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盟众人听本尊号令，杀！”冷御的声音通过内力传到天下盟每个人耳中，一盘散沙的天下盟众人像有了主心骨，就算死也要拽一个一起死。

吴言听着冷御的声音，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悲催少主，只是一句话便可以得到众人的支持。这样的冷御有着他独特的魅力，吴言突然有种看到了某点起点男的感觉。

“谨遵盟主号令”声音浩大，几百人的声音在这不大的地方汇集在一起，冷御面容严肃，他是这些人的主子，必须背负起一个盟主应该有的责任。

脚步声和着银铃的声音在山下喊杀声中并不明显，甚至在平常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声响，但不知怎的，不管是被杀的人还是举起刀剑的人都能听到那清脆的声响。

渺渺的琴音悠悠飘入耳中，确是带着金石杀伐之意，素手拨弄间便乱了心魂。

一声声一弦弦，每一个音符的波动中便能激起众人的战斗欲，那嗜血争斗的感觉让人只想杀，不管面前的是谁，也不顾自己杀了的是谁，只有那血可以浇熄熊熊的杀戮。

“杀！杀！杀！”披着盔甲的士兵好像看到什么异样的幻境，杀气腾腾的对着自己人砍过去，大片红色的血洒落，却都是朝廷的鹰犬，那哀声和惨叫随着这诡异的琴音一起交成天地最惨烈的曲子。

迷了神智的士兵根本不在乎自己砍杀的是谁，而吴言和冷御也在抵抗着这杀伐之音，努力使自己不被其左右了神智。

“这声音有问题！大家快撤！”确实是诡异的声音，只是朝廷中经常接触战场的士兵受到影响，而那些武林人士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他们虽然也有些影响，但毕竟没有达到乱了心魂的地步。

琴声不停，那银铃的声音一声声传入耳中，从不远处走进来一个妙龄女子，梳着高高的妇人髻，淡绿色的衣衫使这人看起来像林中仙子，但却偏偏出现在这样血腥的场地中，白嫩的好像能看出骨头的手轻轻拨弄着琴弦，那渺渺的琴音从那女子手中的琴中飘出来，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首杀气四溢的曲子竟然出自这样一个女子手中。

“妖女！这是妖女！”随着这弹琴的人出现在众人额视野，那琴声也只剩下一个尾音，好像从一场梦境中醒来，却只见到满地的尸体，一曲至此，带去无数生机。所有还活着的武林中人和剩下的士兵都带着恐惧的看着这女子，尽管这女人再美他们也不会忘掉刚刚那首曲子。

吴言和冷御都有些怔忡，特别是吴言在看到那女子梳的竟然是夫人髻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却被冷御握住了手，紧紧的，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皇上驾到！”尖利的太监声音划破了这样紧张的情态，冷御皱起了眉头，皇帝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让除了那些士兵以外的所有人都怒目而视，而吴言却不知这皇帝不好好呆在他那由金子建成的皇宫里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女子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一双顾盼有神的眼睛看着吴言和冷御交握的手，目光哀伤。

两边的士兵分开，从中走进来一人，明黄色的龙袍，阴鸷狠厉的眼睛，踩着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走过来，这皇帝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文弱，但只是那双眼睛就不会让人小觑了他，这人绝对有着作为一代帝王的阴狠与毒辣。

“这里还真是热闹呀！”若是在花街柳巷，这话倒真是再合适不过，在这双方焦灼的时候，帝王的话与其说是调侃倒不如说是讽刺。

那一身浅绿的女子站在双方之间，却没有看一眼后面霸气的帝王，却始终没有移开看着吴言的目光，让吴言不由得移开自己的眼睛，他可能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人。

冷御感觉到有些危机，他不想让吴言看着别人，不管是女人也好还是男人也好，只想吴言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女子站在双方之间，看起来孤单的很，却又能不知不觉让人觉得她是世上最独特的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得了她的眼。这样的女子就是在阅尽美人的皇帝看来都是天下无双的，这让面对冷御站着的皇帝眼中闪出一丝痴迷

“吴言，你背弃了自己的承诺”清雅的声音，却对着那冷御身边的人说的，流清岚的语气淡淡的，那眸子中的哀伤会让所有人动容。

“清岚”吴言喃喃自语，是他的错，他承诺过这人娶她，却最终还是违约了。想要将这人中朝廷和天下盟之间的战场中拉回来，却被冷御抓住了胳膊，那力道捏的吴言生疼。

不管是那魔教教主，还是那绝色美人，甚至连自己视为仇敌的冷御所忽视，皇帝的眼中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连呼吸都能听到的时刻格外明显，在场的人大多是有些功夫的，更有眼尖的看到大批弓箭手围上来。转眼的功夫就将在场的所有人围在中间。

“若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他还是我？”流清岚好像没看到吴言和冷御的动作，更不在乎那对着她的箭矢，清雅如兰的女子只是看着那与冷御并肩而立的男人。

