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易:“……”
陈川:“……”
陈川本来就有些醉,一闻这味道实在受不住,差点跟着一块儿吐了,慌慌张张扯了纸就往外走,“我先出去了。”
申易一脸“兄弟你不仗义!”的表情目送陈川头也不回地走了,随后无奈地低头盯着刘承雨,“你……让让。”
“……啊!!!!!!”刘承雨猛然鬼叫起来。
“你做什么!闭嘴!”申易被他吓了一跳,这下肚子也不疼了,匆匆拉起裤子绕到刘承雨身后,“再叫丢你进马桶!”
“唔。”刘承雨捂住嘴,瞪大眼,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往四周看了看,伸手比了个嘘的动作,眯起大大的眼睛傻笑,“你不是让我……嗝……嚷嚷吗?”
“我是让你让……唉算了。”申易摇头,走到洗手台前洗了个手又扯着裤子看了半天,“你这吐的位置我要怎么洗啊……啧。”他伸手扯了几张纸胡乱擦起来。
刘承雨歪歪扭扭往他身边走,他还知道漱口洗脸,冷水沿着他清秀的眉眼往下滑落,绯红的脸颊平白添了几分天真可爱。
申易在镜子里看看他,这人原本就很活泼好动,说话嘴上不把门,心底倒是好的。就是酒品不怎么样偏又喜欢喝酒,这才总是闹笑话。
A市gay圈里谁不知道他刘承雨的酒品有多烂啊,喝多了就跟人瞎闹,闹完就吐,吐完又闹。整个儿一折腾精。
另外和酒品一样出名的,就是他来者不拒,胆子大得没边儿和谁都能玩儿。
就为这,曾经他一度惹上个性虐待者,对方表面看上去是个文质彬彬的白领男,进了房间脱了衣服就变脸,那一次若不是申易搭救得及时,这小子指不定要受多重的伤。
申易到现在还记得两年前把这人从酒店房间扛出来的时候,对方整条胳膊全肿了,大腿内侧全是淤青,脖子上还有掐痕。
这事若是换成别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反正最后命保住了,对方也赔了医药费,谁也不想多纠缠。
可惜那变、态男遇到的是刘承雨,收完人的封口费和医药费他转身就把对方送进了警局。
犹记得警局新来的年轻小伙做笔录的时候脸红得快滴血,而那男人的事业和家庭也随即被刘承雨毁于一旦。可刘承雨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从警局出来赏了对方一个鬼脸就潇洒地走了,只有申易和陪着一起来的王煜看见了那男人脸色有多可怕狰狞。
那次之后,王煜总觉得刘承雨会被害,于是变着法的加班将他们一行人都留在了公司。晚上一起吃夜宵,然后申易开车送刘承雨回家,王煜还特别叮嘱必须督促他关好门窗才能离开。
申易觉得王总实在大惊小怪,毕竟什么报复,谋害的事离他们太远了,那都是电视报纸上才看得见的玩意儿。
所以他和刘承雨一度将这归结为王煜想让他们加班的借口。
后来连续加了一个半月的班,申易这个业务部的还没叫,刘承雨这个财务部的就算是加班也只是坐在原地转椅子玩儿的人却抗议起来。最后在众人啼笑皆非的目光下大吼一声:“干脆我自报家门让他找上门来杀了我吧!免得在这儿活受罪啊!!”
那之后连续的加班才终于告一段落,众人也得以活了过来。
申易擦干净裤子,又用纸沾了水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好在是深色的裤子,店里光线又暗,打湿了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他叹口气,这才转头去看一旁的刘承雨,他竟然就那么贴在镜子上睡过去了。
这姿势也算是奇葩啊。
申易简直想就这么丢下他走人,念在还在一个公司上班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只得将人推醒,半扛着他往外走。
来一杯老板刚好走过来,老远就捂着鼻子吼:“我艹这什么味啊!申易?”
申易一脸尴尬,“老板不好意思,厕所……”
老板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再看一眼他肩膀上挂的无尾熊,顿时黑脸,“老子说了多少次这里是茶楼不是酒吧!刘承雨这小子……等他醒了你跟他说,以后他再在这里喝酒,老子要多收他30%的费用!”
申易只得笑笑,扛着刘承雨艰难行走。等到了雅座边直接道:“两位王总,还有周先生,我先带小雨回去了,他这样子喝不得了。”
王煜和王进此时正喝得高兴,茶已经被冷落到一边了,闻言大方道:“去吧,好好休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申易道了谢转身走出几步,还没下楼,周海歌追上来皱着眉头问:“请问,有看到陈川吗?”
“陈川?”申易愣了愣,漆黑的浓眉往上一扬,“他早就出来了,没回座位?”
“没有。”周海歌双手插兜,站在暗淡的光线下看起来有些捉摸不透,他往雅座的位置又扫了一眼,转了转眸子,“袁总进过洗手间吗?”
