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呢！暝炎死了，在我眼前被你杀死了。”声音很轻柔……像在对情人低语，北玄冷月脸上始终带着惨烈到妖艳的危险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还有你身后的人，一起联手杀了他，刚才为止不是都在厮杀……现在怎么都不动了，是因为暝炎死了吗？”

冰邪突然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冰窟，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招惹了他，这个危险、诡异、冰冷的毁灭之子。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却让人捉摸不透。

他想过看到暝炎消失的那一幕，他会被黑暗浸染，他会发疯般屠杀所有，毁天灭地，他或许会失声痛哭、失去斗志，他想过他会出现很多表情、或绝望、或悲伤、或仇恨、或……很多很多，可他没想过他会那么冷静，什么表情……就连一丁点悲伤也不曾流露，他想过他会做什么……自己也有应对方法，可他却什么也没做，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浸染他。

后悔的不仅是冰邪，还有那高呼要将毁灭之子歼灭，为七界出一份力的三界中人。看看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把好好的一个人，本可以相安无事生活下去的人，逼成了一个可以毁灭灭地，被黑暗浸染的怪物，他们突然开始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被危险、黑暗、的死亡气息环绕着，空气像被什么阻碍了一样，越来越稀薄……让人透不过气，而那压抑的源泉……就是那什么也没做的北玄冷月。

“呐……为什么都不说话啊！因为暝炎死了就不用动了吗？”带着笑容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土地瞬间崩塌了。

“我还在啊……不是想杀我吗？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杀，为什么都不动手呢！”似对情人低语般的温柔，此刻却诡异、危险到让人想逃。

北玄冷月走一步，所走过的土地便会崩塌，大地颤动……而他没有掉下去悬在崩塌的上方。三界中人下意识想要倒退，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阻止，“想要逃吗？呵……逃不掉哦，谁也逃不掉。”

“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杀我，为什么不动手呢！”

“不是一直喊着要杀了我，替七界除害，现在有机会……为什么要逃跑呢！”

“还是说……你们希望我先动手，那样……你们会有回击的能力吗？也对……这不是我这个毁灭之子该担心的事，在你们眼中我的存在不容于世，像我这种七界之外的存在……无论是好或坏，你们都认为我的存在便是错、是该扼杀的错呢！”

“可是只有暝炎他……他说我的存在不是错，他认同我的存在……还说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我存在的位置。好自大的话……可我却相信了。”

“只是现在……那个说我可以存在的人死了，我已经无法存在了……居然让那么重要的人消失了，居然就那样消失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啊？！”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该存在，总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尽量不给周围的人添乱、不惹是生非。可你们就是不容我存在，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想扼杀我，一次次……想让我消失，想要扼杀什么也没做……无辜的我……害我身边的人一次次陷入危险，这么做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是错，我生来就不该存在吗？”

“为什么我不该存在啊，为什么我是不属于七界之内的存在，为什么我的存在在你们眼中是错，为什么？”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白昼不知何时被黑暗笼罩，妖界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浓密的黑暗，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缠绕着所处妖界的存在，在一女天使的惊恐惨叫声下，三界中人畏惧的看着那被黑暗缠噬的天使，不到一秒便向被什么抽干一样破碎在黑暗中。

三界中人畏惧的倒退，“小心，被那黑色的藤蔓缠住会被缠噬……”

“可恶，这黑色的藤蔓无处不在，斩不断、攻不散……”

司徒姚烁畏惧的看着这漫天的黑暗，当幽紫桦磊好奇去触碰那凭空冒出的黑色藤蔓后，急忙制止，“小心，别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幽紫桦磊缩回手的瞬间，那黑色的藤蔓主动缠上了幽紫桦磊的手。随即一个强大的黑色保护盾环住了北玄冷月身后的一切。

“怎么会……”司徒姚烁诧异的看着前方那如邪神撒旦般的身影，“明明已经暴走……这样的你……为何还会保护我们……”

北玄冷月的身旁，黑暗肆意浮动，“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无法得到认同，为什么你们要排挤我们，为什么我们的存在是错，我们究竟有阻碍你们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我们少，就活该被欺凌吗？”

第六十八章：不是他就没有意义

似乎没听见众人的话语，北玄冷月黑色的瞳孔没有丝毫焦距，“呵……暝炎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该存在的，他存在着便有他存在的意义，我认为很对呢！”

“为什么你们认为毁灭之子的我不能存在，因为你们恐惧我的力量、害怕我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想着在我还没伤害你们前便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我。”

“可今日我变成你们希望变成的那样，为什么就没人敢动手，承认吧！不是我不能存在，不是我的存在便是错，是你们太胆小、太懦弱，害怕这样的我，不敢让我存在呢！”

“无法面对自己的欲望，无法正视内心那个丑陋的自己，却强行把限制架在我们身上，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为什么都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呵……还真是自私啊！因为自己的无法接受，便用莫须有的理由扼杀别人的存在，打着正义的招牌做着泯灭人性的事，这样的你们不会羞愧吗？”

“我最重要的人被你们杀了，那个说会一直呆在我身边的人，那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比死去的双亲还重要的人，在我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因为你们的无法接受被杀了。你们一定无法体会那种绝望到麻木的痛苦，以前我也不知道……可现在终于懂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好痛苦……为什么这么痛苦……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我非要承受这些……”

“呵呵……多么美丽的黑暗，为什么你们要拒绝、逃离它，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大家一起感受我的痛苦吧……”

“在这黑暗中大家一起痛苦就好了……大家一起绝望就好了，在这黑暗中让我感受更多死亡的恐惧……让我感受更多你们的绝望……”