“对不起，我把这家伙娶回家了”吴言或许在以前还会道自己是要找女人，甚至会只因为孤单了就会和一个流清岚成婚，没有感情，只是因为需要，但现在他确实不能骗自己，既然冷御都能为了他与江湖武林为敌，那他又有什么怕丢面子的，不就是昭告天下他喜欢上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家伙，冷御都不怕丢脸，他也不怕。

冷御猛地回过头去，眼中满是惊喜，他真的没想到吴言会当众承认他与他的关系，尽管被说成“嫁”的一个，但谁在谁上面不是还得上了床再说嘛，冷御表示在床上占了大便宜的他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冷幽情自嘲的笑一声，“果然只有我一个人会一直孤独下去”。

没有再看吴言，那如兰的女子走到皇帝面前，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双掠夺的眼睛，“若我跟你走，你会你不会放了所有人？”。

皇帝看了看冷御和吴言，天下盟中的人并不少，就算他不计损失的和这些人拼杀过去，也会死不少精英，面前的女子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让他决定此生一定要得到她，与其拼杀到底，那还不如暂且退兵。

“只要你跟着寡人入宫，那寡人就暂且放了这些人”皇帝的话让流清岚露出苍白的笑容，却让吴言心头一跳。

“不要！”吴言的声音没能阻止得了流清岚的决定，那女子没有回头。

吴言想要留住那个自己负了的女子，却只能看着她和那皇帝一齐消失的背影，默默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流清岚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入宫为妃只为了让皇帝退兵。

“冷御，我是不是太过心狠？”吴言喃喃自语，他握紧自己的手，指甲都抠入手心，这样的吴言让冷御感到心疼，却无奈不知怎样能安慰的了他，只是狠狠的吻向吴言苍白的唇。

第74章： 能不能只看着我

“真是想不到，当一个一直没有野心的人突然有了野心时竟然这么厉害，特别是一个原本没有野心的女人”年糕原本肥肥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瘦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却带着谋划的算计，看着那斜倚在贵妃椅上的女子眼中带着一丝满意，它倒是没有想到这本来无欲无求的女子被它影响了本念以后竟然会这么厉害，不仅让吴言因为对她的愧疚而总往皇宫跑，而且还让一直没得到她的皇帝对她迷恋不已。

美丽的少女直起身子，素手淡青在上好的宣纸上寥寥几笔便勾勒起一个人影，却在画到那人的眼睛时描绘不出那神色来。

“年糕，我其实真的对吴言没有男女之爱吧，你看，他的眼睛我都画不出”随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便直接扔到脚下，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似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单纯重复一个事实罢了。

“但你却可以利用他对你的愧疚，将吴言和冷御分开”年糕眯起了眼睛，好像一切在它的计划中，但这样的话却说明它根本就不想要吴言和冷御在一起，甚至不惜扶持一个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不知这年糕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要将这天下的权势都握在手里，当然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感情算什么，何况我对吴言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金丝华装的流清岚没有一点世俗女子的庸俗，更甚之就算她说道权力的诱惑也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

“果然我没有选错人，比起吴言，你才是真正能狠心的人，无情，便也没有道义理智的束缚”年糕跳上流清岚的肩膀，“只是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当时怎么选的主人，竟然选择了那个不成器的吴言，而且那个人竟然还会被冥剑认主”。

风微微吹动帘子，流清岚挑了挑眉眼，就看到一个人径直从门口走进来。年糕皱了皱眉，跳到流清岚身后，将自己掩饰起来。

黑色的袍子，勾勒的金边若流动的金线，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皇宫，却还是站在流清岚面前。

“你来了”流清岚抬起头，对那人微笑，却让进来的吴言难以抑制的感觉到自己的愧疚，这个女子若是没碰到自己可能会找一个好丈夫，然后平凡却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却不会进到这皇宫里成为一个无法走出皇宫的女人。

“若你想，那么我就带你走”吴言说不清自己背着冷御一个人从魔教总堂溜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若是他不来，那将自己淹没在深处的悔恨就足以让他心中不安。若是可能，吴言一辈子都不想再跑到这皇宫来，现在却不得不又进到这宫廷中。

“不要再过来了，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那就不会后悔，更何况皇帝要是知道你跑到皇宫里来，那魔教的处境更加危险了”流清岚水波荡漾的眼睛让吴言偏过头去，是他负了她，为了整个魔教竟然没有阻止她进到这个皇宫里。

“是我的错”吴言低语，流清岚的画笔落到纸上，抖了一下，确是没想到吴言真的会为了她说这三个字。上位者都不会轻易说出这句话，尽管只有三个字，但代表的却是妥协亦或真心的愧疚，这样的吴言让流清岚恍惚了一下，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要打破掉他得来的幸福。

“你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和你走，无论如何，皇宫很好，而且那皇帝也没有亏了我”流清岚避开吴言的眼，

吴言还待要说什么，却被一只揽在腰上的胳膊禁锢住，随机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他身体僵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貌似是偷偷溜出来的，还给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下了一把药。

