摆在布莱克一家人面前的难题就是:原本位于他们食谱上的所有食物都不见了。

在离开悬崖后他们又奔跑了三天,三天内他们没有见过任何其他恐龙的踪影。他们只能依靠进食大量的嘎吱草保持体力。

“啾……啾……”路易发出小声的叫唤,他很饿了,每天吃嘎吱草完全不能满足这只正在旺盛生长期的幼崽需要。

“路易乖,爸爸正在给你们找肉肉吃。”布莱克回过头,用嘴巴轻轻啄着无精打采趴在他肩膀上的幼崽,耐心的安抚他。

原本胖胖的、毛色光泽的路易已经瘦了一圈了。倒是原本让他很担心长不大的秃毛宝宝,连日的素食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影响,长得还是很茁壮。这多少让布莱克宽心了些。

前一阵子差点失去对方的惊恐还扎根在他们心里,他们现在连觅食都是一起的,宁可背着幼崽也不想留任何人在原地。

“啾!”原本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路易忽然叫了一声,就像忽然有了力气,路易踩着布莱克的背哧溜溜滑了下去。

“路易这是怎么了?”一直注意着伴侣的白迅速赶了过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布莱克紧紧跟着路易。

经过几次小事件,他们发现路易这只幼崽的与众不同:路易的嗅觉天生就远超一般有翼人,所以他总是能找到一些很多人注意不到的东西,比如宝宝吃的野果子,又比如前阵子的嘎吱草,他的听觉也很灵敏,当时最早发现地震的正是路易。

几件事情加起来,布莱克对路易的行为就变得很重视。

路易跑了几百米,然后停下了,朝布莱克和白啾啾叫着,然后开始用自己的小爪子挖雪。布莱克和白迅速加入了他,有了父亲们的帮助,原本就不厚的雪很快就被翻起来,然后露出了下面的事物——

“啊!犹他盗龙!”布莱克和白惊喜的叫了出来。

“人!!”←这是孟九昭细微的可以被直接忽略的惊恐尖叫。

雪下面除了埋藏着一头犹他盗龙以外,赫然还有一个人!

22.

埃姆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他不该不听哥哥的话,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狩猎,只是爸爸最近生病了,吃不下肉食,今年特别冷,部落附近的嘎吱草已经早早就被采摘一空,他知道这一带有很多的嘎吱草,所以他才偷偷的跑了出来。

顺着嘎吱草一路找去,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平时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少年人总是胆大的,发觉自己来到不该来的地方的时候,埃姆第一时刻想的不是赶紧回去,而是好奇的四处走了走。这里传言中是一处断崖,对面终年被白雾笼罩的地方传闻中会有可怕的怪物,时不时有可怕的巨吼从那边传来。因为有这道断崖存在,那些怪物才无法过来伤害他们。

埃姆走到了断崖旁边,对面确实是一片白雾,悬崖周围冷的不可思议,他小心的向崖底望去,然后惊讶的发现崖底并非深不可测,而是一片冰河,悬崖距离冰河也并不高,大概十米左右的样子。

冰封的河面像是一条小路,把自己所在的这边和对面的白雾之地架起了一条桥梁。

埃姆不太相信对面有怪物之类的话,那只是大人们不想他们靠近悬崖而说的吓唬他们的话。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还是决定回去在伙伴面前讲一讲他在这里的发现,毕竟,除了他还没人来过这里呢!

采够了可以吃好几天的嘎吱草,埃姆高高兴兴往家走,他决定在哥哥回家之前回家。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他身后传来,大地剧烈的抖动着,埃姆重重的摔落在了雪堆上,他挣扎的回头,却发现了好几头狰狞的怪物穿过白雾,那些巨大的、没有皮毛、有着匕首一样牙齿的可怕生物嘶鸣着向他所在的方向跑来。

埃姆被吓坏了,他跳起来逃命,其中一头怪物发现了他,朝他直直追了过来,那头怪物长着大口,露出里面无数尖利的利齿,埃姆感到脸上一阵温热,是那头怪物的口水!

就在怪物即将咬住他右腿的时候,大地又是一阵剧烈抖动,埃姆昏了过去。

“爸爸…爸爸…”嘴里喃喃着,埃姆醒了过来,他觉得好冷←废话!被雪盖着能不冷吗?

他颤巍巍的爬起来,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是个很小的孩子,嘴巴一鼓一鼓的,正在吃东西。

“你……”救了我吗?埃姆想问他,却发现嗓子干的说不出话。

他从雪堆里爬出来,这一站起来让他得以看到了全景,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

原本追他的怪物已经被开膛破肚,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那颗狰狞的大头就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诉说着他的不甘!

那个孩子小手在一个石臼里掏了掏,掏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糜放进嘴里,小肉脸继续一股一股。看到埃姆站起来,那个孩子没有惊讶,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怪物尸体。

“吃?”看到埃姆没有回答,孩子偏了偏头,“不吃?”

埃姆坐了下来。

23.

“虽然这头猎物是你猎到的,不过你并没有杀死他,所以,这头猎物我们也有分配权。”白坐在旁边冷冷道,按照他想的、就应该把这个陌生的家伙随便扔了埋了,但是布莱克拉住了他。

白接受了布莱克的劝阻,不过对这头陌生的雄性也没有好感就是了。堪塔斯不是群居生物,他们对于每一个入侵的雄性都抱有本能的敌意。

白站起来的瞬间,埃姆惊呆了,一抹可疑的红润慢慢出现在他脸上。

好美的人啊!

他的头发比初升的太阳还耀眼,他的眼睛,比雪山顶最深的湖泊还要深邃,他的嘴唇,就像饮过鲜血一样红……

好吧,美人似乎正在啃肉。

美人正在光着膀子捧着一只爪子生啃的场面并没影响到埃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过,美人的口音好奇怪,是哪里的乡下来的吧?果然小地方容易出美人是真哒!埃姆努力辨认出了美人刚刚话语的意思,额……美人居然认为这头怪物是自己猎的……这个……那个……

埃姆想了想,在“被怪物追的屁滚尿流的笨蛋”和“一个能杀大怪物的英雄”中默默选择了后者。

“那、那个——生肉不太好吃,我会做很棒的烤肉,我们烤着吃吧?”之前那些劫后余生的紧张害怕忽然全没了,埃姆决定为美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好手艺。

白对埃姆心里所想的东西完全不知,看到埃姆脸红也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威武雄壮震撼到。他想要扇扇翅膀,半晌才想起来由于翅膀上的毛毛掉了一大半,布莱克已经不让他把翅膀收起来了。他辛勤的为伴侣扯下最有嚼劲的肉,再细心的给他们的秃毛崽取下最细嫩的部分,然后为好养活的路易宝宝加多一块肉,最后才给自己又扯了根肉少又硬的蹄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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