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看着安迪的眼珠子在那儿滴溜溜的一转悠，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对于安迪这不加掩饰的醋意和排除情敌的手段，东方不败倒是颇为欣赏。看着安迪跟护食的宠物狗似的，想着法子的要将其他可能跟他抢食的都给赶走，作为被安迪给细心护着的宝贝，东方不败想了想苏州这地儿，确实是个好地方，便点了点头，准了安迪的小算计。

昨日之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割除，东方不败就不会去过多地游移，当断则断，东方不败清楚自己既然选择了安迪，就没道理将杨莲亭留在自己身边，给安迪添堵。

“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得了东方不败的应允，安迪不由得眉开眼笑，那眉眼弯弯，唇角弯弯的漂亮样子，倒是让东方不败也不由得感到心情愉悦，唇角也带出了几分笑意。

杨莲亭接到调令，第一反应，便是安迪这个谄媚小人，为了排除异己，跟教主进谗言，才会让教主将他给调走。虽然苏州的确是个繁华的地段，杨莲亭之前还不过是日月神教三流小卒子时，就曾经听过那些去过苏州的人，说起过那里的软玉温香，说起过那里的繁华。如今，杨莲亭被调离日月神教总坛，派他去做一个布庄的掌柜，听上去似乎地段不错。可从升职前景来看，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杨莲亭不笨，甚至在对感情的拿捏和观察方面，还颇有一套自己的本事。他分明能够察觉到教主待他的不同，偶尔教主凝望着自己的这张脸，似乎在透过自己追忆着什么人，那个人很明显在教主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杨莲亭本以为仗着这份特殊，自己就算不能够跟安迪一样成为教中的财务总管，也能够当个威风的小组头目。

而且还是教主信任的，伺候着教主的身边人。这样的身份，走到外面，又哪里是一个布庄掌柜能够比得上的。就算身边的几个兄弟来恭喜他去苏州掌管布庄生意，说是其中利润很大，可杨莲亭还是不愿意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东方不败，失了一步登天的良机。

杨莲亭好不容易探听到安迪去山下并没有在教中的消息后，去了东方不败的庭院。

“你后天就要启程离开，现在不在整理行囊，来找本座何事？”

“教主，属下只愿追随教主左右，还请教主收回命令，让属下能够服侍您。”杨莲亭一开口就直接跪了下来，眼神特别恳切地望着东方不败，一张嘴，就开始说自己对东方不败的忠心，巧舌如簧，舌灿如花，说的大抵就是现在滔滔不绝的杨莲亭。

东方不败听着杨莲亭的字字句句，眼神却有些恍惚，对于杨莲亭说的那些夸赞字句，东方不败甚至可以自然地想到杨莲亭下一句还未说出口的话，这些谄媚的言语，从杨莲亭的口中说出来，现在听在东方不败耳中，却是多了许多的讽刺。

其实，安迪也会说好听的话，可也许是因为听过发自内心的喟叹，见过安迪看着自己发呆还闪闪发亮的双眸，听过安迪一句句真挚的赞美，现在杨莲亭说的这些，就显得阿谀有余，奉承过度，带出了无限的虚伪。

甚至，东方不败很清楚，假如自己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没有了这个身份的依仗，杨莲亭能够转头就对他弃之如敝屐，而安迪则不会。

有时候，人真得是需要对比，才能够发现许多不经意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东方不败本以为自己待安迪，也许有几分兴致，几分打趣，几分玩味，却到底没有如上辈子着了魔一般彻底投入的全心全意。反而因为重新来过，很多东西看的更加透彻后，也就再难投入得如此彻底。

自以为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得极好，其实，早在不经意间，还是投入了感情，放了心在安迪身上，才会在面对杨莲亭的时候，不自觉地比较，然后愈发看清杨莲亭，也愈发觉得安迪的难能可贵。