“吴言，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拴个链子，省的我一醒来就看不到你了”叹息一般的声音在吴言耳边响起，让吴言转身对那出现的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冷御就知道吴言会跑到这里来，因为这个女人在这里，因为吴言放不下她，或许不是因为男女之爱，但那份愧疚就已经让他无法忘记这个女人了。

将吴言的头压在自己胸膛上，冷御制住他的挣扎，冰寒的眼睛望着这个衣着华美的女子，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会是他和吴言之间的大患，但偏偏现在还动不了她。

“若让本尊发现你在谋取什么，若是其他东西本尊都可以不管，但若你伤害到他，天上地下，你都别想活着”冷御确实可以不在乎权力，金钱，甚至他不在乎生命，因为他已经将生命给了吴言，也将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他。

说完这话，他就将在他怀里挣扎的家伙搂的更紧，离开这个地方，吴言最近真是越来越不乖，正好他昨天还没有满足，带回去好好疼爱才是硬道理，竟然敢跑出来找女人，就是这女人已经被打上皇帝的标签也不行，既然这人已经是他的，就应该每时每刻都只看着他，。

“冷御，你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到底是我对不住她”吴言好不容易挣开这个快把自己勒死的家伙，刚说了这句话就看到这人的脸黑了，看着这样的冷御，吴言突然不知自己还应该说什么，怎么就一句话这人就好像生气了。两个人站在魔教的山巅，吴言直觉冷御有话对他说。

“你能不能只看我一个人，只想我一个，那只是一个对你有图谋的女人，为什么你会这么包庇她！”冷御的世界不大，只能装得了吴言一个，可是他发现那个人的世界大得多，能装得了那个女人，能装得了整个魔教，甚至能装的了天下的百姓，却独独将他放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冷御看着吴言的脸，甚至在想是不是要将这个世界都毁掉，才能让这个人眼中只有他。

吴言看着这人，还是有些不懂为什么这人会发这么大火，这样的冷御一点都没有那时指点江山的气概，也没有带着天下盟与朝廷想抗的淡然，抓着他的那只手紧的很，甚至让他有种掉进了一个陷阱出不来感觉。吴言能够理解冷御，因为他曾在冷御最弱小的时候陪过他，那时小小的园子就是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冷御两个人，但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责任，但吴言发现冷御还是生活在那个小小的园子里，在他身边的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吴言感觉到有些疲惫，他的世界中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就算冷御可能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但让他那么放弃所有人，只留下一个，是真的很不现实。

“或许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冷御，我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吴言看着那山下的景色，到真是迷人的很，这个世界他都没有好好看看，若是在别的时候他或许能够放下魔教的人，但现在不仅是朝廷，还有魔教面临的各种问题都是他放不下的理由。

“我可以将自己有的一切都给你，因为你是我爱的，甚至至死不渝，但你偏偏只能在心里给我空出一个小角落，吴言，若是我放弃了天下盟，你能否放弃拜日教？”冷御不敢去看吴言的脸，甚至不想听到他的回答，不怕一切事情的冷御头回感觉到有些恐惧，若是吴言真的放下的是他……那他是不是应该折断他的翅膀留下这个人。

沉思片刻，吴言看着冷御的背影，一个人的背影，孤单的很，却让他陷入挣扎中。

长久的沉默……冷寂的让冷御的心沉下去，“算了”冷御苦笑，爱上这个人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我会回到天下盟，既然这样，我和你都需要好好想想”。

冷御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人，他还是退了一步，因为就算吴言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选择，他还是不忍心伤害他，得到了吴言以后，他更加不甘心这人的心被别的东西占据，心中的猛兽在咆哮，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但不论怎样，他肯定是不能放吴言一个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若是这人想要将他推开，那他不知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魔教的山巅只剩吴言一个人，已经是下午了，吴言却无端觉得有些冷，冷御已经离开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很久之前的那只年糕也不在了，那山巅之下是大片的云雾，迷茫的就像现在的吴言。

“主子，他已经走了”一直在吴言身后隐藏的墨轩跳出来，或许他应该让吴言一个人想想，但他们教主夫人说跑就跑，这的风还是大的很，若是教主生病了，那个教主夫人估计就变得比教主还吓人了。

“墨轩，他真的走了”吴言有些失落，这样的吴言让总是见到他跳脱一面的墨轩感觉到他们教主是真的有些伤感。

“碰！”一个爆栗敲在吴言脑袋上，将处于半失恋状态的教主打醒，“教主你醒过来了？怎么说夫人还活着呢，我的白溪却已经活不过来了”。

墨轩挺直了身体，一点也没有“以下犯上”的惊惶，失落的样子和吴言如出一辙，主仆两个在山上傻呆呆的看着山下的云雾。

“墨轩，刚刚是你敲了本教主一下吧”吴言的声音打破两个人之前的沉默，却让墨轩的身体僵了一下，便听到他的主子用冷冷的声音道：“咱们全教的茅厕都交给你了，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