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结束了吗?能这么简单就好了。木潇辰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想着。由于他的伤势,回去放弃了骑马,而是坐车。车上还有凤婵,凤婵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从他们回去开始,老王爷就没有好脸色,估计是看到在外面才没发飙,但回到木王府不知会怎样?但他也不太担心,他现在还受了伤,要刁难也应该会等到他伤好后吧,何况还有木清他们在。
但他却低估了老王爷的怒火。回到木王府,潇辰就跟着来到居德堂,木清等人见老王爷脸色不对,也跟了过去,他们可没忘记他在集中地发的火。
他们一进去还没站定,老王爷就转身甩了木潇辰一巴掌,把大家都惊呆了。老王爷气怒地还想再扇一巴掌,木清赶紧上前把潇辰拉到身后,“爷爷,潇辰还有伤在身,等他伤好了再追究不迟。”
“那是他活该,我们木王府的脸都给他丢尽了,他还有脸活着?”
木祺信看不过去,出口解释:“他也是为了救人……”
老王爷指着凤婵,道:“就为了个奴隶?上次的事就算了,这回为了她把脸丢到外边去,”他更生气了,对木潇辰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她处死。”
木潇辰一惊,慌忙道:“都是我的错,求爷爷不要责怪凤婵。”
“好啊,为了个奴隶来忤逆我?”
木潇辰咬咬牙,坚定地道:“潇辰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奴隶也是人,一条人命远比脸面要重要得多。”
老王爷喘了几下气,压下满肚子的怒火,沉着脸道:“如果不是木王府,你以为你可以过着锦衣玉石的生活?既然你这么不在意木王府的形象,那好,你滚出木王府,去外面乞讨,去当别人的奴隶去。”
这话一出全场都震惊了,这是要赶他出去么?
木潇辰也生气了,顶回去:“既然我还比不上木王府的脸面,那……”话还没说完,木清就捂住他的嘴对老王爷道:“潇辰只是气话,爷爷别当真了,如果把他赶出去,那木王府才真是丢大脸了。”
木清还没在老王爷面前讲过这么多话,但他可不能让木潇辰这么被赶出去,就潇辰的长相和身体素质,出去了还不被别人欺负死。
有木清帮护,木祺信他们也松了口气,他们是分支的人,在这里可没他们说话的立场。但二福晋他们就脸色不佳了,本来他们看木潇辰被老王爷责备,甚至可能被赶出去,可是非常乐见其成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什么时候跟木潇辰那么好了。
二福晋连忙拽住木清道:“要怎样,王爷说了算,你就别插手了。”
木清冷着脸甩掉她的手,他们的关系一向不怎么亲厚。
这时在一旁干着急的木潇然也忍不住道:“哥哥是我们木王府的世子,把他赶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请爷爷三思。”
老王爷刚才也是气极了才会说那么重的话,但他的面子又没法容忍就这么算了,当下决定关木潇辰两天禁闭,饿他一天。期间不许别人探望,又把凤婵关他房里,说是此事罪魁祸首是她,所以她也跟着受罚,其实是老王爷看他受了伤有意安排人照顾他,但又不可能找别的人,只能找了个借口,安排他们在一起。
木清他们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异议,毕竟比起被赶出去已经轻很多了。这两天又没法见木潇辰,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木祺信他们吃过饭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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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的木潇辰状况就很不好,从早上开始发生了那么多事,折腾了那么久,又没休息,现在又饿又累,还全身痛。
凤婵盯着躺在床上的木潇辰看了一会儿,就走上前去:“世子爷,奴婢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木潇辰的袖口是黑色的,隐约可见到整条袖子有一些暗红的血迹。
木潇辰一听,才想起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呢,就坐了起来,一看自己破败狼狈的衣服,索性把衣服脱掉,只穿着裤子和白色的里衣。
凤婵倒吸一口气,刚才黑色的外衣看不太出,但白色的衣服上有很多斑驳的血迹,尤其整条右手的袖子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凤婵眼圈已经红了,再看到他撩起袖子露出圆形的伤口时更是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经过滚下山坡和与二皇子的争执,伤口变得确实有点狰狞。
木潇辰看着她掉着泪,有点慌了,虽然她这么在乎他他很高兴,但要怎么让她的眼泪停下来,他一点辙都没有,只得慌忙地道:“没事,并不疼。”手足无措得把手伸到她面前又不敢帮她擦。
“怎么……怎么可能不疼……”凤婵哽咽着道,心里充满了自责,“为什么要为了我一次次地受伤?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让你受伤啊”,木潇辰柔声道,终于伸手把她的眼泪擦干了,看着凤婵带着泪亮晶晶的双眼,心里一阵悸动,原来她有这么漂亮的眼睛,只是以前都是呆滞的被掩藏住了。
见她终于不哭了,他笑着道:“你还是帮我包扎一下好了,这样看着挺吓人的,本来不疼都觉得有点疼了。”
“可是这么大的伤口我不会处理啊。”凤婵想了一下走到门口,对着守门的侍卫道:“这位大哥,能麻烦你请一下大夫吗?世子的伤势很严重。”
两个守门的侍卫看了她一眼,又互相看了对方一下,冷冷道:“老王爷交代过了,任何人都不许看望世子。”
“只是请个大夫……”
“大夫也不行,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没法,凤婵只能失望地回去,找了一下,幸好有一些药物,就根据自己的常识把木潇辰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而累极的木潇辰也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噩梦
夏日的傍晚将宁静的小巷带进金黄的光晕中,晃得人有点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木潇辰现在就有这种感觉,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恍惚中他才想起他现在不该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古代吗,不是应该在当他的木世子吗?他怎么会在这?