认清了自己的心的东方不败，洒然一笑，他从来不是畏首畏尾之人，只不过曾经太过投入的一段情，在理智的分析后，变得支离破碎，这一次答应跟安迪在一起，难免就透出了几分小心。

“教主，属下愿意誓死追随教主左右。”

被杨莲亭这掷地有声的一句惊醒的东方不败，羽睫颤了颤，双眸打量着杨莲亭，安迪既然不喜杨莲亭留在他身边，他自然也乐意纵着安迪：“杨莲亭，你若是不喜欢去苏州，那便给你换个地方，西域那边正好缺个主事的，你既然愿意为了本座赴汤蹈火，不如替本座去一趟。”

东方不败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带着慢条斯理的优雅，甚至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就连落在杨莲亭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淡漠而虚幻。可就是这样子清清淡淡的语调，落在杨莲亭耳中，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杨莲亭好歹也跟在东方不败身边一阵子，清楚东方不败说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自己若是一个应对不好，真得有可能被其发配边疆。

“教主，属下，属下愿意为教主前往苏州，管理好布庄生意，为日月神教赚更多的银两，让教主可以安枕无忧。”杨莲亭有时候的脸皮厚度，能进能退的本事，也的确是个人才。

安迪从山下回来，恰好就听到了这一句，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家教主大人的那一句话，听得安迪心花怒放，就连看到杨莲亭生出的不悦也直接被教主的一句话给抚平了。安迪心中对于杨莲亭的忌惮，一直都在，因为知道教主是重生回来的，也就更加顾忌杨莲亭在教主心中的位置，现在看到东方不败摆明了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将杨莲亭赶得越远越好，安迪心中真是比喝了蜜还要甜。

“教主，我回来了。杨莲亭，你怎么在这里？”安迪知道以东方不败的武功，自己的脚步一靠近，对方应该就发现了自己已经回来了。甚至因着这份猜测，不免去想，东方不败说给杨莲亭的那番话，是不是也是教主想要说给自己听的。

这种恋爱中的患得患失，乍惊乍喜，让安迪第一次觉得做一个人，要被这样复杂的感情所牵绊，明明理智可以分析出所有的一二三，可心却还是会被这些情绪所影响，只觉得教主的一言一行都能够左右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种自己的所有都被一个人所牵动的感觉，老实说，可一点儿都不好受，安迪却始终甘之如饴，这样复杂的感情，让安迪对于作为一个人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再加上，他本就是无牵无挂而来，这个世界上如今有了一个可以牵动自己所有情绪的牵挂，反倒让安迪觉得格外的安心。

“安总管，属下是来向教主请辞的。属下承蒙教主提拔，现在又得了安总管的赏识，能够去往苏州掌管布庄生意，为日月神教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属下不胜感激，特来向教主和按总管致谢。”

安迪一出现，杨莲亭再想到东方不败方才说的那番话，心知大势已去，为今之计，能够保住之前局面就已经是万幸。不惜连心底嫉恨的安迪也恭维了起来，只希望东方不败能够忘记方才的想法，他好顺利地上路。比起去西域蛮荒之地，自然是吴侬软语的苏州更好一些。

东方不败的确察觉到了安迪的脚步声，他说给杨莲亭的话，也是说给安迪听的，虽然的确对莲弟存在着几许怜惜，可东方不败却没有出声，反倒是含笑看着安迪，分明是将对杨莲亭的处置交给了安迪。

安迪看懂了东方不败的意思后，却是心情大悦，连带着看着杨莲亭的目光都带上了几许温和，也没有过多的为难，直接打发杨莲亭走了。

“安迪，很高兴？”东方不败见安迪在杨莲亭走后，嘴角的笑就一直没停歇过，指尖滑过安迪的唇角。

安迪丝毫没有自己被教主大人揩油吃豆腐的感觉，反而主动往教主身边又凑了凑，脑袋点啊点的，一双眼睛更是跟会发光似的，看得人心情愉悦：“嗯啊，很高兴。”