“袁总?我和小雨一直在洗手间,陈川出去以后没人进来。”
周海歌便拍拍他的肩膀,“我送你们下去。”
申易是喝再多酒也不上脸的类型,更不上头,看上去仿佛跟喝了几瓶白开水下去似的一点醉的征兆也没有。此时他心里明镜似的和周海歌一人一边抵着刘承雨的肩膀往楼下走。
周海歌用空余的手摸出手机打电话。
申易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他俩不见了?”
“恩。”周海歌点头,“那个袁建国……你知道些什么吗?”
申易摇头,“只知道他和王总有亲戚关系,有多亲不是很清楚,传闻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惹过不少事还被关过两年……”
申易皱眉,有些自言自语,“不应该啊,他儿子都那么大了……”
话说到一半他自觉失言立刻闭了嘴,但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
他震惊地看向周海歌,“你知道陈川……的事了?”
否则为何那二人不见了他问得不是他们有可能去哪儿,而是打听袁建国此人如何?
按正常的思维推断,他们有可能单独去谈事,也可能去买烟,有无数的可能但绝对不会想到……某一个不可思议的方面。
尤其在袁建国说起过自己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
周海歌没回答,他眉头一直皱着,隔了几秒放下电话,“陈川的手机没人接。”
申易眯了眯眼,有些事周海歌不清楚,他却是清楚的。尤其这种情况,这种场景,真是……再让人熟悉不过了。
他们每次去酒吧,过不了多久刘承雨就会和另一个伙伴失踪,打电话一定是无人接听。
可这种事却从未落到过陈川脑袋上。在他们几个眼里,陈川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孩子。
“先下楼,右手边出去后面有个小型停车场。”申易顿了顿,“室内的。”
……
咚。
视觉里一片黑暗,听觉却变得更为敏锐。
陈川觉得自己好像撞在车玻璃上了,可能有一点痛,也可能很痛,被酒精麻痹的代价就是他摸什么都变得软绵绵一团,脚也似踩不到地一般晃晃悠悠。痛觉更是乱七八糟成了一团模糊。
“撞着了?”一把低沉的男声带着笑和喘、息在耳边响起,滚烫的手不断在陈川腰身附近摩挲,带起一阵阵的酸痒又激起更奇妙的感觉。
陈川想挥开他,但一抬手臂就被那人给压住了。
他晃了晃不太灵光的脑子,努力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袁建国。
他记得他,二十分钟前他从洗手间出来,回了座位以后又被这人灌了不少酒。王煜已经和王进好哥们似的就差没有认祖宗谱了,他指望不上那人搭救,周海歌倒是帮他挡了一些却是杯水车薪。
他隐隐觉得袁建国没安好心,可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一会儿他就又想尿了,只是还没到洗手间门前就被袁建国叫住了。
那人说,他也要上洗手间不如一起。
只是凭直觉的,陈川撒了谎。
“我肚子痛,我去楼下买包纸。”
袁建国:“洗手间没有吗?”
陈川匆匆与他擦肩而过,涨红了一张脸道:“好像用光了。”
身后没了声音,陈川心里松了口气,走到吧台处觉得有些疲惫,想着干脆偷偷溜走算了,虽然有点对不住周海歌。
只是还没想完,一只手从后头一把拉住了他。
“谁?”
袁建国笑得客气,“我怕你下楼摔了,我陪你去吧。”
陈川赶忙说:“不用下楼去,吧台就有……”
袁建国打断他的话,“老板不是不在嘛。”
袁建国力气很大,几步就将陈川拉下了楼。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拖。
这几晃下来,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晕乎,胃里也是一阵翻腾,等回过神来已经被男人扔进了停车场的车里。
日本车内设计向来不宽,两个大男人往后排一挤和塞肉馅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陈川后脑勺撞在玻璃上,身上压着袁建国。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人安得是那狼心狗肺的心。
“没想到袁总好这口。”陈川挣扎不得,反而笑了起来。
“不太好。”袁建国掀起他的T恤,又将裤子也扒拉下来。
白色的四角内裤没什么视觉效果,不过袁建国似乎很喜欢,伸手就揉了上去。
陈川只觉得恶心,偏偏腿被分得开开的又合不拢,只得任那人胡来。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袁建国似品尝茶后甜点,不慌不忙一边揉陈川一边低头顺着他浅淡的肌肉线条一路啄吻下来。
陈川身上有酒味有汗味,汗味很淡,衣服上是朴素的肥皂香,发尾带着雅座里弥漫的熏衣草味道。
他的脖颈弧线很好看,被逼迫着仰起头时有一种不服输的力度,醉酒的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耳后,整个人像一幅上色鲜艳的油墨画,带着年轻的鲜活感。
“你早已成家。”陈川声音冷淡,“就算不为你的老婆想想,好歹也为你儿子想想。”
“我和我老婆分居多年啦。”袁建国满不在乎地道:“她带着儿子过活,哪里还管我死活?不过无所谓,我早就腻烦每天重复的日子了,现在这样反而好,偶尔还能尝尝不同的味道。”
说着低头竟是要来堵陈川的嘴。
陈川差点就吐了,膝盖微微一弯卡在男人腰侧。
袁建国一顿,笑道:“这算邀请?”