“站住,把小狗放下,不然我们揍扁你!”“鬼才会停下呢,我才不怕你们!”有一个小孩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狗从木潇辰眼前跑过。木潇辰整个人呆住了,连忙追上去。
真的是,真的是“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为什么会回到现代。“喂,喂,”那小孩没理他,他伸手要抓住跑过身边的另外几个小孩,但手居然穿过他们,他愣愣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我死了吗?”
为什么会死?他是怎么死的?对了,二皇子想污辱他,然后呢?最后发生了什么?他真的被一个男人污辱了?然后被他杀害了?真是窝囊的死法,太可笑了,真是一世比一世没用。
既然死了,为什么还会回来这里?对了,刚才那个小孩……不就是他自己么。来让他看看他究竟过得多窝囊、多凄惨?“喂!你们听到了吗?快把我带走,快让我投胎,我不想留在这里!”木潇辰,不,应该是刘宇,冲着头顶大喊,但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回应都没有,“我不需要你们来提醒……我根本……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遍。”
刘宇晃悠了一阵,还是回到那个家。在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怒斥小孩的声音:“怎么那么不听话,又跟别人打架。”
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反驳道:“是严率他们在欺负这只小狗,我看不过去才出手的。”刘宇走进去就见到那个小孩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狗,而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在帮他上药。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一点啊,老是弄一身伤回来。”“妈,轻点啦,很痛诶。”“知道痛还跟人打架,每次不是被揍的份。”
小刘宇委屈地道:“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们的,还不是他们老欺负小幺她们。”“谁叫你学你爸多管闲事了,要打抱不平等你有你爸强壮的体格再说。”
“在说我什么呢”门口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刘宇回头就见到一个个头高大的男子,不由激动地喊出:“爸!”
“爸爸!”一个小身影飞扑过去挂在来人身上。男子一只手托起他,一只手脱鞋,阳刚的脸满是笑意。
刘宇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了吧,这天过后一切都会改变,那个笑得一脸红彤彤的小孩也将步入深渊。
就像是回应他一样,眼前的景象扭曲了,接着又出现了另一幕。
“刘哥,刘哥……”天刚亮,外面就响起一阵拍门,并有一个年轻人的呼喊声。刘闵则赶紧起床就要去开门。刘宇冲上前去拦他“别去!”但刘闵则毫无知觉地穿过他开了门。
“老板那个混蛋将我们在门口抗议的兄弟打了一顿,小马还被打折了条腿,你快过去组织一下……”
刘闵则一听愤怒地骂了几句,牵出家里的摩托车,就要走。
“不要去,”刘宇泪流满面地喊着,“求你不要多管闲事,那不关我们的事,不要抛下我们……”他们很快就从视野里消失了,刘宇悲哀地看着,接着无力地滑坐到地上,他在干什么啊,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改变呢。
场景又变了,耳边传来一声哭喊:“刘大嫂,刘哥他,你把他扶进去吧……”
刘宇跪坐在地上,不用看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他把耳朵捂住,拼命地摇着头:“不想听,不想听……”
但断断续续的交谈还是传入耳中,就算他不听,他心里也会自动对白出来,因为他把那段记忆刻到心里去了,想忘都忘不掉。
“闵则!闵则怎么了?”“他在跟我们老板对抗时,被他派的人围攻,其中一个还拿了刀,刘大哥没注意心脏被刺了一刀……”
“爸爸,爸爸,你醒醒……”
终于他忍不住喊道:“够了吧,我看得已经够多了,可以带我走了吧,你们快点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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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夜的时候,凤婵被木潇辰的动静惊醒,爬下专给侍女休息的卧榻,来到木潇辰床前。就见他满头大汗,紧皱着眉头,嘴里呜咽着什么,想来是做噩梦了。
凤婵叫了他几下都没反应,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得她吓了一跳。居然发烧了,她掀起他的袖子,伤口可能太晚处理,已经发炎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伤口发炎加上发高烧,可是有可能要人命的。凤婵赶紧跑到门口,要侍卫去请大夫,毫无疑问又被拒绝了。
“世子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叫都叫不醒,拜托你去请示一下老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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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拒了侍卫后,老王爷就来到卧室的墙前,那里挂着一幅画,画得不见得多么惊采绝艳,但他每日都亲手拂掉上面的灰尘,只因那是他最疼爱的大儿子画的生日礼物。
“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呢,只是他太心软了,这么大的家业怎么扛得起来,我只是想让他明白太心软最终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但木潇辰却以为在老王爷心中,他根本无足轻重,老王爷之前的关心也只是因为他是木王府的世子,一但危害了木王府,他随时会被牺牲掉。如果是之前,他也不会在意老王爷怎么看他,可在他有所期待后又经历这种失望,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而这次噩梦的引发这件事也有很大的原因。刘宇依然挣扎在梦境中。