安迪没有明说，可两个人都清楚，安迪是为什么高兴，因为今儿这一出，无不说明了安迪在东方不败的心中的地位，早已经不是杨莲亭可以比拟的。

第八十六章

“教主，这一批的教众已经训练出来了，你随我一起去看看训练成果。”杨莲亭走后，安迪的生活重心逐渐放在了整顿日月神教上下精神面貌上。

任我行虽死，可日月神教同五岳剑派结下的仇还在，若不是任我行伤了五岳剑派各个掌门，又伤了各大派的精英弟子，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需要休养生息，只怕东方不败刚刚成为日月神教的教主，这一场正邪之争，就要上演了。

如今，虽说五岳剑派的人暂时被打伤了，也不敢大举来犯，可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擦和碰撞也是免不了的。而且因为日月神教的人行事不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又不那么能说会道，正派的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利用谣言将日月神教的一些恶迹好生地传播了一番，反倒是显得正派愈来愈美好，日月神教则显得越来越不入流。

安迪如今生为日月神教的长老，虽然年轻了点儿，可一则他有东方不败做后盾，二则他确实有能力有想法，日月神教的教众不想回到过去银钱苦巴巴的日子，自然也乐得对安迪恭敬。就连安迪将现代军队训练改良后的方案运用到他们身上，先以日月神教总坛的人为开口，好生训练了大半年，也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当然，这也跟安迪直接让其他长老武力镇压不无关系，不管过程中出现了多少刺头，影响到了整个方案的进行，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结果。

安迪对于如今日月神教普通教众的精神状态和令行禁止的反应还算满意，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家教主大人看看自己的训练成果。

安迪训练教众的事情，东方不败本就是看过安迪一开始交到他手中的密密麻麻的方案，当时还感慨过安迪的一手毛笔字有些歪歪扭扭，这半年期间，看着安迪风风火火地忙碌，东方不败又岂会半点儿不知。

看着安迪献宝似的得意样子，东方不败随着安迪一起去了日月神教全体教众聚集的大操场，坐在教主的宝座上，看到安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红色的令旗，那令旗一挥，全体教众开始高声呼喊口号，竟是看过笑傲江湖的人都耳熟能详的“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对这号令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如今能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的东方不败，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武林中人，能够做到各朝各代帝王想要延续的辉煌，又有哪个朝代能够经历千载的，一切也不过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被自己的强大力量给蒙蔽住了心智，听歌功颂德听多了，倒是连自个儿也忘了。

“教主，你不喜欢？”安迪琢磨着后世的华夏每每有军训，那喊口号绝对是必须的，每个班的口号还都不一样，不可否认，大声地朝天喊口号的时候，一开始可能会觉得羞赧，可等到真得全校集合汇演时，那种为了整个班级的荣誉感，而高声呐喊的心情，声嘶力竭的要压过其他班的阵势，又是另外一番体悟。

安迪想过许多口号，还是觉得杨莲亭为讨好东方不败而想出来的这几句话确实气象磅礴，听着就很大气，也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东方不败看着安迪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样子，看着在喊完口号后，就开始集体演练一套长拳的众人，这么多人，一套长拳打下来，却是格外地整齐，那种从每个人身上透露出来的精神气，是东方不败之前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就好像有一根绳子分出了无数根线头拴在了这些教众身上，而安迪就是那个拎着绳头的人，只要安迪在这边一动，下面就整齐地随之舞动。

“安迪做得很好，只是，这口号却夸大了些。”