“听到没……亡灵在召唤你们……更加绝望痛苦吧……把这所有的一切缠噬殆尽……让这世界充斥鲜血、死亡、恐惧、绝望、一起感受我的痛苦带着浓浓的绝望与悔恨消失吧！”连同我在内……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吧……

黑暗笼罩的天空下，惊恐绝望的惨叫声刺痛众人的耳膜，鲜血飞溅、死亡笼罩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如此的冰冷。

冰邪漠然的看着那不停消逝的生命，再看向那怔怔站立的身影，“冷月，你成为我的同伴了呢！”

“看到了……”北玄冷月低语着，如僵硬的木偶缓缓转头，“看到你的痛苦了……”

“你的存在就是罪，你的存在……就是你无法饶恕的罪！”

“好可怜……那么小，便被否决了自己的存在……这么小……自己的世界就崩塌了……最重要的母亲活活被火烧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好痛苦……好恨……”

“没错，”冰邪的嘴角带着冰冷的笑容，“果然……冷月能够明白我的痛苦……”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你活下来的啊！

“呐……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的同伴啊……跟我毁掉这世界的所有……给予他们更多死亡的恐惧……毁了这一切吧……”

“冷月，你能了解我，我很开心呢！”

“开心吗？”没有丝毫焦距的墨黑眼眸闪过一丝微光，‘死在陛下手里，我很开心……’

“开心……”泪就那么留下来了，带着浓浓的悲伤，带着让人心疼的悲伤和绝望。

“为什么会开心……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是谁……是谁在说话……

‘陛下他只要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活下去就好，我并不觉得现在的他有什么需要改变。我不会背叛陛下，更不会伤害他。’

“为什么……”泪肆意滑过那讶异的容颜，便随着点点银光消失在这充斥死亡、鲜血的黑暗中。

“冷月……你怎么哭了……”

“为什么暝炎不在了……为什么不在了……”明明一直都在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为什么要杀了他……”

“没有哦，我没有杀他……”冰邪轻擦拭北玄冷月脸上的泪痕，“我就是他啊，冷月……”

“不是的……你不是他……”北玄冷月缓缓摇头，“你不是暝炎……你不是……我不要做你的同伴，我的同伴……只要暝炎就够了……”

“够了……已经够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暝炎也一定不希望我这样，所以……都停滞吧……不要再有更多死亡了……”

“暝炎他认同我，他一定不希望我变成那样，他一定不希望我任由仇恨吞噬心灵，毁了这七界的一切。”

“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我，所以……我……不能动手，不能变成他不想看到的样子，不然暝炎会对我失望。”

浓密的黑暗不停扩散，光芒的照入让陷在黑暗中的所有人微微愣神，风和日丽……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的土地……一起显得如此宁静。

“够了……你们离开吧，就算把你们全部杀光，暝炎也回不来了。仇恨只能酝酿仇恨，只会增加更多没必要的悲伤。”

“已经够了……”只要我消失就好了……只要我消失，就不会这么痛苦……

面对被黑暗浸染的北玄冷月，面对被黑暗吞噬后的北玄冷月，面对那本该毁天灭地、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死亡气息，此刻却卷缩在地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的北玄冷月，面对那个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悲伤、却又耀眼得无法直视的北玄冷月，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哭，看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似乎想把所有悲伤都宣泄出来一般，那么悲伤、那么痛苦。所有存在都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眼里只能看着那个无助哭泣的人影，谁也没有动。

“不行哦，冷月……”

当冰邪走近地上那么人影，安慰般抚摸他的头时，……缓过神的所有存在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早已打湿了自己的脸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三界中人五味杂陈的离开了妖界。

“不能逃避，如果那么痛苦的你消失了，我会很困扰……”

“呜……”北玄冷月泪眼模糊的看着那张熟悉异常的脸，“暝炎……”

“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冰邪把那毫无防备的人影拥入怀里，“可我不是他。”

“呵……”嘴角出现一抹苦笑，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死了，就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了，就算一模一样……也不是他呢！”即使是我，也没办法让他再活过来。

“他就那么重要，不是他就不行吗？”如果是我，不行吧！

“不是他，就没有意义了，我只要他。”我不是要他保护我，不是要他替我做什么，我只要他呆在我身边陪着我，什么也不做就很满足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可不是他就不行，我的世界很狭小……或许有其他重要的人……可只有他……比什么都重要。

大结局：我们终究是太寂寞了

“呵……我可以把他还给你，”说着冰邪用力量把体内那抹淡紫色的光芒逼了出来，“这是他的灵魂，虽然可能外表会跟以前不一样，但灵魂……是一样的。”

北玄冷月虔诚的把那淡紫色光芒捧在手里，“为什么……愿意帮我。”他是你的灵魂不是吗？

“没有他，我依然可以活，可失去他……你未必能活。”

“你……”北玄冷月冰蓝的眼眸写满感激，“谢谢你，我……我会好好照顾他。”

“扑哧……”冰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你果然是个笨蛋。”居然会对我说感谢。

只要如此痛苦的你活着，我就不是孤身一人啊，至少还有你……比我更痛苦却挣扎活着。

“冷月，我把暝炎给你，下次你跟我联手毁了这世间的所有，如何？”

冰蓝的眼眸透着疑惑，“咦……”

“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让你当我的同伴，就算不坠入黑暗也没关系，冷月……下次我们联手吧！”明明都是我的同伴了，怎么就突然丢下还沉溺在黑暗中的我……自己离开了……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否则我会把暝炎取回来。”只要你活着，这孤燥的生活才会有一丝趣味。

或许我终于明白，暝炎为什么会呆在你身边了。想让你笑……又想看你狠狠的哭，想好好宠溺你，又好想弄坏你，想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极端的想法，还有这股对暝炎的嫉妒……明明那就是我……为什么我要嫉妒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