接下来他见证他的孩童时期怎样结束的。小刘宇沉默地渡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期间只有小布也就是那只小狗陪着他,还有严率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但他每次都还回去,尽管被揍得很惨。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反抗的呢,对了,是那次之后。同学笑话他没爹,他发了狠地揍了他一顿,结果当天晚上他爸派人来将他家砸了个稀巴烂,小布也被打死了。
刘宇麻木地看着在废墟中相拥哭泣的母子,妈妈哭着道:“以后不要打架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说我没爸爸。”“你爸爸没了,还有我呢,我不想再看你一身伤了,你又打不过他们,你爸……你爸那么强壮,最后都被人打死了,你不要打架。”
“他们打我也不能还手么?”“你不要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打你了。”
呵呵,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懦弱的样子了,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爸爸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像棵大树那么强大,无所畏惧,但这样的爸爸居然也会死,他不敢置信,但一直想像爸爸那样帮助弱小的信仰也一下子垮掉了,他是那么弱小,他只能选择不反抗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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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婵得知侍卫的回复后,只得自己照顾他,不知过了多久,木潇辰迷迷糊糊地醒来,凤婵一喜,但木潇辰却看着她喊着妈妈,还把头偎到她怀里,嘴里哼哼着“不要离开我……”
凤婵一下子就心软了,把他抱住……之后发生的事虽然奇怪却也不算意外了。房里清醒的就只有凤婵,但窗前却也有一个人目睹屋里发生的事。
隐在黑暗中的人将手握紧,掌心里有一瓶药膏,此时就像他的心情一样,他的眼睛也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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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沉沉睡去的木潇辰再一次进入了梦境,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无助悲伤,现在更多的是淡然。
看完自己的前世,他发现其实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曾经的伤痛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都会治愈。他看着坐在他原来的床前,满目悲凉地看着他照片的妈妈,走过去,尽管知道碰不到她,还是虚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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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来发现凤婵睡在自己床上,木潇辰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变成了这种人渣,居然对未成年少女下手,(虽然他自己也未成年),关键是他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连自己做了什么梦都没印象。这可是人渣中的人渣,占了别人便宜却忘光光,这不是畜生吗?禽兽啊,这是。
而这时凤婵也醒了,他立马脱口而出那句发生关系后百分之八十会说却百分之九十被鄙视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凤婵红了脸,道:“世子不用介意,我只是个奴隶,本来这种事就常有的。”
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这么看轻自己,不由正色道:“我不是说说而已,我会娶你当我的妻子的,会让你幸福的。”
虽然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但她还是露出欣喜的笑容。有他这份心就够了。
第二十六章:失吻、失踪
不平静的一天终于即将过去,中午他们就有的吃了,只是还是不能出去外面。这一天木潇辰想得最多的是,如何让凤婵成为他的妻子,只是木王府的人恐怕不会同意的,主要还是他们的身份差距。
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就目前为止他还不敢公布他们的关系,就怕老王爷来个斩草除根,所以首先还是想办法摆脱奴隶这个身份,但似乎这个世界还没这个先例,除非是奴隶出逃隐姓埋名,但他不想让凤婵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
夜已经很深了,木潇辰沉沉睡去,但到半夜他就醒了过来,还是他的直觉发挥了作用。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睁开眼睛就见到一双幽深的双眸,这情景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上一次还给了他很大的惊吓,但这回他却不害怕了,因为他心里认定这个人并不会伤害他。“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