安迪见东方不败似乎想到了上辈子的糟心事，连忙说道：“只要是教主希望的，安迪定然为教主鞍前马后，五岳剑派早就已经内斗不休，不成气候，左冷禅为人狡诈、阴险，野心十足却计谋不足，只知道暴力相向，势必会引起其他四派的不满。岳不群倒是素有君子之称，不过教主你是知道的，他既然担了华山派掌门的位置，如今华山派势弱，他又不是个甘于平庸的，只会导致五岳剑派越发内斗不休。相比起左冷禅，反倒是岳不群更加不容让人小觑。至于定闲师太、莫大先生、天门道长，也各有各的软肋。五岳剑派早已经是一盘散沙，想要击破，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东方不败看着谈笑间颇有指点江山之气势的安迪，打量着安迪因为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而跟会发光似的双眸，却想到了安迪曾经说过来自未来的话语。安迪待东方不败这个教主，绝对是事事考虑关切，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教主大人面前，好让东方不败随意挑选。

安迪在东方不败面前温顺如绵羊，以至于让东方不败疏忽了安迪身为男人的眼界和壮志，听着安迪的分析，东方不败原本寡淡无欲的心境也生出了波澜。重来一回，既然知道了五岳剑派看日月神教不顺眼，总归会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卷土重来。日月神教何必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既然注定要有一番争斗，何不让自己占据主动的位置。

“好，且依安迪所言，我日月神教，该如何扫荡五岳剑派，一统江湖？”

安迪目眩神迷地看着东方不败目光流转间的霸气妩媚，只觉得教主大人果然不愧是教主大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也好看的让人心跳加速，血液流速也加快，脑袋发热。

“五岳剑派口口声声将我教斥为魔教，盖因我教教众行事不羁，所行之事不加遮掩，被五岳剑派之人拿住把柄，加以渲染。从前教众闹事，银两月例不足，手头有些紧，难免就容易滋生事端。现在，凡是日月神教的教众，月银可不低，比之寻常百姓，可要高出不少。既然没有生计所迫，日月神教养着这一批教众，自然是要加以约束。那五岳剑派不是自诩为名门正派，乃是替天行道的正义化身，可细数五岳剑派所做之事，造福百姓的可不见得多。不妨让教众多做善事，日积月累，让天下百姓自己分辨，究竟谁好谁坏。”

“教主今日也看到总坛这些教众的训练成果了，我已经从教中挑出了精锐一百人，打算分派他们到各个分坛，将各分坛的教众也训练出来，尽可能地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安迪将自己的初步想法说了说，其实他早在顺利拿下日月神教的财政大权后，就想好了这一步步策划，现在不过是将这些策划一步一步地落实到实处。

东方不败听着安迪的宏伟蓝图，看着对方闪闪发亮的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却丝毫没有怀疑安迪百般接近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反倒是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安迪的心中所想。这个傻小子，可不就是希望能够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了自己面前。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声势浩荡的演武画面，才会有这已经初具雏形的设想。

安迪是为了他东方不败才如此费心费力，而东方不败又何尝不想着让安迪能够一展所长，看着安迪这般指点江山的气场，我们的教主大人也顿生豪情万丈，且护着安迪一路展翅高飞，站在顶端，遍看这世间繁华！

“那就随本座一起踏平江湖，让五岳剑派俯首称臣，一统江湖，无人可与日月神教争锋。”从座位上站起来，左手在空中划过，袍袖翻飞间，端的霸气凌人。

新的规章制度的落实和实施，本就不容易，安迪的设想若要落实到实处，上下关系盘根错节，想要避免欺上瞒下，真正地将安迪的命令落实到实处，需要费诸多的心力。不过，现在有了声势威望远超其他人的东方不败一声令下，教中其他看不起安迪的长老，一一被东方不败敲打过后，很多事情倒也变得顺利许多。

安迪忙活着整顿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却是知道自己的长短之处，既然这些是安迪擅长的，东方不败所要做的就是给安迪当一个安稳的后方，成为安迪身后的支柱。因而，教主大人倒也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譬如刺绣。

曾经的东方不败满心欢喜地给杨莲亭裁制衣物，可杨莲亭却以不希望东方不败过于劳累为由，让其不用多做衣服。东方不败自然察觉到了杨莲亭的不喜，后来就算做了衣服，也没有给杨莲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