“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陈川道:“看在你喝醉的面子上,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我们都喝醉了。”袁建国笑得无辜,“你放心,这次的事一过,为了补偿我喝醉的过失我会好好向你道歉,你要什么都行。”
他把最后几个字念得别有意味,一手拉开他自己的裤子拉链与陈川蹭了蹭。
陈川顿时落了一地鸡皮,“他们马上就会来找我!”
袁建国却不再跟他废话,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陈川吃痛地唔了一声,就感觉自己身下一凉。
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陈川的冷静顿时迸裂了。
之前在酒吧虽也遇过搭讪的人,但那时候有小雨有申易,他们都会护着自己。
就算那二人没能及时出现,他只要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对方也会知难而退。
强上的……他还真是从没遇见过。
手和肩膀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慌乱地四处乱看,却发现这后排真的太挤了,自己又被压在下头,根本无处翻身。
伸手想去拉头顶的门,手指还未碰到就被那人一把拉住压在了玻璃上。
又是咚地一下。
骨节撞得有些狠,手腕差点被那人压折了的错觉。
“放开我!!”陈川忍不住吼了出声。
嗡嗡——
嗡嗡——
落在车门下头的陈川的手机不断震动着,屏幕发着亮光,上头显示着周海歌三个字。
嗡——
电话蓦然被掐断了。
袁建国正抬起陈川的腰身,车窗上突然被重重敲了两下。
“陈川?”周海歌的声音并不大,却沉稳有力,每一个音节仿佛都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
06.邀请
袁建国从车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他将车门摔上,不顾陈川的抗议将车门反锁,然后看着周海歌语气不明地道:“周先生有事吗?”
周海歌维持着礼貌绅士的微笑,“我找陈先生有些事要谈。”
“他喝醉了。”袁建国道:“我正准备送他回家。”
陈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狠狠捶了一下车窗玻璃,吼:“我没喝醉!让我下去!”
被锁在车门里的声音有些发闷,地下停车场灯光晦涩,周海歌看不到车窗里的情景,但听那人声音似乎还很精神,心头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他重新摆出谦逊的态度,脚步却半分没有移动,坚定地道:“陈先生似乎还很清醒。”
袁建国微微眯起眼,他其实也有些喝高了,加之周海歌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胆子便放得大了些,聪耳不闻车里的声音,一本正经道:“喝醉的人都这么说,我看你有什么事还是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吧。”
周海歌笑眯眯,“袁总也喝了酒,不适宜开车,如果您不嫌弃,不如我找个代驾送你们回去?”
袁建国觉得眼前这小子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不用麻烦了,不过一小段路程,没事。”
“话不能这么说。”周海歌摇头,“多少车祸事故就是人们都抱着侥幸心理才会发生,袁总年纪轻轻,还是爱惜自己的生命一些为好,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您的孩子想想吧?”
不知道是不是袁建国做贼心虚,竟是平白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他正要开口,就听前头传来一声吆喝。
“袁总!周先生,哎呀你们怎么在这里。”申易快步走过来,似乎完全没发现诡异的氛围,直接道:“王总还在找你们呢。”
周海歌没说话,看向袁建国。
袁建国这点小心思他那大哥却是不清楚的,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得点头,“这就来。”
说着按下车钥匙,车尾灯蓦地一亮,袁建国还没来得及伸手拉车门,陈川就急吼吼地冲了出来。
周海歌的目光迅速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陈川脸上酒劲未褪,加上之前在车里又挣扎了半响,此时不仅脸上连眼眶也是一圈通红,眼睛里更有丝丝血丝。他头发衣服都乱了,衣襟被扯开一大片,露出染上红晕的肌肤。
陈川呼哧喘气,一出来酒劲上头顿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被申易不动声色地给扶住了。
“我说你人不见了呢,怎么在这里?”申易随口道。
袁建国呵呵笑了两声,“看他晕成这样,想送他回家来着。”
“袁总费心!”申易理解地点头,感觉陈川想反抗,立即伸手在他腰后掐了一把。压低声音极快地道:“闭嘴。”
陈川心头一口血就这么被硬憋了回去,那个气啊那个恨啊。偏偏只得装作糊里糊涂,将头往申易肩膀上一靠,眼一闭做挺尸状。
袁建国重新锁了车门快速朝外走,申易架着陈川跟在后头,周海歌几步走上来,“没事吗?”